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天醒來,林彥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
床墊同常睡的一樣柔軟,房間布置是他喜歡的風格,但這不是他們的卧室。
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這是哪?自己為什麽睡得這麽死?
林彥既驚慌又困惑,他想下床奔向不遠處的門,一動彈就聽見“咔啦”一聲響。
他掀開被子,看見自己的右腳腕處多了一個圓環,另一頭被鎖鏈連接着伸向床單下方,林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什麽。
腳铐。
為了不讓他再次逃走,把他囚禁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
冥冥之中有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喉嚨,驀地收緊。
他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即将窒息而亡。
林彥下床活動了一下,發現鎖鏈的長度夠他喝水去洗手間,但離門永遠就差一步。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林彥盡力伸長胳膊去碰門把手,鏈條叮當作響,死死咬住他的腳腕,他夠不着。
一步的距離讓林彥筋疲力盡,嘗試多次無果後,林彥滿頭大汗地癱坐在地上喘氣,低頭看腳腕上的圓環。
有鎖孔,需要鑰匙來打開。
鑰匙一定讓他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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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林彥坐在地上抱住頭,痛苦地撕扯自己的頭發。
逃不走的,那人不會再讓他逃走的。
他早就預料到自己離不開他一定會回來,所以才準備了這些來懲罰自己。
坐在雲端高處睥睨他蝼蟻般垂死掙紮,操縱他的命運及人生。
雲端,不過是披着天堂外皮的另一處深淵。
當林彥凝視面前的深淵時,頭頂的深淵也在凝視着他。
悲哀,悲哀到可笑。
林彥捂着臉,肩膀聳動,牽絆着他的鎖鏈發出細碎的響聲。
門從外面被推開,輕巧又優雅的步伐讓林彥一下就斷定來人是誰。
這腳步他再熟悉不過,聽了一年多,不會認錯。
除了他也就沒有別人了。
林彥把臉埋在臂彎,以拒絕的姿态迎接他。
“彥彥,我想你想得心肝都是疼的。”高冷禁欲的人吐出與之外表不符的甜言蜜語。
林彥不說話,把身子往裏挪了挪。
怪物,怪物!
這幅抵抗的模樣徹底将焦嵘心中的魔鬼釋放出來,獰笑着控制他的理智。
于是他上前一步捉住林彥手腕,一把将他扯起來帶回床上。
林彥推搡着他:“你要做什麽!”
寵物不乖犯錯的時候是要接受懲罰的。
焦嵘慢慢解開襯衣紐扣,一顆一顆。
他的眼神充滿愛意,微微帶着點兒克制,迷人又性感。
如果是平時林彥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撲上去索吻,可此時此刻卻像是經歷了場慘無人道的淩遲。
他牙齒打顫:“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這樣對我。
可惜,越是求饒就越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手指從林彥的發中穿過,再撫摸眼鼻嘴,順着線條優美的脖頸往下,在他肌膚上游走,如同貪暖的蛇,要尋找最适宜的巢穴。
很快,林彥的嗚咽止住,快感使他渾身顫栗,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羞恥的音節,眼淚順着眼角淌到枕頭上,暈染出一塊小小的水漬。
這幅身子已經被焦嵘養熟了養透了,知道用最激烈的反應去回複他的撩撥。
焦嵘吻去沾在他睫毛上的淚珠,繼而撬開牙關,含住已經充血紅腫的下唇,溫柔又纏綿,一如既往。
林彥閉着眼,任由他擺弄。
随後他睜開雙眼,看見近在咫尺的俊臉上的陶醉神情,親昵地蹭了蹭對方的鼻尖,随後牙齒發力在焦嵘嘴唇上狠狠一咬!
焦嵘感受到他的小動作,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唇瓣一痛,鐵鏽味在嘴裏蔓延開來。
他不以為意地舔舔嘴唇,繼續接未完成的吻。
林彥嘗到他嘴裏的血腥味道,忍不住想幹嘔,奈何被堵住嘴唇,只能發出“唔唔”的模糊字音。
好容易被放過,林彥指甲掐進焦嵘的後背皮肉,咬牙切齒道:“我會恨你的。”
“我希望你最好恨我一輩子。”
林彥渾身沾滿痕跡,腳铐将他的腳腕束縛出了紅痕,格外顯眼,焦嵘從西裝褲兜裏摸出一把小鑰匙,捅進鎖孔。
腳铐應聲而開,焦嵘捧起他的腳,輕輕吻了下泛紅的印記。
懲罰到此為止。
林彥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出神。
“知道錯了嗎?”
