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銀符被他驚得眼淚懸在眼眶處要掉不掉,眼珠子瞪得快掉出來。

趕緊伸手推他并把腿往回縮,“小垣你...”

“你在做什麽??”

左垣一時之間心裏也有些臊。

上輩子被逼着舔過的地方還真不少,可當時并非是自願的,這一次,他只是看見她哭得怎麽也止不住,心情焦急之下,下意識就做出來了。

“殿下我...我...”他既惱又羞,被自己這種下意識的行為吓着,又不知道怎麽向這個,這輩子像轉了性子、不曾這麽刁難過他的少女解釋。

難道要同她說是因為她喜歡,才這麽做嗎?她定不會理解。

但若是不解釋,又顯得他腦子有毛病。

可他也不是說她腦子有毛病,就是...

“小垣你...”少女瞪大着眼看他,身體開始往後退。

“殿下!!我不是故意...”

“小垣你不能這麽做,本宮會上瘾的!”

左垣一愣。

銀符滿臉羞紅,期期艾艾:“你怎麽這麽會,到底哪裏學來的?但是,本宮的腳很髒,下次不要了...”

見她在害羞,已經止了淚水,他心安定下來,笑容不知不覺露出:“殿下一點也不髒,剛剛殿下很勇敢。”

見他誇她,銀符朝他露出會心的笑容。

他有些看呆了,慌忙別過眼神,低着頭尋找些什麽:“對了,殿下你...要吃烤魚嗎?我剛剛從河裏捕了兩條魚...”

找到魚的時候,發現兩條魚都被牢牢釘死在捕獸夾中,撕扯出來之後就成了肉糜。

“本宮喜歡喝魚糜湯。”銀符朝他體貼一笑。

“好,我這就熬湯。”

少年忙碌着去架火,半路撿了口破鍋,銀符雖然傷着,但也想去幫他,卻被他頻頻攔住。

“我是殿下的夫君,妻子受了傷,夫君來照顧理所當然,若你傷了還要你幫忙熬湯,我這夫婿當來何用?”

她發現他最近很喜歡說這種話。

他不用她幫忙,那她就樂得在一旁歇着,反正熬湯也不會累着腿,她就随他折騰去。

“殿下,以後你別回宮中了,反正有我一日,我斷不會讓你餓着,也不會讓你受欺負,只是現在可能我能力還不夠,但我相信不會讓你等太久。”

銀符一邊喝着炖好的魚湯,一邊想着他态度變化之大。

明明昨夜還恨得差點一拳打死她。

現在胸口位置還疼着呢,只是疼的時間久了,麻木了,就不如腳被獸夾夾着那般反應大。

他大概是?想着反正她以後會死在他手裏,憐憫她所以才這般态度嗎?

她小口抿着湯喝,越想越覺得像。

“好啊,那本宮等你,”她笑容裏滿是向往,“但是你可別忘了答應本宮的事,”

“到時候力氣使小些。”

少年又滿臉通紅地低下頭收拾殘羹,他看着樹下漏出的光灑落在破鍋粗瓦上,喃喃小聲道:

“日後,我會給殿下補辦大婚,婚後定會對你好的。”

銀符吃飽困意剛剛上來,又被胸口潰爛的炙燙感灼得蹲了下來,沒聽到這句。

吃飽休憩完畢準備走。

銀符的腳受了傷,左垣又提出要抱她,卻被她拒絕:“要不?我倆輪流抱?”

少年笑笑:“好,那我先抱殿下。”

銀符想着不能讓他抱着走太長時間,不然他的腿傷可就養不了。

他抱她走的時候,她一直盯着他的腿看。

少年身型雖然瘦削,但力臂氣力卻驚人,小臂肌弓起薄薄一層肌肉就能從她背後環住,一把攬住她腰,另一手拄着拐杖然後托住膝窩,竟也走得穩穩當當。

等走了一段路,銀符覺得自己力氣恢複得差不多,便掙紮着要下來,“好了,放本宮下來,該本宮抱了。”

少年依言把她放下。

可她才剛剛圈過他的腰環住,還沒成功把人抱起,他則啓唇道:“好了,抱過了。”

“換我。”

銀符:“??!!”

“不...哪有這樣的?本宮還沒開始抱呢??”她瞪着眼睛。

他笑得沒皮沒臉:“剛我抱殿下時,殿下不也說要下來,我就放殿下下來嗎?”

“不...不是,哪有這樣的??換一下、換一下!要抱的人決定抱的時間!”她道。

“好。”他又笑了,“那現在又從我輪起了。”

不遠處就是一大片濕泥,他重新抱起銀符,小心地踩在石頭上過。

當他剛治療過的那只腿踩上石頭時,銀符精神緊繃,拼命擠壓腹腔呼氣,試圖将自己弄稍微輕點。

等到他穿過荊棘地,她又會緊張兮兮地叮囑他,往哪邊走避開荊棘。

被抱着的人仿佛比抱人的還累得嗆。

銀符身心俱疲忍不住道:“該輪到本宮了吧?”

“殿下忘了,現在是抱人的決定抱的時間。”他笑。

無法,銀符又只好繼續戰戰兢兢替他盯路。

前方又現一片濕滑苔藓地。

銀符:“......”

“小垣!靠着樹幹走!靠着樹幹走!”

“那裏是苔藓!別踩!”

“要看腳下!看腳下!”

