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送公主

第六十四章 送公主

“将軍, 要不要收了他的首級?”一東夷将領問道。

淩無憂捂住傷口,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半晌還答道:“留全屍, 只收了他的佩劍就行......”

“做将軍能做到他這般的,古往今來,只他一人而已。”淩無憂向南陌離鄭重地行了個軍禮,帶着莫求劍和一衆戰俘領軍走了。

萬俟昱接到消息時,已是一日之後, 東夷使臣帶來了南陌離的死訊, 包裹解開,是沾着血的莫求劍。萬俟昱頓時發瘋一般,斬了來使, 甚至要丢下戰局率軍去找南陌離。

“昱副将, 那這邊的東夷軍怎麽辦?”一将士攔道。

萬俟昱紅着眼, 固執地甩開将士的手:“去給洛錦書傳信!我踏馬不管,我現在就要去擎荒山!”

“可是...副将, 那邊的路封了!”那将士面露難色。

萬俟昱揪起那将士的領子,猩紅着眼怒吼道:“那就挖!我不信八萬多陌靈軍還挖不開一條路!你踏馬知道路那邊是誰嗎?那是陌靈将軍!是我家公子!”

洛錦書緊急回援,兩萬多陌靈軍不顧戰況, 随萬俟昱前往洛城, 晝夜不休,自洛城挖開了一條路。

将士們收斂戰友的屍體,萬俟昱踉跄着走上前去, 終是見到了他的公子。

南陌離安靜地躺在地上,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萬俟昱發了瘋般跪地挖着雪, 挖到雙手通紅,沒有知覺, 也不停下。

南陌離身體冰冷,本就透白的膚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的臉上結了冰霜,身上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萬俟昱雙膝一軟,頓覺錐心刺骨,眼淚不受控制地翻湧而出,滴滴淚珠滾燙滴落在南陌離的心口,他聲音暗啞,顫抖着手輕觸南陌離的容顏:“公子......”指下一片冰涼。

“啊啊啊啊啊——”萬俟昱失聲痛哭,肝腸寸斷,四肢仿佛被無形的野怪撕咬成碎片,他懷抱冰冷,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嘶吼着緊緊抱住南陌離僵硬的屍體不肯放開。

往事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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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叫我将軍,為何獨你叫我公子?”

“将軍是他們的将軍,公子卻獨是我一個人的公子。”

......

“公子何時娶妻?”

“一生不娶。”

......

“公子,萬俟想和公子一直在一起。”

“縱我挫骨揚灰,亦不分離。”

......

“此戰完畢,我帶你回南王府見我父母。”

......

“萬俟昱,動情的不止是你,我南陌離早已丢刀卸甲,潰不成軍。”

......

萬俟昱把南陌離的屍首背起,動作輕柔,一步一步往回走。

“昱副将!”一将士叫道。

“噓。”萬俟昱步子搖搖晃晃,鼻子酸澀,心頭一陣一陣的鈍痛,語氣卻極盡溫柔,“別吵醒他。”好像背後冰冷是因為這場紛揚冷冽的雪,而背後的人,只是無聲無息地累得睡着了。

“公子你騙萬俟,你說好了要帶萬俟回家的。”萬俟昱背着南陌離喃喃自語,卻又故作輕松,“不過沒關系,萬俟不生公子的氣,萬俟可以帶公子回家。公子你且等等我,等等我......”天空灰暗,團團簇簇淺灰色的雲壓過,冷冽的風雪裹挾着淚珠砸在天地間,萬俟昱的腳步沉沉起落,留下一行腳印通往回家的路。

回了榮城,萬俟昱給南陌離尋了一口棺材,又向武玥淼求了一個可保屍首不腐的方子,起碼在朝廷派人帶回南陌離的屍首之前,他的屍首還不能腐爛。

洛錦書滿眼血絲,把拳頭捏的死死的,跪在南陌離的棺前:“二哥!”

萬俟昱看着洛錦書,半晌才開口:“洛都尉,從今日起,你全權掌兵,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親手殺了淩無憂!”

