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

離開牛角村後, 三三和阿扶去了一趟府衙,雙雙隐身進了仵作驗屍的屋子,欲打被白毛怪物咬死之人身上查出些蛛絲馬跡。

共五具屍體, 有被咬斷脖頸動脈的,有的被咬掉胳膊腿, 最慘者被攔腰咬斷, 身子兩截,被仵作拼湊到一塊。

最先被咬死的屍身半腐, 已經發臭,三三忍着嘔意, 打一具屍體身上拾起幾根白毛。

她仔細辨別白毛, 湊到鼻尖嗅了嗅,怔了下, 白毛上竟無妖氣,反而散着零星仙澤之氣。

阿扶取走她手中白毛, 亦聞了下, “看來白毛怪物非妖物,既非妖物為何霍亂人界, 咬死無辜之人。”

三三再次觀察死者屍體, 只有巨齒咬合的傷口, 屍身上并不缺失皮肉,可見那怪物只咬人不食人。

她掩鼻分析着, “依傷口看, 白毛怪物十分龐大,那般龐然大物應是十分顯眼, 為何城裏人卻不曾發現怪物的行蹤,這很可疑。”

阿扶搖頭, “此物卻有蹊跷,重蕪亦未查出什麽。”

身為晏郡的土地公,晏郡城內出了咬死人的不明怪物,重蕪必有t責任查證,怕是打怪物咬死第一個人時,重蕪便去查了,重蕪本事不小,過了這麽些日子竟還未查到線索,她個小喽啰能查出什麽,本以為解決白毛怪物并不難,看來她輕敵了。

兩人返回春水巷,阿扶回了長生鋪子,三三進了子不語。

正是晚膳的時辰,一樓廳堂坐滿食客,老花小花都出來端盤子,綠俏更是忙得腳不離地,那桌喊着快些上茶那頭喊着菜好了沒,新進的那桌亦催促缥缃醉能不能快點上,小鳥連聲應着恨不得當場飛起。

客人的缥缃醉,方端上桌,綠俏瞧見三三回來了,擦着額頭汗珠現場告狀,“姐姐你可回來了,忙成這樣小重陽竟跑出去了,問他去做什麽也不回,這個月扣他工錢補償給我。”

三三打搖搖晃晃的小花手裏接過一盆紅燴魚端上桌,心道小重陽并非偷懶的人,正忙的時辰出去,怕是有什麽事兒。

正打算去井邊找巧姬出去尋人,小重陽回來了,手裏拎着兩個藥包還蒙着半拉臉,也不打招呼急匆匆朝後院去了。

綠俏端着水壺說:“這也忒嚣張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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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随後跟過去,小重陽正在廚房幫霄大盛菜,四菜一湯剛擺到食盤上,她自背後問:“小重陽你有什麽事麽?”

“沒有掌櫃的。”

“那你方才去了哪兒?”

“有些肚子疼抓了些藥,現下沒事了。掌櫃的我先去送菜了。”小重陽說着急匆匆端着托盤出了門。

霄大端着燒火棍問:“他他他為為何蒙蒙蒙面。”

她哪兒曉得。

“牛肉糊了,你好好燒火。”三三說完趕去前堂。

若有人蒙面,大概是為了不想被人認出來,難不成店裏來了小重陽不願相認的故人?

小重陽給兩桌客人上了菜,最後一道醬牛肉端給臨窗獨坐的一個瘦道士。

顴骨微突的道士,抄起筷子夾牛肉,三三只覺那道士有些眼熟。

店裏十分忙,小重陽送完了菜不走,而是靜靜站在一旁看道士吃飯,道士筷子尖夾的牛肉方要送到嘴裏,三三一個閃身沖過去,“慢着。”

她笑眯眯端起道士身前的醬牛肉,“客官抱歉了,這盤醬牛肉有些不新鮮,我這就安排後廚給客官上一盤新鮮的。”然後瞥一眼小重陽,“跟我走。”

後院海棠樹下,三三直接将手裏的醬牛肉放到身側的石桌上,“怎麽回事。”

小重陽垂頭,握拳,“無事。”

“好,你将這盤牛肉吃了。”

小重陽怔了下,瞥一眼盤中的牛肉,“掌櫃的我……”

三三二話不說,直接從他懷中搜出一小包粉末,抖開,“這是什麽。”

“……砒霜。”

“你想毒死那道士?”三三瞪大眼看了眼桌上的醬牛肉,幸好她及時阻止,否則這店要出命案了。

“是,我本想毒死他,但我沒下手,我擔心連累客棧,只在醬牛肉裏灑了洩粉。”小重陽眼圈赤紅,握拳道。

小重陽狀态不大好,三三讓他暫時休息,這會店裏缺人,阿扶過來幫忙端盤子,綠俏讓鳥雀诓來子談幫着燒火,總算忙過了飯點。

客人吃飽飯陸續買單走人,那道士細嚼慢咽吃得慢,吃完飯又要了一間房休息。三三親自将人領到二樓信字號客房。

三三總算明白為何看那道士眼熟,晏郡初雪那日,她帶着小花去牛嫂的面館吃面,店裏唯有一個食客,便是那位瘦道士。

客人陸續散了,子談免費幫完忙,這會被綠俏親自送出門去。

“人魚哥哥多謝了。”

“……讓我來燒火直接說,一句十分火急急需支援,我以為出了什麽事。”

“我直接說讓你燒火你會來麽。”

“……”

三三看小鳥同子談談笑着出了門,何時小鳥與那鲛人關系那般熟了。堂堂西海第一護衛,方舟島少主,竟心甘情願來客棧燒火切菜,小鳥有些本事。

視線打門外收回,阿扶終于清閑下來,倒了兩盞茶,一盞遞給三三,“忙得連口水都沒喝,渴壞了吧。”

三三接過茶盞一飲而盡,來不及歇息,将窩在廚房的小重陽叫出來,這才追問,“你同那道士有何仇怨?”

