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尋對策
第三十二章 尋對策
“主上, 為什麽不暗中做了她，非要娶她？”蕭驷做了個劃脖子的手勢，帝昀蹙眉遞給他一個眼神, 蕭驷會意，立即放下手。
帝昀坐上馬車，冷笑：“你懂什麽？一個拿着兩千兵力端了一座城的人，若能收為己用，不比殺了她更有價值嗎？”帝昀的眸子漸漸暗下去, 又忽然勾了勾嘴角。
“娶她只是幌子, 本皇子只是需要個理由——”
“一個可以禁锢她，拿捏桃源城的理由。”
他的眼神逐漸陰狠，語調上揚, 聲音從放下的簾子後面緩緩傳來：“得不到就算了, 但本皇子寧可毀了, 也絕不要叫帝元珩得到。”
蕭驷駕着車，不由得發問。
“可她現在不是和三皇子走得很近嗎？主上為什麽還要說給她三日時間讓她自己選？她萬一選了三皇子怎麽辦？”
帝昀閉眼假寐, 半晌才回答：“本皇子...自有妙計。”隔牆有耳，帝昀不肯細說。
“主上英明。”蕭驷了然，懂事地應了一句。
帝昀确實有辦法, 當洛錦書一大早起來看見堆了滿院的禮物時, 腦子都空了片刻。這下滿京城都知道這事兒了，大家都在猜測，是哪位皇子先贏得洛錦書的心。
不過帝昀的呼聲最高, 一個是“儒雅體貼良善”的二皇子，一個是“纨绔風流廢物”的三皇子, 洛錦書不選二皇子就是傻子。
可洛錦書心知肚明，選了, 才是傻子。
帝元珩那邊也送來了成堆的禮物，大有要和帝昀比個高低的架勢，可最吸引洛錦書的，還是帝昀的禮單。
上面第一樣，便是玉冠，只是原先用于固定的玉笄，換成了一支素釵，顯得不倫不類。洛錦書輕輕撫過上面刻着的洛、沈二字，身形晃了晃，險些摔倒。
“洛教習，這是二皇子托卑職轉交給教習的信。”蕭驷板着臉把信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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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錦書慘白着臉接過，展開，上面只有一句話——
景德樓天字一號，恭候洛教習。
洛錦書下意識攥緊了手，這場鴻門宴，她必須去。
汩汩汩，蕭驷為洛錦書斟了一杯茶。
“洛教習不必拘束，落座便是。”帝昀伸手一指，請她落座。
洛錦書緊盯着帝昀，謹慎坐下，開門見山地問話：“我爹娘呢？”
帝昀輕笑一聲：“洛教習那天撞上本皇子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态度。”
“我爹娘怎麽到二皇子手裏的，你我心知肚明。”洛錦書眼眸漆黑，慢條斯理地說着。
“啧啧啧。”帝昀盯着她看了兩秒，似笑非笑，“洛教習這麽說話可不好聽，何必着急，你我訂婚之時，元禛定會讓二老親臨。”
咔嚓——
洛錦書黑着臉，捏碎了手裏的杯子，碎片紮進手心，鮮血染紅了杯子。
“讓我見他們一面。”洛錦書斂眸凜聲，語氣冰冷，“不然我怎麽知道，二皇子是不是為了逼我同意，叫人特意找來冠子釵子诓我。”
帝昀一笑，給了個地址：“洛教習去看便是，不過也不用找人去救，你看完，我定會叫人轉移。一旦惹怒了我，我不介意毀了這個籌碼。”帝昀笑得人心中一寒。
“只要我爹娘平安......二皇子想要的，錦書自會奉上。”洛錦書強撐着鎮定，嘴唇有些發白。
兩人不再說下去，洛錦書出了天字一號，步子都有些發虛。
“軒之，來來來，天字二號請。”一公子哥笑臉迎着李聞往上走。
“好。”李聞應了一下，擡頭看見洛錦書魂不守舍地下樓。
“錦書！”李聞驚喜地叫了一聲。
“軒之？”洛錦書勉強扯出一抹笑，又看到李聞身邊的公子哥，“來聚會？”
李t聞搖了搖頭，溫潤一笑：“是來為下次詩會出題。”
“哦，那你忙。”洛錦書點了點頭，禮貌地扯了扯嘴角。
李聞自是聽說了端陽盛會的事，他想開口叫住洛錦書，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得側身放洛錦書過去。
再往上走，李聞與站在天字一號門口的帝昀對視。
“二皇子貴安。”李聞拱了拱手。
帝昀擡眼看他：“原來是李公子，李公子與錦書認識？”
“......只是熟識。”李聞只能給出這個答案。
“聽說李公子前些日子在清談會痛斥惠昌重嫡輕庶的傳統，李公子身無職位，卻敢妄議朝政，惹得父皇不快，卻念在戶部尚書和璇钰娘娘的面子上未有重罰，今日......是剛解了禁足吧。”帝昀抿了抿嘴，“本皇子勸一句，李公子還是安心讀書，待有功名時再想這些事罷，”
“不然，你只能是個靠父親靠姐姐的廢物，換不了這惠昌的天，也贏不了美人的心。”帝昀嗤笑，斜睨着看向李聞。
李聞攥緊了手：“謝二皇子指教......”