“昱副将?!”洛錦書擡眸茫然地看向他。

“公子還沒來得及教給你的,我盡數教給你!”萬俟昱摸了摸棺木,緩緩開口,“公子一直想把你培養成一個優秀的将軍,此戰完畢,我就辭官,日後陌靈軍......就交給你了。”

“昱副将!不可!”洛錦書震驚起身看向他。

“我這一輩子,只做公子的副将。”萬俟昱頓了頓,彎下身子輕輕吻了吻南陌離的棺木,并不避着洛錦書。

洛錦書一瞬了然,看向沉悶的棺材上劃過的淚痕,經過長久的死寂才頓了頓應聲道了句好。

陌靈将軍戰死了——

這消息傳到京城,朝上一片大亂。

“皇上,如今東邊只剩下一副将和女都尉,怎麽可能打得過千騎将軍?去西邊的還是三皇子,惠昌現在,岌岌可危啊!”一大臣道。

“皇上,不如和親?”左明忽地說道。

“可宮中沒有及笄的公主,怎麽和親?”帝莫麟不禁頭疼起來。

“先嫁過去,日後及笄了再給名分,現如今戰況危急,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左明煞有其事地說道。

“父皇,能為惠昌換來平安,是皇妹們的福氣。”帝昀不忘添上一把火。

如今乜翳、乜礽去送冬衣,朔靈将軍遠在西戎,南陌塵近來為查積案也已經好幾日沒上朝了,一時之間,竟也無人駁斥。

帝昀與吏部尚書一唱一和,哄得帝莫麟直發懵,當即派使臣前往東夷和西戎。怕陌靈軍和朔靈軍攔截使臣,竟是暗中前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陌靈、朔靈兩軍是外敵,西戎、東夷兩國才是友邦。

不過這怕的倒是對,兩軍在外浴血奮戰,為的就算守住國疆,守住惠昌的顏面。将士們死戰不退,上面的卻自認會輸,眼巴巴地送幾個還未及笄的公主去和親,以求茍安。

別說攔截使臣,叛國造反的心都有了。

帝昀派人暗中護送,封鎖消息,這一來一回,竟也真的瞞住了帝元珩和洛錦書。只是穆雪為一統天下,自然不同意和親;塞狄倒是派了牧哈爾來,越過帝昀,直接與帝莫麟密t談。

“奉我們王上口谕,退兵可以,和親也可以,只是這來和親的公主必須是惠昌九公主帝姝姁,其餘公主,一律免談。”牧哈爾将塞狄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吓得麟帝直結巴。

“她,她才剛過完九歲生辰啊!”帝莫麟震驚。

“那又如何?我們王上......”牧哈爾神色有異,立即換了語氣,“我們王上有幸見過九公主一面,對那一雙琥珀眸戀戀不忘。還請麟帝放心,公主嫁過來定不會受苦,我們王上會悉心照料她直至及笄,而後再行夫妻之實。”

“小九是朕最喜愛的一個公主,她......”帝莫麟蹙着眉頭,糾結着。

“不是九公主也可以,我們王上不過是喜歡那雙琥珀眸,您若是能再找一個擁有琥珀眸的女子,即便不是公主,我們王上也是願意的。”牧哈爾開口打斷道。

琥珀眸?帝莫麟手頓住,眸中閃過一抹糾結,他顫顫放下茶杯,半晌才回答:“确實......找不到第二個,西戎王既有誠意,三日之內,朕自會送小九去西戎。”

“那就期望兩國和親順利,友好睦鄰。”牧哈爾笑笑,起身抱拳,身上狼牙珠串晃晃悠悠,掩不住他的得意神色。

帝莫麟沒說話,握着茶杯,讨好似地扯了扯嘴角,叫人送行。待目送牧哈爾身影消失,他手下一松,茶水慌亂地灑在案上,無力地坐回位子。

“皇上,您當真要嫁了九公主?”孫德祿拿着帕子急忙擦拭,眼神偷偷觀察麟帝神色。

“若不如此,就要送淺眠......”帝莫麟腦子轉得飛快,開口吩咐,“德祿,你先去鳳眠宮,胡亂借個由頭将淺眠禁足。封好消息,莫讓她知道!”麟帝怕淺眠不願,生出事端。

