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決戰時排場一定要大

“魔…………魔神柱???”

對不起, 此處請容我引用一句鶴丸國永先生的名言。

“這可真是吓到我了……”

雖說我們早知道“異能掠奪者”——山田一直處心積慮收集異能,他的庫存也必然包羅萬象,但不管怎麽說, 我覺得寶可夢應該就是奇葩的極限了。

如今看來, 我們還是小看了山田, 也小看了大千世界中無數異能者的沙雕程度。

他們不僅能夠召喚寶可夢,還能夠讓百萬Master的夢想化為現實, 家養一根随叫随到的魔神柱。

(話雖如此, 在現實中刷材料好像也沒什麽用……)

——不對, 我在想些什麽???

即使魔神柱早已被如狼似虎的玩家們當作了素材庫,但不可否認的是, 在劇情設定上, 他們依然是需要全力以赴方能戰勝的強**oss。

如果掉以輕心, 搞不好我們會先一步在這裏團……呃,有恩奇都在的話, 應該不可能團滅。

不過, 在魔神柱的阻撓之下, 我們能否順利逮捕山田就另當別論了。

別的不說, 光就體積而言, 這麽一個宏偉的龐然大物便足以隔斷戰場, 為山田争取到逃跑的時間。

不出所料, 山田放出魔神柱的意圖正是如此。

他雖然神色幾近瘋狂, 但朝向山林飛奔而去的腳步倒還十分穩健, 甚至不忘回過頭啐口唾沫, 抽動着嘴角向我們抛下一句挑釁:

“有本事的話,就越過魔神柱來追我看看啊!不過我提醒你們,這家夥不受我控制,如果你們撇下它不管,放任它跑到街上,我可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麽事情!!”

“這次是以無辜市民作為人質嗎?可以啊,挺有志氣,越來越像個幹大事的超級壞壞了。”

我雖然口頭說得輕松,不過內心也暗自焦躁。

正如山田所說,眼下夜色尚淺,周圍街道上應該還有不少來往的行人。倘若我們一時不察,讓魔神柱突破封鎖線闖出工地,那畫面光是想象一下就令人窒息,怕是能把路人活活吓死。

魔神柱不能放任自流,企圖拔腿開溜的山田也不能放過。再加上山田手頭還有其他從者、刀劍等等,兩廂裏一對比,我們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勢頓顯支绌。

(尤其是,恩奇都……)

要想在障礙重重的森林中追蹤山田,恩奇都超卓的感知能力必不可少。

但另一方面,要确保萬無一失地打敗魔神柱,恐怕同樣需要借助恩奇都的力量。

——是選擇讓恩奇都留下,還是讓他繞過魔神柱追蹤山田?

——又或者,讓他一發寶具炸了魔神柱之後再盡快追上?

不,不行。

釋放寶具勢必會将我的體力消耗殆盡,也會影響其他從者的發揮。不到最後關頭,我決不能走出這最關鍵的一步。

(話又說回來,這根柱子應該有飼主。萬一我們把柱子轟炸到無法複原,回頭是不是還得賠償失主損失……)

(……萬一這是根嬌貴的巴巴托斯,我大概賣了自己也賠不起。)

一邊懷抱着如此悲觀的想象,我猶豫再三,終于下定決心向恩奇都開口道:

“這裏就交給我們。恩奇都,你先前往森林——”

“——稍等片刻,柚木。”

猝不及防地,我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柔絲般妩媚入骨的女聲,同時還伴随着大炮上膛的硬核聲響。

“你說錯了,應該是交給‘我們’才對。對方可是掠奪異能的專家,你怎麽能讓異能生命體孤身涉險呢?”

