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從那天晚上發洩過後,焦嵘發現林彥經常會用一種試探的目光打量他,毫不掩飾,直勾勾的盯得人心裏發毛。

每當這個時候,焦嵘便會回給他一個飽含愛意的溫柔眼神。

焦嵘知道林彥心存芥蒂,幾乎竭盡全力處處安撫他,不厭其煩。

比前段日子更用心,每天清晨的擁抱和親吻,在家裏寸步不離。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焦少爺甚至跟高姨學了做飯,親自下廚露了一手,雖然難吃得要命,但林彥還是很開心。

至于巫山雲雨,林彥不要求,清心寡欲了許久的焦嵘也沒覺得缺少什麽,況且林彥的狀态一直不大好,他的寶貝他不疼誰疼?

那場大雨過後,S城正式步入了冬季。

焦嵘問過林彥幾回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氣,林彥只抱着他的腰在他懷裏亂拱:“不去。”

這種将宅進行到底的精神讓焦嵘哭笑不得,只得作罷,抱着他在家裏膩歪。

午後,冬日的陽光沒太大的殺傷力,焦嵘半躺在沙發上看《紅與黑》,林彥窩在他懷裏抱着碗焦氏出品切好的紅心火龍果往嘴裏送,你一口我一口,十分惬意。

碗底空掉,林彥坐起來把碗放到茶幾上,發現焦嵘的嘴唇被染紅,有種別樣的美感,引人入勝。

于是他從旁邊繞上去,一手抽走焦嵘手中的書放在地毯上,另一只手取走他的眼鏡。舌尖靈巧地舔去他唇上的紫紅色汁液,發出細細小小的水聲,趁着人想回撩的空檔,從他嘴巴微張的縫兒溜進去,舔舐口腔內的軟肉。

焦嵘低低笑了聲,手從薄薄的睡衣下擺鑽進去撫摸林彥光滑的脊背。

在被動者即将轉為主動者之際,林彥這個先撩人的從他懷裏哧溜出來,迅速把書塞回焦嵘的手裏,正經八百道:“看書吧哥哥。”

焦嵘一把将他拉過來坐自己腿上,拍拍林彥裝了滿滿壞水兒的小肚子,咬着他的耳垂哈氣:“學壞了,嗯?”

林彥覺得自己像只在狼口中的兔子,還是被狼興致勃勃叼着翻來覆去亵玩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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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抵在焦嵘胸口,小聲哀求:“哥哥我錯了,不要在這裏……”

“我有說要幹什麽了嗎?”

林彥捂着臉呻吟一聲,仿佛他才是十惡不赦吸引高高在上的審判者的罪犯。

他飛快地在焦嵘唇上啄了下,随手把書翻到某一頁:“想要你念給我聽。”

“好啊,”焦嵘放過他,拿起眼鏡戴好,就着林彥翻開的一頁開始讀:

“……幸福不時地占據他的心,就像一個年輕少尉有了什麽驚人之舉,一下被司令官提升為上校了……”

一點兒也不錯,林彥心想,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焦嵘感覺他貼自己更緊了,便摸摸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繼續念。

林彥輕輕開口:“他感到愛情已經滲透到他的心最隐秘的皺劈中去了,”

他昂起頭,對焦嵘說:“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這句話。”

“是嗎?”焦嵘低頭愛憐地看着他,“這也是我最喜歡的。”

“嘿嘿嘿……”林彥伸出食指與他食指相觸,“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個小插曲兒讓焦大灰狼晚上終于開了頓葷,把這幾天該幹的卻沒幹成的事情統統補了回來。

林彥被他按在懷裏聽了一晚上的焦總幽境探秘的故事,舒爽困倦,又心甘情願。

次日早上八點不到,李軒的電話就催命似的過來,焦嵘迅速按下手機側邊的靜音鍵,确認林彥沒有被吵醒後才出門去書房接電話。

“是我,怎麽?”

