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來和親
第三十九章 來和親
“宣使臣觐見——”孫德祿道。
只見塞珠西戎裝束, 身姿曼妙,扭着腰肢嬌媚地走了進來。
使臣竟是塞珠本人!
塞珠目送秋波,千嬌百媚:“西戎公主塞珠, 參見惠昌王。”
“公主,得叫皇上。”孫德祿小聲提醒。
“啊,那就......參見皇上......”塞珠歪了歪頭,露出修長的脖頸,身子一軟伏了下去, 語氣魅惑地說道。
尤物!帝莫麟當即動了春心, 卻也知這種女人不能放進宮裏,只得吞了吞口水道:“快,快起身。”
“公主來和親, 可是看中了我惠昌哪位男兒?”帝莫麟開玩笑似的客套一句。
哪料塞珠不按常理出牌, 真就勾唇開口道:“皇上聖明, 塞珠想嫁當朝三皇子——帝元珩!”
群臣一下子就議論開了。
“什麽?”帝莫麟險些破音,又覺失态, 穩住神情繼續說道,“公主有所不知,朕的這個三兒子馬上就要訂婚, 實在不宜與西戎聯姻。”
“馬上訂婚......那就是還沒訂喽。就算訂了, 這不是還未娶嗎?怎就不合适了?”塞珠挑起秀眉,眸子亮得精明。
“這......這事不急,容後再議。”帝莫麟拿不定主意, 索性推脫起來。
塞珠臉上一下子就挂不住了,想要說話。
不是帝莫麟沒有主見, 若是別的皇子也就罷了,可她選的偏偏是帝元珩, 那是白淺黛的孩子!八年前因秋獵一事,本就惹了白淺黛生怨,因而此事若無白淺黛點頭,帝莫麟是斷不會擅許帝元珩與西戎聯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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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惠昌大國,做起事來畏手畏腳,連個和親都要斟酌,怎麽?我塞珠配不上三皇子嗎?”塞珠秀眉一擰,傲慢極了。
“若老臣記得不錯,西戎是來求和的,不是惠昌上趕着求娶!”南隆安冷哼一聲,一點面子都不想給。
這錦書還未訂親,三皇子妃的位子就叫塞珠肆意肖想。西戎公主又如何?在南隆安眼裏,她連洛錦書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
塞珠臉色難看,卻還是收了氣焰。
幾日前那一戰,若非塞珠擅自退兵,也不會敗得那麽慘。西戎王大發雷霆,險些處死塞珠,好在她急中生智,主動要求前來和親換塞狄,不然她現在就是亂葬崗的一具裹屍。
西戎王就塞狄這一個兒子,一旦和親之事搞砸,西戎王是真的會殺了塞珠。
“那我能先見一見我弟弟嗎?”塞珠擡眼問道。
帝莫麟思量片刻,道:“可以,昱副将,這幾日你抽空讓姐弟二人見一面。”
“......是。”萬俟昱不情不願地應道。
“好了好了,朕乏了,今日早朝就上到這吧。”帝莫麟揉了揉眉心,顯露出疲态。
退了朝,孫德祿小步趕上南隆安。
“咱家給王爺請安了。”孫德祿哈着腰,谄媚地笑着。
“孫公公多禮。”南隆安微微颔首。
“這洛教習與三皇子訂婚宴在即,西戎公主今兒這一出着實鬧人。不過王爺放心,這事兒,只要淺眠娘娘不點頭,縱是西戎鬧翻了天,皇上也不能答應。”孫德祿安慰似地說着,借着餘光觀察南隆安的神情。
“本王自然清楚,只是氣那話罷了。她塞珠是什麽貨色?府中面首無數,淫/浪媚俗。竟也敢同錦書相比?怕不是魇住了,在堂上也敢說胡話。”南隆安冷哼一聲。
孫德祿飛快地看了兩眼四周,這才低聲道:“王爺慎言啊,這剛下了朝,人多眼雜,又正是西戎和親的檔口,好些話大家心裏明鏡就好,不必言說。”
南隆安又是冷哼一聲,果真停了話頭:“孫公公不在皇上身邊候着,來找本王搭話,想必不應只是閑聊那麽簡單吧。”
“王爺明智。”孫德祿笑笑,同南隆安走得近了些,聲音又低了低道,“老奴也就不繞彎子了,以惠昌現在的樣子,此次和親是大勢所趨,那塞珠好歹是個公主,怎麽說,也得配個皇子。可現在誰都知道,此女淫/蕩,西戎暴虐,指不定一等塞狄送回去,就又挑個由頭打過來。到時候這敵國公主做正室,于哪個皇子來說都是燙手山芋。”
孫德祿眼睛轉了轉,又道:“王爺的大公子是太子伴讀,義女又是準三皇妃,眼下只有二皇子接了這髒才算萬全之策......王爺,想想?”
“想什麽?你是叫本王和你同流合污嗎?”南隆安目光帶刺,深受冒犯,“我南隆安一輩子行得端坐得正,你這是在污我名聲!”
“哎呦!王爺,小點聲,小點聲!”孫德祿眼睛四處亂瞟,一臉無奈,苦口婆心地勸着,“害,王爺,這二皇子生母不堪,他也不得寵。比不得太子尊貴,又比不得三皇子寶貝,國事在前,犧牲個二皇子未嘗不可......”
