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滑細膩的脊背，纖細小巧的腳踝，不堪一握的窄腰。
還有擦過自己側臉的那個帶着濕意的、柔軟的吻。
回想起前天傍晚的那一幕，焦嵘覺得自己正在瘋掉的邊緣搖搖欲墜。
愛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占有他，弄髒他，毀掉他。
愛狠了愛極了，便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再把骨頭一點點敲碎，連骨髓都吸吮幹淨，将他整個人與自己融為一體，純粹的水乳交融。
這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他的腦海中無數次浮現過林彥的模樣，笑着的林彥，雙手交扣思考的林彥，無措到摳手指的林彥，發脾氣的林彥，被言語傷害後紅着眼圈倔強的不肯掉眼淚的林彥。
只有林彥，全是林彥。
他的林彥，他的心魔，他的良藥。
焦嵘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把腦子裏那些見不得光的想法統統塞回深淵。
戴衣看他臉色不大好，把文件放到他桌上，轉身給他倒了杯熱水。
“焦總，您注意身體。”
焦嵘疲憊地笑了笑。
戴衣又說：“焦總，您放在公司裏的藥已經吃完了，需要我再去醫院開一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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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藥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實際用處了，停了也好。”
“對了焦總，博澳那邊将新聞發布會地點定在了洲際酒店，時間是後天早上八點，說是直接向公衆展示焦氏與博澳合作款智能手表。”
焦嵘将座椅轉過來一點點：“樣品他們沒送來一份嗎？”
戴衣撇撇嘴：“沒有，只發了介紹視頻過來。而且時間也很急，是直接通知我們的。”
她把“通知”二字咬的重了些。
她看見頂頭上司座椅左右輕微的晃動了幾回，這是焦嵘不大高興的表現。
“好，回複博澳，我會按時到達。”
戴衣點頭答應，扭身回了秘書室。
雖然秘書不能擅自發表意見，戴衣心裏也是挺不爽的。這個博澳顯然沒把焦氏放在眼裏，簽合同前後的态度簡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她不屑地嗤了一聲，拿起電話。
博澳公司內，王成正撥弄着要公開于世的手表，不停地贊美：“啧啧啧，果然是咱們公司出品的東西，你看看這流暢的線條精美的外形，哎喲真是……”
新來的劉秘書是個剛出校門沒多久的學生，性子很直：“王總，手表外形和內裏都是焦氏出的，咱們只是加工了下而已。”
王成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事，”
他摸了摸自己稀疏的頭發，像是自言自語洋洋道：“不是我有偏見，年輕人就要多學習多察言觀色。焦嵘那小子，才三十歲就坐上了那麽高的位置，可現在我們提出的要求還不是都答應了？這叫什麽？這就叫尊老愛幼。”
劉秘書被這毫無邏輯沒臉沒皮的一番話惡心得夠夠的，焦氏財大氣粗不跟博澳計較，怎麽到他這就跟怕了博澳似的？
為了自己的工資和獎金，劉越只好點頭笑應：“對對對，王總教導的是。”
王成大言不慚地揮揮手：“忙你的去吧。”
焦嵘站起身正要下班回家，策劃部總監淩岚踩着高跟鞋風風火火闖進了辦公室，一巴掌将再次被他砍掉的方案拍在桌子上。
“焦總，我鬧不明白了，您說說看，這次的春夏新款設計圖哪裏不對？這不一直是咱們的設計風格嗎？”
面對下屬這樣的頂撞，焦嵘不溫不火地将圖紙攤平：“我沒說過高級感是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
淩岚一愣，随後茅塞頓開：“我明白了焦總，您等着，我今天讓崽子們加個班，明兒就把新圖紙給您拿過來。”
“好，今晚你給他們定咖啡吧，我請。”
淩岚笑顏如花：“謝謝焦總，我回去了，剛耍混呢您怎麽着都成就是別扣我獎金。”
焦嵘不可置否地挑挑眉：“去忙吧。”
而淩岚随後又變了臉：“焦總，您這一打岔我給忘了，咱們幹嘛要和博澳合作啊！我聽戴衣說了，當初捧咱們腳的是他們，現在跟大爺似的也是他們，真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他們能比得上咱的一根手指頭嗎?!我要是您的話，毀約也不跟他們合作。”
“你這個月的行程補貼沒有了。”
淩岚哀嚎一聲，拿着圖紙離開辦公室。
司機給他送回楠葉小區，在他準備拉開車門時才小心翼翼開口：“焦總，董事長想讓您回家一趟。”
焦嵘幹脆利落地拒絕：“我沒空。”
他徑直走向單元門，刷卡進去。
上了樓，他發現家門口靜靜躺着個白色的紙盒。
焦嵘蹲下，撿起來檢查一番，幹幹淨淨，沒有署名。
顯然就是給他的。
帶着盒子進了門，焦嵘把包放好，進書房打開盒子。
是一個u盤。
焦嵘盯着u盤看了會兒，把它插進usb借口。
他點開裏頭唯一的項目，兩個男人交合在一起的畫面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甜膩的呻吟展現在他面前。
焦嵘被突如其來的活春宮驚的往後退了退，然後才仔細看了視頻中的兩人。