李軒長出一口氣:“祖宗,你可算接電話了。峥姐提前回國,還有倆小時就落地。老爺子打你電話沒人接就打我這來了,說讓你去接她回家。我去接你然後咱們一起去機場?”

焦嵘回了個言簡意赅的“好”。

“行,大概還有二十分鐘我能到,你收拾下吧。”

焦嵘按下鎖屏鍵,盯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出神。

姐姐回來了。

這意味着他不得不回那個名不副實的“家”。

林彥聽見響動就已經清醒了大半,從床上爬起來發愣片刻,才數着焦嵘的腳步聲跟去了書房。

他看見焦嵘正赤着上身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什麽,便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後背上。

焦嵘轉身回擁住他:“醒這麽早?”

他發現林彥特別喜歡賴在他懷裏,蹭蹭摸摸,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滿足像只懶洋洋的貓,當然,焦嵘很樂意也很喜歡逗逗親親這只名為林彥的貓咪。

“聽你起來了就醒了。”林彥套了件他的襯衫,只堪堪遮到了大腿根兒,扣子也沒扣幾顆,把纖細筆直的雙腿和形狀姣好的鎖骨暴露在外,晃花了焦總的眼。

焦嵘親親他的額頭:“我要出門一趟,應該晚上才回來,等會兒李軒來接我,你在家乖乖的。”

林彥本想問他去幹什麽,經驗使然還是住了嘴,既然不說他就不問。

“好哦,早點回來。”聲音有點啞,嗓子給他的縱欲的報應。

焦嵘換好衣服,在門口換鞋,林彥幫他把黑色長大衣穿好,把門打開,目送他上了李軒的車後才關門回房間。

沒了熟悉的體溫在身邊,林彥想睡個回籠覺都睡不安穩,只好洗漱穿衣,鑽進書房窩在吊籃裏抱着iPad刷電視劇。

他看劇裏的男主角穿了一件黑色的長風衣,心想:我哥比他好看多了。

他們才分別不到十分鐘而已,林彥的想念已經抽條發芽兒,即将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除卻身體的坦誠相見,林彥的心也赤裸裸地攤開給焦嵘看了個澈底澄清,他挺害怕焦嵘會因此嫌棄他,但是他沒有。

不僅沒有,而且更加寵愛他。

這個人怎麽這麽好呀,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林彥心想,他才是世上最甜最甜的那塊兒糖吧。

反正他是離不開焦嵘這個人了。

Dr.李帶着焦總風馳電掣趕到機場,已經九點一刻,把車停好進入航站樓,在接機口與許多接機的人一起等待。

焦嵘個子高,長款尤其适合他。哪怕只是在稍微喧嚣的環境裏安安靜靜地站着,都是一幅價值連城的油畫。

李軒皮囊生得也好,不過在他旁邊就顯得遜色不少。套頭針織衫露出的粉色襯衫的衣領,比焦嵘看着多了絲人間的煙火氣。

養眼的他們站在一起又是另一番風景,有剛出來的小姑娘們頻頻向他們投去摻雜各種意味的目光,直到順着往兩人一齊向出口招手的方向看見個人才作罷。

“姐。”

“峥姐。”

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氣息的女人摘下墨鏡,把30寸的箱子丢給李軒,打量了一番焦嵘:“瞧你這小臉兒跟別人欠你一個億似的,不想看見我?”

正是焦嵘的親姐姐,焦峥。

李軒悄悄跟她咬耳朵:“欲求不滿。”

焦峥暧昧地笑了笑:“懂了,走吧。”

一行三人上了李軒的奔馳車,駛向焦宅。

“嵘嵘,你最近有沒有回去看咱爸?”焦峥掏出小鏡子和GA401補妝,借着鏡子的反射觀察後排弟弟的表情。

焦嵘:“沒,補品都讓司機帶回去了。”

焦峥把鏡子口紅收好,忍不住念叨:“姐知道你心裏一直過不去,咱爸年輕時候是混蛋了點兒,可他畢竟是你親爹。”

生出來之前他能知道出來的是我?

