第81章 救命線索(二)
第81章 救命線索(二)
他話音還未落,人已經神速飛出飯店大堂了。
我一個箭步就追了上去,走到門口,看到一輛的士正好從面前開走。我趕緊攔了一輛後面跟上來的的士,鑽進後座剛想關門,門居然被人拉了一把。我擡頭一看,只見悶油瓶鑽了進來,迅速關上門。我看了他一眼,對司機說:“快點快點,跟上前面那輛車。”
“前面哪輛”司機從後視鏡裏看着我一臉疑惑,邊踩下油門往前開。我一看,靠,果然已經沒有前面了。他乘坐的那輛的士已經混跡在前方少說有四輛同方向的的士裏了。
“…….先朝前開!師傅麻煩開快點!”其實這段路有點堵,快也快不去哪邊。才開幾步,就被紅燈卡停了。我都顧不上悶油瓶,吊着脖子眯着眼使勁往前瞅。從車的後玻璃我能看到黑眼鏡的頭,他确實就在前面不遠處的第二輛的士裏。我激動地指着那輛車,扒在駕駛座的防盜監獄式鐵窗上,一個勁邊猛搖,邊說:“就是那輛就是那輛!”司機從後視鏡裏警覺地迅速甩了我一眼,沒說話,只是接下來的速度都加快了,遇到紅燈都沒停。
其實黑眼鏡說他去找齊蒙古,我并不是很相信。這種懷疑很矛盾。一方面我确實沒看出來他和齊蒙古有半毛錢瓜葛,所以很可能他根本在騙我。但是另一方面,我問他他大可以不回答,幹嘛非說要去找的是齊蒙古呢想到這我就開始摸褲子口袋,想掏手機出來打個電話給齊蒙古問問他在哪裏。結果才摸到幹癟的褲兜就想起來,剛剛自己從廁所出來,手機錢包一樣都沒有帶在身上。這下囧了,我坐回位置上,端正了一下坐姿,側頭看了看悶油瓶。這家夥,從沒看他掏過錢,不知道身上會不會帶點錢出門。假如我問他,他說沒有,那豈不是意味着我們今天要坐霸王車
我一路上就開始在腦子裏盤算,下車時候該怎麽說。轉頭看了一眼悶油瓶,他靠在後面,眼睛直勾勾望着前面的馬路。算了,下車直接跑。我長這麽大,還沒坐過霸王車,吃過霸王餐呢,反正新聞裏從來沒報道過此類事件,估計這種小事在每天水生火熱的生活裏面絕對只能算平常。
車子很快繞過了西湖區。其實根本沒開多久,我就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了。果然不出所料,他最後停在了解放路上。面前就是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看來,黑眼鏡可能真的是來找齊蒙古的,我确實好像小看齊蒙古的實力了,他居然被調來了這所醫院。
我讓司機把車子靠邊,和黑眼鏡保持一點距離。我看着黑眼鏡下車關門,走進了醫院之後,才開始考慮眼前的問題。反正黑眼鏡來的地方我已經鎖定了,就不怕他還能跑去哪裏,進去問一問有沒有叫齊豢的醫生就知道了。現在所剩的問題就是,我們下車該往哪裏跑。跑進醫院,萬一司機追進去把我們給揪出來的話,那就難看了,就為了這點車費,結果最後要冒着變成明天報紙上一個大版面新聞的危險,那實在不太值得。要不和司機商量商量,我進去問齊蒙古借個錢
只見悶油瓶從褲子袋裏掏出來一個磨損很厲害的黑皮錢包,從裏面掏出來一張大紅票子,從窗口遞給司機,說了聲:“謝謝師傅。”
我張開嘴,直接愣住了。這要比突然沖出來一個活屍或者粽子敲車窗還勁爆啊,悶油瓶居然有錢包!要不是我親眼所見,絕對是打死我也不信。我總覺得所有現代正常人應該有的東西但凡出現在他身上就會有種神奇的外太空效應。四個字,實屬罕見。
結果司機大哥也讓我震驚了,他居然毅然拒絕了悶油瓶的紅票子,直搖頭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看兩位是不是在工作啊,放心,我們市民配合工作是應盡的義務,兩位辛苦了!車費我不收了,我也是才拿杭州身份沒兩年,兩位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留個電話號碼,以後有事情随時找我用車。不過平時看到我這個車牌,要是不小心有個超速或者什麽別的,還要請兩位沒事多關照下。剛剛就闖紅燈了。呵呵!”
…….
