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人
女人
貞杏死後,嬰有所感應,糾正了不少惡習,大錯已鑄成,為時已晚。
宮裏的天監司術士說,好點兒的方式,頂多是把兩人的魂魄練成夢鬼,投胎轉世的時候,挨的近些,就能想起來前塵因果。
我看着前面的畫面漸漸熄滅,若有所感。
“肖申。”
那個穿着猩紅色衣服的少年在後面叫了我一聲,我一回頭,他笑嘻嘻的。
花樹下,真相大白。
“我就是貞杏?”我遲疑着說,“還是說,我只是要被吞噬的肖申?”
“你就是貞杏,毋庸置疑。”他笑着說,還是那副開懷的樣子,“我看你第一眼時就認出你了,你也一樣,你能辨認出我的長相。”
我看着他,心神俱震。我實在是想不到,這個人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去寒窗苦讀,一朝一夕之間又全部坍塌,憑借着殺害自己的仇人的力量重振旗鼓,一直等到今日的。
這該是多大的力量啊!
“肖申,”他沉靜的說,"我們現在,自由了。”
我一直很喜歡看一部電影,叫《肖申克的救贖》。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我叫肖申有關系。
我總覺得我身處牢獄之中,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好像是上天注定。
看來是因為前世囚禁在高塔的緣故。只有童年時,是自由的,是有希望、活力的,正如肖申克裏的囚犯們一樣。
季風總說他想讓我自由,我說:“我很自由。”可是原來通向他的路途如此遙遠艱辛,要修幾百年才能換來這樣相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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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自己也可以給自己自由,然而我想要他,我就是想要他。
有了他,我才能真正的自由。
冬天過去,春天便來了。
我從病房搬出去,正好是春節的時候。我帶着季風去看我爸媽,季風很熱情,禮節周到,還是他以前的style。我爸也笑呵呵的迎他,兩個人說了會兒話,就散開了。
我問他覺得我爸咋樣,他說了句:“叔叔挺會唠嗑。”
我大概懂是什麽意思。我爸是個現實主義者,正經社牛東北人,他跟季風……能一起喝兩杯就挺好嘛哈哈!
我去見他父母的時候,錯誤百出,他父母擔心的看着彼此,好像在說:“哎呀,攤上這麽個傻丫頭可怎麽辦吶。”
“好孩子,”他媽媽說,“不用怕,我們又不吃人。”
我想起小時候看到外教,我縮在親戚身後,不敢出來,那個外教就是這樣用一口蹩腳的中文說:“不腰怕,我不吃認。”
我笑起來了。
我們兩個即使有過許許多多的經歷,仍然像小孩一樣,該哭哭該笑笑。生活好不容易好起來了,要珍惜啊,這生命啊,要珍惜啊,這男孩。
每當看到他的睡臉,我都會戳一戳,小牙,嫩臉,肌膚溫熱,一個大男孩長了張小男孩的臉。
我看着他,像是看着我的一個小妹妹,又像是我的一個受傷的戰友,更多的,是我注定去愛的一個花哨小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