“……”

我愕然回首,迎面只看見一門黑洞洞的加農炮已經對準戰場,而肩扛加農炮的lo裝美少女衣袂飄飄,翻飛的長發、裙擺與姬袖宛如大鵬展翅,足可見“裙下大鳥”這個稱號名不虛傳。

lo裝炮姐一馬當先,緊接着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好幾個腦袋從她身後争先恐後地探出來,活像一大片雨後蘑菇:

“就是啊!這麽大場面居然不帶我們玩,我覺得柚木你不夠朋友。”

“魔神柱耶,巴巴托斯耶!十年一度的FGO全服慶典,是Master就不能錯過!!”

“不,還沒确定那根柱子就是巴巴托斯……而且FGO運營也沒到十周年……”

我徒勞地解釋道。

不用說,這自然就是我們二系的各位同事了。

衆人看上去風塵仆仆,有些(和我一樣窮的)人踩着共享單車,有些人身上還帶有一股刺鼻的硝煙味,多半是原本分散在全城各處,接到科長召集之後才十萬火急地趕來。

看來,我終究還是不辱使命,順利将戰局拖延到了增援抵達這一刻。

(太好了……)

我剛松下一口氣,忽然又有新的聲音加入:

“沒關系柚木,就算不是巴巴托斯也完全ojbk啊!”

“……?難得啊,怎麽連你也來了??”

這位興奮冒頭的小青年我也認識,說來話長,他正是診療室那幾位常駐從者的Master,堪稱史詩級大奶,乃是一位有容乃大、胸懷四海的好同志。

因為身負奶媽重任,他和其他治愈系異能者一樣,一向都是整個特務科的重點保護對象,很少親自前往戰鬥現場。

順便一提,“身邊美人簇擁卻毫無暧昧氛圍”是這位小哥生涯中最大的煩惱之一,我對此深表同情。

『有奶是很不錯啦,可是就沒有其他意義上的奶嗎……我的意思是,就沒有清姬啊、源賴光啊、靜谧的哈桑啊,那種會夜襲我的女從者嗎?我非常樂意被她們夜襲!』

——他本人似乎這麽說過。

然而天不遂人願,小哥雖然不像某位提督一樣只能召喚刀男,但縱觀他身邊的從者陣容,的确是與一般男性幻想中的“後宮”相去甚遠。

例如:

一號選手,鋼鐵護士長南丁格爾,一生致力于救死扶傷,眼中只有病人、病人和病人。

要想獲得她的關懷,最為方便快捷的方式可能就是自己成為病人,但未必能夠保住四肢。

二號選手,多少有些“畫女硬說男”嫌疑的帕拉塞爾蘇斯,标準黑長直美人,顏值極其出挑,光是看着就令人賞心悅目。

但不同于恩奇都的是,在許多人眼中,帕先生的男性氣質就如同他三木真一郎的型男聲線一樣純正,讓人很難再知男而上。

三號選手,高雅端莊的愛麗斯菲爾太太,容貌、氣質與性格都無可挑剔,男女玩家都會不約而同地喊出:“太太我喜歡你啊!”

但大家也都不約而同地默認,自己會在試圖撩她的一瞬間被人爆頭,官配的子彈可以穿越時空。

以及,還有一位——

“放心柚木,不是巴巴托斯也無所謂。不管是哪根魔神柱,我都可以讓美狄亞lily把它們做成烤薄餅啊!!”

“好的,Master!我會努力的!”

——四號選手,楚楚動人的14歲小公主美狄亞,笑靥甜美,天真爛漫,好似花骨朵兒一般惹人喜愛。

但是,因為美狄亞長大後和愛麗太太一樣自帶官配,而且可以微笑着将魔神柱做成食材,所以同樣是一朵無人膽敢攀折的高嶺小白花。

“……”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美狄亞lily出現在戰場上那一刻,我似乎看見魔神柱微妙地顫抖了一下。

怎麽說呢,我突然有點心疼它。

二系同事們和大奶小哥加入戰局之後,山田憑借魔神柱扳回的平衡再一次傾斜,我們重新占據了上風。

相較之下,被1234……合計七位英靈團團圍困的魔神柱,看上去弱小、可憐又無助,好像一只被拔光了毛放在鍋裏的肥鴨。

但是,魔神柱的災難并沒有到此為止。

吱呀————

伴随着一陣酷似急剎車的刺耳長音,我看見一輛……一艘……不對,一只巨型皮皮蝦猛地在我面前停下,傳說中的“水産姐妹”正坐在皮皮蝦背上向我揮手:

“嗨,柚木!我們也從本部趕來了!需要幫忙嗎?”

