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他說完便沒再動作,也沒将人放開的意思。
這樣僵持着不是個事,趙思禮适當讓步:“你說說看。”
林世桉沒立刻說話。
他埋在趙思禮肩頭,緘默良久,直到趙思禮催促也沒說出什麽。
趙思禮不喜歡這種受困于人的被動感:“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林世桉仍舊不動。
當下的情況令趙思禮感到些許無奈,不知道林世桉究竟什麽意思。
這麽僵持實在太累。就在他失去耐心之際,林世桉的手突然向下停在了他腰帶的鎖扣上。
趙思禮偏頭,沒等看清身後的人便被他傾過來吻住。
有股力道踩住了他的褲腿。
“林……”剩下的話被他堵着吞了回去。
“用腿。”林世桉按住他,迫使他一點點将腿并攏:“可以嗎?”
他嘴上這樣問,動作卻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不管趙思禮同意與否,他都已經這樣做了。
手臂抵着額頭,借此緩解沖力和與書架的摩擦。
雨明明停了,耳畔卻傳來水珠墜落的嘀嗒聲。趙思禮分不清聲音的來源,也不想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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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知道,林世桉原本要說的不是這個。
他偏着頭,磨光了羞恥後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江對岸有燈火閃爍,趙思禮閉上眼,聽見書本落地的砰砰聲。他活了快三十年,卻在認識林世桉的短短兩個月裏做了他過去絕不會做的所有事。
一直以來受的教育使趙思禮成為了一個守規矩的人,哪怕睡在兩米寬的雙人床上,都規規矩矩只躺一邊。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抵在書架前做這種事。
後頸陡然吃痛,反應過來時,林世桉已經将牙齒咬了進去。
趙思禮覺得自己被騙了。
過去偶爾聽見同事吐槽,說丈夫婚前婚後兩幅面孔。趙思禮不以為然,只覺得對方識人不清,沒有在婚前就看出另一半的本質。
他也犯了同樣的錯,但又有些微不同。
早在海島時他就應該看出來了,林世桉骨子裏就是個霸道的人。
這些在他們之前的相處裏就已經顯露了端倪,趙思禮覺得這沒什麽,占有欲每個人都有,或輕或重罷了。而在林世桉的步步示弱下,這些問題輕易便遮掩過去。
趙思禮不是傻子,即便再怎麽遲鈍,到了這個時候也該琢磨過來了。
林世桉可以接受不被公開,但接受不了他和前任保持聯絡。哪怕他當着林世桉的面接了外放,哪怕他光明正大,哪怕林世桉嘴上不說,可反應不能做假。
他咬得太深,趙思禮終于沒忍住推了他,同時将身體轉了過來。
讓他咬過的地方滲出血絲,趙思禮摸了一把,流露出些許不虞:“你幹什麽?”
同樣的,他可以容忍林世桉在瞿江郁面前刻意做出的姿态,甚至願意放下自尊俯身下去幫他,但不喜歡他剛剛的态度,和被他按在書架上略含撒火意味的行徑。
後頸的痛感源源不斷,趙思禮拉攏衣服。遲來的羞恥令他暫時忽略掉了大腿根傳來的不适。
他将人推開,走動間皮膚和布料摩擦,後知後覺感到了幾分火辣辣的灼意。
他的牙齒未免太尖了,趙思禮拉下襯衫,對着鏡子查看傷口。
幸而沒有咬透。
即便這樣,留疤也在所難免。
趙思禮不是一個特別在意外表的人,但也沒必要刻意在身上留下什麽,又是這樣尴尬輕易就會被暴露出來的位置。
他扯了兩張紙巾擦拭血珠,可傷口的血怎麽也止不住。血絲一點一點的往外冒,不礙事,但會弄髒衣服。
扣上衣服,擡頭從鏡子裏看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林世桉。
他提着什麽東西,在趙思禮的注視走進來。
是藥箱。
他洗了手,用消毒濕巾擦拭幹淨,在趙思禮的默許下撩開了他的衣領。
不大的空間裏靜谧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趙思禮雙手撐着盥洗臺,感到有些癢。
他的動作太輕了,溫柔得讓趙思禮感到些許割裂,他低着頭,突然說:“可以,重一點。”
林世桉停一剎,還是很輕。
