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阿敖厮一怔, 擡手要将她推開，可手緩緩放下，落在她腦袋上時, 又停下了，他強忍着沒有将她的頭按下去。
“渺渺。”他喘着粗氣，用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在她的頭上，一下又一下輕撫，“渺渺……”
“累了。”餘渺也往他身旁一躺。
他将人摟住，和她親吻, 将她又抱上來。
餘渺已沒什麽力氣了, 只能伏在他肩頭，小口喘氣。可她被弄得不上不下, 難受得厲害, 只能小聲催促：“你快一些。”
阿敖厮故意捉弄她，一會兒又停下，按着也不讓她動。
她皺着眉擡頭：“你幹嘛？”
阿敖厮笑着看她：“不幹嘛, 累了, 歇一會兒。”
“你快一些！”她知曉這是捉弄，氣得捶了他好多下。
阿敖厮松開她，沒過一會兒又按住她, 反複來回幾次，她終于被氣哭了。
“你幹嘛啊, 我現在到不了了, 好難受, 都怪你！”
阿敖厮任她打罵, 抱着她翻滾半圈，在她脖頸上親吻：“我來。”
她鬧了好一通, 最後得償所願了，消停了，躺在褥子裏一動不動。
阿敖厮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盯着她看了許久，在她耳旁輕聲道：“我愛你，渺渺。”
她沒聽見，只覺得吵，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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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敖厮側卧在她身後，将她輕輕摟住。
晌午，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有小童在外問話，阿敖厮醒來回話，餘渺也跟着醒來。
她酒醒了，頭還好，沒有太昏沉，輕而易舉便想起昨晚的事，面色不由得微紅一瞬。
“睡醒了嗎？”阿敖厮問。
“嗯。”她暗自深吸一口氣，臉色好看許多，“要走了嗎？”
阿敖厮坐起身，先将她的衣裳遞給她：“是，去城中買些東西便可以走了。”
她點點頭，将衣裳穿好，洗了把臉，在一旁等着。
他們沒帶行李，也不用收拾什麽，阿敖厮也很快穿好，牽着她往樓下走。
出了旅館的小門，外面就有售賣種子和喜蛋的，他們買了一些，帶在身上便往外走，路過飯館時又帶了餘渺愛喝的幾瓶酒。
居住的地方離城門不遠，他們徑直往城門口去，沒有逗留。只是此時外面正是熱鬧的時候，到處都是人，狹窄的道路格外擁擠，偶爾還有貴族乘坐着轎子從魯中通行，得停下來讓路。
那些貴族坐的轎子是一些穿着破爛、光着腳的人擡起的，這是奴隸，毓旒早沒有了。
小巷子的道路又破又爛，他們佝偻着身子，每一步都踩在泥中。
“快走！不要擋路！”疏散的士兵出現，拿着馬鞭驅趕平民。
餘渺收回眼，提着裙子跟上阿敖厮的步伐。
城門口突然開始戒嚴，士兵們挨個盤查，餘渺看阿敖厮一眼，阿敖厮捏捏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擔心。
很快，盤查到了他們，門口的士兵朝她看去，用馬鞭指着她：“哪裏人？将面紗卸下。”
她咽了口唾液，直直站在原地。
阿敖厮上前一步，将她擋在身後：“她是的奴隸，除了我，沒人能看她的面容。”
士兵哂笑一聲：“你？是什麽貴族嗎？”
阿敖厮看着士兵，邊牽着餘渺朝士兵逼近，手邊往懷裏探去。
幾個士兵好整以暇，想看看他要耍什麽花招。
他勾了勾嘴角，在臨近士兵兩步時，一手抽出匕首朝士兵的眼睛刺去，一手将餘渺甩去城門外。
士兵吃痛哀嚎一聲，當即捂着眼睛抽出長刀要反攻，另一個士兵也要出擊，但不比阿敖厮手快，脖子被劃破，鮮血猛得湧出，昏倒在地。
“有刺客！有刺客！”被捅瞎眼睛的士兵震聲大呼完，便被匕首插中心口，也往地上倒去。
但周圍幾個正在巡邏疏散的士兵聽見立即圍了過來，阿敖厮還未跑出城門，便被人拿長戈擋住。
餘渺回眸看一眼，頭也不回大步往前跑去。
她記得昨日他們的馬就放在這一帶，但願它們沒有被人牽走，那馬背上還有她的弓和箭……
“墨雲！墨雲！”她喚了幾聲，沒見蹤影，試着吹響阿敖厮教她的口哨。