“需要需要,謝謝謝謝!噗嗤。”

——這個名為【皮皮蝦,我們走】的異能,無論目睹幾次,我都憋笑憋得很辛苦。

“對了,你們記得避開特斯拉和皮卡丘,畢竟電氣系克制水系……”

回想起自己小學時代的訓練家經驗,我謹慎地出聲提醒道。

“沒事,我們的皮皮蝦還有地面系屬性!”

水産姐妹驕傲地挺起胸膛,“他會挖隧道哦,要不要挖一個給你看看?”

“……是嗎,那真是好厲害的皮皮蝦啊。”

也太厲害了。

為啥皮皮蝦會這麽強啊。

“唉,不過其實今天也輪不到皮皮蝦出場,我們只是臨時扮演一下搬運工。”

姐妹倆手挽着手,貌似十分遺憾地彼此對視一眼,但輕快話音中卻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

“柚木,今天還有一位你的老朋友來找你喔!”

“……???”

那又是誰?

我平日裏注重日行一善兩善很多善,人緣絕對不算糟糕,但由于職業限制外加假期短暫,交際圈也說不上有多廣泛。

我迅速在腦海中将自己所有可能的“老朋友”清點一遍,仍是摸不清頭緒,只能向她們投去困惑求解的視線。

(難道說,是賣藥郎又發現了什麽……)

我的疑惑,幾乎立刻就獲得了完美的解答。

——來人并非賣藥郎。

——但是,【這個人】的出現遠比賣藥郎更加令我震驚。

因為賣藥郎只是神出鬼沒,而這個人按照常理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住宅以外的地方】。

“Master,這邊走。因為你下盤太過虛弱,随時有可能跌倒,我建議你邁步的時候盡量小心。”

“我、我知道啦!什什什麽下盤虛弱啊,我不需要這麽精準的吐槽!!”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擡起手胡亂揉了一把。

但無論怎麽看,出現在我眼前的兩人都是迦爾納,以及被他憂心忡忡攙扶着一條胳膊、正在極力掙紮的——

“我,我,我是……”

因為長久不見天日而面無血色,又因為長期暴飲暴食而臃腫虛胖的青年,如今正穿戴整齊,雙腿如篩糠一般顫巍巍地抖個不停,看上去随時都會癱軟在地。

但是,他終究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挺直腰脊,堂堂正正站在了五年未曾謀面的天空之下。

“我是……我是川崎,初次見面!!”

好像是絞盡胸中剩餘的全部勇氣一般,宅男川崎緊握雙拳,用沙啞的嗓音沖我們高聲喊道。

最後一個字狼狽地喊破了音,但他全然沒有在意。

“川崎君,你這是……”

“他在家裏糾結了好幾天,一方面良心不安,一方面又擔心遭到三條院報複,最終還是決定來到特務科作證。正好趕上大家集體出動,我們就把他一起帶來了。”

“你看,比起那些吓得屁滾尿流的老同學,我們更需要一個清醒的、自願站上證人席的目擊者?”

水産姐妹你一句我一句,三言兩語就将前情提要講了個分明。

而我心中震動,投向川崎的目光也越發肅然起敬:

“所以川崎君,這一次沒有任何人逼迫你,你是憑自己的意志走出了家門,決定親自指控三條院當年的暴行嗎?”