消毒,上藥,然後從身後抱住他。過程顯得有些漫長,林世桉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趙思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屋裏沒開冷氣,後背讓他貼得有些熱,并不習慣這麽黏黏糊糊貼在一起,他轉身試圖從林世桉臂彎裏掙出,卻被抱得更緊。
林世桉說:“對不起。”
趙思禮頓時啞然。
他試着轉身,又聽一聲:“我不需要你對我好。”他小心避開趙思禮後頸上的咬痕:“你別生氣。”頓須臾,沉沉道:“別離開我。”
與生俱來的天性導致趙思禮遇見任何事會不自覺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他不喜歡林世桉剛才的态度,可換個角度,誰會喜歡另一半和前任保持聯絡呢。
他的确有些不高興,但也不至于因此就和他一拍兩散。
未等他說什麽,林世桉便接着說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趙思禮低着頭,好久都沒說話。
他不确定林世桉是拿準了他這種心态,故意做出來給他看還是如他表現的這般真情流露,可不管是哪種,面對這樣低姿态的林世桉,他也的确都沒什麽好說的了。
何況,他垂眸看向手上的戒指。
比起出軌,占有欲強一點似乎也就沒那麽值得計較了。
起碼可以證明林世桉在乎他。
趙思禮在心裏嗤笑,覺得自己病得不輕。
這裏雖沒住人,生活用品倒一應俱全,就連衣物都備齊了。趙思禮這幾天除了家裏就是住酒店,不方便是真的。
林世桉沒有主動開口讓他留下,卻拿來換洗衣物,借口有事,給他留出空間來适應這裏。
趙思禮摸了摸後頸的傷口,沒有挽留。
門外放着外賣盒,不知道什麽時候點的,送來時竟然也沒聽見門鈴響。
好在天氣尚不算冷,還溫着。
趙思禮接過來,見是一人份,這才反應過來,林世桉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
他換好鞋,轉身說:“明天我來接你。”
“太麻煩了。”并非客套,樓下就有地鐵,打車也方便,趙思禮只是覺得沒那個必要:“這離我公司不遠,我可以自己去。”
“我說的不是這個。”林世桉臂彎裏挂着外套,看起來和平常沒有兩樣:“搬家,你答應了。”
趙思禮差點忘了。
這沒什麽好反悔的。結婚了必然要住在一起,早晚的事。
他思量片刻,問:“你明天下午有空嗎?”
如果下班恐怕會撞上秦懷,未免尴尬,還是盡量避開的好。
“你有事的話也沒關系,東西不多,我叫個車也可以。”
“我沒事。”林世桉在門鎖上劃了兩下,将趙思禮的指紋錄入進去:“我二十四小時都開機,你有任何事,任何時候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沒等趙思禮回答,伸手将人虛虛攬住。
有了先前的顧慮,他抱得異常輕,好不容易拉近的關系突然又變得遠了一些:“趙工,我明天會留下來。”
趙思禮嗯一聲,少頃,糾正道:“思禮。”
擁着他的手在這句話說完後收緊了一些。林世桉說:“謝謝。”
趙思禮終于有機會問:“謝什麽?”
“謝你不跟我計較。”
趙思禮無言。
他都這樣說了,即便想計較也不能了。
林世桉松開他:“早點休息。”
電梯門開了,趙思禮在他走進去的前一刻開口将人叫住:“你原本要說的是什麽?”
林世桉頓着,趙思禮說得更明白:“你原本想我答應什麽?”
林世桉看他片刻:“沒什麽。”
“你現在開口,我可以答應你。”不知出于何種心态而給出這樣的承諾,這不符合趙思禮一向謹慎的處事作風,如果林世桉希望他做的事讓他感到為難,他事後可能會後悔此刻沖動的決定,但現在,只要林世桉開口,趙思禮想,他會答應的。
林世桉沉默着,掂量着:“什麽都可以?”
趙思禮正欲點頭,林世桉忽地笑了:“那下次可以做完嗎?”
話題轉得不算高明。既然他不說,趙思禮便也不再問,被他咬過的地方還有些疼,他端正神色,很認真地同林世桉說:“那你不能再咬我了。”
趙思禮是個有些嬌氣的人,小時候頑皮,讓趙建于拿東西抽過幾次。因為怕疼,所以才學乖了。
乖着乖着就習慣了,再挨打也不會喊疼,但仍舊是怕的。
洗澡的時候不可避免碰到傷口,果然還是疼。
沐浴露洗發水,但凡要用的東西全部備全了。他擠了一泵,聞見了熟悉的味道。
将瓶身翻過,終于找到了那股茶香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