“是,皇上。”孫德祿合袖低頭一應,暗中竊喜。

“還有,一般這個時辰小九都在禦花園玩,你趁機将她那個侍衛帶過來,不管用什麽法子!”帝莫麟知道帝姝姁在乎邢風,便想拿邢風開刀,讓邢風去哄小公主同意。

孫德祿一應,利落退出門找人照做,鎖住了鳳眠宮的消息,卻管不了皇宮裏口耳相傳。

“哎,你們聽說了嗎?西戎王求娶當朝九公主,三日後便送去西戎了。”

“成什麽親啊,九公主還未及笄,去了連個名分都沒有,不就是變相賣女兒嘛。”

“啧啧啧,那西戎王殘暴無情,荒淫無度,這九公主去了,那不就是送死嗎?”

“你管那麽多?死就死呗,九公主嬌縱蠻橫,死了正好,還能換來西戎退兵,何樂而不為啊?”

啪——

帝姝姁一鞭子甩在那嚼舌根的宮女身上,小臉盡是怒容:“本公主憑什麽要為你們這群賤民嫁到那蠻荒之地?再亂說話,本公主就撕爛你們的嘴!”

“公主殿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宮女連忙跪地求饒。

“哼!”帝姝姁傲氣地俯視她,鞭子甩在地上砸起塵土,“本公主問你,可看見本公主的貼身侍衛了?”

那宮女聞言臉上一紅,邢風一雙桃花眼看誰都溫柔,說話雖冷,待人卻禮貌,在宮女中大受好評。

“邢,邢侍衛。倒是沒有瞧見。”那宮女一臉嬌羞。

帝姝姁見她樣子雖不明白,卻莫名覺得礙眼,一鞭子又抽了過去:“廢物!”倒也沒下死手,收了鞭子氣呼呼地走了。

往常都是邢風背她,今日找不見邢風人影,帝姝姁又不肯叫旁人來碰,噠噠得走,不一會兒便酸了腿。帝姝姁賭氣般踢開腳邊的石子,卻不成想踢疼了腳,滿腹委屈當即便哭了出來。

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往下滾落,帝姝姁坐在地上大哭:“旺財嗚哇!旺財你在哪兒哇——”

“哎呦,祖宗,怎在這兒哭了。”孫德祿遠遠走來,搭着拂塵賠笑,“參見公主殿下,殿下貴安。”

“滾!”帝姝姁哭着把鞭子甩出去,“我要旺財!旺財——嗚哇——”

鞭子正中孫德祿的肩頭,他跪地哈腰,面上谄媚的笑卻不變:“公主殿下是在找邢侍衛嗎?”

帝姝姁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擡頭擦了擦眼淚:“你知道旺財在哪裏嘛?”

“咱家自是知道,殿下您随咱家來。”孫德祿畢恭畢敬地一伸拂塵,把胳膊遞過去。

帝姝姁搭着他的胳膊起了身,拍拍手,拍拍身上的灰,将信将疑地瞪着大眼睛看向孫德祿:“那,那你給本公主帶路!”

“哎,公主殿下您這邊走。”孫德祿彎腰為帝姝姁引路,小碎步随着她的速度走,帝姝姁邁開小短腿風風火火地趕路,卻被帶到了麟宣殿的耳房。

孫德祿為她推開漆紅的大門,只見邢風無力地跪在地上,群青色的袍子皺巴巴的包裹住身軀,後背顏色一塊一塊地殷紅,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微微蹙眉抿唇,像是在忍耐。

“旺財!”帝姝姁高興地飛撲過去,發髻上的墜珠一甩一甩,邢風唇色發白,悶哼一聲,卻還是穩穩地接住了她。

“公主殿下。”邢風不自覺地溫了眉眼,輕聲叫道。

“你為什麽在這兒?本公主到處找你!”帝姝姁拿手指用力地戳着邢風,氣鼓鼓地質問道。

“公主殿下,邢侍衛受了點傷,必須在此處靜養。”孫德祿在後面解釋道。

“閉嘴,本公主在問旺財,你插什麽嘴?”帝姝姁瞪他一眼,拽着邢風的衣角擔憂地問道,“旺財,他說的是真的嘛?”

