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彥連着三天沒睡好覺,又不敢胡亂翻身吵醒焦嵘,背對着他睜眼到天亮,眼睛實在酸澀很了就閉上眯一會兒,等焦嵘起床給他早安吻時又醒來。
每天睡眠時間不過三四個小時,林彥整個人就像花瓶裏枯敗的玫瑰,看着就萎靡不振。
但是他在焦嵘面前盡量假裝無事發生過的模樣,該說說該笑笑,瞧不出破綻。
恰巧這段時間焦氏和國外業內一家非常有名的大公司正在談項目的關鍵階段,焦嵘也沒好到哪兒去,疲憊掩都掩不住,回家就進健身房撸鐵。
兩人基本上沒什麽話。
林彥幹什麽都興趣缺缺,游戲都不打了。
那只女士手镯還在書房的抽屜裏躺着,林彥一手撐着臉,一手搭在書桌邊緣敲擊桌面。
算了算時間,九月十六號他和焦嵘在一起,到現在十二月中旬,已經三個月了。
現代人的戀愛節奏快,等不着三年之癢,三個月其實就夠。
他膩了麽?
林彥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這種情況他經歷的不少,以前的宿主那兒,小三小四甚至小五小六他都當過,經常能在房子某處發現買給跟他相同性質的人的東西。
家裏紅旗不倒,屋外彩旗飄飄,只要宿主的事情不波及他自身影響生活,林彥都是抱着胳膊看戲吃瓜,偶爾還在心裏鼓掌叫好。
所以對他來說,其實這是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尤其是焦嵘這一階層的人。
況且他年輕有為,不知有多少白富美盯着他這個完美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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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入他法眼的肯定是白富美中的白富美,可自己又是個什麽玩意兒?沒染上艾滋都算祖墳冒青煙。
他以為自己的一生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去,輾轉于各個宿主之間,揮霍為數不多的青春,盡職盡責當好一個婊子。
可偏偏冒出來個焦嵘。
他跟別人不一樣。
這個寶藏是林彥自個兒發現的,不讓,就是不讓。
人都自私,不高尚的他幹不出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高尚事兒。
林彥揉按着山根,頭一次生出要占有一個人的想法。
管你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死也得讓你死我懷裏,他想。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他?算是情義雙全了。
焦嵘洗好澡出來,林彥沒在意,正抱着手機飛快地打字,正在和趙衛倆人聊微信。
遇見情敵怎麽辦?找小姐妹出主意啊!
趙如是消息一條條的彈:
“別慫就是幹!”
“姐們兒挺你!”
“打爆情敵狗頭!”
林彥看着這些義憤填膺的話忍不住熱血沸騰,說了一句:“幹!”
焦嵘忍不住笑出來,拿剛擦過頭發還沾着濕氣的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林彥丢掉手機,抱住他的腰蹭人腹肌。
焦嵘捏着他命運的後頸皮:“彥彥,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難道是要正式提分手了麽?攤牌?
林彥心中警鈴大作,擡起頭看着他,穩住心神:“哥哥你說。”
“這個周末我想帶你去見見我姐姐,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若是不願意的話,我們就去泡溫泉。”
林彥心頭一松:“姐姐?”
“抱歉,我以前沒告訴你,我姐姐上個月剛從美國回來。”
林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姐姐會想見我嗎?”
焦嵘:“就是她提出來想見你的,”看林彥有些擔心,他又說:“我姐姐很好相處,見面禮我已經買好了,到時我想讓你給她,好不好?”
好啊,怎麽不好,林彥點頭答應。
焦嵘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下,我拿來你看看。”
他裹上浴袍出去,拿回了讓林彥心焦幾天的首飾盒。
一打開,正是那只女士手镯。
壓在林彥胸口的一塊大石轟然落地。
情敵?完全就是他沒核實情況的臆想。
林彥挺高興的,焦嵘還是屬于他的。
他捧着焦嵘的帥臉親了一口,把首飾盒扣上,放進床頭櫃的抽屜裏。
然後舒舒服服窩進焦總懷裏跟姐妹們說焦嵘出軌完全是不存在的。
趙如是發語音罵他:“你個糊塗蛋!我甩棍都翻出來了!”
林彥聽完嘿嘿笑,焦嵘在他發頂落下一個吻:“挨罵還這麽高興?”
