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手掌按在膝頭,窗外的街景在不斷變換,直到開進地庫,上樓,開門,趙思禮才慢慢反應過來,不确定地朝林世桉投去目光:“這是?”
“家。”林世桉回答他:“我們的。”
新房,林世桉也只來過兩次而已。
除了該有的家具沒有任何多餘裝飾,幹淨,簡潔,是趙思禮喜歡的風格。
露臺正對着江岸,能看見來往的貨船和燈火璀璨的高樓。這不在趙思禮經濟承受能力之內,但到了這份上,也沒必要扭扭捏捏。
除此之外,房子還配備了健身房和書房。
大約是為了方便他,不論是電腦顯示器還是辦公桌都格外大。書架上琳琅滿目擺得全是專業書籍,就連畫筆都配備了。
趙思禮不确定這些究竟是什麽時候準備的,詢問的話到了嘴邊,又抿住。
這顯然不是一日之功。
他在書架前停留片刻,慢慢回頭。
林世桉跟他進了書房,卻沒有靠得太近。
窗外大雨滂潑,屋內一派寂靜。趙思禮沉吟良久,再次說:“我會對你好的。”
他不會說缱绻的情話,這是他現階段能做出最鄭重的保證。
林世桉走近一步:“你要怎麽對我好?”
趙思禮有些犯難,與其去猜去想,還讨不到點子上,他覺得直接問才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你想要什麽?”
Advertisement
林世桉垂眸,似乎在思考,也像在問自己:“我想要什麽……”
他想要的似乎已經得到了,可總是不滿足。
燈光在趙思禮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他嘴唇抿着,像在思考,又像是在等他回答。
不夠。
林世桉慢慢上前,目光一寸寸描繪着趙思禮的五官和輪廓。
遠遠不夠。
他問:“想要什麽都可以嗎?”
趙思禮未語。
林世桉從一開始就沒有在他面前掩飾過自己的欲望,他想要什麽趙思禮再清楚不過了。
只是想不通,林世桉到底喜歡他什麽。
他自認不是個知情識趣的人,說好聽些是規矩,穩重,而用瞿江郁的話,那就多少有些古板了。
一見鐘情同樣需要契機,如果林世桉的契機是那晚他誤上了他的車,趙思禮不禁想,如果不是他呢?如果那天上錯車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任何一個人,林世桉也會拿出一切去讨好他嗎?
相同的問題趙思禮也問了自己。
如果他那晚上的不是林世桉的車,那後面的一切還會發生嗎?
“為什麽不說話?”林世桉突然靠得很近,幾乎在自己和書架之間為他隔出了一個小小天地。他低下頭,虛虛籠住了趙思禮:“不可以嗎?”
過低的嗓音裏夾雜着一些很難分辨的情感,趙思禮從這短短幾個字裏覺出了些許的失落。
他內心深處其實并不相信一見鐘情這四個字,俗氣點說,這難道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見色起意?
可不知怎麽,他聽着林世桉的聲音,莫名的,沒有道理的,軟了心腸。
抛開那些顧慮,他至少在林世桉這裏感受到了被重視的滋味。他曾糾結于真假,但又實在想不出他有哪裏值得林世桉花費這麽多時間精力去哄騙。
一見鐘情。
他姑且信了這話。
林世桉攬得很輕,不同于前幾次近乎侵略性的靠近,在兩人确定關系之後,他反而變得小心起來。
後腰抵着書架,硌得有些疼。
趙思禮清晰感受到肩頭的重量和每一次喘息時胸腔傳來的震顫。
後知後覺地想,他不是天生對情感淡漠,只是因為一些外界因素和不被滿足的情感而開始無意識抵觸和人産生過多的接觸。
趙思禮緩慢擡起了手臂,無名指的戒指耀眼矚目。
去年春節秦母曾提起有朋友在珠寶店裏工作,問他們要不要訂一對戒指,秦懷興致高昂,特意詢問了能不能在內壁刻字。
春節過後他們各自回歸工作,這件事便自然而然的擱置了。
快十年都沒戴上的戒指,這樣突然的被另一個人,以另一種形式套在了手上。
或許,他需要的不僅僅是忠誠,更是毫無保留明目張膽的愛意,是即便他什麽都不做,也能夠感受到的珍視。
這樣想多少有些自私,可他偏偏就是這樣的人。
窗外的景象因大雨而變得模糊朦胧,擡起的手臂緩緩落下,很輕地回應了林世桉。
雖然他目前沒有辦法保證對林世桉的感情,但如果林世桉愛他,趙思禮想,那他或許也可以做一些能讓他感到高興的事。
不單單是為了彌補,更多是想要回饋。
未等身前的人做出反應,趙思禮便偏頭,吻在了他的側頸,同時說:“可以。”
林世桉呼吸略重,将臉埋得更深,終于不再只是虛虛攬在他的腰側。
他的手掌按下去,帶着些力道,摩挲,試探。
在趙思禮的默許下,挑開了衣擺。
再次确認:“什麽都可以?”
