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

當林彥在電腦上敲下這行字時,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容,他預感自己這本名為《七情殺》的靈異小說會大火。

說林彥是個作家實在勉強,一個大男人整天窩在家裏寫一些不三不四不入流的小說,寫了三四年仍舊不出名,收入自然是可憐至極。

他住在楠葉小區,談不上多麽高檔,但明亮整潔,處于市中心繁華地段,生活設施完善,離商業街、離清新秀麗的燕和公園近,也離陸敬銘任職的公司很近。

忘了說,林彥是個同性戀,陸敬銘是他的男朋友。楠葉小區的這套房子,憑他的稿費,自然是不可能買的起,戶主一欄填的是是陸敬銘,兩人目前是同居狀态。

“你逃不掉的,下一個,又會是誰呢?”林彥在第一章 末尾留下這一行令人匪夷所思的字後,保存文檔,上傳至小說網站。

六點,林彥關了電腦瞟了一眼牆上轉動的挂鐘,這個點兒,陸敬銘該下班回家了。

他起身準備把煮好的粥端出來涼一涼,這邊手機微信的提示音便響了,林彥滑動那一條信息,點開“老公”發來的語音消息。

“媳婦兒,今晚老大讓我留下來加班,你自己吃飯吧啊,回去晚你先睡,不用等我。乖啊寶,聽話。”

林彥聽完,面無表情地回了個“好,你記得按時吃飯”,然後按下了手機鎖屏鍵。

如石沉大海,不是像以前那樣的秒回。

說是加班,誰知道又去哪裏鬼混了?這種低劣的借口不是一次兩次,林彥也懶得戳破他那不堪一擊的謊言泡沫。

其實難以啓齒的主要原因是,他舍不得整日無所事事并且有人養着的優渥生活。

可能談不上多麽優渥,但對于林彥這個孤兒來說,有個家就是極好極好的。

代價就是給陸敬銘做飯洗衣服,等他回家陪他上床,順帶對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跟個婊/子沒什麽區別,都是賣屁股,不過他是被包養的長期的罷了。林彥這樣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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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貪婪又自私,為了一己私欲什麽都幹得出來。

清粥小菜,草草一頓飯吃完,林彥收拾好把碗筷洗了,把廚房的垃圾拎起來準備丢樓下公共垃圾桶,換了鞋後又拐回衛生間,把即将溢出來的垃圾拿起來,下意識地瞟了洗手臺一眼。

這一瞟不打緊,他發現洗手臺上多了東西。

一瓶Chanel的男士香水,BLEU,剛剛開封。靛青的瓶身,大喇喇地在日系風格的擱架上立着,顯得格外耀武揚威。

林彥向來不喜歡噴香水,陸敬銘追他那會兒送過他一瓶Bvlgari的大吉嶺茶一直放櫃子裏落灰,兩人同居時他才發現陸敬銘對香水格外着迷。

他清楚地記得,那瓶Hermes的還餘大半,現在卻不見了蹤影。林彥把垃圾袋放到地上,翻找起來。

用過的避孕套和空了的潤滑劑軟管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淫靡味道,林彥皺着眉頭把手繼續往下探,在一片軟爛糟糟中摸到了個硬東西。

揪出來一看,正是那瓶沒用完的香水。

林彥苦笑了下,陸敬銘這人大大咧咧,什麽事都藏不住。

突然換香水,越來越頻繁的晚歸,還有每天早上敷衍的吻別,都一一昭示了陸敬銘,他出軌。

他有預感,這次出軌不同于以前的那樣是鬧着玩,陸敬銘可能是真的變心了。

林彥把垃圾收拾好,用洗手液把手洗淨擦幹,接着揪了一片衛生紙包住那瓶新香水,把它放回陸敬銘的剃須刀旁邊。

他趿拉個人字拖,一手拎垃圾一手拿鑰匙出了門。

林彥這邊剛鎖上1801的門,他對面1804的門便開了。他擡頭一看,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手裏攥着車鑰匙,與他眼神對視上後又垂了眼。

楠葉小區十棟樓,每棟30層,一層四戶,林彥住18層,除了1801的倆男人,這一層其他戶都是空着的。

正就是讓每個樓盤的開發商最頭疼的事,18層,人一安穩慣了便忍不住迷信,18層地獄,沒人樂意住這層。

但陸敬銘不怕,他本人原話是:“怕什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老子命硬,沒事兒!”

所以有新人住這層林彥還是有些開心的,何況還是對門兒。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于是他主動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喲,新鄰居。以前沒見過,您是才搬來的吧?”

男人愣了下,似是有些驚訝,随後簡單“嗯”了一聲,轉身鎖門。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林彥摸了摸鼻子,把鑰匙揣大褲衩兜裏。

他與新鄰居一齊進了電梯,林彥按了一層,問那男人:“您去哪?我一起按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伸手按了負二層,地下停車場。

林彥的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尴尬得要死。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許是察覺出他的尴尬來,新鄰居說了這麽一句話。

林彥收回手抓了把腦袋,笑了下。

這新鄰居聲音還挺好聽,低沉又有磁性,不過話也太少了。林彥想入非非,畢竟他是gay,對男人自然比女人更加敏感些。

電梯“叮”地一聲門開了,林彥走出去,又跟新鄰居道了別:“回見啊您!”