“你平日把皇脈看得最重,今日怎麽敢說這話?”南隆安眯起眼,立即明白,“這是皇上的意思?”
孫德祿一頓,躲閃着神情:“王爺哪裏的話,老奴卑賤,哪敢揣摩皇意?”
南隆安了然,正色道:“我不管是誰的意思,今日我權當沒聽過這些。”
不等孫德祿說話,南隆安突然高了聲調:“孫公公不必再送,我身子還硬朗,走幾段路不怕。”
孫德祿臉色難看,卻也知道這是說給旁的聽的,只得配合着朗聲道:“哎,那皇上可就放心了。皇上心裏憂着陌靈将軍的身子,叫老奴也來問上一聲,蘇太醫過會兒子便到南王府,王爺慢走——”
南隆安頭也不回,刺耳的太監音在耳畔延長,惹得他心中煩躁。
孫德祿一臉得逞,收了神色返回大殿,伴着帝莫麟回到寝宮。
“南王爺可安撫好了?”帝莫麟換了常服,半倚在榻上。
“回皇上,都安撫好了,王爺一聽皇上叫蘇太醫去看望陌靈将軍,心裏高興着呢。”孫德祿低眉順眼,說着好話哄帝莫麟開心。
“唉,那就好,今日他摘了烏紗,可是把朕吓壞了。”帝莫麟猛然坐起,表情嚴肅,“那塞珠不知死活,若是觸怒了他,惠昌哪還有安穩日子過?可不能叫他怨朕!要怨......就怨塞珠去!”
“是是是,本就是那塞珠的錯,皇上宅心仁厚,想着老臣,真真是當世明君啊!”孫德祿雙手奉茶,哄得帝莫麟眉開眼笑。
“明君,明君好啊。朕是明君,先皇也是明君,可......”帝莫麟蹙了蹙眉,“德祿,明君的國庫也會空嗎?”
“皇上是明君,明君的國庫哪有空的啊。皇上不必為此憂心,惠昌的國庫充盈得很。”孫德祿笑意盈盈。
“那他們怎麽盡是哭窮!”帝莫麟怒火中燒,“朕不t是叫戶部給他們發俸祿了嗎!”
孫德祿哈腰道:“皇上,那是他們無能,沒有銀兩不知道要收稅嗎?這百姓就是金銀庫,更何況咱們惠昌這麽多人,這麽大的金銀庫還愁國庫空虛嗎?”
“那就好。”帝莫麟舒心地躺下,“朕聽說,近日京中流行那點翠的首飾,華美極了。你去叫宮中的匠人也制一套,要獨一無二,舉世無雙。要用最圓潤透亮的珠子綴上,式樣也得新穎......”
“皇上這是為哪位娘娘制的?這般用心。”孫德祿明知故問。
“自是淺眠才配得上這世間最最美麗的物什。”帝莫麟又突然想起什麽,“對了,還得下旨,叫尋常人家,甚至是王公貴族,都不許再戴點翠!淺眠若是和她們戴的一樣,豈不是俗了?叫禦林軍挨家挨戶地去搜查,把所有點翠的物什都收起來,不準再戴!這世間,只有朕的淺眠才配!”
“是,老奴這就去拟旨。”孫德祿忙道。
他跑到一邊拟好旨,又雙手遞給帝莫麟:“皇上,您該蓋玉玺了。”
帝莫麟有些犯困,不在意地揮揮手:“玉玺在朕的書案上,你自己取了印蓋便是,朕有些乏了......”
“老奴惶恐!老奴一介閹人,怎敢碰玉玺?恐傷國運啊皇上——”孫德祿連忙跪地。
帝莫麟神色不悅:“叫你去便去,方才朕都要入夢了,這會兒子又叫你喊醒了。”
“老奴罪該萬死!”孫德祿連忙扇了自己幾個巴掌。
“好了好了,朕自己來。”帝莫麟一臉不耐地起身,從幾乎是擺設的書案上拿起玉玺蓋了印,孫德祿低頭候着,看不出神色。
“算了,這會兒也睡不着了,那冰糖雪梨叫禦膳房備着呢嗎?這天熱,端兩碗給淺眠送去。”帝莫麟把玉玺放回去,又道,“和親一事朕得找時間去問問,若是淺眠不喜歡那個公主,就另叫旁的皇子娶了罷。”
“我的确不喜歡。”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帝莫麟驚喜擡頭,只見白淺黛一身月白紗裙立在門口,三千青絲挽了素髻,飄飄走來,襯得人也清冷。
“淺眠!”帝莫麟面上一喜,過去牽住她的手,“你來怎不叫宮女傳一聲?德祿,現在就叫人把冰糖雪梨端來,再放幾個冰鑒在這兒,可不能熱着淺眠。”
“是,老奴這就去。”孫德祿一應,又笑呵呵朝白淺黛行了個禮,“淺眠娘娘貴安。”
白淺黛不理他,由着帝莫麟拉過去,坐在榻上,悠悠收回手不動聲色地用絹帕擦了擦。
白淺黛把絹帕扔在帝莫麟身上,朱唇輕啓:“這帕子我攥着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