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

那光身子的客人聽了小重陽的話, 胡子一奓,“我活這麽大歲數還從未付過銀子,趕緊開間上房, 銀子自有人代付,還少了你們不成。”

沒見過如此窮橫窮橫的, 小重陽拿出些氣勢, “這位客官,我們店可不收霸王, 我勸你好好想想,隔壁方老板樂善好施, 要不你去膩歪隔壁去。”

“不, 我什麽身份,哪看得上那間破店, 你們店勉強湊合。”

呵!這口氣,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小重陽欲繼續轟人, “這位客官……”

“別光着身子說, 先給人拿件衣裳穿上。”三三拿手捂眼,打斷小重陽。這人光着屁股聊天, 此時此境, 那客人不尴尬她們快尴尬死了。

小重陽十分不樂意将自己的一件舊袍子, 一條褲子丢給光溜溜的大胡子,大胡子裹上, 不滿叨叨:“你多高?有五尺沒, 你瞧我這胳膊腿都露着,看着跟逃荒似得。”

嘿!穿別人的還挑剔上了。小重陽氣得直吹氣。

大胡子看向縮牆旮旯的霄大, “大塊頭你的衣裳拿兩件給我。”

霄大老實地點點頭t,起身去後院寝屋給人拿衣裳。

大胡子見着火鍋, 不客氣的過去坐了,拾起筷筒裏的筷子現場撈羊肉吃,“嗯,這芝麻醬不錯,差點韭菜花,韭菜花有沒有。”

小重陽恨不得撸袖子抽人,“這也忒不将自己當外人了,誰啊你。”

來者是客,年三十裸奔投宿,也是不容易,三三默許大胡子同她們一道吃年夜飯。

大胡子吃相兇猛,一鍋煮沸的食物差不多都進了他肚子,小鳥看得目瞪口呆,“你是難民吧,哪裏逃荒過來的,幾日沒吃飯了。”

“鳥兒,你見過我這般肌肉發達油光滿面的難民麽。”大胡子端起一碗酒一仰頭幹了。

也對,綠俏單手撐着下巴颏琢磨,“……不對,你怎麽知道我是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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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瞥一眼霄大,“人妖,不,半妖。”筷子頭指向老花小花,“倆蠍勒虎子。”看一眼三三,“石丫頭。”視線最後落在端坐着喝茶的阿扶身上,“至于你麽……嘿嘿嘿!我給你留點面子就不說破了。”

衆人驚嘆!平平無奇的一個人原是高人,一眼便甄破集體真身。

尤其三三十分驚訝,她原身三生石不假,但他有冥界寶器赤傘簪罩着,一般人很難看出她真身,此人怕是有些來頭,幸好方才未直接将人轟出去,若真轟出去想必客棧有麻煩了,她笑着給大胡子倒酒,又吩咐着,“小重陽去将海棠樹下的十年珍釀拿出來。高人登門小店蓬荜生輝,敢問高人,尊姓大名,來自何處。”

“我名諱可多了,一時說不清,你們就叫我高人吧。”

小重陽将酒挖出來,又給高人親自倒上,掌櫃的既對人如此客氣,他必須拿出些誠意,“方才多有得罪,高人大人大量。”

“我起止大量,我海量,這一壇子酒不夠啊,再來三壇。”

高人是高人,臭不要臉也是真的,畢竟前掌櫃統共于海棠樹下埋了四壇子好酒,方挖來一壇給人喝,他還要剩餘三壇。

三三給小重陽使眼色,小重陽又去挖酒,霄大吃飽了跟上去,“我我我幫你挖。”

酒壇全數搬上桌,大胡子嘩嘩往碗裏倒酒,端起一杯看向阿扶,“幹一個。”

阿扶直言不諱,“不想跟你喝。”

大胡子也不在意,一口幹了,“痛快,那我自個兒喝。”

他一人将一桌子菜掃蕩光,酒亦喝空,滿臉紅站起來,大着舌頭說:“上房,最好的上房。”然後搖搖晃晃朝樓梯走去。

三三吩咐綠俏,“扶着點,別摔了。”

小重陽歪脖子看着踉跄上樓的背影,小聲嘀咕着,“這麽不要臉再訛上咱們店。”

綠俏對這個光腚來投宿的大胡子頗好奇,邊攙扶人上樓邊道:“高人你是頭一次在我們店白吃白住的人,我要向你學習,争取以後像你這般厚臉皮,不,潇灑恣意。”

“誰說我白吃白住啊,我是那種市井無賴麽,雖然我……嗝……從不付賬,但……嗝……有人替我買單。”

“啊,誰啊。”

“嗝……就是對門開棺材鋪那小子。”

綠俏歪頭朝下看一眼端坐桌角的阿扶,“高人,你同我姐夫認識啊。”

人已被小鳥送到天字號房,三三看一臉官司的阿扶,“你們認識。”

阿扶揉揉太陽穴,“老不死的鳥哪兒不歡迎他往哪兒鑽。”

果然認識,怪不得年三十裸奔到子不語,感情是沖着阿扶來的,“他也是鳥兒?什麽鳥?他怎麽不穿衣服?”