沒有得到回應,人認生也正常,倒是自己跟個二愣子似的。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身後,男人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目光之貪婪之熾熱,幾乎要把他吞噬融化。

林彥感覺背後不大舒服,陰森森的,往後看了一眼,電梯已經去了負一層,他心道了聲“奇怪”,便出了單元的玻璃門,把兩袋垃圾丢進垃圾桶。

一只柯基犬噠噠噠地跑過來,親昵地在他腳邊圍着轉圈,林彥蹲下身笑摸狗頭,沖狗子來的地方喊了一聲:“張大媽出來遛彎兒啊!”

一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慢悠悠地過來,笑呵呵地回他:“小林哪,我家達達見着你比見我還親呢!”

張大媽家的狗子,咬爛過林彥的褲腿,林彥怒搓狗頭把達達制服帖了,本以為達達見着他就咬,結果還跟見着狗爹一樣親。

“不打不相識呗,是吧達達?”狗爹繼續笑摸狗兒子。

狗兒子叫了一聲算是附和他的話。

林彥跟老太太天南海北的胡扯了一頓家常,從兜裏摸出鑰匙晃了晃:“張大媽,我先上去了,咱回頭再聊。”

“行,回去吧孩子。”

“嗯,您老也早點兒回去歇着。”林彥說完又摸了把狗子。

回了家,林彥把自個兒扒了個精光,直接進了浴室沖澡。

他直接赤身裸體的出來,對着鏡子擦水。濕漉漉的頭發耷拉在眼前,林彥晃了晃腦袋,發現劉海兒有點兒長,抄起剪子咔嚓咔嚓把劉海兒剪短了些。

剪完他滿意了,照着鏡子欣賞自己的臉來。

林彥長得眉清目秀,身高才176,在這個男人平均身高為182的時代,他的确是矮。

182,陸敬銘185,新鄰居也挺高,看着都有190。啧,怎麽又想到男人身上了,林彥罵了自己一句,你個千人騎萬人操的婊/子。

他發現自己眼角已經有了細紋,林彥扯了個笑,發現眼紋更深,他瞪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半晌,拉開抽屜拿出張面膜糊臉上。

這張臉可不能老,全憑這張臉他才能靠男人活到26歲。男人都喜歡年輕的,20歲喜歡18的,80歲更喜歡18的,道理他都明白,肯定要把自己保養好。

對于那些“只有娘炮和基佬才保養皮膚”的傻叉言論,林彥是看都懶得看一眼。

男人敷面膜怎麽了?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林彥裹了個浴巾,往床上一倒刷起微博來。

屋裏中央空調開得足,躺了會兒他覺得有點兒冷,扯過被子蓋上繼續葛優癱。

11點了,這座城市的夜才剛剛開始。

燈紅酒綠,白天規規矩矩的人褪去僞裝的皮,在各大夜場裏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妄圖用黑暗的夜色掩蓋自己赤裸裸的欲望。

正在加班的陸敬銘出現在了S城最大的club,懷裏攬了個唇紅齒白的男孩兒,正在狐朋狗友的起哄下嘴對嘴地喂男孩兒喝酒。

男孩兒叫夏清,是陸敬銘的新歡,他那一幫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兄弟們都知道。

夏清柔柔弱弱跟沒骨頭一樣依偎在陸敬銘懷裏,嬌滴滴錘他胸口,陸敬銘笑嘻嘻地親了他一口。

陸敬銘的鐵哥們兒崔瀚盯着夏清看了會兒,站起身拍拍陸敬銘的肩:“陸子,你出來一下。”

陸敬銘不耐煩地咂了咂嘴,暫且放下懷裏的寶貝,跟着他去了趟洗手間。

崔瀚給他點上支煙,吞雲吐霧間,崔瀚問他:“你家裏可還有人呢,這算怎麽回事兒啊?”

陸敬銘吐了個煙圈,一臉的玩世不恭:“能怎麽着啊,我養着他,他給我操,公平交易。”

“那這細皮嫩肉的小男孩兒?”

“嗨,哥們兒,你怎麽操心上我的私生活了?”陸敬銘擂了崔瀚一拳,“玩兒不脫的,我是真喜歡這小孩兒,看着純情床上叫的比誰都騷,等找個時間我就和林彥提分手。”

“我管不着你,就是提醒你一句。你堂堂公司副總,別因為私生活把名聲搞臭了。”

崔瀚與陸敬銘一道回了卡座,繼續喝酒吹牛打屁。

旁邊卡座坐了個男人,渾身的氣壓能把人凍死,陸敬銘打量了他好幾眼,見人沒什麽動作,繼續調戲新歡。

淩晨2點,陸敬銘這一幫子人才各自散去。

陸敬銘渾身酒氣的回到家,林彥在門口給他留了燈,他簡單洗漱後便撲上床。

林彥一直沒睡,就是為了看他到底幾點回來。他睜着眼,等那滿是酒氣混着胭脂粉氣的嘴湊上他的脖頸才翻身對着他。

“不是加班麽?怎麽又喝酒了?”

陸敬銘邊脫衣服邊回答:“應酬。”

說完便火急火燎地覆上他的身子,手往他身下探。

這場情事激烈又粗暴,林彥又痛又爽,顫着聲音問:“阿銘,你愛我麽?”

“愛,愛,寶貝兒,老子愛你。”陸敬銘不假思索地回答,扣住他的後腦勺與他接吻。

愛,一個多麽有分量的字,從陸敬銘嘴裏輕飄飄地出來,啧。

燈黑着,他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林彥任由眼淚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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