我當時還沒有明白過來,悶油瓶今天做的事情簡直讓我想去撕一撕他的臉,是不是臉上還有一層皮。他居然爽氣地說:“那收個起步價吧,我這裏正好有張十塊。”司機見他态度堅決,也沒再推脫,一塊錢燃油費都沒有收,反而連聲道謝,才戀戀不舍地把車開走。
我下了車才有點反應過來,看着悶油瓶,問道:“他是不是把我倆當成在執行任務的條子啊。我靠!這大哥也真能想,條子都是開着自己的車追,哪有打車追的!你……”我其實想說,你居然有錢包,一時又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妥,硬是吞着口水咽了下去,換了句:“你幹嘛給他一百”
悶油瓶瞟了我一眼,一邊往前走,一邊語調平平地說:“他難道不會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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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不像他的作風,自我認識他以來,他手指頭就好像沒沾過票子。因為我有掏錢的習慣,所以也從沒有去考慮過他身上有沒有錢的問題。今天看來,人家指不定比我富多了。
“你怎麽會跟來”我這才想起來這個問題。
“看到你去了廁所很久不出來,我就出去看看,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你的聲音了。我看到你擡腳出去,就追上來了。”說完,回頭看了我一眼,放慢了一些腳步,問道,“瞎子來醫院做什麽”
“他說他要來找齊蒙古……哦,我的意思是齊豢。”
他撇了撇嘴,說道:“你很喜歡給人起外號嘛。”然後就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這家醫院算是整個浙江省的龍頭醫院了,他和他的老大也就是附屬一院把市裏其他醫院的名聲都蓋過去了。進來這家醫院,就算你是個醫學博士也需要走個關系幹點啥之類的,所以說,齊蒙古應該必有他的過人之處。
我突然想起來我就這麽走了,丢了一桌人在那裏,胖子和小花肯定該着急了。其實如果只有他倆就算了,主要那裏還有我的手下,這麽一甩,還沒結賬,确實有點難看。
“待會兒進去要先打個電話,和胖子他們說一聲。”我其實有一大半是在自言自語。悶油瓶卻緊接着就說:“不用了,剛剛李如風來過電話了。我沒接,發了條信息過去,說過了。”
“嗯你怎麽說的”我心說,靠,他居然帶了手機還不聲不響。
“我倆在外面,可能一時回不去。”他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走到前廳咨詢臺前,問道:“這裏有沒有一個叫齊豢的醫生”
那美女把頭從臺子底下鑽了上來,連鼠标都沒有點就直接問我:“是不是胸外科的齊醫生”我有點驚了,她不用查就知道了我邊點頭,邊猶豫着說:“叫齊豢。”美女樂了,道:“是他,齊神嘛。大家都認識的。他今天坐診。你們要看病的話要挂號去的。”“哦,不用,我們不看病,我們是他的朋友。”“哦,那門診六樓。電梯在那兒。要不要我帶你們去”“不用,不用。我們自己上去就好了。謝謝。”我說完趕緊拉着悶油瓶朝着電梯走。美女是熱情,就是眼珠子轉都不轉地盯着悶油瓶看。
“你為什麽跟着瞎子”悶油瓶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問我。
這個問題,我沒想好要怎麽回答他。“問點事情。”我輕聲說。偷瞄了一眼悶油瓶,他沒什麽反應。我也沒撒謊,我确實就是想問點事情,我想問的關鍵是那張照片。不管是那個女人,還是齊羽都是出現在那張照片上的,還有那個古怪的地方和那輛被悶油瓶認出來的老爺車。悶油瓶也看到了那張照片,但是我依舊不想直接說。他記起來或者他要去問黑眼鏡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當着他的面,讓黑眼鏡把答案說得太清楚。我想到照片上悶油瓶站在遠處和那張回頭的熟悉側臉對望的角度就會出現心絞痛的幻覺。人果然對有些厭惡的事情厭惡的感覺的抗拒力很固執,我懂,這其實就是變相逃避,但是人畢竟是人,有些逃避總是不可避免。
電梯門一打開,我就看到了齊蒙古。那是一張樓層科室說明宣傳欄,他的半身照竟然作為這個宣傳欄的一部分,正對着電梯間。怪不得剛剛那個美女說,大家都認識他。
神了,齊蒙古居然是個人物。看來我給他的這個外號,可能要适時更改一下。随便扯了一個過路小護士一問便問出了他的所在之處。小護士目不轉睛地看着悶油瓶堅持要為我們帶路。她很快給我們介紹了一下齊蒙古的事跡,原來,他今天這個成就全拜李如風和悶油瓶所賜。我不得不問一句,大家是否還記得,那個妙手回魂的神醫的故事。
我在心裏對着蒼天翻白眼。
門診門口排了一堆人。但是他卻不在裏面。悶油瓶直接越過衆人驚訝地目光疑似卡隊一般地走進了專家門診的大門,一進去就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坐下來了。他好像對找齊蒙古或者黑眼鏡一點不感興趣。也好,最好他什麽都不問。
我轉身出去溜達了一圈,結果走到樓梯間的時候,聽見了齊蒙古的聲音。
“後來她把那些都拿過來了。但是很奇怪,我換醫院的時候,其他人的都在,卻單單少了她這一份。”
我蹑手蹑腳走過去,推開一點門縫能看得很清楚。
确實是黑眼鏡和齊蒙古。齊蒙古遞了什麽文件一類的東西過去,塞進黑眼鏡手裏,黑眼鏡低頭看了下,沒有說話。他翻開手裏那份牛皮紙做的封面,我就看到了用黑色的記號筆寫的字,清清楚楚:
雙,42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