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哎喲我靠,怎麽有八十來只小蜜蜂在我眼前飛?”

趙如是撐着病床坐起來,伸手就要摸自己腦袋。

短發支棱在圍繞的紗布外頭,像個灰藍的蘑菇。

還是有毒的品種。

“別亂碰!”衛伐把她手按下去,在趙如是又要說話時眼疾手快地給她塞了倆剛洗好的車厘子堵住嘴。

“唔唔唔……”

趙如是一邊兒一個艱難咀嚼還不忘口齒不清的出聲兒:“誰送我們來醫院的?”

“還能有誰?木木和焦總啊,”衛伐沖裝水果的瓷碗兒揚了揚下巴,“車厘子也是焦總讓人送來的。”

趙如是吐出果核:“真甜,資本主義就是不一樣。”

她往後一仰,發出滿足的嘆息:“我他媽實名贊美焦總,他就是我愛豆。”

衛伐又往她嘴裏塞了個吃的,趙如是補充道:“我為焦總爆燈!”

“去你的,林彥能給你掐死。”衛伐撩了一把長發,給她按睡酸的肩膀。

“我不是說笑呢嘛,你看你沒個笑模樣兒,跟死了當家的似的。”

毒蘑菇湊近黑瀑布:“我還沒死呢小甜甜,笑一個?”

“去去去,”衛伐把她臉推開,她這邊兒還沒問傷口疼不疼,趙如是那邊兒就叫喚開了:“救命!謀殺親婦啊!”

衛伐緊張地就要去找護士,被拽住胳膊帶回輕佻的趙某人在懷裏:“小美人兒別走啊,先給大爺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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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伐擡手佯裝要打,落在人臉上,只是輕柔地摸了摸。

“醫藥費你交了沒有?我銀行卡裏應該還有錢,還有學校那兒……”趙如是皺着眉頭絮叨,手把玩着衛美人的頭發。

衛伐依次回答:“焦總墊的醫藥費,學校請過假了,酒吧那邊也說過了,歇着吧。”

“哎喲,我有點兒不好意思,挺麻煩焦總的。錢得給人家,等放寒假了約他們出來吃個飯?”

“成。”

趙如是說到做到,商量好就立即摸手機給林彥轉賬。

林彥看見轉來的兩千塊錢有點兒懵,回了個“?”

趙如是回:“???”

倆人就用問號聊了十分鐘。

終于林彥忍不住了:“盜號的?”

這傻蛋,趙如是罵了一句,敲字:“焦總幫我墊的醫藥費,你幫我還他。”

林彥沒收,繼續調笑趙某:“我不信你是老趙,除非你發張照片給我。”

趙如是就差鼻孔冒煙兒。

過了會兒,林彥收到一張翻白眼兒的毒蘑菇,笑完存下來給她p表情包。

焦嵘從書房出來進卧室,在林彥身邊坐下,看他一臉認真的打字,便安安靜靜浏覽新聞。

林彥p完九宮格表情包發過去,一擡眼看見他們家的無價之寶坐在床沿。

雕像般紋絲不動,眼鏡鏈兒小幅度的晃悠,撩得林彥心頭跟奶貓抓的一樣,又麻又酥。

這下輪到焦嵘沒注意他的動作,專注于本市某大毒枭落網的消息。

林彥伸出大腳趾拇,悄悄從焦嵘睡衣下擺探進去,在人緊實的側腰上打圈兒。

還嫌不夠,把食指含自個兒嘴裏吮吸,放慢了眨眼的速度。

作亂的白玉足被人捉住,焦嵘一下一下撫着凸起的那塊兒骨頭明知故問:“怎麽了寶兒?”

林彥把手指從嘴裏拔出來發出“啵”的一聲響:“哥哥,我餓了。”

那肯定不是新華字典裏頭解釋的意思。

又出了響兒,是焦嵘吻上林彥腳踝的聲音。

林彥靈活輕巧地盤上焦嵘的腰,坐他大腿上摘去他的眼鏡,開始解自個兒睡衣扣子。

“哥哥……”

林彥輕咬下唇,尾音拖長,攬着焦嵘脖頸兒撒嬌。

妖精轉世,不僅吸人精血,還要人命。

焦嵘咬上他脆弱的咽喉舔舐。

……

臘月二十六焦峥就提前給弟弟打電話,提醒他三十晚上回家吃年夜飯。

焦嵘沒這個打算,直接拒絕。

那邊兒沉默了兩分鐘,焦峥說:“吃完飯你就走,就一頓飯。”

“不去。”

回答仍舊是斬釘截鐵的倆字,拒人千裏之外。

焦峥拿他沒辦法,只能舉手投降:“好吧,那你給咱爸打個電話說一下你有事兒。”

焦嵘想了想,同意:“好。”

焦峥沒預料到他剛挂了電話就打到家裏來,見焦騰雲又是氣的臉紅脖子粗,在親爹罵了一句“孽子”後及其自然的碰掉電話線,順帶瞪大眼睛裝無辜:“對不起爸。”

焦騰雲氣還噎在喉頭,這下直沖腦門兒,摔了電話發火:“你就這麽慣着他!”