“不是,”林彥坐起來坦白事實,“我前幾天就發現那個首飾盒了,還以為,以為是你出軌,不要我了。”
焦嵘将他攬入懷裏:“至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寶兒。是我這段時間太忙,也忘記告訴你,請小王子原諒我這個不盡職的侍衛。”
連着幾夜睡不着,林彥終于好眠了。
……
林彥惴惴不安地扣着雙手,小提琴手哪怕把手中的樂器拉出朵花兒來也不能緩解他的焦慮。
第一次正式見家長,緊張。
這種氛圍的音樂餐廳,什麽《小夜曲》、《梁祝》、《沉思》,反正到他耳朵裏都成了《十面埋伏》。
焦嵘伸手覆上他的,帶着點輕微的力度握了握,示意他安心。
林彥手心兒還在出汗,沖焦嵘咧了咧嘴角。
中午十一點五十五分,焦峥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找到了他們這一桌。
“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
焦峥阻止了林彥要幫她拉椅子的動作,自己拉開座椅坐下,撩了撩頭發,看見林彥的領結,笑道:“這麽正式?怎麽感覺我不像是來吃飯而是來簽我弟弟的賣身契的。”
她這麽一打趣,林彥頓時放松了不少,問好道:“姐姐好,我是林彥。”
焦嵘:“姐姐好,我是林彥的男朋友。”
焦峥瞥了一眼貧嘴的弟弟,對林彥微笑道:“你好,我是焦峥,焦嵘的姐姐。”
随後她從包包裏掏出來個小巧的盒子:“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
是對VERSACE的袖扣,雖然對林彥來說用處不大。
林彥接過,道謝,把焦嵘早就準備好的手镯推到她面前。
焦峥心裏非常清楚,肯定是自家弟弟付錢挑的,還是微笑道謝。
這頓飯還算是賓主盡歡,只是焦峥眼裏偶爾流露出來的毫不掩飾的打量讓林彥會突然方寸大亂。
但是焦嵘會通過遞紙巾添果汁等肢體動作适當遮擋焦峥的視線。
當看見弟弟這個潔癖精竟然主動幫他旁邊的男人布菜時,焦峥也忍不住驚愕了。
焦嵘的性取向她是知道的,按他這個模樣身家挑個門當戶對兒的少爺自然是不在話下,哪怕老爺子反對她也能搪塞過去,這……
那句老話兒怎麽講的來着,好容易養大的水靈靈的白菜被豬拱了,即使是只眉清目秀的豬,但也是個豬。
焦峥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
趁林彥去洗手間時,她收起臉上的笑,皺眉問道:“嵘嵘,他是什麽身世背景你都了解過嗎?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三個月,身世清白。”
“你認真的?”她想再确認一遍。
焦嵘笑了笑:“當然是認真的。”
這次見面并非他跟林彥所說是焦峥想見林彥,而是他自己跟姐姐提的,一來是為了讓林彥安心,二來是為了讓姐姐少操心。
聽焦嵘這麽說,焦峥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把想勸說的話和果汁一起咽回肚子裏,焦嵘向來一條道走到黑,誰說都沒用。
說白了焦峥壓根兒沒把林彥放在眼裏,但這是焦嵘十九歲和初戀分手後讓她見的第一個伴兒,怎麽着也得重視重視。
她本想着這次回國把手帕交的弟弟介紹給焦嵘認識認識,這般看來是沒必要了。
罷了罷了,孩子大了管不住,随他吧。
見面會結束,林彥和焦嵘并肩站在一起目送焦峥駕車離開。
林彥坐進副駕駛,幫焦嵘把亂了一縷的額發撥好:“哥哥。你和姐姐真的好像。”
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焦峥焦嵘除了性別不同,其他基本上是一模一樣了。
焦嵘揚起嘴角,發動車子。
這次見家長算是圓滿結束。
還有不多時就是元旦,新的一年開始,在人生路上又向前邁了一步。
商場開始張貼雙旦的橫幅,林彥自己去逛了逛,抱回來一大兜奶油面粉黃油打蛋器模具什麽的。
他想烤餅幹。
聖誕節當晚,焦嵘在路上堵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到家,進門看見高姨不在,林彥正紮個沖天小鬏鬏在廚房忙活,嘴裏念念有詞。
焦嵘脫掉大衣把買的小蛋糕放在餐桌上:“彥彥,你在作法?”
林彥擡起沾了面粉的臉來,迷茫道:“啊?”
焦嵘啞然失笑:“花貓。”
“哥哥,我本來想烤餅幹給你的,但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邊側了側,露出背後垃圾桶裏烏漆嘛黑的失敗品。
什麽姜餅人啊,剛從煤礦裏挖出來吧。
焦嵘:“……”
他把林彥從操作臺後頭拉出來,讓他洗臉換衣服然後出門。
堵車堵得厲害,焦嵘索性把車停到某商城的地下停車場,一起上樓吃過晚餐後被林彥拽着一起在步行街晃蕩。
情侶特別多,賣花的小男孩兒靈活的蹿來蹿去:“大哥哥給姐姐買只花兒吧!”
小男孩兒過來這邊,看見他們眼裏有些疑惑,繼續尋找下一對兒異性情侶去了。
林彥喊住他:“哎小弟弟,你這花兒怎麽賣?”
“三十一枝。”
林彥微信掃碼轉賬,抽了一朵出來,轉手遞給焦嵘。
“這位先生,可以請您與我共度良宵嗎?”
焦嵘伸手接過:“共度餘生都沒問題。”
清水湛之有話要說:焦總: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