“不用謝。”帝昀噙着笑下樓，李聞側身讓路，卻被帝昀故意撞了一下肩膀。
“李公子一身湯藥味，改天本皇子差人送來一個香包，說是西域那最受歡迎的香料，味濃得很，定能掩住李公子身上的味道。”帝昀模樣斯文坦然，唇角帶笑，看起來像是真的在為李聞考慮。
“多謝二皇子體恤草民。”李聞聲音發啞。
帝昀輕笑，穩步走下樓，連背影都寫着對李聞的不屑與嘲諷。
洛錦書被蕭驷帶着去看了爹娘，蕭驷守在門口，不讓洛錦書進去，隔着窗戶，洛錦書遠遠地看了一眼。
洛鴻雲的臉上似乎還帶着傷，拿着外披披在沈岚身上，沈岚疲态難掩，一時間看得洛錦書酸了眼眶。
“你們最好能保證我爹娘平安。”洛錦書淡淡地撇下這句話，眼神淩厲地瞪了一眼蕭驷。
“自然。”蕭驷低頭，做了個“請”的動作。
洛錦書轉頭回府，十分決絕，別過臉的剎那，淚珠不争氣地劃下。
洛錦書把自己關在房裏一整天。
南王爺和南王妃來看過，怎麽說也得不到洛錦書的回應。南陌離敲了敲門，說是邊疆有戰事，自己被派出征去......洛錦書通通不見。
就連袁旵也來了一趟，代李聞送了封信，最後被守在門口的武玥淼給趕走了。
又過了一天。
洛錦書再出來時，已沒了傷心的情緒。
“玥淼。”洛錦書輕聲叫道。
“哎！”武玥淼昏昏欲睡，聽到聲音一下子清醒，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她跑到洛錦書跟前，焦急擔憂：“錦書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洛錦書扯了扯嘴角，把兩樣東西放到武玥淼掌心，斂眸央求，“求你幫我送個東西，這封信送到三皇子府，這方帕子送到二皇子那。你親自去送，別人我實在不放心。”
“好。”武玥淼應下，接過東西妥帖放好，突然想起什麽，又從袖子中拿出一封信，“這是袁旵送來的信，還有南王爺他們......”
“我都知道，我聽見了。”洛錦書面無表情，眼神卻動容，“不想見罷了......”
武玥淼嗆了一下，心疼地看着洛錦書，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到：“沒事兒，不見便不見了。”
洛錦書随手把信放在了桌子上，眼神飄忽：“最後一天了啊......不知道爹娘過得怎麽樣了。”
她在賭。
武玥淼腳程蠻快，先送三皇子府，帝元珩看完後皺了皺眉，只是叫人給君澤傳了消息。二皇子那邊卻笑開了眼，帝昀把帕子展開放到桌子上。
蕭驷倒是多了句嘴：“這是鴛鴦嗎？下邊還繡了個‘錦’字，還是主上有辦法。”
“不過是個手帕，你激動什麽？”帝昀這麽說，卻掩不住眉眼間的喜色。可謹慎如他，帝昀并沒有沖昏頭腦，反而拿出自己的密印往上一蓋。
蕭驷瞧了半天，卻看不出手帕上有什麽變化，不由得問道：“主上，這是......”
帝昀的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一下，把旁邊的茶杯拿起，茶水倒在桌上，他随手把帕子扔出去，那印沾了水，漸漸浮現出一個“昀”字。
“管她是偷梁換柱，還是瞞天過海，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他的指尖在桌子上輕敲，幽幽地說道。
“那屬下就先在這兒提前恭喜主上，喜得大将，又喜得皇妃。”蕭驷順着帝昀的話說道。
“行了，收好吧。洛鴻雲和沈岚都給我看好了，不能掉以輕心，明日之前，萬不可出什麽差池。”帝昀喜上眉梢，懶洋洋地吩咐道。
“是。”蕭驷一應。
洛錦書在府裏走了幾圈，又回了書房，手中的書冊怎麽也看不進去，百無聊賴，瞥見了桌上的信。
洛錦書展開一看，那日李聞說要她看的詞，赫然寫在紙上。卻不同往日寫得工工整整，上面字跡虛浮，透着秀逸。
【致錦書】
【千言萬語，寄情于詩。】
【醉花陰】
【花香馥郁沁心田，淺碧惹人憐。焦尾琴音亂，心醉神迷，遺世谪仙顏。】
【心如玉暖性如蓮，傾意至迦南。妄作鹣鹣鳥，比翼雙飛，舉案齊眉願。】
【軒之】
其中情意，字字可昭。
洛錦書卻有些心煩，偏偏是這個節骨眼。輕嘆一聲，還是提筆寫了回信。
也是一首《醉花陰》。
【回軒之】
【情意深重恐難托，個中回複盡于詩。】
【醉花陰】
【花好應須千日養，摘取自凋亡。淺陷抽身好，黃粱夢苦，情誤迦南路。】
【書香畫棋做知己，高山流水意。天涯芳草多，錦軒緣薄，良人應另擇。】
【錦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