焦嵘冷哼一聲,沒接話。

焦峥也沉默了,李軒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開車。

微信的提示音想起,焦嵘從大衣兜裏摸出來手機,是林彥:

“我想你了。”

他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些,秒回了個“我也想你”。

抵達焦宅已經十一點二十,傭人過來把焦峥的箱子拎到她房間,管家張叔笑意盈盈地把他們迎進去,領到主人焦騰雲面前:“老爺,您看誰來了!”

焦峥過去給了他個擁抱:“爸!”

焦騰雲拍拍她的肩膀,看見站着跟個木樁樣的焦嵘,把眼鏡往下扯了扯:“你還知道回來?”

焦嵘用一模一樣的語氣回答:“你以為我想回來?”

李軒趕緊打圓場:“焦伯伯近來身體如何?我爸媽還想着過兩天來拜訪您呢。”

焦騰雲臉色緩和了些:“還是小軒嘴甜,行了,坐下吃飯。”

這爺倆一見面就掐架,焦峥一直看着弟弟怕他再鬧什麽幺蛾子,果不其然,焦嵘讓傭人多拿來一副餐具擺自己旁邊。

“你這是幹什麽?”焦騰雲兩眼一瞪,“甩臉色給誰看?”

焦嵘笑:“團圓飯,這是我媽的位置。”

李軒在桌下悄悄踢了他一腳。

好歹風平浪靜的吃過午餐,焦峥跟焦騰雲去了書房談她手下美國分公司的事情,焦嵘和李軒各自回自己房間休息。

兩姐弟的母親葉似虞過世有五年了,十一月十二是她的忌日,全家人都要去陵園祭奠。

焦峥每年回國一是看看母親,二是跟董事長焦騰雲談工作。

焦嵘與焦騰雲一直不對付,原因在于焦騰雲年輕時風流成性,拈花惹草,在外頭養了個小三。葉似虞大家閨秀,性子溫和,知曉後只能半夜悄悄抹眼淚。

他有次看見母親抹眼淚,問清楚原因後差點跟焦騰雲動手,打那時候起,焦嵘就記恨上了他爹,母親突發腦溢血過世後,是再也不想踏進這個家門一步。

更看不慣焦騰雲在葉似虞走後故作深情的模樣,人在世時不知道珍惜,不在了裝模作樣求什麽心理安慰?

焦嵘想着母親的音容相貌,閉上了眼。

外頭起風了,焦嵘的房間可以觀賞後花園的風景,但現在一片殘破衰敗,丁點兒意思也沒有。

到了傍晚五點,竟然下起冰雹來,小冰球噼噼啪啪拍打着窗框,焦嵘站在窗前看了會兒,突然神色一凜。

他迅速下樓套上大衣,抓起李軒的車鑰匙沖他晃了晃,急急打了個招呼:“走了!”

焦騰雲一拍桌子:“混賬!你幹什麽去!”

“嵘嵘!外面在下冰雹!”焦峥趕緊讓人拿了傘給他。

焦嵘把這些統統抛之耳後,他滿腦子都是林彥,這種狂風呼嘯的天氣,他實在很怕林彥會受刺激再次發作。

路上沒多少車輛,行道樹的樹枝折斷了不少,模樣慘兮兮的。焦嵘把車開的幾乎要飛起來,緊趕慢趕到了家。

他顧不得打理自己,沖上樓進了卧室,看見角落裏又縮成一團發抖的林彥,心疼得要命,把他裹進自己懷裏,不住地親吻他的額頭:“沒事,沒事,彥彥不怕……”

林彥像只得到庇護的幼崽,終于在他懷裏安靜下來。

他埋在焦嵘胸口,看不見那人眼裏的風雲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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