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淩無憂
第五十九章 淩無憂
看着少年腰腹處分明的腹肌, 南陌離耳根一紅:“你,你別亂來,我生氣了啊!”
萬俟昱捉起南陌離的手, 放在自己心口,溫熱的手掌緊貼滾燙的胸膛,心髒的跳動有節奏地傳過來:“可公子并未和萬俟商定就安排好了一切,都未問過萬俟被抛棄,是不是也會生氣?”
南陌離頓時愧疚起來, 垂眸認錯:“是我思慮不周。”
“萬俟不氣公子, 公子要萬俟去,萬俟萬死不辭。”萬俟昱握緊南陌離的手,微微歪頭抿唇, 深情款款, “只是萬俟擔憂公子, 萬俟怕有不聽話的将士惹公子生氣,怕沒人照顧公子, 公子就......”
南陌離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打斷他說話,偏開頭小聲道:“我又不是孩子。”
萬俟盯着南陌離看了半晌,輕舔了一下南陌離的掌心, 一陣癢意傳來, 南陌離頓時如觸電一般收回手,臉爆紅,語氣似是愠怒:“萬俟昱!”
他卻轉而擁住南陌離, 把頭埋在南陌離懷裏,語氣幽怨:“可萬俟是, 萬俟會想公子的。”
“那...怎麽辦?”南陌離好似在想解決辦法,輕輕蹙了蹙眉。
萬俟昱悄悄扯開南陌離的外衫, 而後猛地将人抱起,放在榻上。“那萬俟只能提前預支一下公子的‘疼愛’,以慰相思之苦了!”萬俟昱得逞地笑笑,“公子不想被東夷軍為難,那就只能讓萬俟‘為難’一下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南陌離厲聲,卻見屋內燈火通明,照得萬俟昱腰窩上的痣愈發清晰,看得他臉上泛紅,目光胡亂地錯開。
“公子~”萬俟昱一句公子叫得南陌離軟了心。
“把燈,燈滅了再說。”南陌離語無倫次。
萬俟昱聞言,一個掌風滅了燭火,不等南陌離回神,萬俟昱的吻便攻了上去,他的手撫過南陌離的寸寸肌膚,他要記下公子的樣子,要分毫不差地都記住。
萬俟所言并非作假,他何止擔心,他分明怕極了。他怕他走了,公子身邊,就連個能擋劍的都沒有了。
戰場無情,兵戈相向,勝負無常,生死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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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萬俟等着和公子一起回家。”萬俟昱伏在南陌離耳邊,輕言。
“好......”南陌離輕吻萬俟昱的臉頰。
次日一早啓程,南陌離眼下烏青,萬俟昱倒是神采奕奕。
獵影一聲長嘶,載着南陌離向西行去。萬俟昱牽着追風,定定望着南陌離,直至他再看不清,這才收回目光。
“昱副将。”洛錦書整裝待發,“我們也該啓程了。”
“好。”萬俟昱一應,翻身上馬。
東t夷那邊。
“皇上,千騎将軍捷報到了。”一女官将捷報呈到穆雪面前。
穆雪展開紙,上面是淩無憂的寥寥數言。
【吾皇親啓:】
【戰事一切順利,已連奪三城,吾皇勿憂。】
【青山敬上。】
穆雪勾起嘴角。
“皇上,千騎将軍都寫了什麽啊?”一臣子見穆雪面上帶笑,不禁好奇問道。
“不過是寥寥數言,言些勝仗罷了。”穆雪正了正神色。
“皇上,千騎将軍勢如破竹,您一統天下,是遲早的事。只是您後宮空虛,若不多衍子嗣,東夷如何能千秋萬代?”一臣子進言道。
穆雪自是知道他們打的什麽算盤,不過是看她後宮空無一人,想往他宮中塞人,得以謀權罷了,穆雪朗聲回應:“愛卿不必擔憂,帝夫朕遲早會立,眼下戰事要緊,此事容後再議。”
穆雪推脫完,開口又将話頭引到民生上......上完早朝,穆雪回到禦書房,執筆寫下一行行娟秀的字,落款單字一個“雪”。
“來人,叫信使将此信送到千騎将軍手上。”穆雪吹了吹墨,開口吩咐道。
這捷報還能回信?宮人雖疑惑,卻還是規矩辦事。
穆雪看着桌上的奏折,按了按眉心,擡眼恍惚看見了那日立在階下的淩無憂。
“雪兒,跟我走吧,這皇城的水太髒,我不要你蹚。”淩無憂言語央求,一雙墨眸堅定地看着穆雪。
“青山啊,太晚了,我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來,怎麽可能放手?”穆雪高坐堂上,喚着淩無憂的表字,殿內燭火晃得他看不真切。
兩小無猜昨夜夢,牝雞司晨今朝王。
權力這東西,一旦沾了,就別想再舍。
“雪兒...”淩無憂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穆雪打斷。
“千騎将軍,朕還有奏折要批,若無什麽要緊事,你便退下吧。”穆雪換了稱謂,意在提醒淩無憂二人身份。
“...禀皇上,臣有要事。”淩無憂忽道。
穆雪一頓:“何事?”
