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後遺症

第五十章 後遺症

工期如期推進, 南王妃的生辰宴也過得開心,洛錦書精心挑選了一副養氣血的血玉镯子,小嘴抹了蜜似的, 給南王妃哄得眉開眼笑。帝元珩算是第一次正式登府拜訪,不止給南王妃備了賀禮,還帶了壇好酒給南王爺。

南王爺雖嘴上嫌棄,可洛錦書瞧他嘴角揚上去就沒放下來,便知他還是歡喜。

“算來, 小九和母親也快過生辰了, 這兩日得為她們準備一下。”帝元珩把水囊遞給洛錦書,随口說道。

洛錦書抱着劍在一邊監督,接過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兩口, 擦了下嘴問道:“在宮中辦嗎?”

“不, 母親喜歡回白羽國過生辰, 每年八月十四動身啓程。正巧還能趕個中秋,一直待到小九過完生辰才回來。”帝元珩解釋道。

“這樣啊, 那你也去?”洛錦書側頭問道。

“往年是跟着去的,只是這還未完工,我走不開, 今年怕是去不了了。”帝元珩忽然擡起頭, “若有機會,我想帶你去白羽國看看。”

“帶我去?”洛錦書有些詫異。

“嗯,我記得你弓用得比劍好, 想來是喜歡弓才勤練。白羽國國師賀銘也擅弓,尤擅五射, 我想帶你去看看。”帝元珩牽起唇角。

洛錦書握着辛夷劍微微一愣,好久沒用弓, 自己都快忘了拉弓是什麽感覺,不成想還有人記得。忽然,帝元珩起身幾步跨過來,看了眼四周,從懷裏掏出個布袋。

一枚虎骨扳指t出現在洛錦書眼前,沙眼處填朱砂,一截暗灰骨紋橫在中間,邊角被打磨得圓潤光滑。帝元珩輕輕擡起洛錦書的手,把虎骨扳指戴在她的大拇指上,大小契合,宛如一體。

“早就想送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他語調如清流入泉,潺潺綿延,帝元珩想了想,又道,“說來我劍用得不錯,辛夷劍打的時候,是以我常用的分量打的,也不知你用得順不順手,改日我教你。”

“好啊。”洛錦書斂眸一應,睫毛遮下陰影,斂住眸中靈動,她展開手細細看着那枚扳指,不自覺地彎起唇角。

“殿下,下面有處堵了,您來看看!”乜礽在地道口喊道。

帝元珩聞言起身,與洛錦書對視一眼,兩人并排小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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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拿盞燈來。”洛錦書把辛夷劍別在腰側,拿過油燈就要下。

“你要下去?”帝元珩拉住洛錦書。

洛錦書有些疑惑:“不下去看看怎麽知道?”

“等我會兒。”帝元珩有些不自然,卻還是對乜礽道,“給我也拿盞燈。”

兩人一同下去,地道裏點了許多燭火,不是很暗,帝元珩神情這才緩和。

“在哪處?”帝元珩問道。

“在前面,約有幾十步遠。我方才瞧了一眼,好像是個密室,只是那石門太沉,幾十人合力也不能撼動半分。”乜礽邊走邊說,“用火藥興許能炸開,但這上面是個香火不錯的寺廟,就怕炸塌了,廟毀了不說,傷着人就不好了。”

幾句話的功夫,三人便走到了地方。

“是個密室。”帝元珩肯定了乜礽的想法。

“既然不能炸,那就只能找機關了。”洛錦書摸了摸石門兩側,卻并沒有摸到什麽凹槽。

帝元珩盯着石門,滴答,水聲?帝元珩又仔細聽了一遍,滴答滴答,水滴聲愈發清晰。

“乜礽,去玉竹宮把蘇婉玉請來。”帝元珩開口吩咐道,話音剛落,腳下便是一空。

“小心!”洛錦書下意識抓住帝元珩的衣角,誰知也被帶了下去。

嘩啦,兩人掉進水池,邦——,方才那處一關,周圍瞬間漆黑。

不等洛錦書适應黑暗,一雙大手緊緊扣住洛錦書的肩膀,将人拉進懷中,帝元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瞬間抱住洛錦書。

“辛夷?”洛錦書把下巴輕輕靠在帝元珩的頸窩,有些詫異,溫聲喚着他的表字。

“……我沒事。”黑暗裏傳來帝元珩隐忍顫抖的聲音,他緊緊抱着洛錦書,把頭埋在臂彎和洛錦書的頸側空隙間,身體下意識地輕微顫抖。

洛錦書把掌心貼在他的後背,好像懂了些什麽——他怕黑。

八年前從那個漆黑小屋救出來的所有人都一樣,怕黑,怕狹小的空間。好像一置身于類似環境,耳邊就能傳來皮鞭抽開血肉的破空聲,鐵鏈叮當碰撞,孩子的哀嚎抽泣……

一瞬間帝元珩好似都能聞到血腥蔓延,心裏惡寒,正想犯嘔,卻感受到懷抱更緊,洛錦書雙手環住帝元珩,聲音輕柔:“別怕,我在。”

帝元珩身子一僵,腦海中第一次出現了別的影像,血腥髒污的畫面霎時清空,他滿腦子都是洛錦書踏光而來,鑰匙啪嗒一聲解開鐵籠,洛錦書向他伸出救贖的手——

她來救他了。

“錦書……別走。”帝元珩聲音低啞。

“不走不走。”洛錦書哄孩子般拍拍帝元珩,“我就在這兒,還好你剛才叫乜礽去找人,待他回來開了石門,我們就能出去了。”

帝元珩還是在抖,手緊緊扣住洛錦書,但腦子已經漸漸清明:“水……這水是活水。”

“活水?”洛錦書這才注意腳下的水流,感受到清晰的阻力,她喜上眉梢,“這定連着一條河!”