邢風斂眸,苦澀一笑,內心掙紮地點了點頭,帝姝姁卻看不出那麽多門道,撇撇嘴:“那好吧。”她坐到邢風旁邊,抱着胳膊歪頭笑:“本公主陪你!”

“喂,你去把本公主的東西都搬到這兒來,旺財一日不回去,本公主也不回去!”帝姝姁斜睨地看了孫德祿一眼道。

孫德祿面上看不出惱色,依舊笑着回話:“是,公主殿下。”臨關上門的時候給邢風遞了個眼神,又意味不明地笑笑。

“旺財,你怎麽受傷了啊?”待門一關,帝姝姁立即抓着邢風衣角,探頭過來問道。

“卑職惹了貴人生氣,這才受罰。”邢風溫聲回道。

“是誰?本公主要了他的命!”帝姝姁怒氣沖沖,眉毛倒豎。

“無事,公主殿下莫氣。”邢風一邊哄着,一邊起身,忍傷給帝姝姁拿了一個軟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溫柔微笑,“外面這樣冷,辛苦公主找卑職這麽久。”邢風把薄毯蓋在帝姝姁身上,又架起暖爐,讓她烤火,吩咐下人送來熱湯,這天冷,她在外面找了這麽久,不驅了寒氣,怕是會着涼。

帝姝姁乖巧地坐在軟墊上看着邢風忙裏忙外,懷裏抱着湯婆子,忽地問道:“旺財,他們都說本公主要嫁給之前遇到的那個壞蛋了,為什麽啊?本公主為什麽要嫁給他?”

邢風翻動炭火的手一頓,頓了頓說道:“公主聽誰說的?沒有的事。”

他看着炭火漸漸旺起來,火星繞出暖爐,眸中明滅,語氣堅定:“公主殿下日後要嫁給自己喜歡的郎君,這世上,沒人能委屈得了公主殿下,沒人有資格!”邢風不會哄帝姝姁同意的,哪怕舍了自己的命,也不能叫人委屈了他的公主殿下。

“好嘛。”帝姝姁喝了一口熱湯,甜甜一笑,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又撒嬌道,“旺財,我餓了。”

“公主殿下想吃什麽?卑職去叫禦膳房備。”邢風走過來,蹲在帝姝姁面前,從她手中拿過熱湯,單手給她攏好毯子,然後一勺一勺吹溫熱湯喂給她。

帝姝姁晃着小腳丫歪頭想:“唔,本公主想吃藕粉糖糕、空心琉璃和鮮花露!”她呲着小牙笑了笑。

邢風無奈一笑,拿帕子為帝姝姁擦了擦嘴角:“公主,這個時節已經喝不到鮮花露了,要不換成甜粥?”

“那好吧。”帝姝姁因喝不到最愛的鮮花露而有些失望,但想想,甜粥也不錯,臉上便又明媚起來。

入了夜,帝姝姁安靜地睡去,蓋着小被子還砸吧砸吧嘴,邢風卻被拎到正殿受刑。帝莫麟一記鞭子将他抽的皮開肉綻,怒火滔天地罵道:“狗奴才,你竟一天也沒說!”

“公主殿下想要嫁誰是公主殿下自己的事,那西戎王是什麽樣的人,皇上心知肚明!皇上平日不是最疼公主殿下了嗎?為何,為何要......”邢風幾近昏厥,指甲死死摳進肉裏,叫喊壓在喉嚨裏不敢大聲,怕吵醒隔壁熟睡的帝姝姁。

“一個奴才還敢來管朕的事?叫你做什麽你便做!”帝莫麟手上青筋暴起,樣子十分可怖,他雖也心疼帝t姝姁,可更不想送白淺黛走,便只能狠下心來。

偏非要冠冕堂皇地在女兒面前做個好人,便要挾着邢風去做那個壞人,這樣就是日後帝姝姁在西戎受了苦,第一個恨的也不會是帝莫麟。可帝莫麟沒想到,邢風寧可被自己打死,也沒勸帝姝姁半個字,完全攪亂了自己的計劃。