不過一會兒，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兩匹馬一起回到了她身邊，帶着她的弓和箭。
她一喜，立即翻身上墨雲，快馬往回趕。
阿敖厮打贏了那些士兵，正在往外跑，但新的一排士兵補上，正在朝他放箭。
餘渺毫不猶豫沖過去，大喊一聲：“上馬！”
男人轉頭朝她看去，日光之中，她的臉白得近乎反光，一頭烏黑的直發在風中飛舞。
城牆上的人都朝她看去，忍不住好奇：“她長得好奇怪，是哪裏人？”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
趁此間隙，餘渺策馬靠近，朝他伸出手。
阿敖厮蹬上馬，接過缰繩，從身後護住她，在一片箭雨中飛奔而去。
箭矢射程不足，嘭嘭插入地上的聲音越來越遠，他們順利躲過，一路疾奔鑽進來時的樹林之中。
餘渺松了口氣，阿敖厮也松了口氣，抱着在她耳後重重親了幾口。
“你受傷了嗎？”她焦急問。
“沒有。”阿敖厮自信答，随後抱着她下馬，“我們換一匹。”
“好。”她抓住馬鞍，手軟得沒能踩上馬镫。
阿敖厮将她抱上去，摟着她緩緩往前：“不用怕，他們不會穿過這道樹林。看看我們的戰利品是否完好無損。”
她稍稍讓開一些，讓他卸下身上的t挎包，而後又靠在他胸膛上。
包裏是一大包種子和十幾個喜蛋，都完好無損。
“嗯？”阿敖厮沖她彎了彎唇。
她臉色終于好看很多，心中也放松許多。
阿敖厮将那包種子打開，裏面不僅有蔬菜種子還有水果種子，一些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水果。
“它們都很好。”阿敖厮又看她。
“嗯。”她也看他一眼。
阿敖厮笑着将東西又都收回包裏，将她垂在身後的長發編成辮子，雙手摟住她，在她額頭上蹭了蹭：“我們得快些了，要趕在天黑之前和大部隊彙合。”
“好。”她扶着馬背坐正。
阿敖厮一拍馬背，在樹林裏奔馳起來。
穿越叢林不久，前面便是那條将荒蕪海一分為二的河流，河上僅有一個懸挂着的木吊橋，人往上一走，吊橋便吱呀甩晃起來，幾乎要将人甩飛出去。
那河中不知有什麽危險的生物，時不時拍打水面，濺起一朵水花，将碧綠的河水攪得渾濁。
餘渺看得心驚，阿敖厮倒還好，直沖河對面去，也不在乎身後的幾塊木板飛了，噗通掉進水裏了。
夜幕降臨前，他們抵達了那天離開的地方，但是并未遇到梅岩部隊，他們只能在此暫住一夜，第二日繼續往叢林外追去。
在叢林外，曾打獵過的溪水邊，他們遇到了梅岩部隊。
所有人轉身看向他們，面露不善。
阿敖厮微微直起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騎着馬緩緩回到隊伍最前方。
沒有人多言，直至抵達梅岩城門，大祭司攔住了他。
“請首領下馬。”
阿敖厮瞥他一眼，扶着餘渺下了馬，拆下身上帶上的行李和包裹，交到她手中，随後朝身後的撻紗道：“帶王後先回去。”
“是。”撻紗低着頭上前，領着餘渺要越過那群祭司。
祭司揚着下颌，似乎不打算退讓。
“讓王後先回去。”阿敖厮也擡着下颌，高聲道。
祭司看他一眼，又看餘渺一眼，退讓一步，讓出一個窄道來。
餘渺垂着眼，跟着撻紗從窄道往城中去。她沒有回頭，她不能回頭。
她走出去沒兩步，祭司将那個出口又堵住，那平靜得如死水般的目光又朝阿敖厮投去。
“尊敬的首領，能否告知我們，您消失的這兩天裏，您去了何處？”
“我想，我沒有義務告知你們我的行動。”阿敖厮的眼神同樣冰冷。
祭司也并不害怕，又道：“您帶着王後去了底斯蘭城。”
阿敖厮無話可說。
“您明知道不能踏過那條河流，不能招惹底斯蘭人，您還是帶着王後去了，甚至抛下戰鬥也要去，您将整個梅岩民族放在何處？若是底斯蘭人率領騎兵渡過菲比塞河，您可能擔當得起？梅岩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領導梅岩作戰的王，而不是一個抛棄梅岩不顧的王。”
祭司厲聲質問，原本就不滿的梅岩人聽到這話後，心中的怒火更旺一層，幾乎将他團團圍住，似乎下一瞬，他們手中的劍便會一起刺來，将他捅得七零八落。
“是。”他仍舊擡着下颌，“我的确去了底斯蘭城。”
氣氛陡然一沉，圍看的人又逼近一步，劍尖幾乎要挨着他的皮膚。
“但我并未給底斯蘭人留下什麽把柄，在離隊之前，我也再三确認過，即便沒有我在，對格革的戰鬥也是必然勝利。我并未抛下梅岩，相反，自我上任以來，帶領梅岩人打得勝仗比從前多了一倍。”
