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開門,社區送溫暖

“……原來如此。我沒想到會驚動警察。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實在抱歉。”

噗通。

特務科辦公室, 白發青年面向我們俯首道歉的瞬間, 四周膝蓋落地聲此起彼伏, 好幾個人争先恐後把腦袋放到了比他更低的位置。

我知道,其中一部分人崇拜迦爾納發自真心,而另一部分只是普通的戲精。

“受、受受受不起,我我我們誰都沒有在意,請你擡起頭。”

而我明顯屬于前者, 嗓音連帶膝關節都在一同打顫:

“不不不如說我們沒能及時提供幫助, 讓你為了照顧異能者一個人四處奔波, 我們才應該感到抱歉……”

“給我振作點啊,Master!!”

貞德從背後狠狠戳了一下我的脊梁骨,“別這麽丢臉,你是女神面前的宅男嗎?!”

我連舌尖都開始抖了:

“俄俄俄是男神面前的宅女……實不相瞞,愛愛愛德蒙剛出現的時候我也是這樣, 大概花了半年才習慣和他同居……”

“咳。”

埃德蒙·唐泰斯先生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不用把愛強調那麽多次,太熱情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貞德激怒, “而且,別以為我沒看出你在借着玩笑占便宜!!什麽啊,成熟男人算什麽啊,那種游刃有餘的态度太讓人火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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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要從頭說起——其實這個“頭”, 也不過就是八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罷了。

确認異能者身份之後,我們通過他與他目前的保姆兼同居對象(?)迦爾納取得了聯系, 在電話中向迦爾納說明了情況,并且委婉表示“希望你盡快到異能特務科來一趟”。

而迦爾納也不愧為施舍的英雄,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準時穿着整齊站在了特務科門口。而且他嚴格遵照我的囑托,沒有再以外穿胖次的狀态出門。

……但這個“穿着整齊”,在別種意義上,仍然是相當的一言難盡。

總而言之,當我在人群中發現迦爾納的一瞬間,我立刻就明白他為什麽穿着铠甲東奔西走了。

理由非常簡單。

“抱歉,我也想換上更加樸素的便裝,但使用Master的財産修飾自己實為不妥。而若是借用Master的服裝……”

——就會像現在一樣,變成露臍裝。

“…………”

擡頭是迦爾納白皙端正的面孔,低頭是他同樣白皙的……以下省略,我一時竟不知該把頭往哪裏放,簡直想要徒手擰掉自己的頭。

不過話說回來,迦爾納的官方設定上寫着“身高178cm”,就成年亞洲男性來說不算太高,那麽這位宅男到底……

話又說回來,宅男就不能給他一件正常的、沒有把阿爾托莉雅alter大頭照印在正面的T恤嗎?!就因為這個,貞德alter的暴躁指數比平時增加了八倍!!

話又又又說回來,沉迷月球紙片人的宅男,為什麽還會有三次元暗戀對象,而且這個暗戀對象恰好也沉迷月球紙片人啊?!!

對于上述無關痛癢、純粹只是我自己想吐槽的疑問,迦爾納在之後的對話中一一給予了解答。

因為他是施舍的英雄。即使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施與,迦爾納也會堅持回應他人的請求——至少,他還可以給予必要的話語。

從以前開始我就覺得。

這個人雖然(自稱)性格陰沉,也确實不大會講話,但他就好像快樂王子一樣。

“我出現在東京,大約是十天以前的事情。現身同時,我就理解了自己受到召喚的原因、過程,以及Master的所在地。”

所以,迦爾納為了履行從者的義務趕赴川崎——也就是這位宅男身邊。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現身反而對川崎造成了毀滅性的精神打擊。

“也對啊。”

無血無淚的同事們已經就着他人的悲劇磕起了瓜子,“那可是自己三次元女神喜歡的角色啊,誰也不想見。而且女神喜歡紙片人什麽的,哇,太絕望了。”

“是的。而且,Master他其實……”

接下來,迦爾納又坦然道出了一個更為驚人的事實。

川崎其實是為了追随自己高中時代轉學的女神,才開始涉足二次元的。唯有和女神分享同樣的愛好,他才能感覺到自己和她之間還有一點關聯。

“換句話說,他是個假宅男。”

這會兒我也開始嗑瓜子了,“他不是因為宅才追不到女神,恰恰相反,他是為了緬懷女神才變成了宅。”

“別說‘緬懷’啊,大将。”

藥研苦笑着提醒我道,“他暗戀的那位高中同學,不僅還活着,而且還在生龍活虎地打游戲。”

“就是啊。對象明明活着卻不去告白,這不就和死別一樣嗎?”

我攤開雙臂向椅背上重重一靠,“而且,這也相當于自己放棄了機會嘛。搞不好,女神意外地對他印象不錯啊?”