“皇上,別打死了,明早公主起來瞧不見人,問責起來更不好收場。”孫德祿見邢風氣息微弱,這才上前勸說,帝莫麟冷哼一聲,恨恨地把鞭子扔到地上。

“滾回去,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最好心裏有數!”麟宣殿裏又叮叮咣咣摔了一通,邢風遍體鱗傷回了耳房,他蹲坐在門口臺階,坐了許久。

最後輕手輕腳溜進耳房,翻出藥箱,他咬着紗布的另一頭,笨拙地為自己上藥包紮傷口,點上熏香,掩蓋一身的血腥味。他隔着屏風站在那,靜靜聽着屏風後面傳來小公主平穩細微的呼吸聲,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

帝姝姁悠悠轉醒,慢慢從榻上爬下來,小肉手揉了揉眼睛,四處找尋着邢風的身影。

可惜尋找無果,帝姝姁倒沒糾結,光着腳丫偷偷摸摸的去翻桌後的罐子。帝姝姁伸手進去,摸了個空,眼睛頓時睜圓,不信邪地舉起罐子往下倒,連個渣子都沒倒出來,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已經偷偷把糖罐裏的東西吃完了,嘴角便一下子扁了下去。

世界上最可氣的不是你的好吃的被偷吃了,而是你的好吃的被昨晚的自己偷吃了!帝姝姁憤憤想着,氣呼呼地把糖罐扔到一邊。

“公主殿下,您醒了?”邢風拿着一條新毯子走了進來。

帝姝姁琥珀眸溜溜一轉,笑着轉過身沖邢風伸出手:“旺財,抱~”

“公主,小心着涼。”邢風一下子便注意到帝姝姁光着的腳丫,上前抱起帝姝姁,順手将手中的毯子裹了上去,給帝姝姁包得嚴嚴實實。

帝姝姁的小腦袋探了出來,一雙琥珀眸眨了眨看向邢風,打着壞主意:“旺財,你是不是偷吃本公主藏在糖罐裏的糕點了?怎麽今日本公主一塊也沒找到!”

邢風挑眉,氣笑了:“公主你說誰吃的?”

“你!”帝姝姁的眼睛心虛地瞥向別處,語氣理直氣壯,“你明明就吃了本公主藏的那塊帶糖粉的杏仁桂花糕!”

邢風這下聽明白了,啞然失笑:“好好好,那除了這個,卑職還偷吃了什麽?”

帝姝姁眼見有戲,又轉過頭來,眸子亮晶晶的:“還有三塊杏仁酥和一碗鮮花露!”她兩只小手扒在邢風胸前,眼中希冀。

邢風無奈笑笑,語氣溫柔地提醒道:“公主殿下,鮮花露可放不進去糖罐。”

帝姝姁眼見被揭穿,鼓着臉蹬腿耍賴,大聲抗議:“不管!你就是吃了!”邢風手忙腳亂地給她裹好毯子,連聲哄道:“好好好,那卑職還‘偷吃’什麽了?卑職一并賠給公主。”

帝姝姁這才安分,倒也不貪心,小聲回答:“沒,沒有啦。”然後乖巧地窩在邢風的懷抱裏,任由邢風将她抱回榻上,自己仔細抓好毯子,看邢風單膝跪地,為她細心穿上羅襪。

“可是,你昨天不是說沒有鮮花露了嗎?”帝姝姁此時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露陷,歪了歪頭問道。

邢風并未與她計較,耐心回答:“原是沒有的,只是卑職去打聽了一下,淑嫔愛花,也極會種花,她宮中溫室裏開着好些冬放的花朵。卑職厚着臉皮去讨要了一些,起碼這幾日,公主有鮮花露喝了。”邢風溫柔一笑,身上鞭傷鑽心得疼,可他手上卻穩,對帝姝姁無微不至,面上不見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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