“……”
得不到答複的焦嵘起身把衣服穿好,襯衫上還殘留着溫存過後的旖旎味道。繼而他擁林彥入懷,在林彥額上落下輕如鴻毛的吻:“別再離開我了。”
林彥垂眼不答,許久才得到一聲回答:“嗯。”
焦嵘在他額上親了又親,抱起他出房間的門。
林彥這才發現這房間究竟是什麽地方,他在房子裏生活了一年多竟然從來沒發現有個隐蔽的地下室。
他懶得再打量,阖了眼倚在焦嵘肩膀上,手虛虛地環住他的脖頸。
身心俱疲。
這一動作顯然很是取悅了抱着他行走的男人,腳步放輕更多。
浴缸裏水已經放好了,溫度适宜,焦嵘把林彥放進水裏,打開按摩功能。
“我去幫你拿新睡衣。”
林彥點點頭算是回應,他大致摸清現在的焦嵘的脾性,只要得不到他的答複就會用一種逼問的眼神盯着他,直到他忍受不了開口回答。
溫暖的透明液體包裹着林彥,水汽蒸的他昏昏欲睡。
像是回到了母體,所有苦厄都化成殘缺模糊的光影,飛速退後離他遠去。
林彥雙腿蜷縮,屏住呼吸,保持胎兒在子宮的姿勢。
焦嵘拿了睡衣回來,看見林彥已經陷入水中,即将沒過眉毛。
他大步走近把林彥從水裏撈出來,林彥先是咳嗽了幾聲随後眼神逐漸恢複清明。
焦嵘瞥他一眼,用方巾替他擦去臉上的水珠。
林彥聽見一句“抱歉”。
抱歉什麽?道歉有什麽用?
“抱歉,”他說,“我是真的占有欲很強。”
林彥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點點頭。
這算是懲罰他的理由嗎?
沉默得有些尴尬,林彥說:“我不想繼續泡澡了。”
焦嵘把他從浴缸中扶起來,細細擦拭過他身體的每一處殘寸的水滴。
他想幫林彥穿好睡衣,這些小事他也做過無數次,這次卻被拒絕了。
“我自己來就好。”
林彥低着頭小聲道。
焦嵘愣了下:“好。”
他也不走,就站在原地看林彥穿衣。
突然就變得陌生又疏離,讓人不太适應。
回到熟悉的卧室大床,林彥背對着焦嵘,蜷縮成一團,身體貼在床邊上,搖搖欲墜的危險。
他想把林彥攬回來,手剛伸到一半又回來,他看見林彥動了動,翻身面朝他。
“我不想去地下室,”林彥聲音有點兒哽,“我知道錯了,你別把我丢地下室,”
“我會乖乖聽話,原諒我吧,”
“原諒我吧,哥哥。”
焦嵘坐在另一側,圈住被子裏鼓起的一團,那是林彥溫熱的身體。
“好,不會了。”
随後又問過要不要吃點東西,林彥搖頭拒絕,說想休息。
焦嵘把窗簾拉好,帶上門出去。
窗簾換過了,由以前的奶油淺香槟色換成飽和度極高的咖色,室內暗得壓抑,像座不見天日的牢籠。
的确是牢籠,林彥想,我是不是被鎖裏面的金絲雀?
睡是睡不着的,把焦嵘支走的借口罷了。
他想一個人安靜會兒,用疲憊不堪的大腦做一些思考。
服軟是暫時的,看樣子是迷混過關了,接下來呢?要怎麽做?
林彥不知道。
向來能在事情發生後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的大腦卡了殼,隐隐作痛。
先走的是他,留的也是他,算不算咎由自取?
林彥拿被子捂住頭,把自己當成鴕鳥。
捂着捂着竟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焦嵘在書房拿着林彥手機一條條微信看過去,有趙如是的“一聲不響就悄摸走了可以呀你林木木”,還有店長的問候“老板你怎麽沒來店裏好幾天了都”。
他想了想,學着林彥的語氣分別回複:“嘿嘿嘿。”、“以後都不去了。”
随後将手機關機塞進抽屜鎖上,掏出另一個抽屜裏的準備好的另一部,安裝上新的SIM卡。
做完這一切,他像是徹底安心似的,臉上出現了不仔細看就會忽略的笑意。
戴衣接到上司又休假的消息,只覺頭暈目眩,負擔又重了不少,她懷着滿肚子敢怒不敢言的抱怨打字回複:好的焦總,文件我會按時發送到您的郵箱。
焦嵘按下鎖屏鍵,把手機放桌子上,屏幕亮起,鎖屏壁紙是林彥熟睡的側臉。
正無聊着,趙如是感覺手機在衣兜裏振動,摸出來一看是幾天沒回複的林彥的消息,匪夷所思。
她中午出去吃飯的時候去了趟玩兒去,問店長林彥來沒來,店長說沒有。
“那他給你回信兒了麽?說什麽?”
店長攤開雙手:“老板說以後都不來了。”
趙如是一臉“怎麽可能”的表情,然後說:“該不會是被人綁了吧?要咱們拿錢贖他?”
“瞎說,老板娘會讓老板被綁走嗎?”羅玺接嘴。
“也是,我愛豆寵妻狂魔。”趙如是嬉皮笑臉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