趙思禮點頭,嘴裏的話尚在唇齒之間,便被濕熱的吻壓了回去。
林世桉吻得并不熟練,但他貪心。他不僅要趙思禮迎合,還要他回應。
漢城多雨,經常一下就是好幾日。
手掌在皮膚上摩挲出了灼意,林世桉掌心有繭,燙得厲害,一寸寸點燃了身下的人。
幸而書架做了嵌入式,即便這樣,仍舊在摩擦間帶出些許聲響。趙思禮氣息亂了,急了。
過于深入的吻令他呼吸過促,他開始跟不上林世桉的節奏,漸漸有些喘不上氣。
他試圖退開,書架卻好似一座大山般的擋住了他的退路。他在細密的吻中抓到了一絲間隙,偏頭對上了玻璃中倒出的自己。
頭頂的燈光明亮刺眼,林世桉眉頭蹙着,不喜歡他的目光停在別處。
手掌探向他的後頸,揉弄地将他扳了回來。
不同于方才的小心,林世桉低下頭,帶着些不易察的霸道将膝蓋橫在趙思禮兩腿之間。
手掌的力道随着雷聲加重,吻得輕了,密了。
趙思禮氣不夠,兩頰緋紅,唇被吮得有些發麻。實在避不開,只好用手抵在二人之間,借此拉出距離。
舌尖隐隐作痛,他喘了口氣,仰頭對上一雙水汽密布,一直注視着他的眼眸。
趙思禮記得這個眼神。
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
他擡起手臂,原本想要摸一摸那雙眼睛,卻被林世桉握住手腕。濕潤的唇貼向掌心,帶起一瞬的顫栗。
濕熱的唇瓣從掌心一路吻向他的無名指,溫柔,慎重,停了好久好久。
玻璃隔絕了雨聲,可趙思禮耳畔卻總萦繞着淅瀝瀝的聲響。林世桉衣襟敞得十分有限,僅僅勾掉了領口的兩顆紐扣,同幾乎被整個剝開暴露在他眼前的趙思禮形成了鮮明對比。
陽光在他身上留不下痕跡,這點随了錢雨,會曬傷,但不會曬黑,正因為此,一點微不足道的痕跡也會帶來觸目驚心的視覺沖擊。
原本很健康的身材卻因過白的膚白無端增添了幾分脆弱。
林世桉不同,他更高,更結實。半開的領口隐約可見向下延伸的線條和溝壑。
他們前前後後發生了三次接觸,但趙思禮卻好像沒有一次真正看清了他。
溫度在上升,被他吻過的每一寸皮膚都仿佛快要燃燒,融化。趙思禮不是貪歡的人,可林世桉太懂得怎麽取悅他了。
拉鏈滑響的剎那,雷聲響徹了整個天空。趙思禮随之一顫,脫口的嗓音都随着雷聲顫了起來:“林……”
可惜遲了一步。
他腹腔一熱,貼着書架的後背微微塌下,條件反射地握住那只掌控着他的手,徹底化作了一灘水。
林世桉吻他的臉頰,鼻尖蹭着皮膚,在他唇邊徘徊:“思禮。”他貼在趙思禮耳畔,輕輕地,緩緩地:“搬家吧。”
趙思禮咬着牙關,想讓他不要這麽說話,可一開口,發出的卻是曲折難堪的低吟。
林世桉動作一頓,趙思禮便松開緊緊抓着書架的手,主動環住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水聲充斥着耳膜,上下兩端的刺激令趙思禮幾乎要斷了呼吸。林世桉在這時停下,指腹輕輕剮去他唇上帶出來的黏絲,再次問:“明天搬家,可以嗎?”
趙思禮幾欲崩潰,他甚至沒聽清楚林世桉說什麽就點了頭。
林世桉如願以償,貼着趙思禮的面頰輕輕蹭了蹭:“謝謝。”
然後,慢慢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