迦爾納沉重地搖了搖頭:

“Master似乎認為,【唯獨這一點是絕對不可能的】。至于個中原因,我雖然多少有一些想法,但也不該輕率地深究。以前我也被人說過,‘看破他人內心會令人不快’……”

“哇。迦爾納在另一種意義上,也是深思熟慮的成熟大人呢。”

不過,這應該也算是好事。

迦爾納一方面擁有洞察人性的眼力,但另一方面,他對于人性中貪婪、軟弱、偏激的消極一面也會一視同仁地尊重。正因如此,他決不會輕視、避諱某些常人眼中的“缺點”,而他公正耿直的發言,卻往往會令不願正視自己缺點的普通人惱羞成怒,乃至羞憤欲絕。

所以,如果他選擇對川崎內心的陰影避而不談,應該也有利于川崎保持精神穩定。

“不過,有一點我始終困惑不解。”

就在我如此盤算的時候,迦爾納緊蹙雙眉,轉而向我們提出疑問。

“為何Master對我的到來、對自己的異能如此排斥?如果說他将我視為戀情上的競争對手,那确實可以理解。但我早已表明自己并無競争之意,我也只會承認他是我的Master。”

他在此稍作停頓,然後,毫無自覺地吐出了致命性的發言:

“而且,即使我沒有出現,即使Master沒有異能……像這樣一生都閉門不出的話,他也一樣無法收獲戀情不是嗎?”

全場所有人:

“……”

“…………”

“………………”

“…………別、別說出來啊。太悲慘了,連瓜子都吃不下去了不是嗎。”

迦爾納:“???”

好。

雖然迦爾納極力想要糾正自己無心給人帶來的痛苦,但是如你所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江山易改,人設難移。

“總之,我無法對Master如今的處境置之不理。閉門不出、暴飲暴食對健康造成的危害,以前我也有過深刻體會。”

盡管無法解決宅男獨自懷抱的苦悶,迦爾納對他的關懷依然十分真誠,“所以,對于你們的邀請,我只能說抱歉。”

“換句話說,只要川崎先生沒有脫宅,你就不願意來特務科工作咯?”

我把圓珠筆擱在指尖轉了一圈,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意外。

“那麽,我問你。你有辦法讓他脫宅嗎?”

“這……”

“你不覺得,為了讓川崎先生擺脫陰影、回歸社會,還需要一些來自廣大社區的溫暖關懷嗎?”

最關鍵的是,不會刺激他內心傷口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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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這,确實……”

“所以說,你不覺得和我們合作才是最佳選擇嗎?”

“……”

“……她真是公務員嗎?我看她怎麽像個搞傳銷的。”

貞德在我背後低聲議論道。

“畢竟Master也需要和犯人鬥智鬥勇。”

岩窟王的聲音聽上去像在忍笑,“你也明白?為了捕獲毒蛇,有時候需要比毒蛇更狡詐。”

“是啦是啦,誰讓你是基督山伯爵啦。不過,我看茜只是在欺負老實人而已啊。”

這簡直是天大的誤解,alter親親。

說什麽欺負,我只是想讓大家都得到幸福而已啊!當然,其中也包括我自己的幸福!!

——我,只要看着大家就非常幸福了!!!

“茜,在嗎~?”

如同回應我內心的呼喚一般,門口傳來了少年輕快活潑的嗓音。

“上午三系那邊沒什麽事,我想着反正之後也要碰頭,就自己先過來了。沒打擾?”

“看。”

貞德整張臉都誇張地歪向一邊,“上一個被欺負的老實人。”

“不打擾,清光什麽時候來都不打擾!”

我當即像個皮球似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藥研也一同站起身來招呼:“骨喰哥。”

“打擾了。”

骨喰緊跟在清光身後緩步而入,與清光相比,他的舉止仍有些生硬局促。

“藥研,最近還好?”

“一切都好。骨喰哥呢?”

“我也是。審神者還是那樣,沒什麽特別的變化。”

這對藤四郎兄弟之間的相處乍一看缺乏熱情,卻意外地不乏默契。而另一邊,我這個熱情洋溢的皮球剛在地板上蹦了兩下,就被清光一把接住,捧起來原地轉了兩圈:

“總感覺好久沒見了!你最近怎麽樣,是不是瘦了?”

“诶……沒有。”

我将一句滑到嘴邊的“诶嘿嘿你真會講話”咽回肚裏,“我最近換了新房子,吃得香睡得好,又沒出什麽任務,怎麽想都應該心寬體胖啊。我跟你說,現在我和alter親親的雙人床有2米寬哦!”

“诶~很好嘛。真好啊,我也想實體化之後在床上睡覺啊。”

“來留宿不就好了!”

……

“怎麽回事??這算什麽親密無間的女高中生座談會???”

目睹這番景象,貞德alter眉心突突地跳個不停。

岩窟王漫不經心地敷衍道:

“對方本來就和女高中生沒什麽兩樣……”

“問題很大!說到底,為什麽男人會是女高中生啊?!”