阿扶搖搖頭,扶額,不知是真醉了還是故意回避此話題,“醉了,頭疼,先去歇了。”言罷往門外走,走到門口又折回,掏出一錠銀子,“老鳥的單我買了。”

三三歡喜接錢,嘴上卻說,“咋們倆你客套什麽。”

阿扶眸底摻雜些寵溺,食指刮了刮她的鼻頭,“瞧你那財迷樣兒。”

三三挽住人袖子,撒嬌的語調,“陪我守歲嘛,你困了去我房裏睡。”

阿扶有些疲意的眼神驀地一亮,“這個……可以。”

三三見人臉頰駝紅,似真有些醉了,吩咐霄大燒了熱水,又将自己寝屋的浴桶給人用。隔着一道雕花海棠屏風,阿扶在裏頭泡澡,三三坐在窗前小幾喝茶。

浴桶氤氲水汽,裏頭添了花瓣,阿扶舒服地喟一聲:“水溫剛剛好,要不要一起洗。”

“再說混話當心我直接将你趕出去,一件衣裳也不給你。”三三臉色漲紅道。

雖然人是她刻意留下的,但她真心只想與人一起守歲,沒想那麽深入。

阿扶伸出一只胳膊搭在浴桶沿,委屈的腔調,“不會那般狠心吧,不給衣裳穿是讓我效仿那不要臉的老鳥麽,我是看你一直饞我身子才那樣說的。”

“……誰饞你身子了?”

“不饞我身子幹嘛一直偷偷往我這兒瞄,隔着屏風能看到什麽好春光,我不介意的,你可以過來欣賞。”

……三三全身紅透,她确實隔着屏風偷瞄幾眼,不能看到細節但輪廓卻清晰,別看他平日看起來清瘦實則胸肌不錯,腰背線條亦飽滿有力,她只是多瞄了兩眼,不料被他發現還如此直接說出來,她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一鑽。

“誰饞你身子了,我是想起當初你偷窺我洗澡,雖也隔着屏風,但多少能看到一些麽……我現在看你,是想知道當初你看到多少。”

水聲嘩啦響過幾下,阿扶選個舒服的姿勢,頭顱搭桶沿上,“冤枉啊,是我養的小蛇跑了,我抓蛇才一不小心窺到些春光。”

誰知小蛇是不是他故意放出來的,三三心裏頭嘀咕着,“你窺了我,我窺了你,扯平。”

“我不想扯平,我想吃虧,我想讓你占便宜,你多看窺我兩眼吧。”

三三被逗笑,嘴裏的茶險些噴出來,“貧嘴……”

半響,屏風後頭沒了動靜。三三擔心人睡在浴桶裏,歪頭看一眼屏風上映得筆直的那道輪廓,“阿扶……你睡了?”

“有你在,我正激動呢,哪睡得着。”

三三忍俊不禁,“又說不正經的,我問你阿扶,你何時對我動心的?”

這個問題她早想問,她自己不知何時對他動的心,反正第一眼便驚豔,後來幾次交集留下神秘的印象,他又屢次幫她,不知不覺生了好感,但他呢?又是何時看上了她?

“要感謝小蛇。”浴桶裏的阿扶側了側身,屏風上映着的影子向窗邊的三三望去,“要說動心嘛……是看見你隔着屏風沐浴那一刻。”

三三驀地握緊手中杯子,“就知道你是個色批子,你看見我……”杯子恨不得捏碎,“你說你都看見了什麽。”

聽人口氣驟變,阿扶忙解釋,“誤會誤會啊,我是那種登徒浪子麽,我的意思是……”

久久沒是出下文。

三三一個晃身,亦不顧及男女大防,倏地站在浴桶面前,與他面對面。

“你說。你究竟看到什麽。”本以為他是在兩人日常相處中漸漸得來好感,不料是瞧見她洗澡時動了歪心,這種感覺聽起來不大純碎,三三有些失望有些生氣,“你今個不說出來,就別想出去。”

