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簫簫走了

第六十一章 簫簫走了

霍沉修聽喬必熏說過不少滕洛炀的缺德事跡,頓時明白易簫這是被滕洛炀逼得走投無路了,爽快道:“沒問題,我這兒什麽都有,你什麽都不用準備,把你一直吃的藥全部帶過來就行了,許博士要化驗一下。”

易簫對霍沉修千恩萬謝後挂斷電話。

他還要回家一趟拿藥。

高級別墅區內,路上來往的車輛本就少,車上的人見他咳得滿身血,一副有上氣沒下氣的樣兒都不敢靠近。

易簫只好拖着沉重的身體,步行走到一公裏外的公交站,別人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他愣是走了一個多小時。

回到家收拾了兩件應季的衣服,打包好藥物,珂珂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張嘴咬着他的褲腿“嗚嗚”的不松口。

易簫心裏一酸,不舍地摸摸它的頭:“珂珂乖,爸爸不得不走了,這次沒法帶上你,你自己要好好的。”

“嗚,嗚嗚……”

易簫在它頭頂輕輕吻了一下,“好珂珂,松開吧。”

或許是感受到了易簫的萬般無奈,珂珂聽話地松開了,但眼睜睜地看着易簫離開的背影,它還是沒忍住撲了上去,但留給它的只有一扇關閉的冰冷鐵門。

易簫被霍沉修安排在醫院附近的一套小公寓裏,靜谧悠然,非常适合養病。

易簫吃過藥在安神成分的作用下睡了一會兒,醒來後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以往那些恩怨是非離他是那麽的遙遠。

他想不通,原該純粹青澀的戀愛,為什麽可以充滿了刀光劍影。

讓他瞬間跌入地獄,讓他痛徹心扉。

或許是,他所謂的愛情都不配稱之為愛情,從始至終,他都只是玩家棋盤上一顆用完就扔的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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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鄭看到易簫的消息後便興奮地去找滕洛炀,“滕總,滕總,易總他來了,我就說易總他還是在乎你的……”

滕洛炀臉色眼見的好看了,“他在哪”

“我問了,易總還沒回我。”

“算了,我自己去找。”

一個小時過去了,滕洛炀沒找到人,小鄭的短信易簫也沒回,甚至讓人去家裏找了一圈也不見人。

滕洛炀終于覺出一絲不對勁了,忙叫人查監控。

“滕總,找到了找到了!”小鄭急慌慌地嚷着。

滕洛炀聞聲立馬飛撲到監控視頻前,視頻裏顯示易簫從大門進來直接去了宴會大廳,但不知為什麽,沒過一會兒身體就像受了重擊一般佝偻了。

易簫一路扶着牆艱難地走到後花園,背影看起來相當痛苦難受。

滕洛炀的心也跟着揪緊了。

易簫這是怎麽了

突然,他從視頻裏發現了一絲異樣,易簫坐的這個位置……

“小鄭,這是什麽”滕洛炀緊張地指着易簫那個鏡頭角落的八角亭一角問。

“是個涼亭啊。”小鄭随手劃開另一個鏡頭,一個完整的八角亭呈現在眼前,這個時間段亭中還有滕洛炀和顧星野等人在談話,“下午滕總你們不還坐在這聊天麽,跟易總鏡頭裏是同一個啊……”

小鄭終于覺出了不對勁,同一個……

小鄭後怕地用手捂住嘴,只見滕洛炀像被抽幹了魂一般,面目僵硬得不像個正常人。

原來易簫一直就在他幾步開外的地方坐着。

他們都講了什麽,他們都講了什麽!

易簫會聽到嗎

他們說得肆無忌憚,易簫肯定是聽到了。

否則怎麽會消失不見

滕洛炀知道易簫對他們過去的感情有多看重,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有恃無恐,逼得易簫一退再退。

他簡直無法想象易簫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麽反應。

滕洛炀臉上一片蒼白,吩咐小鄭:“往後調,看易簫去哪裏了”

鏡頭一切,易簫猛地嘔出一口血,地上依稀還能看到斑駁的血跡,他搖搖晃晃地從後門走了出去。

後門的監控裏顯示,易簫沒走兩步便軟倒在了路邊,接了個電話,過了好久才艱難地站起身,一步一步緩慢且艱難地走遠,最後消失在了鏡頭裏。

這個過程滕洛炀一秒鐘都沒有快進,雙目死死盯着屏幕,易簫的每一個動作他都沒有遺漏。

他的心髒好像被什麽刺穿了一個大洞,缺氧失血,寒意從足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這不對勁,一定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易簫到底怎麽了

