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手心猝不及防觸上那馨軟之時,左垣一下子懵了。
上回銀符跟他談合作沒談攏的時候,他就是盯着她的這個地方,說讓她給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她當時沒想明白,他不是打從心底恨着她嘛,她胸口處不時的潰爛疼痛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一個男人怎麽會想要一個憎厭的人的這個?
後來她無意中看了素紅最近在看的話本後,終于明白了。
那是一本沖突相當激烈的話本,叫《折嬌》。
話本她只看到一半,後面那半沒看完。
講述的是一個敵國太子在當質子的時期,遭鄰國公主百般羞`辱、折磨,回國掌握實權後,立馬把鄰國攻占,還把少時最厭惡的公主收進寝宮,對她做各種臉紅心跳之事。
看完後她恍然覺得:
原來男人感情和那檔子`事是可以獨立分開的。
而且,當一個男人極度憎厭一個女人,只要這女人長得不算差,他會優先采用這種世俗裏能讓女人生不如死的報複方式。
這是能滿足他們報複欲的一個辦法。
難怪他會想要這個,原來就是因為先前自己造得太過,以致他對她仇恨滿溢,才會這樣。
既然如此,那她稍微滿足他一下,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小時候是自己撿回來一把屎一把尿養的,那時他還枕過她這睡覺呢。
只要她不要覺得尴尬,那他也能稍稍滿足報複的欲`望,說不定到時候殺她時還能溫柔點呢。
只是,當她腆着臉拉他手壓着自己時,看着那筋肉線條流暢清晰的小臂,修長的大手,手背上還透着可見的青筋,渾然已是成年男子的手。
一種異性的陌生戰栗感油然而生。
他是小垣...他是小垣啊...
銀符在心裏不斷地暗示自己。
同時也在不時掀眸看面前的男人,多希望他像以前一樣,厭惡地甩開她手。
現在這樣子,兩人維持着這個動作不變,相互沉默的情景多尴尬呀。
銀符額角不停泌出細密的汗,而左垣只是冷眼旁觀地看着她,任由她擺布。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他不冷不熱道:“就這樣?”
銀符愣了愣,再深吸一口氣,解開衣襟,把他...
幸好他及時甩開她手,“殿下的誠意,臣知曉了,只是殿下大概還不了解,臣要的是何種程度的。”
“如此淺薄的話,不如不要。”
他的眼神深沉,盯着她看時仿佛要把她魂魄攝進去似的。
銀符眼皮跳個不停,什麽叫淺薄的,不如不要?
那他究竟要多深入的?
左垣神色晦暗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先前的柔情,對她笑了起來:“臣跟殿下開玩笑的,殿下不必介懷,既然臣已經答應殿下了,殿下不必如此也可以。”
銀符大大地松了口氣,“雖...雖然但是...小垣啊,本宮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而且,本宮也是真心想感謝你..謝謝你的魚湯。”
左垣見她松口氣的樣子,和略感抱歉地說着感謝他的話,沉默地背轉過身。
手心還殘留着剛才的馨軟感,他別扭地貼在身側的衣物上用力揩擦至破皮,原先還溫柔着的眼神陡然變冰冷。
按照現在的狀況看,糧草應該搶不下來了,各州郡的糧草斷不得,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
從銀符公主手裏取得。
既然上輩子和這輩子她都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利用他,背叛他,那麽,他也可以繼續隐瞞住自己重生的秘密,與她虛以逶迤,利用她。
“對了,殿下是如何知道,臣在北清營後方的?”他用平靜從容的語氣問出這種一針見血的問題時,銀符的手一抖。
盡管來之前銀符已經想好了說辭,此時回答起來依舊禁不住心虛:“你忘記,本宮的玄策軍有多神通廣大了嗎?他們其中有部分人被本宮安排的邊境,邊境這邊有什麽動靜,本宮只要想,都能知道。”
“本宮到婁城去找不到你,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就讓玄策軍查,誰知竟知道你出了境,在這種節骨眼,你剛和本宮商定好合作,竟然跑敵營那邊去了,要是死了,本宮的計劃不就落空了?”
她大睜着眼,盡可能惡毒道。
銀符以為自己的說辭完美無瑕,可重生回來的左垣卻深知,玄策軍中,最擅長偵查和追蹤的部下基本上都聚集在化州和彭州一帶,而被派守在化州和彭州的玄策軍如今都被聖上放北辰國的人進來俘虜了。
自身都難保,又怎麽可能查得出來。
他敷衍完她,立馬去同幾個部下商量如何召集其餘失散人員然後加緊撤退的事宜。
部下驚訝道:“主上,不搶糧草了嗎?那各州郡的弟兄怎麽...”
“現在情況有變,有更重要的事,我們得趕緊出去聯系上各部的人,我要盡快知道張先生如今的情況。”
左垣十指緊扣交握,眉頭蹙起。
銀符公主能出現在這裏,要麽是被惠帝知曉了他們行蹤,然後暗中讓她過來,要麽就是,她已經找到了他師父張甄,從他那嚴刑逼問出來。
不管是哪一個,他都得先跟外面取得聯系,了解情況,謀定而後動。
還好這妖女在這黃霧中與她的部下失散,在她想到辦法找回自己的部下前,他得裝成毫不知情的樣子,盡快帶着她離去。
只要有她挾持在手,師父、糧草,都能化險為夷。
·
休整之後,待到五天後霧霾結束,他帶上銀符,憑着之前幾天發出的暗號迅速召集回失散部下,速速撤退。
銀符被他帶到馬背上,十分焦急道:“小垣!本宮那些部下尚未找到,幾位老參謀還在其中呢!”