“若真如此,不必建細渠,雨季時開了這石門,将水引入此河便可。”帝元珩意外鎮定下來,緩緩松開緊抱洛錦書的手,改為輕抓她的手腕,溫度由掌心傳遞,帝元珩不安的情緒被漸漸撫平。

“殿下,都尉,你們還好嗎?”上面傳來聲音。

“是乜礽。”洛錦書一喜,喊道,“我們在下面——”

“啊?”乜礽沒太聽清,“你們說什麽?”

“救我們——”洛錦書大喊道。

“什麽?”乜礽聽不清,急得來回踱步,“婉玉姐,你快想想辦法。”

“急什麽,我在看機關呢。”蘇婉玉也急,手上速度加快。

“好了。”蘇婉玉擦了擦額上的汗,拉着乜礽向後退。

手上裝置一擰,方才站的地方訇然中開。原來那石門只是障眼法,真正的開口在腳下。

“閣主!”乜礽趕緊小跑過去,把繩子放下,“殿下,都尉,你們快上來!”

幽幽的光透了過來,是地道內點的火把,帝元珩的視野逐漸清晰,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洛錦書清澈的眸子。

她的輪廓泛着溫暖的橘光,帝元珩明知那是火把的光亮泛下來,可他總有一種錯覺,那是她身上的光,一如八年前的那個出場。

“你先上去。”帝元珩的唇色有些蒼白,洛錦書反握住他的手,擔憂地看向他。

“我沒事。”帝元珩頓了頓,小聲道,“幫我保密。”

“嗯。”洛錦書啞然失笑,輕輕點了點頭,把繩子纏到手上,拉了拉确認牢固程度,擡眸看向帝元珩,彎唇淺笑,“走啦。”

恍惚間她身上的光好像也普照到他的身上,帝元珩小心翼翼地放開她的手,洛錦書踩着石壁,運起輕功,幾下便輕巧着陸。衣擺帶着水珠砸在空中,幾滴冰冷落在他手上,一瞬間抓空。

“給。”洛錦書又把繩子放下,拉回帝元珩的思緒。帝元珩輕功不差,利落地拉着繩子跳了上去。

“這下面是活水,乜礽,你帶人去看一下這水流向哪裏。蘇婉玉,你把這機關的破解方法寫下來給我,辛苦。”帝元珩一邊擰幹袍子上的水,一邊開口吩咐道。

“是。”兩人一應。

“這離南營近,不如去南營拿兩件衣服換一下吧。”洛錦書用力擰幹衣擺的水,開口道。

“也好。”帝元珩點點頭,“乜礽,看着這裏別出亂子,我們一會兒回來。”

兩人騎馬前往南營,秋風呼嘯,洛錦書剛浸了一身水,衣料緊貼着肌膚,如今再吹了兩下風,一時間涼了起來。洛錦書打了個寒噤,拉着缰繩挑開話頭:“話說,我還沒來過南營。”

“我的原因,你剛當上都尉就得天天陪我跑,也沒時間管南營。”的用戶主動攬責,“不過,南營提轄楚荊竹是個有手段的,把南營管的不錯,若能收服,你倒不必再費心。”

洛錦書淺嘆一聲:“就怕收服不了啊,唉。”

“南營已然歸你管了,還怕一個提轄翻了天不成?”帝元珩給洛錦書寬心道。

“話雖如此......”洛錦書話未說完,“唔,南營到了。”

“來者何人?”南營守衛問道。

洛錦書下馬掏出腰牌:“南營都尉洛錦書,這位是三皇子。”

守衛接過腰牌仔細查看,确認無誤後才還給洛錦書:“原來是洛都尉,卑職失禮,還請三皇子也出示一下腰牌。”守衛謹慎,并沒有因為洛錦書一番話就不檢查三皇子。

帝元珩擡了擡眼,倒也十分配合,解下腰牌扔了過去。

兩個守衛又仔細檢查一番,這才還回來。

“參見三皇子殿下。”兩人道。

“免禮。”帝元珩收好腰牌,與洛錦書對了個眼神,她眼中滿意,唇角弧度漸深。

“洛都尉,三皇子,您二位請進,馬放在這就行,一會兒我們就給您牽馬廄去。”一守衛恭恭敬敬地說道。

“麻煩你了。”洛錦書微微颔首,拉着帝元珩往裏走,“你們楚提轄呢?”

“您今日來得巧,楚提轄現正領着士兵們在校場訓練呢。”那守衛言罷,轉頭叫了個人,“江深啊,你帶着洛都尉和三皇子去找楚提轄,我還得守着門,一時走不開。”

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走了過來:“來了!”

“您見諒,讓他帶着您二位去,他自小在這營裏長起來的,對這地方熟得很。”守衛解釋道。

“沒事,恪盡職守是好事。”洛錦書笑笑,轉頭對那少年道,“那就麻煩你了,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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