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
七殺義憤填膺道,他方才做夢夢到先前發生的一些事,“就在此處,來了一群人強行帶走我的主人。”
眸底的火氣蹭蹭冒,拳頭捏得嘎巴響,“那些人不但強行帶走了我的主人,一些奇裝怪服的人更是将我打傷封印于地下,我同主子自此分開。”牙咬得咯吱響,“別讓我曉得是誰,我定殺個片甲不留。”
做夢夢出來的線索,三三感覺有點希望了,又感慨着:“原來是被迫分開。”
“是呀,我與主子形影不離情深意篤,卻被人強行分開,怪不得我心頭執念如此深重,待我尋到主子再去報仇。”
潮風冷眼,“情深意篤?你同你主子的幹系真是令人尋味。”
“怎麽,羨慕了嫉妒了?你現下是我主子,要不要我們情深意篤一下。”
潮風臉色醬紫,“滾。”
滾字剛落,一聲鵬鳥巨鳴自空中蕩下,重蕪落地,朝阿扶微微颔首,“摘星閣內《異劍譜》查到七殺來歷,出自郓州封家。”
一行人騎鵬鳥前往郓州。
七殺又睡了,潮風一臉嫌棄地抱懷裏,“聽聞郓州四面礦山,以鑄劍出名,無數英雄豪傑之劍均出自郓州,就連我同門師弟的劍亦打郓州得來,不成想竟出了這柄邪劍。”
“凡鑄劍之地,能出名劍必出邪劍。”阿扶繼續道:“就如同世上有好人有壞人一樣。七殺雖以劍咒坑人性命,但不強迫人,與他做交易之人乃自願與他‘結契’,他的新主子亦的做的乃行俠仗義之事,由此看來,七殺不算壞。”
“坑那麽多人性命,還不壞?” 潮風不認同。
“亦正亦邪。”阿扶笑道。
“對了,有一點我十分不解,七殺主子究竟是男是女。”三三仍糾結此問題。
潮風被七殺坑的不輕,言語間含着些惡意揣測,“我聽聞世間有門邪功,自宮之後修得神功,由此變得不男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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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接話,“亦有可能是人妖,是異國傳入神州的一種變性手術。”然後十分共情的打個寒戰,“真是又變态又恐怖,想想都疼。”
越說越離譜,阿扶聽不下去了,輕咳一聲,“有沒有可能是七殺的主子男扮女裝,亦或是女扮男裝。”
……三三潮風尴尬對視。
對呀,如此簡單的問題她們竟未想到,竟往邪門歪道的複雜方向琢磨……
鵬鳥飛行速度令人咂舌,幾人談話間,已至郓州地界。
鵬鳥擇個無人的地界落地,前方不遠處乃郓城城門,幾人朝城門走去。
三三問緊跟着阿扶的重蕪,“聽聞《異劍譜》藏于西海摘星閣,閣內奇珍異寶太古書籍無數,乃西海重地,欲訪摘星閣,需西海龍王應允,土地公竟同西海龍王相熟,肯讓你入閣查書。”
重蕪冷着一張臉不說話。
三三尴尬嘀咕一聲:“真不愛說話。”
阿扶邊走邊笑,“重蕪啊,偶爾說兩句話其實挺讨人喜歡的。”
重蕪唇角一抖,回了三三,“我與龍王并不熟,是我擅自闖入摘星閣。”
三三頓步,瞪大雙眼,而後豎個大拇指,“土地公,硬,你真硬。”
天上地下最為富庶之地便是西海,龍王廣交朋友,天上當官的地界小仙,各朝代帝王将相,無不敬西海龍王,即便不求錢財不求雨,亦不願惹麻煩,畢竟龍王結交甚廣,連天君都為他兒子做媒,可見財大氣粗權勢不凡,小小一方土地公竟去跑去人家地盤撒野,這是嫌土地公這個職位太無聊,想去西海水牢體驗一下?
