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舞中酒

第四十二章 舞中酒

柳悅溜進前廳, 卻發現在場大多為官員,麟帝和白淺黛居于上座,慶媞低坐次座, 不過看起來她已經習以為常,也不去看麟帝,只關注場上的歌舞。

柳悅本想去找南陌塵,又覺冒犯,轉而走到柳丞相旁邊。

“父親。”柳悅盈盈一禮。

“你怎麽來了?泠兒, 去給你妹妹要個位子。”柳丞相慈愛地看着柳悅, “可是在外面待煩了?來,先坐這兒看會兒歌舞吧。”

柳泠不情不願地去叫小侍,回來見到柳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酸溜溜地挖苦道:“這多是外男, 妹妹來相看嗎?”

“泠兒!說什麽胡話!”柳丞相不滿地瞪了柳泠t一眼, 柳泠這才閉嘴。

柳悅不好說自己是來找南陌塵的,咬了咬唇:“外面太熱, 我便來這尋些涼氣,一會兒就走。”

柳泠冷哼一聲,坐到了小侍剛備好的位子上。柳悅手裏握着茶杯, 偷偷尋着南陌塵的位置, 一瞧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便紅了紅臉,低下頭去。

南陌塵自是沒發現柳悅,專注地喝着酒。

一曲歌舞畢, 塞珠款款上前。

“皇上,今個是三皇子大喜的日子, 塞珠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的賀禮,不如就為大家舞一曲, 權當慶賀。”塞珠額頭珠鏈微微泛光,她勾唇一笑,風情萬種。

帝莫麟來了興致:“好,朕聽聞西戎舞與惠昌舞那是大不相同,今日正好見見。”塞珠淺笑,拍了拍手,幾個西戎人立即上前奏樂,用着類似牛角的東西在腰鼓上敲打起來,還有幾個吟出低沉的伴唱。

塞珠緩緩彎下腰身,如水蛇般扭動起來,腰間鈴铛飾品清脆地撞出聲響,魅惑飒爽,大膽的舞姿配上別具一格的樂曲,看得人血脈噴張。

她邁着步子舞到帝元珩桌前,把腿高高擡起,彎下身子張嘴咬起帝元珩桌上的酒杯,一個轉身翻轉,晃得人花了眼。

“三皇子,塞珠敬你一杯酒。”塞珠媚着眼神,雙手把酒杯端到了帝元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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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這酒放涼了,不宜喝。”帝元珩拉着洛錦書的手,一個眼神都不屑給塞珠。

“是嗎?可我摸着還尚溫呢。”塞珠不在意地笑笑,緩緩站直,“三皇子難不成還怕我在酒裏下毒?這可是三皇子桌上的酒,三皇子連自己桌上的酒都不敢喝嗎?”

話雖如此,可剛才那一轉身太快,誰都沒看清,又怎能保證塞珠沒有往酒裏放些什麽?可這衆目睽睽之下,帝元珩要是連西戎公主敬的酒都不喝,傳出去,還會以為是惠昌輕視西戎。

“本皇子說了,酒涼了。”帝元珩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眉眼不耐,冷冷地說道。

場上一片寂靜,沒人敢出這個聲。

“害,不就是杯酒嘛。”帝晟晔突然站起來搶過酒杯一飲而盡,“這杯酒我替三皇弟喝了,三皇弟一會兒還要招待賓客,不宜多飲。多謝公主獻舞,這會子跳累了吧,還請公主落座歇息,再看看我大惠昌的歌舞。”帝晟晔笑呵呵地打着圓場。

塞珠挑眉,晦澀的看了帝晟晔一眼,又轉而輕笑:“好,太子殿下既然都這樣說了,塞珠可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惠昌的歌舞,到底有什麽,能勝過我這一曲《蛇骨》。”

本就是場面話,塞珠卻揪着不放,堵得帝晟晔一時無話。

帝莫麟臉色有點難看,全場能比得過塞珠的,無非就是白淺黛一曲聖女祭祀,當年便是麟帝觀禮,才被白淺黛深深迷住。可白淺黛位至貴妃,怎好上場表演供人賞樂?這時,孫德祿倒是有一計,悄悄湊過來在帝莫麟旁邊耳語。