阿扶見人面有氣色,心頭跟着有些慌,“好,莫生氣,我實話告訴你。”

太古四神如今只剩兩個,一個是南極天蘇醒的他,另一個乃歷劫歸來的可染上神。可染歷個劫歷出個夫人,那夫人剛好乃仙族的紅鸾仙子,司掌姻緣天機簿,可窺萬物姻緣情劫,手中更是有一些關于情緣的不外寶貝。

他去可染那敘舊,打趣可染重色輕友。紅鸾仙子聽了,取走他體內一根情絲,情絲可窺緣,紅鸾仙子窺了天機,說他情劫将至,是一位心口有三顆紅痣的姑娘。

阿扶向三三講述這些,故意将可染上神的身份隐去,三三聽了,擡手捂了下心口位置,詫異道:“紅鸾仙子親口說的?”

“親口所說。那小赤蛇實則并非普通之蛇,而是紅鸾仙子手中姻緣線幻化的靈蛇,有牽緣之效,仙子道赤蛇可助我尋到命定的那位姑娘。”

三三蹲在浴桶前,與他對視,“所以那靈蛇是感應到了我才爬了我的窗。”

阿扶颔首,“我起初不知,随着那小蛇爬上樹,直到瞧見窗內屏風後沐浴的你。”

雖隔着一道屏風,但三三心口仿若三瓣梅的紅痣發出微微光亮,與此同時那小赤蛇渾身一亮,他一個始料未及心潮澎湃,當即打樹上摔下去,還沒出息的淌了鼻血。

阿扶緩緩握t上三三的手,“不成想我竟如此快遇見你。”

原是如此,三三有些緩不神來,“我……我竟是你的緣定之人,身為三生石的我竟然不知。”

“你乃三生石,唯有三生三世之緣方刻錄石身,再說你身為靈石,可見三生之緣,唯獨不見自己,你當然不曉得自個兒的姻緣。”

“若紅鸾仙子所言不假,為何天君老頭将我許配給龍子,我才是你命定之人啊。”三三不解。

“所以叫劫啊……那個我能不能先穿好衣裳,你這樣與我說話我有些把持不住。”

正經不到三句,三三起身,臉紅着踢了浴桶一腳,“穿你的衣裳。”轉身走出屏風。

阿扶捂着鼻子,不行了,又要蹿血了,光着身子同心上人聊天,正常男人有幾個能把持住。

阿扶三三一同守夜到天明,後半夜又下起雪,飄飄揚揚點綴着市井長街,兩人坐在窗前賞雪喝茶吃小食說情話,直到困意來了天亦亮了,阿扶在店裏食了早膳才戀戀不舍回對門。

阿扶前腳走,敖四後腳差人扛着大小箱子進了子不語。

綠俏一臉羨慕,“還得是四哥,沒見過這般大方的新年賀禮,我姐姐好福氣啊。”

敖四聽得高興,當即甩出一枚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賞給小鳥,小鳥嘴都笑歪了拿袖子來回摩擦珠子。

小重陽過來倒茶,“四哥您來得恁早了些,昨晚掌櫃的守歲,這會方睡。”

敖四掀着茶蓋說:“別打擾她,讓她多睡會。今日我來是尋我知己來了,昨晚投宿你們店的貴客醒了沒。”

這話将小重陽小鳥說愣了。

綠俏:“感情這大小箱子不是送給姐姐的新年禮。”

“都是廖廖的日常所用物件,廖廖嬌貴,怕住不慣你們店,我專門差人千裏加急去了趟南胥島将這些物件送過來。”

“廖廖?誰啊?”小重陽一臉問號,“不會是昨晚投宿到我們店的那個光屁股的大胡子吧。”

敖四嘴裏的茶一股腦噴出來,“光屁股?大胡子?”

小重陽小鳥狠狠點頭,兩副不願回味的表情。

“快帶我去見見那光腚大胡子。”敖四說着往樓上沖,“住哪號房啊。”

“天字號。”小重陽小鳥跟着往上跑。

天字號門口,敖四敲敲門,他還未開口,裏頭傳來一道有些惺忪的嬌滴滴女聲:“讨厭,沒上鎖,随便進,哎呦我兜兜忘帶了。”

小重陽心裏一哆嗦,與綠俏面面相觑,大胡子這是昨晚招妓了?為何房內有如此膩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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