“是,是,是的。”

川崎仿佛還不太習慣、又仿佛十分懷戀戶外空氣似的,像是脫水的魚一樣張大嘴拼命呼吸。

“我想了,想了很久!我原本以為,自暴自棄就是對椎名同學和桐山同學的贖罪,但是,但是其實,不是這樣的?‘雪女’放過了我,一定不是為了讓我繼續消沉,像行屍走肉一樣度過餘生。”

“她是——她是為了讓我改過自新,好好想一想,自己還能為死去的桐山同學做些什麽?”

“——————”

(啊啊……傳達到了。)

桐山夫人那份令人痛心的克制與溫柔,本以為只是石沉大海、明月照溝渠,但終于終于,她的善意還是傳達到了一個少年的心裏。

川崎痛恨着昔日懦弱無能的自己,對夏花的死充滿愧疚,五年來,一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自我否定與自我懲罰之中。

但是,【雪女】僅只一次的寬恕讓他意識到,自己仍然擁有改變的機會。

即使死者已不可能複生。

即使創傷已不可能愈合。

即使未來一生,自己都必須背負着“見死不救”這個沉重的十字架——

“我……我還是想要改變,想成為更好的人。”

“所以,我不能再閉門不出了!!”

“……”

在他身後,黃金的英靈略微眯起細長湛藍的眼瞳。我看得出來,那是一個打從心底裏流淌而出的贊許微笑。

“我知道。”

仍舊是以那種喜怒不形于色的平淡表情,迦爾納沉着篤定地點評道。

“Master最終一定會用自己的雙手推開房門,我一直都知道。從者所需要做的,就只是默默守護他的選擇。”

“不,還請你偶爾也推他一把啊?”

我無可奈何地苦笑着打趣道。

“……對我來說,這稍許有些太困難了。”

迦爾納輕蹙眉峰,同樣報以一個認真的苦惱表情。

不過下一秒,他立刻以清風般飒爽的戰意拂去了這份苦惱,面向魔神柱踏上一步,手中浮現出輝煌燦爛的光槍。

“繼續前進,柚木茜。你的戰場不在此處。去,追上導致這一切災厄的根源,然後讓一切結束。”

“我明白。”

我感激地點頭,接着反手搭上恩奇都的手臂,又揚聲向戰場另一端的岩窟王和貞德alter喊道:

“諸位,魔神柱就交給特務科的大家,我們——我們就像主人公一樣,突破重圍向最終boss進發!!”

“我知道啦。”

貞德alter撇嘴,反手将漆黑的佩劍插回鞘中,“幹嘛這麽熱血,對手只是個小混混,這裏又不是冠位時間神殿。”

“別這麽說,alter。”

岩窟王笑道,“場景不是很相似嗎?人類之間的信任與羁絆,同樣讓人感慨頗深啊。”

清光一臉茫然地搶白:“時間神殿是哪裏?啊,我明白了!是我還沒打到的部分,你們欺負我不知道嗎?”

“……”

我自然知道,此處并非游戲中的時間神殿。

背景寒碜接地氣,擡頭時不會看見籠罩天空的壯麗流星雨,魔神柱也只有這麽可憐巴巴的一小根。

這就是我的現實。

我腳踏實地地生活在這裏,與其中平庸的、毫無浪漫色彩的不公與不義搏鬥,心中明白這條道路注定艱難困頓,而且不可能有盡頭。

但是,我并不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徒勞無功。

“想要成為更好的人”——只要世上仍有人如此祈願,我就一定會握住他們的手。

因為,這也正是我的願望。

為了這個願望,我相信自己可以排除一切阻礙,前往世界上任何地方。

“我們走。就像迦爾納說的那樣,去逮捕山田,讓大家都能和自己的異能團聚,讓‘雪女’長久的悲傷與怨恨得到一個結果,讓這場悲劇結束。”

“在那以後……我希望,幸存者們還能譜寫出愛與希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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