“臣請命,出征,伐天下。”淩無憂緩言。卻見穆雪激動地站起身:“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她一直想讓淩無憂出征,可淩無憂想讓她遠離權力的紛争,一直不肯。
“臣領兵十七載,怎會拿出征作玩笑?”淩無憂面無表情。
“青山,東夷有你這樣的将軍,是東夷之幸,我穆雪之幸!”穆雪終還是喚回了他的表字,喜上眉梢。
“‘綠水本無憂,因風起皺;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當年母親與穆夫人為你我起下這樣的名字,便是注定了我淩無憂一生為你癡纏。雪兒,你想要的東西,我為你戰來,我想要的東西,雪兒會給嗎?”淩無憂目光灼灼。
“你想要什麽?”穆雪眼角微挑,看着他。
“我要雪兒的真心。”淩無憂擡起頭,一字一頓。
穆雪聞言一愣,随即一笑:“青山啊青山,自古帝王真無情,我即無心,怎予君真心?”
“那就懇請吾皇賞臣一丈地,就要穆府老宅內那座閑亭,臣在那,守着臣的‘雪兒’。”淩無憂拱手又道。
那是兩人初遇之地,穆雪不能再不答應,淺嘆一聲:“都依你吧。”
“臣謝吾皇。”淩無憂忽然撩袍跪地。
“你幹什麽!我不要你跪!”穆雪突然一怒。
淩無憂跪天跪地跪父母,沒跪過旁的人,就連先皇,也因其戰功赫赫,允他不跪。淩無憂有他的傲骨,就是敵人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他的腿也未彎過半分,連頭都未曾低過。可他今日這一跪,便把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将軍粉碎,扔了驕傲,甘願俯首稱臣。
穆雪不願意看他這樣,即便她說過她為臣,卻從未真正想讓他為臣。
淩無憂的動作并未停下,他緩緩低頭,額頭緊貼手背,虔誠叩首。
“淩無憂你瘋了嗎?快停下!”穆雪慌了神,怒氣沖沖地把案上的奏折都掃到地上,劈裏啪啦地一陣亂響。
“一叩首,作別昔日友情。”
“二叩首,摒除一身傲骨。”
“三叩首,敬謝吾皇信任。”
這三拜,兩人斷前塵,斂真情,自此相見,只餘君臣。
“臣告退,明日一早,臣便出征。”淩無憂直回脊背道。
穆雪無力地落回座位,不知兩人為何要鬧成這樣,半晌,她才出言:“望将軍,一路順風......”