潮風并未注意到重蕪與三三的談話,耳朵裏腦海裏全是呼嚕聲,他恨不得扔了手中之劍,“這破劍一直打呼嚕,怎樣叫都不醒,要不尋個鑄劍爐丢下去一了百了。”
三三搖頭,“這小子修出劍靈,鑄劍爐已奈何不了他。”
阿扶将七殺劍拿到手中,食指于劍鞘上劃拉幾筆,給劍輸了些靈力,沉睡的七殺立馬化形醒了,環顧四周,撓了下綠劉海,“這是哪兒?”
阿扶淡笑,轉着手中碧霄繼續往前走,眼見着城門近在眼前,無數行人穿梭城洞,有普通百姓有行腳商人,有江湖練家子還有身着仙服的仙修,頗繁華的模樣。
三三一臉驚奇靠近阿扶,“你往劍鞘上劃拉了什麽高深符咒,七殺竟醒了。”
“想多了,我單純給他撓癢癢。”
……
阿扶已入城門,三三仍在原地,嘟囔一聲我信你個鬼,這才追上去。
郓州城無數鑄劍山莊,以封家為首。
《異劍譜》記載,七殺劍出自封喉山,以綠晶妖礦鑄之。
幾人裝扮成買劍者,交了一筆不小的押金,成功入封喉山。
封家的生意做得好,絡繹不絕的人上山求劍,直到夜色臨近,一行人才等來封家主人。
是個面容俊朗、身姿闊挺的年輕人,入會客堂後,一臉賠笑拱手道:“抱歉,山莊事多,讓諸位久等了。”
來的是現任封家家主封悔,據說乃封家族史上最年輕的家主,亦是現任封喉山莊莊主。
七殺欲尋到第一任主子,必從身世查起,他既出自封家鑄劍師之手,封家的人必曉得當初将七殺劍賣給了誰。
但七殺是柄邪t劍,鑄劍山莊出了柄邪劍并非光彩之事,自然壓下,《異劍譜》乃天成之奇書,一旦有異劍出世,必自行記錄其內,七殺亦不例外。
西海管不到人間事,更不會關心一柄未曾掀起多大風浪的邪劍,世人看不到《異劍譜》,更不知七殺出自何處。
潮風想盡快擺脫那柄邪劍的牽扯,與封家家主直言道,欲要一柄綠晶妖礦鑄的劍。
封家家主怔了下,随即彎起唇角道:“閣下可是聽了江湖傳聞而來,綠晶妖礦只是傳說,我們山莊并無此礦石。”
阿扶坐在檀木椅上喝茶,財大氣粗的氣場,“需多少銀子,莊主說個數。”
重蕪配合着翻出一沓銀票。
三三心生崇拜,引導着,“莊主仔細想想。”
“當真沒有你們所說的礦石,諸位要不要考慮其它劍,若無需要,還請及早下山。”
這是變相轟人走。
封悔以還有事處理,便拱手告別,家丁也客氣地提醒衆位天要黑了,山路崎岖難行,趁着天徹底黑之前提早下山為好。
阿扶笑盈盈舉着茶杯道此茶甚好,待他飲完手中茶再下山不遲。
家丁不好直接明了轟人,只好僵笑着退出會客堂的大門。
衆人打封家家主微妙的表情猜測出,山莊內必有綠晶妖礦,也就是鑄造七殺的一種礦石。可人家不承認,他們便無法繼續追問買走七殺劍的人的下落。
“現下如何是好。” 潮風問。
三三:“暗搜,搜出礦石來,看封誨作何解釋。”
可人家已下了逐客令,不好硬賴着不走。幾人本想隐身暗查,可山莊內處處埋着專抑隐身術法的符箓。
三三表示理解,畢竟鑄劍世家,偶而造幾把可劈山倒海的名劍,若精通術法之人上山盜走,豈不白忙乎一場,看整個山莊藏匿的各種符箓,可見下了血本。
家丁又進來催人時,阿扶跟重蕪使眼色,外頭一道驚雷劈下來,瞬間傾盆大雨。
阿扶将茶盞輕輕放桌上,“哎,天公不作美,這大雨還如何下山,只能勉強留宿山莊了,可憐我窗臺上的花啊,這得摧殘到何種程度啊。”