綠俏方才打姐姐那了解到小重陽是跑去藥店買砒霜,差點下到道士的菜裏,她十分講義氣地拍拍小重陽的肩,“你如此善良之人都忍不住下狠手,可見那道士極其不是東西,他怎麽你了,告訴我,我替你削他。”

三三表示支持,“信字號房被我動了手腳,他是出不來的。”

小重陽竟哭了出來,袖子揩掉面上的淚珠說:“你們曉得我自小在懸棺村長大,後來村裏來了個游方道士,看我有陰陽眼問我願不願意同他走。”

小重陽确實曾向大家道明自個兒身世,他自小是個孤兒,于豫州懸棺村吃百家飯長大,後同一個游方的白胡子道士走了。綠俏曾問他可會法術,小重陽說不會,他說他雖有陰陽眼,卻于修道上毫無天賦,後來放棄了,再後來輾轉來了晏郡做了客棧的店小二。

“其實,并非我毫無天分主動放棄,是沖虛将師父殺了。”他含淚說。

玄靈道長在小重陽之前,收了個頗有天賦的弟子,道號沖虛。說起來沖虛乃小重陽的師兄。依着沖字輩兒,玄靈道長給小重陽起名沖陽。

那時玄靈道長正與一頭專食人心的豹子精斡旋,便将沖陽交給沖虛,讓師兄教給弟子入門最基本的道法,不料沖虛只讓沖陽紮馬步掃地劈柴,什麽基本功都沒教給他。

那日,師父帶着一身傷歸來,山中落雨,師徒三人在一方山洞躲雨,不料夜間豹子精偷襲,師父甩給他的符箓他完全不會用,本就受傷的師父為了護着他,生生受了豹子精一掌,師父被打出一口心脈血,好在師父的草灰浮塵,将豹子精束縛住,師父吩咐沖虛趁機将豹子精殺掉,哪知沖虛竟朝豹子精頭上覆上一貼閃光的紫符,并将師父的草灰浮塵甩開,那豹子精翻滾倒地抱頭痛嚎,玄靈師父大驚。

“你終是偷學禁術,傀姽術乃邪門歪道之法,天道自有界限規律,萬物生靈自有意識,怎會被你玩弄鼓掌,全然控制。你快住手,否則為師将你道法全廢,逐你出師門。”

洞外雷雨交加,沖虛映着雷光狂笑,然後一柄利劍刺穿玄靈師父的胸膛。

“自身難保,還想着教訓我。”

染血的長劍自玄靈道長心口抽出,沖陽朝沖虛撲上去,“我要殺了你這個畜生給師父報仇。”

腳底一絆,沖陽頓感失重,原是師父臨死之前用盡最後一點道術,于他腳上貼了個傳送符箓,他醒後在十裏之外的一個雞舍旁,是公雞啄他屁股将他啄醒,他立馬返回昨夜避雨的那個山洞,師父冰涼的屍體仍躺在洞內,沖虛卻不知所蹤。

沖陽将師父下葬,重回塵世,又做回小重陽。

小重陽道出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恨恨道:“師父自小收留沖虛,教授他本事,可沖虛總想着學些旁門左道之法,師父頗失望,自創的玄靈真法,遲遲未教授給他,師父卻教我背誦玄靈心訣,不料因為此事,沖虛懷恨在心,竟下了殺心。可惜我只會心法,完全不通道術,只能眼睜睜看着師父死在我面前。”

綠俏拳頭握得嘎巴響,“那砒霜就該下給他。”

阿扶摸着手中碧霄道:“為何沖虛道士會出現在晏郡城。”

小重陽搖頭,“起初師父被他殺死後,我一直在尋他,可杳無音信,後來一想,我什麽本事都沒有,尋到他不過是送人頭,也只能作罷。”他咬了咬牙,“蒼天有眼,讓我在子不語遇見他,得來不易的機會我豈會放過他。”

怪不得小重陽蒙面,是擔心那邪道認出他。他自身沒什麽本事,只能暗中往人菜裏下毒這一招可用。

三三拍拍小重陽的肩膀,“我們不是一家人麽,以後再遇到這種事,需得同我們商量,你一人對付不了那妖道,還有我們。”

“就是就是,我姐姐本事大着咧,還有阿扶姐夫。”

阿扶:“小鳥有進步。”

小花童言無忌道:“阿扶哥哥,綠俏姐姐也管敖四叫姐夫。”

小鳥立馬将多嘴的小花拍出原型,“吃你的蚊子去吧。”

小花搖着尾巴出溜爬遠,委屈嘀咕着,“冬天哪裏有蚊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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