左垣把她圈在懷裏,手一抓繩缰,打馬而去,“殿下不要着急,臣另外派了人去找,敵軍還有動作,現在我們得趕緊撤退至安全的地方,其他的事,有臣呢,別怕。”
他這麽說,銀符就信了他,安下心來:“嗯,本宮相信小垣,小垣向來做事值得信賴。”
看着她一臉信賴的表情,他只覺得諷刺,打馬揚長而去。
而身後的部下也緊随着撤退,全然沒有他所說的,任何派去找人的動作。
快将進入封城境地的時候,他終于聯系上他的那些暗線組織。
暗線告訴他,張先生曾短暫消失了一段時間,正當他們以為張先生被抓,緊急加派人手焦急四下去找的時候,他突然又回來了。
問其原因,張先生笑而不答,就只說是急着去處理一些軍中事宜,忘了報備。
得知師父暫時無虞後,左垣松了口氣,看着面前馬背上的人時,也少了些憎怨。
“殿下你...到底是...”他盯着銀符渾圓的後腦勺,不自禁地想伸手去觸。
“嗯?”銀符正抹着美顏膏,聽見他喊她,回過身來,指尖便正好揩擦到了一點她臉頰上未來得及抹勻的膏脂。
“啊,別浪費了。”她見他指尖沾上香膏,沒想太多,像平日婢子幫她塗抹時一樣,塗抹到最後的那些,用唇上前輕抿,把指尖上的膏脂抿掉。
這美顏膏是用田七、當歸、紅棗和玉容花粉、蜂蜜等等熬制,敷在臉上能養顏,塗在唇上養氣色。
左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紅唇抿進去,出來的時候感覺手指上都是她的味道。
“謝謝你,小垣,真貼心。”銀符苦于這種絕佳好機會的時候,幾位參謀居然不在,為了不浪費機會,只能祈求着左垣的部下看見他們恩愛行為後,會大肆傳播開。
左垣發愣了好久,等她轉身過去之時,才深惡痛絕地趕緊擦掉。
“将軍,前方有加急來報!”
就在左垣慌急要擦拭手指之時,有暗線的人身披軍服來報。
他知道是急事,便勒令行軍停下,将銀符晾在這裏,自己跟着暗線的人到一旁小樹林裏說話。
“主上,大事不妙!”暗線跟随他來到無人之地,立馬改了稱呼,面色不虞,“張先生又不見了!”
“好像是被銀符公主的手下抓走,現在在惠帝手裏,各州郡群龍無首不敢輕舉妄動,就等着主上號命。”
左垣捏緊了劍柄。
派了這麽多的人保護,他臨走千叮囑萬叮囑,叫師父一定要謹慎,沒想到還是被抓了。
他臉色難看,指尖按在抽痛的太陽穴處,“可有查到,張先生為何會被抓?”
他明明故意放出煙幕,把她的人都引去婁城了,怎麽還是會這樣?
“張先生似乎曾短暫遣開了主上派來保護的人馬,獨自前往婁城...”
·
左垣夜不停歇,勒令隊伍快馬加鞭趕去婁城。
銀符困得眼皮交加,雙腿在馬背上奔波了一天,估計皮都破了不少,馬背都差點夾不穩,只能抓着他的臂膀支撐着,胃被颠得胃水都快浮上來了。
“小...小垣啊...這、這是怎麽了嗎?”
明明之前還可以行一段時間停下來休憩的,打自他跟一個偵察兵進了一趟小樹林後,突然整支隊伍瘋了似的,沒日沒夜趕路。
現在已經連續跑十二個時辰了。
她想央求他稍微停一下,讓她稍微能阖個眼,等大腿沒那麽疼了再趕路。
可等她轉身過去,發現青年臉色陰沉,渾身散發着寒氣,就連箍着她的手臂都緊繃得像烙鐵,便不敢再多問了。
不過銀符實在是受不住了,中途沒忍住吐了一次,把胃水吐到他身上。
他沒嫌髒,也沒責怪她,迅速找到一個休憩的地方,抱着她去清理穢物,更換衣裳。
她困得渾身發軟,眼皮實在撐不住,只能虛弱地求助他道:“小垣...本宮好困...”
他一句抱怨的話沒有,幫她洗頭洗臉,最後還蒙着眼幫她換的衣裳,只是全程臉是冷着的,什麽都沒跟她說,以致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清理幹淨後,他也沒有停下來讓她休息的意思,抱着她上馬繼續趕路。
銀符腿內側疼得厲害,剛才他蒙眼替她換衣裳時,她曾努力睜開眼看了一下,都脫皮泛紅了。
“小垣...能否...再休息一會?”她忍不住懇求,再這麽下去,她腿非廢了不可。
而左垣也似乎察覺到什麽,他沒有回她,臉色依舊很冷,只是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根繩索,把她綁在自己身上。
繩結緊緊一系,他漠然道:“情況緊急,只能委屈殿下了。”
銀符被綁在他懷裏,像個襁褓的嬰兒,沒多會她就被颠得困得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