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砸場子

第五十二章 砸場子

楚荊竹聽得額上冒汗:“是。”

洛錦書見此, 也不再說她,又看了其他卷宗,好在除了采買賬本有出入, 其餘并無問題。事情條理清晰,訓教得當,想來這個楚荊竹還是很有能力。

其實這事也不怪楚荊竹,女子只有出嫁後做了當家主母的,才有掌管中饋之權, 這時才能接觸到采買一類的事宜。更甚至, 哪怕是一些掌管中饋的民婦也少有去采買的,一般都是交由管事,所以這楚荊竹不清此事, 也是情有可原。

而這南營的管賬敢如此猖狂, 便是料定了楚荊竹不懂。又敢放肆地将這假賬送到洛錦書面前, 打得也是這個主意。

好在洛鴻雲深謀遠慮,他并不是把洛鴻雲當一個小姐, 只學琴棋書畫就算優異。而是教她騎射武藝,數理謀略,要她遠勝男兒。

楚荊竹辦事利落, 三日時間, 果真整理出真賬。

“貪了這麽多!”饒是洛錦書心裏有準備,也着實驚到了。

楚荊竹面上也不好看:“這假賬做了已有兩年,而且屬下查出始作俑者......是楚都尉。”

洛錦書擡了擡眼, 這親哥哥貪自己二妹妹的軍供,聽着都叫人心寒。

“楚提轄可有證據?”洛錦書放下賬本道。

“那管賬是哥哥薦來的人, 賬中大半的東西走的也都是哥哥的鋪子,這還不叫證據?”楚荊竹捏緊了手中的劍。

洛錦書沒有表态, 反而追問:“那你要怎麽辦?是到此為止,還是大義滅親?”

楚荊竹手指蜷縮,頓了片刻猛然一跪:“楚祥舟不仁,那就莫怪屬下不義,洛都尉,屬下想告禦狀,還請都尉為屬下做保。”

楚荊竹不是莽夫,她知道楚祥舟入朝為官多年,其黨羽之多遠非自己可比。洛錦書同為都尉,手下掌着西、南兩營,定不會袖手旁觀。

“不是我不幫你,且不說這狀子遞不到禦前,就是遞上去了,你怎麽告?除非楚祥舟自己拿出契書,不然誰能證明那是楚祥舟的鋪子?”洛錦書緩緩說道。

Advertisement

“不是有假賬本嗎?還有人證,為何告不得?”楚荊竹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

“假賬本?你如何證明這賬本是出自管賬之手?倘若盤問時他拿出真賬,反說假賬是你僞造,你又當如何?再說,什麽人證,只要管賬打死不認,你又不能動私刑,時機一到,楚祥舟便能将人帶走,到時一個貪墨也好,誣陷也罷,随随便便一個罪名安到你頭上,你這輩子也別想翻身。”洛錦書冷聲說道。

楚荊竹這才明白其中利害,話都說不大利落:“洛、洛都尉,那如今怎麽辦?難道這銀兩就叫他們平白拿去?”

“自是不能,誰拿的,我們便向誰讨。”洛錦書眸光一冷。

“洛都尉有法子?”楚荊竹面上一喜。

“按我說得去做,他們自會乖乖把虧空補上。”洛錦書向楚荊竹招了招手,附耳言語一番。

*

“管賬,賬本都在這了。”楚荊竹把采買冊子都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平聲道。

“哎呦,提轄,這種事您知會小的一聲,小的自會去取,哪用得着您啊。”管賬一臉谄媚。

“順手的事兒。”楚荊竹不在意地揮揮手。

“提轄,這賬本給洛都尉看了,洛都尉沒說什麽啊?”管賬眼睛滴溜溜一轉,忍不住打聽道。

楚荊竹面色難看:“別提了,一提我就來氣,那洛錦書才多大啊,她會看個什麽?”

“這......”管賬剛想問個仔細,奈何楚荊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開口打斷:“不說了,這賬本放在她那三日了,我也沒瞧出她到底什麽意思,想來就是走個過場。你趕緊把這些賬收好,免得她動什麽手腳。”楚荊竹有些急促。

“小的這就收好。”管賬心中犯嘀咕,不禁謹慎打探,“提轄如此着急,可是有什麽事?”

“還不是那個洛錦書,非要見我哥哥,說什麽有生意要跟哥哥談,我這不得趕緊給兩人安排嗎,真是......”楚荊竹一頓抱怨。

管賬覺得事情不對,連忙攔住楚荊竹:“提轄,咱可不能這麽辦事。”

楚荊竹蹙了蹙眉,沒覺得哪裏不對:“怎麽了?”