“臣借吾皇吉言。”淩無憂起身告退。
屋外候着的婢女太監一哄而進,幫穆雪撿起奏折。
這次,換穆雪看不真切淩無憂了。
她收回思緒,撇下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沉下心來批奏折。
朱砂浸狼毫,緩緩在紙張上拖出筆畫,帝元珩展開洛錦書的信,字跡娟秀,收筆淩厲,好像洛錦書就在他眼前,絮絮叨叨的給他講一路經歷,他不由得勾了勾唇,目光一路移到結尾。
【最後,問君可安,言多勿怪。】
【錦書敬上。】
帝元珩不禁有些郁悶,洋洋灑灑兩頁紙,關乎自己的就四個字。想了想,卻還是寫了回信,事事盡回,最後落筆。
【吾一切安好,你萬事小心。】
【帝辛夷書。】
帝元珩自己看了一遍,細細算來,發現關乎洛錦書的也不過才五字,不禁被自己氣笑,卻還是默默安慰自己,總還是多一字。下意識點了燭火将來信燒毀,紙燃一半,他觸電般收回手,又手忙腳亂地撲滅火,火焰在手掌灼出幾處痕跡。
他沒管,起身徑自取了把剪子,小心翼翼地剪下“問君可安”四字,包在洛錦書繡的鴛鴦帕子裏,貼身收好。
信紙再次被點燃,火光映在他眸中,明明滅滅,他幡然覺得自己好像瘋了,留着那個幹什麽?帕子貼在心口,他還是沒舍得扔。
“項和......這把刀能不能浴血開刃,就全看你了。”帝元珩喃喃自語,他斂眸看着回信發呆。
屋外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他在屋中攏指,“啪”的一聲,只見他頂着臉側紅印,垂眸看不出情緒,攏袖坐穩,袖中掌心發麻顫抖。
洛錦書還未等到帝元珩消息,邊和項和對上了。
“女将出征?你們惠昌怕不是沒人了。”項和黑瘦矮個,騎着比自己大高幾倍的高頭大馬,顯得十分滑稽。
“你們派猴來,看來也不怎麽樣。”洛錦書還未說話,武玥淼便把白眼翻上天,出言回擊道。
陌靈軍內哈哈大笑,洛錦書卻小心觀察着。
此次是洛錦書帶人勘察地形,誰料一不小心遇上了項和,兩邊都沒帶幾個人,是戰,還是退?
顯然項和選了前者。
項和氣急敗壞,手持長槍,趁說話功夫,突然刺向武玥淼,洛錦書反應極快,抽出辛夷劍将長槍挑開。
“哇,你個陰險小人!”武玥淼見狀罵道,也抽出長劍打了過去。
“你管我陰不陰險,好用就行。”項和強詞奪理道,他先動了手,兩邊便無顧慮,直接開打。
洛錦書将辛夷劍舞得虎虎生威,與項和的長槍打得有來有回,局面膠着。
“有點本事。”項和手震得發麻,卻還故作輕松道。
“彼此彼此。”洛錦書也沒讨到半分好處。
一個掃堂腿過去,被項和輕易躲過,手下一動,長槍趁機刺了過來。洛錦書翻身躲過,辛夷劍直逼項和面門,铮——
項和的長槍抵住了辛夷劍。
他手下不松,擡起右腳踢在了洛錦書的小腿上,洛錦書始料未及,生生受了這一腳。
“錦書!”武玥淼十分着急,一時分心,也叫人傷了肩膀。
洛錦書忍着痛,翻身站起,辛夷劍揮得發狠,将項和的長槍挑翻後急忙退後。
“撤!”洛錦書扶起武玥淼忙道。
衆人挂了彩,灰頭土臉地回了營地。
“洛都尉這是怎麽了?”萬俟昱驚訝地看過來。
洛錦書有些慚愧:“遇上項和打了一架......輸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洛都尉現在打不過他,不代表上了戰場也打不過。”萬俟昱笑笑,自己剛開始也是四處碰壁,後來跟着公子久了,也就适應了,到底還是莽撞的事。
話雖如此,洛錦書卻還是心裏不舒服,悶悶地說着:“嗯...我先去看看玥淼,一會兒再回來禀地形。”
“好。”萬俟昱一應。
“玥淼,你的傷處理好了嗎?”洛錦書站在武玥淼的帳前問道。
“錦書啊。”武玥淼掀開帳簾,将她迎了進來,“早處理好了,你還沒去找軍醫吧,讓我看看你的傷。”
洛錦書搖了搖頭:“我t沒事,你還傷着,還是歇歇吧。”
“哎呀,廢什麽話,都是小傷,本姑娘行走江湖,摸爬滾打這麽長時間,在乎這個?倒是你,你那傷再腹部,怎好讓軍醫看?還是我瞧瞧吧。”武玥淼一邊翻箱倒櫃找出藥箱,一邊說道。
此言在理,洛錦書只得解開衣衫,叫武玥淼看傷。
腰腹那裏一大塊淤青發紫,看着嚇人。
“這一腳分明是往死裏踹的,你居然也不喊疼!”武玥淼一陣心疼,倒了些藥油在手裏,稍稍用勁兒給洛錦書把淤血揉開。
洛錦書悶哼一聲,沒有說話。待揉得差不多了,武玥淼擦擦手換了個藥膏,塗在淤青處,絲絲涼涼的感覺傳來,洛錦書臉色這才好些。
她看着武玥淼認真的眼神,有些自責的開口:“玥淼,我是不是太莽撞了?我什麽經驗都沒有就敢來打東夷,是不是有點...太自不量力了。”
“你這是什麽話?”武玥淼蹙了蹙眉,“錦書,你不會是因為打輸了,就懷疑自己能力了吧?”看着洛錦書遲疑的神色,武玥淼大為震驚:“不是吧!你真這麽想!”