他怎麽會這麽虛弱,他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吐血

滕洛炀就像一條被抛到岸邊的魚,他失去了判斷能力,更不知如何自救。

易簫失蹤的消息頓時在滕洛炀的圈子裏傳開,有人為了巴結他立馬動身找了起來,還有些習慣于诋毀易簫的在旁不冷不熱 地風涼他。

“我看易簫坐的那地兒離我們挺遠的啊,未必就聽到了。”

“聽到又怎麽樣,就憑易簫這麽多年對滕少死乞白賴的樣子,能因為這幾句話就離開”

“就是就是,裝腔作勢地拿喬罷了,恐怕就躲在那等着滕少你去找呢。”

“是啊,上回不就是這樣嗎,勾勾手指頭就回來了,有什麽好着急的……”

“半個月,滕少你晾他半個月,肯定自己就回來了。”

“我賭一周……”

“……”

滕洛炀鐵青着臉一語不發,在別人看來上回易簫只是輕而易舉就回來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有多麽來之不易。

尤其是易簫上回出走不過半個多月,就招來好幾個不知所以的野男人,這次還不定會怎麽樣。

何況他還聽了那樣一番話……

滕洛炀從沒覺得這麽茫然過,易簫真的還能回到他的身邊嗎

易簫被霍沉修送進醫院做了一系列檢查,原來的主治醫師止不住地嘆息,“這才半年不到,怎麽會吐血吐成這樣……”

醫生不說易簫也知道,到了控制不住的階段,他的生命也算是走到盡頭了。

一切都在按照預計的軌跡發展,易簫并不覺得可惜,畢竟對于這個世界,他本來就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

喬必熏守在他病床前,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樣,也是萬般不忍,安慰道:“沉修昨天就把你全部的藥交給許博士化驗了,或許很快就能查出病因了。”

易簫知道喬必熏是哄他的,一切都只是許博士的猜測,能夠實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就這麽巧能讓他碰上這種好事呢。

這時霍沉修推門而入,後面還跟着許博士,兩人面色十分複雜,說不出的凝重。

喬必熏率先問道:“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霍沉修點頭:“嗯。”

喬必熏急切地看向許博士:“怎麽樣”

“我之前的猜測沒錯。”許博士有條不紊地道:“易先生的這種情況确實不是本身的身體原因,而是外物造成的,我猜測最有可能是藥物所導致的,所以将易先生的藥用特殊儀器全部化驗了一遍……”

“情況如何”易簫疑惑地問,他的藥全都是正規醫院開的,怎麽可能出現問題

“我們檢測出了一種私人通過高級化學手段合成的藥物,早期服用會有補氣養血的功效,但長期使用會造成多重器官衰竭,直至最後死亡。使用這種藥物,通過普通的醫療手段根本查不出病因,就是先生您這種說不出緣由的絕症,通俗來講,您可以把它理解成慢性毒藥。”

“長期使用”易簫大腦緩慢地運作,盡量理解許博士的分析。

許博士肯定道:“是的,必須常年累月的使用,至少也得要個三五年才能把您變成現在這樣。”

三五年……

易簫從去年開始身體不适,一直到身體各處時常絞痛 他才去醫院查出了絕症。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他才開始接連不斷地吃藥,就算那藥有問題,這麽算下來也才一年多,怎麽會……

喬必熏眉毛擰成了一團,他不解地問易簫:“什麽藥你要接連吃三五年你,想想,你仔細想想究竟是什麽藥!”

什麽藥

這麽一說易簫倒确實想起來了。

有一種藥,他确實一直在吃,斷斷續續的,已經吃了五六年了。

父親剛去世那會兒,易簫接手易氏才出現一點起色,便不斷被易成濤從前的仇家尋仇,威脅恐吓尾随無所不用其極。

易簫承受着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壓力,很快身體就垮了,大病小病不斷。滕洛炀擔心得不行,最後找國外的醫療團隊特地給易簫研究了特效藥,才讓他情況有所好轉。

一來這藥确實對易簫的身體有益,二來這是滕洛炀費盡心思給他求的藥,易簫沒法辜負這片心思,這麽多年來也一直都沒有徹底斷過。

所以……

易簫像是凝固了,半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抱有一絲僥幸地問:“許博士,您的檢測結果,能夠說明是哪種藥嗎”

“能。”

随行助理把藥物的樣品上呈,當許博士接過,把滕洛炀讓人研制的特效藥遞過來。

易簫看着那熟悉的藥丸,整顆心仿佛被活生生攪成了一攤爛泥,然後被人狠狠踩在腳下。

他的眼睛又幹又澀,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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