“提轄您想,您是提轄,又不是她洛錦書的侍衛,這些個跑腿活上趕着給她洛錦書幹,這不是落了您的面子嗎?”管賬振振有詞。

“可我若不去,她怎麽說也是南營都尉,怕不是要為難我。”楚荊竹佯裝擔憂。

“那就拖上幾天再辦,讓她知道知道,您也不是個好拿捏的。她若問您,您就說是楚都尉太忙,她若真的急,自己去找便是。”管賬想得仔細。

楚荊竹面上一喜:“這法子好,不愧是哥哥薦來的人,讓你做管賬倒是委屈你了。”楚荊竹嘴上誇獎,心裏卻不住冷笑,這區區一個管賬還敢管提轄的事兒,當真是個沒規矩的。

“哪裏哪裏,小的能做個管賬已然是您天大的恩賜。”管賬還在沾沾自喜。

“就依你所言,那我先去校場看看,你忙你的去吧。”楚荊竹又道。

“哎,提轄慢走。”管賬忙道。

楚荊竹斂眸故意走過賬本旁邊,待人離開,管賬這才去看。

“欸,這怎麽還落了一本?”管賬撿起地上攤開的賬本,滿篇紅印吓得管賬手一抖,賬本又掉落在地上。

“你約我出來,什麽事啊?”楚祥舟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漫不經心地說道。

“爺啊,出大事了!”管賬一臉着急,把懷中的賬本遞了過去。

楚祥舟瞥了一眼:“你把這假賬标注上幹什麽?”

“爺啊,這哪是小的寫的啊,是那洛錦書洛都尉!”管賬神色慌張,“楚提轄說那洛錦書看了三日賬本,勾勾畫畫不知在做些什麽。小的一翻賬本才看見,所有有問題的地方都被勾了紅,就連出入的多少都标的清清楚楚。爺啊,這洛錦書定是發現咱們做假賬的事了!”

楚祥舟手一頓,咬牙切齒:“這洛錦書當真是有本事!把鄭西華打得半死不說,現在還查起軍供了!”

“這事......我那二妹妹可知道?”楚祥舟回過神來問道。

管賬一頓:“好像......不知。”

他頓時不急了,哈腰問道:“爺,您說,這洛錦書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查出了事,一不責,二不說......哦對了,楚提轄說那洛錦書要見見爺,說是談生意,不會是......”

“她定是想來分一杯羹。”楚祥舟不屑一笑,“我當是什麽硬角色,原來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這就好辦了,她不是要談嗎?盡管來談便是。”

管賬聞言臉色一變,心虛地看向別處。

“怎麽?有什麽不對嗎?”楚祥舟眯起眼。

“爺啊,小的怕出事,诓楚提轄說......說讓她拖幾天再來找您。”管賬吓得額上冒汗。

“混賬東西!”楚祥舟一個巴掌甩過去,“主子的事兒你也敢管!”

“爺息怒!”管賬腿上一軟,跪在地上。

“也罷,拖幾天就拖幾天,我派人盯着點,想來也不會出亂子。”楚祥舟收起玉扳指,惡狠狠地看向管賬,“你最好給我守口如瓶,不然你那一家老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是,是!小的一定管好嘴,就是被人打死,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管賬連連磕頭。

一連過了好幾日,洛錦書并未找去,反倒逛上了街。只是這去的鋪子盡是楚祥舟的私營鋪子,洛錦書這邊前腳剛走,後腳便會進去一夥無賴,莫名其妙地開始砸東西。楚祥舟本想抓人,誰料那些無賴鬧大事情,借人潮洶湧渾水摸魚溜走,身手絕非百姓。

“好啊好啊,她這是捏住了我的把柄,擱這敲打我呢!”楚祥舟氣得直砸東西。

“爺息怒,別氣壞了身子。”管賬在一t旁勸道。

“不對,她怎麽知道那是我的私營鋪子?”楚祥舟突然反應過來,“那些鋪子的掌櫃都是家生子,除非有人拿着楚家的牌子,不然怎麽查得出來?”

“所以這事,要麽是你,要麽,就是我那兩個妹妹。”楚祥舟狠盯着管賬。

管賬連忙否認:“肯定不是小的啊爺,小的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握在爺手上呢,哪裏敢造次。”

“我那大妹妹如今在府中成日哭她那要死的相公,自然不會幫洛錦書,莫非......是二妹妹?”楚祥舟氣得牙癢癢。

“氣煞我也,快,備馬,我要去教訓教訓哪個吃裏爬外的東西!”楚祥舟大手一揮,氣勢洶洶地沖到南營。

此時楚荊竹正在房裏等江深試新衣,見楚祥舟進來了,笑着迎了上去:“哥哥怎來了?快,坐下吃茶,深兒,還愣着幹嘛,給舅舅泡茶去啊。”

“哎。”江深連忙起身。

“不必,二妹妹好興致,還給這小子置了新衣,想來是遇到了喜事。”楚祥舟咬牙切齒,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不是深兒要過生了嘛,妹妹就去成衣坊給深兒置了兩身新衣,本想給哥哥也置一身,奈何囊中羞澀。話說如今這衣裳也賣的太貴了,一身新衣要我五十兩!”楚荊竹抱怨道。

一身新衣當然不會這麽貴,是楚祥舟吩咐的,只要是楚荊竹去買,一律按市價的五倍賣給她,反正他這妹妹人傻錢多,不坑白不坑。

楚祥舟蹙了蹙眉:“你不知那鋪子是誰的?”

“嗯?”楚荊竹一臉疑惑,反問道,“我應該知道嗎?不是哥哥你一直薦我去的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