帝莫麟頓時一喜,目光掃向柳丞相身側,平聲開口道:“朕聽聞,柳相之女柳悅極擅琵琶,不如來獻上一曲。”帝莫麟暗自打量着柳悅的姿色。

“這......”柳悅剛想推脫,誰知柳泠立即開口。

“妹妹,你不是極愛你那把燒槽琵琶嗎?日日帶着。”柳泠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不等柳悅開口,回頭道,“渡清,把小姐的燒槽琵琶拿來!”

“泠兒!”柳丞相小聲咬牙叫道,不滿地暗自打了柳泠一下,然後擔憂地看着柳悅,“悅悅。”

柳悅這下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接過渡清手裏的燒槽琵琶,目光掃過南陌塵。這是南陌塵送她的八歲生辰禮,但那時柳悅還不會彈琵琶。後來她棄了古筝學起琵琶,這一學就是九年。

“獻醜。”柳悅盈盈一禮。

曲音起,婉轉缱绻,情意綿綿。這是柳悅本想在百花宴上為南陌塵彈的曲子,專為南陌塵作的曲,只是當時南陌塵一直顧着洛錦書,早早離席,便沒彈成。

柳悅動情地彈着琵琶曲,琵琶弦被輕輕撥動,如落盤珍珠清脆地蕩開。柳悅總給人一種很心安的感覺,她的曲子也一樣,有一種萬物複蘇,春風拂面的閑适。

琵琶聲漸漸停息,一曲終,清麗高雅的一曲顯得塞珠方才的舞蹈十分媚俗,帝莫麟心情大好。

“好!德祿,賞!”帝莫麟朗聲一笑,中氣十足。

“柳悅是吧,是個好名字,今年幾歲了?”帝莫麟打量着問道。

“回皇上,臣女年已十六。”柳悅乖順作答。

“哦?”帝莫麟眯起眼,手心發癢,“家中可有婚配?”

柳悅一愣,雖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卻還是如實回答:“家中...還不曾議過此事。”

“這樣啊,柳相心中就沒有什麽良選嗎?這都十六了,是該考慮了。”帝莫麟意有所指。

洛錦書聽出了裏面的意思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帝元珩攔住,他夾了一塊魚肉,挑好刺放在洛錦書碗裏,順勢附在洛錦書耳邊小聲道:“放心,柳相會護好他的女兒的。”

溫熱的氣息灑在洛錦書耳畔,引起一陣癢意,洛錦書揉了揉泛紅的耳朵,小聲一嗯。

這一幕在外人看來,還以為是小兩口在說悄悄話,恩愛至極。

“皇上,微臣老來得女,寶貝的緊,還想在身旁多留上幾年,婚嫁一事,還不考慮,勞皇上挂心。”柳丞相連忙起身道。

帝莫麟還想開口,又想起白淺黛還在身邊,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既如此......”

“皇上,我乏了。”白淺黛突然開口。

“啊,乏了?那便回宮,回宮!”帝莫麟忙道,貼心地把受伸向白淺黛的胳膊,想扶着她,白淺黛卻一甩袖子,看都不看直接起身,帝莫麟抓了個空。

“淺眠,淺眠!”帝莫麟急了,連忙跟上,匆匆丢下一句,“皇後留在這主持大局吧,德祿,擺駕!”

“擺駕回宮——”孫德祿尖着嗓子說話,壓根不給慶媞反應的時間。

“恭送皇上,恭送淺眠娘娘——”衆人道。

慶媞習以為常,眸子只是暗了一下,臉上便又挂起溫和的笑:“好了,都落座吧。”

“柳悅是嗎?你上前來本宮瞧瞧。”慶媞朝柳悅招招手。

柳悅輕移蓮步,溫順地走到慶媞跟前。

“嗯,是個端莊的,可有表字?”慶媞問道。

“回娘娘,還未有呢。”柳悅淺淺一笑。

“既如此,本宮賜你一個。”慶媞微微沉吟,又道,“就取‘凝霜’二字可好?”