她一驚一乍的樣子,都被少年悄悄地看進眼底,然後他還故意去趟有水的地方,走逼仄崎岖的山道,然後停下來欣賞她吓得唇色發白的樣子,內心竊喜又甜蜜。

“小垣...求求你了...該輪本宮了吧?”銀符哭着,剛剛左垣抱她從懸崖邊走,走完她整個人都掏空了,此刻只想趕緊下來。

“還沒呢,殿下再等等。”少年走得滿頭大汗,可唇上卻挂着笑,眼睛裏神采奕奕、躍躍欲試地還想走一遍懸崖。

銀符“哇”一聲哭:“本宮錯了...錯了還不行...”

一陣林風拂葉吹過,少年朝她“噓”了一聲,然後将她放了下來。

銀符雙腳重新踏上久違紮實的土地時,人生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熱愛走路過。

可她還沒開始抱起少年走,就被他死死拽到身後護了起來。

“殿下緊跟我別害怕,可以把眼睛閉上!”

銀符還沒弄明他話的意思,很快一個玄衣人從林間竄出,被他用拐杖當頭爆了頭,随後更是搶了玄衣人的武器直紮他胸口,那胸口的血濺出,濺了一片猩紅糊住她視線,她終于在驚吓中明白他的意思,死死閉上眼睛。

不是因為她有多信任他,而是因為她現在沒有玄策軍在身邊,能依靠的只有他了,好歹他也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耳邊不斷傳來兵器相抵的铿锵聲,她閉着眼被他拉着走,一會兒被按低,一會兒放倒托腰。

她能感覺得出來戰況多麽激烈,且對方有好幾人,他們就一個瘸子帶一個拖油瓶。

但她除了閉眼不吓着自己給他添亂,就別無他法了。

過了一會,聽見有鐵騎聲,好像有大隊人馬來了。

銀符吓得不得不睜眼。

她好歹還是先帝唯一的公主,狗皇帝他敢明目張膽遣禁軍追殺??

可她一睜眼就看見了荊北王和他的人馬。

“王爺你終于來了!”銀符喜極而泣。

荊北王的人馬來了,玄衣人自覺身處劣勢,很快撤逃。

“這些是臣的親衛,臣進宮後,他們一直駐紮在京郊。昨夜宮宴的時候,剛好在景山附近,看見殿下的玄策軍遭難,順手便救了,現在他們也正在找殿下下落,請殿下随臣一同前去。”

銀符和左垣很快被邀請上了荊北王準備的車馬。

左垣肩膀和右手都受了傷,銀符剛準備想叫人弄點藥和紗帶幫他處理,這時一個姑娘提着藥匣掀簾進來。

“殿下,左驸馬受傷了是嗎?我爹非讓我來幫忙。”施文盈無奈又茫然地看了少年一眼。

銀符一下就反應過來,連忙提裙要下車,“哦,本宮有事,去找王爺說幾句話。”

剛想走就被少年拉住了手。

一道銳利的目光朝她射來。

“殿下的腳剛剛也受了傷,先請施姑娘幫忙上個藥再走?”

施文盈對于給銀符治療好像積極不少,“好呀,那我幫殿下上藥。”

“不用了,本宮去一下,很快回,你們先處理。”她把施文盈往裏一推,忍着腳疼,單着腳跳下馬車,飛快跑了。

荊北王邀她到一旁說話。

“殿下,你之前同臣說,會與驸馬和離...是真的嗎?”荊北王見剛才找到他倆時,二人一副共患難的模樣,縱然之前銀符親口同他承諾,現下還是有點不确定。

“殿下知道,臣膝下就盈盈這麽個孩子,日後若是被選上進宮...臣确實不安。”

原來,之前荊北王因為在宮宴看中左垣的身手,又聽聞左驸馬即将被公主休棄,就跑到聖上面前提,希望公主休掉左驸馬時,第一時間通知他,不至于讓這麽好的贅婿苗子被旁人搶去。

結果惠帝因為忌憚荊北王的兵力,和有可能握有他秘密的左垣,便向荊北王提出,日後可将施文盈接進宮。

可惠帝都一把年紀了,後宮佳麗多得數都數不過來,愛女如命的荊北王怎麽可能舍得施文盈進宮?但畢竟是聖上的話,他拒了有點不給面子,只好笑着打哈哈說女兒還小,婚姻的事多等幾年再說。

可這下子無形逼着他盡快給施文盈的親事定下來,本來他還想着等銀符公主和左垣分開後,看看左垣的腿能否治好再作定斷,現在他都可以不在意腿的事了,只要公主能與他和離,他立馬要他。

銀符笑着放話道:“沒問題,只要王爺能做到答應本宮的事,本宮立馬将小垣拱手相讓!”

“殿下要拿我交換何事?”

此時大樹下走出一個身影,氣氛立馬冷了下來。

荊北王尴尬地咳了聲,“臣還有點軍務要處理,殿下,我們改日再聊。”

說完,他非常不負責任地丢下她收拾這爛攤子。

“小垣你...不是在車裏治傷嗎?”銀符感覺到對面那道目光帶來的無形壓逼感。

“原來殿下把我扔給施姑娘,是早就計劃好把我送出去...”他自嘲地笑了,笑聲有些悲怆和刺耳,一聲聲從人心髒上劃過,鮮血淋漓的感覺。

銀符看着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比他高,此刻卻像被他天生克制住一樣,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小垣...”她拼命回想起自己剛剛同荊北王說過的話,發現自己好像也沒說什麽傷害他的事啊。

他們的婚姻關系,從一開始她就跟他說好的。而且,他不也憎厭她嗎?現在提和離應該也不算傷害,能算得上傷害的,那只能是...私下決定他的人生,把他拿來當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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