很清晰的自拍，一個是前幾天找他保密的陸敬銘，另一個是那天在club卡座裏陸敬銘懷裏的男孩兒。
這個從天而降的u盤裏的內容，比他在club裏目睹的一幕更加勁爆。
有趣。
焦嵘拔出u盤，掏出手機給戴衣發微信。
戴衣咬着牙刷劃開“boss”的消息，回了個“好”。
周日早晨八點，焦嵘準時抵達了洲際酒店。
王成又是慷慨激昂的腔調，滔滔不絕地吹捧着自家公司，主持人給他使了好幾次眼色他才戀戀不舍地放下話筒，下臺入席。
“大家都知道，今天發布會的主角是這款手表，它是焦氏與博澳合作出來的産品，相信焦氏也傾注了不少心血，我們請焦氏集團的發言人來為我們大致介紹一下它的性能，掌聲有請焦總。”
焦嵘站起，沖主持人點頭致意，走上臺。
各媒體的快門不停地閃，盡量捕捉他的每個舉動。
大體介紹了下，焦嵘往旁邊挪了兩步，把身後的大屏幕全部露了出來：“言語說出來太過平淡匮乏，我想請大家一同和我欣賞博澳制作的展示視頻。”
看見上司沖自己點頭，戴衣點了播放。
焦嵘跟着視頻內容邊講解邊演示劉越剛送上來的樣品。
王成很是滿意，跟旁邊的陸敬銘談笑風生。
突然屏幕一黑，畫面跳轉，出來的東西令人驚呼不已，快門聲不絕于耳。
焦嵘側頭一看，頓時臉色鐵青，睨了一眼臺下坐着的王成，直接摔了手表下臺離開。
王成被這眼刀吓得趕緊往屏幕上看，見到視頻主角是陸敬銘差點背過氣去，趕緊讓人去關掉顯示屏。
好好的新聞發布會成了一場鬧劇，明天的頭條新聞肯定是他們博澳科技。
陸敬銘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滑進衣領，成了個軟腳蝦，哆哆嗦嗦快要站不住：“王總，這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麽……”
“住嘴！你還嫌丢人丢得不夠！”王成罵了一句，趕緊上臺把這場鬧劇結尾。
陸敬銘成了S城的名人，随便拉一個都知道焦氏與博澳的發布會上活春宮視頻的主角兒是他。
王成來不及找他的事就趕緊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去了焦氏，他坐在焦嵘對面，滿臉堆笑：“焦總，這事實在太意外了，你我雙方都不知道會出這樣的岔子。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要不咱們再開一次？”
焦嵘差點氣笑。
“王總，我不知道您為什麽突發奇想。首先，就你我雙方合作關系來說，這次發布會是給你們博澳還有焦氏都抹了黑；其次，當時簽合同時您答應的很好，會說明這款手表是焦氏的專利，可您在發布會上只字未提，連焦氏我都沒聽過幾次；還有，這次場地和視頻是由博澳全權負責，為什麽只在我上臺介紹時出了纰漏，我想您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
王成臉上有些挂不住，對面坐的人雖然是微笑的，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卻如毒蛇一般，冰涼又陰冷。
他擦了擦汗：“都是合作夥伴，焦總，我們……”
焦嵘擡手打斷：“不好意思，現在不是了。于公于私，貴司的作風實在是不敢恭維，當初要不是看在博澳誠懇的份兒上，焦氏也不會和你們合作。違約金焦氏會按約付清，你我的合作關系就此終止。”
王成還想再說些什麽，戴衣極有眼色地把禮物拎起來遞給他：“王總慢走。”
陸敬銘心裏七上八下，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
果然，王成從焦氏回來就給了他劈頭蓋臉一頓罵：“你小子倒是玩得花，丢人現眼到那份兒上！這下好了，焦氏毀約，博澳股票暴跌，好不容易搭上的大船讓你他媽的給炸了！本來能賺個盆滿缽滿，焦氏能帶着咱們一飛沖天，現在呢？直接墜機了！”
陸敬銘低着頭不說話，默默挨罵。
“行了，別站這兒給我添堵，老子真是看見你就煩。”王成氣得頭發都快站起來了，“收拾收拾走人吧，給公司造成這麽大損失，別讓我再看見你。”
陸敬銘嘴巴嗫嚅着，王成不耐煩地揮揮手：“什麽也別說了，滾吧滾吧。”
剛晉升副總沒多久，又因為私事曝光被炒了鱿魚，崔瀚一語成谶。
接到陸敬銘發來的“被炒了出去喝酒”的消息，林彥哼起了小曲兒，拆了個棒棒糖塞嘴裏。
焦嵘剛洗完澡穿好衣服，頭發還在滴水，就聽有人敲門。
他打開門一看，又是林彥。
“焦總，喜歡我送您的禮物嗎？”林彥倚在門框上，把棒棒糖從嘴裏拔出來，發出“啵”的一聲響。
焦嵘扶了扶眼鏡：“嗯，我不能否認你的确幫了我很大的忙，但是五百萬的違約金和我掃地的顏面，你該如何賠償？”
林彥笑：“果然是精明的商人，”
他伸手勾上焦嵘的脖頸，抓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夠不夠？”
他從焦嵘微微僵硬的肌肉中感受到了男人的緊張，而他加快的心跳則表明，他很興奮。
林彥清楚地聽見焦嵘說：“林彥，別這樣。”
三番五次的撩撥，焦嵘無動于衷，林彥頓時萬念俱灰。
他扯了個笑：“行，對不住了焦總。”
随後落寞地轉身離開。
“林彥，”焦嵘盯着他的後背開口，“你的身體并不是與別人交換的籌碼，想明白了來找我，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林彥的身形停頓了兩三秒，邁進1801的門。
清水湛之有話要說：報複成功，下一章同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