“謝娘娘賜字。”柳悅額上泌出薄汗。

帝晟晔表字成陽,這不是明擺了要搭對嗎?可皇後賜字何等榮耀,柳悅怎敢說不?

領完賞賜,柳悅面色難看地回座。又一番歌舞入場,柳悅緊張地看向南陌塵,卻發現他根本沒在意。柳悅心中一緊,默默捏緊了琵琶。

柳丞相顯然是高興的,慶媞的賞識遠比帝莫麟的垂涎要好得多。

衆人心思各異,沒人發現早在柳悅彈琵琶時,帝晟晔就不見了蹤影。

帝晟晔喝完那杯酒之後便覺小腹燒熱,趁着柳悅彈琵琶,他悄悄溜出了前廳。

“那個,這恭房在何處?”帝晟晔拉住一個婢女問道。

“奴婢領您過去。”婢女說道。

“好,好,麻煩快些。”帝晟晔難受地額上冒汗。

“這處便是。”婢女引着帝晟晔到了一處偏僻的屋子。

帝晟晔沒多想,剛要推門進去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那婢女放下了手,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赫然是一張西戎人的臉。

“公主。”那婢女一低頭,沖後趕來的塞珠道。

塞珠彎了彎唇道:“幹得不錯,将他擡進去,剩下按我計劃行事。”

“是。”那婢女一應。

一炷香過後,外面賓客散得差不多,只餘前廳一幹臣子還在推杯換盞。

“皇後娘娘!我家公主不見了!”一西戎人突然上前。

“怎麽回事?”慶媞蹙眉問道。

“方才太子殿下遣小侍過來,同我家公主說了些什麽,我家公主跟着出去,還不許我們随行。現如今已經去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恐出了什麽事。”西戎人擺出一副焦急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真的擔心塞珠。

“皇後娘娘,太子也很久未歸了。”太子洗馬郭文博也道。

“娘娘莫急,左右也出不了三皇子府,我這府大,好些地方我都不常去,澤侍衛,你帶人找找。”帝元珩道。

南陌塵看了一眼扮成侍從的君澤,t急忙上前道:“娘娘,臣也幫忙找找。”

慶媞心裏發慌,只道他是為了太子,應允下來。

“母,母後!皇兄他,他在......東耳房。”帝疏影一臉慌張,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你怎如此着急?”慶媞起身,一臉擔憂,“可是太子出了什麽事?”

帝疏影像是被吓壞了,小臉蒼白,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母後,母後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慶媞聽了心急如焚,提起鳳袍就走了下去。“帶路!”慶媞忙道。

一幹大臣也好奇跟上,東拐西拐來了東耳房。

帝晟晔的意識逐漸清明,耳邊的聲音愈發清晰。

“啊哈~”塞珠眼神迷離,雙手攀附在帝晟晔的胸前。

帝晟晔立馬慌了神,抽身一撤,直接吓軟。

“塞,塞塞塞珠公主......”帝晟晔慌亂地找着遮身的衣物,也不管正反,直接就攬在身上。

塞珠晃了晃神,似是有些不滿,媚人的聲音傳了過去:“太子殿下怎麽走了?是塞珠沒伺候好殿下嗎?”

門外慶媞一聽這聲音,立馬反應過來裏面是什麽光景,沉着臉向後面一幹人吩咐道:“本宮自己進去,這耳房太小,容不下這麽多人。”

後面的大臣面面相觑,都是經人事的老狐貍,自然明白這是什麽聲音,紛紛表明自己就站在這,不會上前。

慶媞叫人把耳房打開了半扇門,自己陰着臉色進去。

塞珠一聲驚呼,急忙拿薄被蓋住自己的胴/體。

這越蓋,就越引人注意。

“你在幹什麽?!”慶媞壓着聲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沖帝晟晔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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