随即進了家庭電梯去三樓卧室。

焦峥心想:您不慣着他,不慣着還隔兩天讓人給他房子裏塞吃的。

她慢慢悠悠端了杯紅棗黑糖姜茶小口啜着,一只手打字給弟弟發消息:“搞定。”

焦嵘嘴角微微上挑,按下鎖屏鍵。

戴衣從秘書室進來放文件,不小心看見了焦嵘側頸處與下颌角相連的地方、半高領羊絨衫沒遮住的紅豔豔的吻痕。

她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把視線轉移,并以母胎單身的二十六年起誓她是真的不小心看見的,默念夫人不要生氣。

林彥打完哈欠又接着打了倆噴嚏,揉揉鼻子起身披了件焦嵘的開衫繼續坐回原位幫着包餃子。

保姆公司規定是年三十上午才給放假,林彥想着高姨辛苦了小半年,就要提前讓她回家過個安安穩穩的年。

他心裏念着人,人心裏也記挂他倆。高姨早早就去菜市場買了一堆東西,連着冰箱裏的,剁了餡兒擀了皮兒,包餃子給他們凍冰箱裏。

林彥本想說用不着那麽麻煩速凍水餃也能吃,話要出口時憋了回去,一份熱熱乎乎的心意,還是收着好。

于是林彥放棄游戲,坐高姨旁邊也學着包餃子。

高姨手快,林彥一開始慢,後來上手了也逐漸快起來。等焦嵘回來,三盆餡兒都見了底兒,白白胖胖圓鼓鼓的餃子整齊的碼着,探頭探腦跟他打招呼,随後又一窩蜂地下了鍋,與生命之源手拉手跳圓舞曲。

不過最後還是祭了五髒廟。

熱水餃下肚,烘得人心也是暖洋洋的,林彥窩在沙發上犯懶,眼皮開合頻率越來越慢,終于合上直接睡了過去。

焦嵘從健身房出來洗澡,看見高姨為難的在他附近踟蹰着最後給林彥蓋了個毯子,便貓着腳步下樓抱起睡夢中的寶貝去卧室。

林彥比他們剛在一起時重了些,但丁點兒不影響焦總的輕松度,仍舊小菜一碟。

頭發剛垂枕頭上,襁褓中的大嬰兒眼睛就睜開來,迷迷糊糊道:“我睡着了?”

他從毯子裏起來,擡手拭去焦嵘額角的一滴汗:“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洗嗎?”

焦嵘點頭同意,把林彥從毯子裏拉出來。

林彥眯着眼伸手,焦嵘又把寶貝抱進浴室。

林彥坐在浴缸裏由焦嵘給他淋水澆洗,往後靠在人胸膛上,打哈欠:“我怎麽跟懷了似的,好困。”

坐久了累的,午覺也沒睡,能不困麽?

焦嵘手覆上他的小腹:“沒懷,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林彥臉紅心跳,嗔了他一眼。

焦嵘:“那我再加把勁兒,争取讓你三年抱倆。”

林彥笑:“我看行。”

他一扭頭,瞧見焦嵘那個被戴秘書不小心發現的吻痕,伸手摸了摸。

焦嵘握住他的手吻掌心:“今天被人看見了,下次輕點兒,嗯?”

林彥半挑眉毛,欠身給他添了個更豔的。

年三十兒,城區不讓燃放煙花爆竹,顯得稍稍冷清。

偌大一個房子,就他們倆對着喘氣兒,有焦嵘在的地兒就是此心安處,林彥舒舒服服窩焦嵘懷裏蹭。

蹭舒坦了,他突然想起來一事兒,擡頭問:“哥哥,你不回家嗎?”

焦嵘在他額頭落下一吻:“有你在這裏就是我的家,還想讓我回哪兒,你心裏?”

林彥往上拱了拱,用毛茸茸的腦袋蹭焦嵘下巴。

依偎着懶了會兒,兩人洗漱完換衣服出門去百貨商場采購食材,年夜飯可以簡單,但是得做不是?

焦嵘今天讓林彥威逼色誘穿了個酒紅的高齡羊絨衫,問其因則曰:“喜慶。”

行吧,自個兒家小祖宗可不得寵着。

林彥把他黑大衣肩膀粘的一片絮絮拿下來,接着發號施令:大副,開路!

焦嵘發動引擎。

人頭攢動,跟不要錢似的往前沖,林彥被擠得踉踉跄跄,好容易拿完所需品,外套也皺皺巴巴了。

他買的不多,憑着記憶中的菜單買了雞翅中和排骨蓮藕,一個烤來另倆炖湯。

終于和焦嵘碰面,也是狼狽的。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焦少爺拎了把面、一捆綁好的小蔥和幾根棒骨,要下陽春面。

進了家門終于将在人群中吸的濁氣呼出,兩人忙活開來,年夜飯吃得早些,不到六點桌上擺好了他們的成果。

令人驚奇的是味道居然都不錯。

掐算着時間差不多,焦嵘拐進廚房關火撈面,澆上湯頭,熱氣騰騰往林彥面前一放:“嘗嘗。”

林彥拿筷子拌了拌,面條裹着蔥花一同入口。

他沖着焦嵘比了個大拇指,美味。

“我媽在的時候,年三十兒都會給我和我姐下陽春面,意思是一年連一年,長長久久。”

“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長長久久。”

焦嵘認真說,林彥認真聽。

他回答道:“會的,肯定會的。”

兩人相視一笑,低頭吃面。

簡單的年夜飯後就是春晚,掃了兩眼沒什麽意思,還是看了下去。

熬到十二點跨了年,林彥留了客廳的燈做“長明燈”,然後拉着焦嵘上樓睡覺。

屋外燈火闌珊,屋內兩人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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