“現代社會的角色屬性非常豐富。說起來,你知道阿斯托爾福嗎?”

“我知道啦,好像和白色聖女争奪過什麽女主角寶座?聽好了,就·算·是什麽阿斯托爾福,什麽迪昂,什麽達芬奇,也不能明目張膽把我的Master舉起來轉圈!!給我住手!!!”

“什麽,達芬奇也不行嗎?!你真的很嚴格啊,alter。”

……

一番雞飛狗跳之後,我們終于回歸正題,開始認真思考如何給萬念俱灰的宅男送溫暖。

……還挺難的。

“總之,得先幫他找到念念不忘的暗戀對象?一切都要從這裏開始。”

藥研提出合理建議,“不過,這次也許會涉及**問題……”

“別說了,找。”

我啼笑皆非地朝桌上一趴,“萬一五年後川崎再空投一個吉爾伽美什到他女神家門口,我們也得做好預防措施啊。”

“別了,想想我都覺得寒毛倒豎。”

同事機伶伶地打了個冷戰,“既然這麽危險,還不如直接把川崎抓起來,強行給他提供健康牢飯呢。”

“那可不行。宅也是個人自由,是一種個人選擇的生活方式。”

我維持伏桌癱倒姿勢,正氣凜然地一拍桌面:“不要看不起阿宅啊你這混蛋!”

“不要在這種地方和阿宅惺惺相惜啊柚木!而且,你現在看上去一點氣勢也沒有!!”

在迦爾納的配合之下,我們很快查明,宅男川崎的暗戀對象是他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名叫椎名小雪,光聽名字就是個清純可愛的女生。

為了緩解對方警惕心理,同時配合這個名字的畫風,我們決定讓螢丸來打這通電話。

但在撥打電話之前,另有一通陌生來電打入,同事接起後轉向我道:

“柚木,有個自稱三條院修平的男人找你,說是晚上想請你一起吃飯。聽他的說法,好像和資助你那位‘大人物’有點關系……”

“啥?我沒有欠陌生男人飯錢的興趣,再說今晚都約好要去吃火鍋了。科長也說過,為了不給‘大人物’添麻煩,最好還是不要和他周圍的人發展私交,萬一流傳出什麽包|養傳聞就搞笑了。”

“說的也是,畢竟現在的媒體……那,我就幫你回絕咯?”

“謝謝,不用了。禮貌起見,還是由我親自謝絕他的好意。”

……

經過這個不足挂齒的小插曲,我們終于和傳說中的椎名小姐成功連線,由螢丸向她委婉說明了“你還記得高中喜歡你的老同學嗎”這個主題,而我也湊在一旁随時待機。

接着,始料未及的狀況發生了。

“——————”

“清純可愛”的椎名小姐深吸一口涼氣,然後以比川崎更憤怒、更尖銳、更加振聾發聩的嗓門破口大罵:

“TMD他還有臉來找我?!!當年他做了什麽破事以為老娘失憶了?!仗着自己老子是個什麽省的高官,有點什麽幾把錢,什麽幾把人脈,就指望老娘巴巴地倒貼他,我×!要不是他,我會被逼到轉學?我就不懂了,是迦爾納不夠帥還是阿周那不夠蘇,還是伯爵拉二金閃閃笑得不好聽,為什麽我要對個三次元SB感興趣???”

“對不起對不起,停一停停一停。”

我的鼓膜一天之內慘遭男女混合雙聲道轟炸,眼看着就要落下後遺症,幾乎是一偏頭就能聽見海哭的聲音。

科長,我覺得這應該算工傷。

“椎名小姐,您說的‘他’是指川崎嗎?”

我一手掩着耳朵,嘗試指出對話中微妙的違和感。

“……川崎?”

猶如被按下暫停鍵一般,女子有如決堤洪水般洶湧不絕的痛罵聲戛然而止。

“不、不是啊。讨厭,我該不會是罵錯人了?川崎君我記得,就是那個瘦瘦小小、個性很內向的男生,沒什麽存在感,不過他人挺好的。但是,我不記得他喜歡我啊……”

也對,畢竟是暗戀嘛。如果當時他有勇氣表明心跡,也不至于自暴自棄一宅就是五年了。

“那麽,您剛才罵的是……?”

“三條院修平啊。據說他家在東京根基很深,所以我才轉學圖個清靜,大學畢業之後才回來。”

女子以一種啐唾沫般的厭惡口吻恨聲說道:“那家夥就是個變态。對于拒絕自己的女人,他會一直死纏爛打,什麽手段都用得出來,根本就是要把人逼死才罷休。也不知後來有沒有其他倒黴的姐妹被他看上……”

“…………”

姐妹。

要不,咱倆先加個好友交流一下,商量商量怎麽對付?

為了彌補你高中時期遭受的傷害,我們可以一起套走他的錢,然後五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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