他突然轉身，周圍的劍下意識收回，為他讓出一條道。
“是我，每日帶領人狩獵，是我，從來沖在前面，也是我率領梅岩人打了一場又一場勝仗。我身上現在還有被野獸抓過的傷，有人想看看嗎？”
沒有人回答，他扯開腹上的腰帶，露出恐怖的爪傷。那傷即使結了痂，也能看出先前血肉翻滾的跡象。
“我承認，去底斯蘭城是我的錯，但我不應該被這麽多把劍直接對着。”他轉身，看向大祭司，“你覺得呢？”
大祭司緩緩垂眸，梅岩人也都放下了兵器。
阿敖厮大步往前走，從祭司中間穿過，大步朝城中去。
“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因為我和他中途離開？”餘渺進了門才問。
撻紗抿了抿唇，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頭。
“為什麽？”
“那條河不能輕易渡過。”
“可坦桑不就是在那邊？”
撻紗面色有些凝重：“是，正因為坦桑在河對面，才會被底斯蘭滅族。”
餘渺皺了眉：“這個底斯蘭很厲害嗎？”
“是，底斯蘭是整個荒蕪海最厲害的國家。您和王上這兩天是去了底斯蘭城，對嗎？”
“對，那裏的确很繁榮，是不能去嗎？”
“沒有明令規定。”
那就是默認的事實了。餘渺心裏清楚了，她将行李放下，在桌邊默默坐下，微蹙着眉頭盯着桌上的包裹。
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慌忙轉身。
是阿敖厮，他安然無恙回來了，可餘渺心中仍然不安。
她迎過去：“撻紗跟我說，底斯蘭城不能随便去，你怎麽不告訴我！”
“不必擔心，不是什麽大事。”阿敖厮将腰封塞好，微微彎身牽住她的手往房中大步走。
“怎麽不是大事？”
她不是沒去過底斯蘭，那裏那樣繁榮那樣有氣派，他們的士兵穿着的铠甲、拿着的兵器要比梅岩人的好太多了，況且他們還有那麽多人，即使是梅岩人能以一當十也打不過。
“我們并未暴露，他們不知道我們是梅岩人，不用這樣擔心。”
餘渺深吸一口氣：“好，我知道了。”
阿敖厮牽着她坐在腿上，雙手環抱住她的腰，悄聲道：“洗澡？”
她推開他的手，神情依舊有些嚴肅：“那那些祭司呢？他們留你下來為難你嗎？”
“我不是回來了嗎？”阿敖厮擡了擡眉，“不用擔心這些。”
“你和他們和解了？”
“和解了。”
餘渺一時語塞。
阿敖厮已低下頭，從她腰間開始親吻。
她及時按住他的頭：“先去洗。”
阿敖厮頓住。
“你這是什麽神情？”餘渺捏起他的臉，“不洗澡不許碰我。”
他挑了挑眉，起身将方才纏好的腰封又拆下，露出手掌大的傷口。
餘渺眉頭一下緊皺，指尖停留在傷口外，沒敢往上摸：“你這是什麽時候的傷？我怎麽前幾天沒有看見？”
“有些日子了了。”阿敖厮不是很在乎的模樣。
“上次打獸群的時候？”餘渺擡眼。
“或許。”
這是什麽态度？要不真是怕他死了，餘渺恨不得在他傷口上狠狠來一下。
她瞅他幾眼，起身朝外喊：“撻紗！撻紗！叫華素來！”
阿敖厮雲淡風輕朝她看去：“不弄了嗎？沒什麽大事，過幾日就好了。”
她插着腰走近，指着他的鼻子罵：“過幾日就好了？你要是不好好醫治，說不定會爛掉，你的腸子都會掉出來。”
阿敖厮不氣反笑，朝她伸出手。
“幹嘛？”她疑惑着将手放上去。
阿敖厮在她手背親了親，仰起頭笑着看她：“我知曉你擔心我，我看你跑出去的時候，我便知曉你會回來救我，果然，你回來救我了。”
她這時真沒什麽心情再跟他玩什麽你追我趕的戲碼了，只想給他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
敲門聲響了，她沒來得及動手，先讓開一步：“進來。”
華素走進門，先行了禮，問：“王後找我有何事？”
“他身上的傷，有什麽草藥可以治一治嗎？”
“剛好，這一趟出去我在外面采集了不少草藥，還有很多書上有我從未見過的。你稍等，我這就去拿！”
阿敖厮看着他的背影，心頭有些不悅：“我還沒死呢。”
“他是來給你治傷的。”餘渺又瞅他一眼，坐去他身旁，“他仰仗着我們生活，不會害你。”
“我知道。”他靠在她頭上，“我知道你對他沒有那種意思，他對你也沒有，但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嗎？”