“是我技不如人,我怕是......不适合帶兵。”洛錦書淺嘆一聲。
“屁!”武玥淼炸了毛,“你還技不如人?你自幼習武,哪家兵器你不會?哪本秘籍你不懂?哪本兵書你未看?洛錦書我告訴你,我就沒見過你這麽适合帶兵的人!你只是沒有經驗而已,可你不是在學嗎?以你的學習能力,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熟悉,錦書,你不要否定自己。”
“可我打不過項和......”洛錦書神情落寞。
武玥淼收起藥膏,認真地看向洛錦書:“其實,你打得過。”
洛錦書聞言一愣,疑惑地看向她。武玥淼斟酌了一下措辭,又開口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項和的打法不同常規。就像他踹的這腳,若當時是你,只怕會側身錯開,根本不會對敵人這麽狠。”
洛錦書聞言頗為認同:“所以......這是哪家武學?為何我從來沒學過?”
“錦書,這些在書卷裏根本學不來。打架不似切磋,招招致命不是書中傳聞。戰場上更甚,他不會‘點到為止’,他要你命。”武玥淼說得明白,“人家招招致命,你卻處處留情,自然會敗。”
洛錦書頓時悟了,激動地抱着武玥淼:“我明白了!”
“傷!你還有傷!”武玥淼又開始炸毛。
洛錦書連忙松手,迅速穿好衣服,喜形于色:“沒事兒,我不疼,我現在就去找昱副将說地形的事,晚些再來找你!”
“去吧去吧,真是一刻也不安生。”武玥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洛錦書風風火火地離開,無奈道。
“走啦!”洛錦書放下簾子,三步并作兩步又來到萬俟昱的軍帳前,她一進去便開門見山,“昱副将,你看這周圍地形,我有一些想法......”
“可行,正巧也鍛煉鍛煉他們。”萬俟昱待她說完,點頭肯定道。
有了萬俟昱點頭,洛錦書放心執行計劃,氣得項和直跺腳。
“煩死了!她不累嗎?天天帶着小兵來找打,今天上我西營去,明日又上東營,每天帶的兵還不一樣,她擱這兒拿我的兵練手呢!”項和來回踱步,嘴裏罵罵咧咧。
這就是洛錦書的“騷擾戰術”——每天帶隊到東夷軍外圍打,打完就跑,絕不戀戰。既惡心到了項和,又方便洛錦書學習怎麽“打架”,順帶還能練練兵,一舉三得。
這邊洛錦書漸漸适應軍隊節奏,那邊帝元珩也沒閑着,帶着南陌塵悄悄去了冷宮。
冷宮蕭條,宮內卻不冷清,各種浪/蕩聲此起彼伏。
“陌塵。”帝元珩叫道。
南陌塵立即會意,翻牆進去,沒過一會兒,裏面聲音便停了下來。帝元珩踢了一腳門,漆紅褪色的冷宮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地上一片狼藉,幾個衣衫不整的宮人倒在地上,南陌塵随意地拍拍手,眼神落在地上。
一個嬌豔的女子從地上緩緩坐起,她輕扯自己本就單薄的衣裙,沖帝元珩點點頭:“三皇子別來無恙啊。”左曉绮眼含媚态。
“想不到昔日風光無限的瑾貴妃,如今為了活下去,都淪落到再冷宮賣身了。”帝元珩睥睨着她。
“奴家失了勢,人人都想來踩上一腳,人嘛,為了活下去什麽都能幹得出來。”左曉绮不再傲氣地稱自己“本妃”,如今五個銅板的身價,哪裏還傲氣得起來。
“可憐可憐,左家家主官至吏部尚書,卻急着把你除出族譜;帝昀貴為二皇子,卻也用計把自己過繼出去......你七年前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瑾妍娘娘嗎?如今落得這個下場,甘心嗎?”帝元珩神情淡漠,言語譏諷。
“誰能甘心!無事不登三寶殿,三皇子怕是有事找奴吧。”左曉绮坐正,眼中含恨,“三皇子不必直說。”
“帝昀不是皇嗣,對吧。”帝元珩語氣肯定。
左曉绮突然笑了起來,大方承認:“原是為了這事兒,奴當年為掩蓋此事殺了不少人,也難為三皇子能查出來。”
“總有漏網之魚。”帝元珩漫不經心地說着,“不然,帝昀怎麽會偏偏選中卿貞寺?”