倏下暴雨,山莊的人只得将一行人安排到客房暫住一晚。
三三食了山莊的幾塊點心後,跑去隔壁阿扶的房間串門,不料七殺潮風都在。
七殺說看着封誨十分眼熟萬分不順眼,還有他見封誨身側那個頭插雞毛面帶刺青的高個護衛,不知為何有上前揍人一頓的沖動。
潮風諷刺他,“你見誰順眼,見誰不想揍,你就是欠揍。”
七殺撸袖子,“我不介意現在揍你一頓。”
兩人怒目而視,重蕪擡臂一橫,擋住兩人視線,“都安生些。”
土地公氣場不弱,竟震懾住兩位。
三三瞥一眼重蕪,見阿扶身前的杯盞空了,她殷勤給人倒茶,“你朋友真厲害,單挑西海護衛,反手降雨,我也好想交這種朋友。”
阿扶端起三三給他倒的茶,茶蓋撇着茶沿,眼尾勾着笑,“我的朋友便是你的朋友。”
三三趕忙朝重蕪伸手,“握手之後我們便是朋友了。”
重蕪依舊冷臉,眼望窗外瓢潑大雨,不看她。
三三尴尬收回手之際,阿扶出聲說:“重蕪,三三是個不錯的姑娘,多交個朋友不虧。”
七殺抖着腿吃碟內堅果,“這個朋友交的好,土地公有錢,三三日後借錢可方便了。”
“單純的想交朋友,将我想成什麽人了真是。”三三心虛否認着。
重蕪給阿扶面子,臺詞燙嘴似得說:“日後三三姑娘若有需要,盡管與我說來。”
“好說好說。”三三搓搓手,笑得猥瑣。
七殺丢下手中堅果,起身,“先幹正事,搜妖礦。搜出來看封誨如何狡辯。”
既不能施隐身術,只好憑各自的身手暗查,山莊內到處是護衛,查起來并不輕松。
潮風七殺重蕪已出門搜礦,阿扶卻緊跟三三的腳步,“你一個姑娘家我不放心,我們一道吧。”
天知道封誨将剩餘的綠晶妖礦藏何處,三三見屋便進,見人便劈,劈暈十幾屋一走廊的人,亦未查到妖礦痕跡。
“妖礦在哪,長什麽樣子呢。”她順手又劈倒一個端宵夜的丫鬟,順手吃着丫鬟新煮的糯米丸子,“阿扶有何高見。”
“我也不知長什麽樣子,但一定是綠色的。”
三三咽下丸子,翻白眼,“綠晶妖礦難不成是紅色的。”
驚雷夾雜雨點打在山莊每個角落,澆蔫了圃內花草樹木,七殺躲過巡邏的護衛,打窗口撲進一間房。
裏頭燈火明亮,供奉無數牌位,應是封家祠堂。堂內矗立十幾個人形塑雕。雕像後頭的牆上對應懸着一幅卷軸,卷軸上落着小字,簡單介紹雕像之人的身份。
七殺瞄幾眼,原是封家歷代家主的雕像。
他打個噴嚏打出些鼻涕,随意抹到雕像臉上,“還別說,封家人長得都不賴。”
負手順着雕像走,他被一尊雕像吸引。
十幾個雕像皆為男子,唯有一尊女像。
七殺不自覺停在女雕像面前,白玉雕出的眉眼細膩生動,身姿妙曼高挑,頭上挽着一枚綠簪,懷中抱一柄長劍,妩媚與英氣并存。
門外又一道驚雷乍響,仿似劈在七殺頭上。
雕像後頭懸挂的卷軸上寫道:封家第十三代家主封如初。
護衛察覺祠堂內有異動,迅速趕來踢開祠堂大門,而七殺毫無察覺,只怔怔對着那尊雕像呢喃道:“阿初,阿初……”
“大膽賊人,竟敢闖我封家祠堂。”護衛退至兩側,封誨手持利劍,大步跨入祠堂的門。
另一頭,阿扶看着拿勺子舀糯米丸子的姑娘,“吃飽了沒。”透過重重雨簾,望向燈火通明的祠堂方位,“有點情況,七殺那小子要掀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