“什麽卿貞寺?他知道?!”左曉绮面上一僵。
“他不僅知道,還将自己的私兵養在那,理由嘛——為你守佛贖罪,”帝元珩哂之,“可笑嗎?”
左曉绮逐漸瘋狂,大喊道:“憑什麽!”
南陌塵連忙執劍擋在前面,冷聲道:“安分點,一會兒再把人招來。”
左曉绮恨恨地咬破了唇,血腥味蔓延開,人也冷靜了下來:“三皇子有什麽需要奴做的?奴想...三皇子一定很想讓左家和帝昀倒臺。”
“就是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帝元珩與南陌塵交換了個眼神。南陌塵拿出白布,鋪在左曉绮面前:“也不用你幹什麽麻煩事,寫幾封信就好。”
“這...怎麽寫?”左曉绮一愣。
“血書。”南陌塵定定說道。
“寫完,本皇子自會給你換個身份,安排出宮。一邊是那些棄你害你利用你的人,一邊是自由和尊嚴,孰輕孰重,本皇子相信瑾妍娘娘心如明鏡。”帝元珩又道。
左曉绮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奴明白。”待寫完,從懷中掏出一袖珍小印,按上一個瑾字。血書到手,帝元珩便随南陌塵出了冷宮。
“找人處理好,別讓人發現我們來過。”帝元珩吩咐道。
“嗯好,那這三張血書放哪兒?”南陌塵在一旁問道。
“給君澤送去,他自有安排。”帝元珩走在前面,語氣毫無波瀾。
南陌塵卻一滞,不告訴我嗎?他遲疑片刻,到底還是沒說什麽:“......好。”
“對了,你卡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多久了,怎麽不見你晉升?”帝元珩有些疑惑,按理說,以南陌塵的能力,不應在此停這麽長時間。
這是嫌我能力差了?南陌塵心裏更加難受:“沒什麽,最近煩心事比較多,耽誤了。你放心,我馬上調整狀态。”
帝元珩以為是柳悅的事,便擺了擺手道:“不急,暫時還用不上你。狀态不好就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找君澤就行。”帝元珩最近的計劃還用不上大理寺,便想借此讓南陌塵休息休息,好好調整心情。
可南陌塵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你暫時沒用了,以後交給君澤就行。
“辛夷,我......”南陌塵欲言又止。
“怎麽了?”帝元珩擡眼看他,眸中沉靜,隔着冷漠。
“沒事。”南陌塵還是住了嘴。
帝元珩不疑有他,轉回頭去:“此次東夷來犯,是個機會,就看是帝昀搶占先機,還是我拔得頭籌了。”他根本沒把太子和六皇子考慮在內。
“帝晟晔和帝曜你不防備一下嗎?”南陌塵忍不住開口。
“他們二人不足為懼。”帝元珩極為自信地說道。
......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裏,那我這個伴讀呢?南陌塵不敢深想。
“陌塵!”突然一聲招呼打斷兩人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