他很怪，自打從底斯蘭城回來後，他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比如方才，比如現下。他似乎心情很好，眉眼都是帶着笑的，就連方才說那句指責的話時也帶着笑，不像只猛獸了，像t只……小貓。
餘渺給他順順毛：“你說得沒錯，我擔心你，你以後萬一再受傷了，能不能好好治治，不要任它傷着？”
“好，我聽你的。”他湊過去，在她耳旁輕聲道，“等治了傷，我們……”
“知道了。”餘渺按住他的嘴，“一會兒再說。”
他乖覺坐好了，華素來給他上藥時，他也很是配合，一動不動的。
餘渺坐在矮凳上看着華素上藥：“傷得嚴重嗎？”
“不是太嚴重，只是看着吓人，抹幾日草藥會好嘚快一些。”
“這是什麽草藥？”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華素朝她笑一下，“不過它能止血，還能治療外傷，我已經試過了，有奇效。”
餘渺忍不住揚起唇：“那挺好的啊，可以多找一些，要是能種一些就更好了，他們經常這樣打打殺殺，多備一些藥有好處。”
“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先多試試這種藥，然後再打算要不要試着種一些，到時還需王後分給我一些地用。”
“這個自然。”餘渺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地你能用，奴隸你也能用。”
“多謝王後。”華素笑着退下。
侍女進門将熱水送上後，餘渺順手關了門。
阿敖厮揚着嘴角去抱她，她沒拒絕，只道：“你的傷口不能碰水。”
“知道。”他的唇已觸碰上她的了。
餘渺并不讨厭，只怕牽扯到他的傷口，不敢亂動。他倒好，傷口像是不存在似的，同往常一般無所顧忌。
“渺渺，我愛你。”他突然在她耳旁呢喃，“我愛你。”
餘渺微怔，被水霧浸滿的眼眸清晰一瞬，看見了他眼中的缱绻柔情。
她下意識閉眼。
阿敖厮沒有攔她，輕輕在她眼睫上親吻，一遍又一遍用帶着笑意的嗓音在她耳旁輕聲低語：“我愛你，渺渺。”
“我愛你，渺渺。”最後一遍，他說了毓旒話。
餘渺微愕，随後眼冒金星，眼前花白。
梅岩的冬季又來臨了，連綿不斷的雨，比前歲要小一些，但持續的日子要久一些，幸好種子已提前種下了，什麽也不用操心，等着收獲就好。
梅岩人也什麽都不用做，等着度過這個冬天，雨停了再出去活動。
阿敖厮也不用出門，整日在家中待着，他比從前更粘人了，還總喜歡說一些黏黏糊糊的話。
“你在做什麽？”他從身後抱住她。
他經常這樣，餘渺攔過兩次沒攔住後，只好随他去了。
“在做包子。”她不是很熟練，有些手忙腳亂的，但她突然想起這個味道，想吃得不得了，做出來不好看也想做。
“你拿刀做什麽？”
“把肉剁成餡兒，包在面裏面。”
阿敖厮奪了她手裏的刀：“我來。”
她聳聳肩，退開幾步。反正剁餡兒挺累的，她也不樂意剁。
“你抱着我。”
“啊？”
阿敖厮回眸看她一眼：“你抱着我，就像方才我抱着你一樣。”
“呃……”她愣了一會兒，從身後抱住他。
阿敖厮嘴角翹起，拿着刀快速剁剁剁，幾下就将肉餡剁好。
“我來。”餘渺要松手。
阿敖厮按住她的手：“抱着我，還要做什麽，我來。”
她躲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揉面團，然後将餡兒包進去，要包好看點兒，餡兒不能漏出來。”
“好。”阿敖厮認真至極，甘之如饴。
他包得還不錯，不僅比餘渺想象的好，甚至比餘渺包得好。
熱騰騰的包子從蒸鍋出來時，餘渺饞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忍着指尖的滾燙都要拿起一個送進口中。
“我來。”阿敖厮像感覺不到燙，接過包子吹了吹，送到她口邊，“當心燙。”
“好。”她笑得眼睛彎起來，輕輕咬了一口，燙得直用手扇風送涼。
“燙着了？”阿敖厮立即抓住她的手腕。
她笑着搖搖頭：“不燙，好吃，你嘗嘗。”
阿敖厮就着她咬過的地方，重重咬下一大口：“好吃。”
“終于吃到毓旒的味道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吃不上了呢。”她坐在案臺上，邊啃着包子邊用毓旒話喋喋不休。
她偶爾總會這樣，用毓旒話自言自語，也不管旁人能不能聽懂。
阿敖厮不打算打斷她。他能聽得懂，但還是裝作聽不懂，若是被知曉聽得懂，以後就再也聽不見了。
外面還在下雨，她絮叨完了，從案臺上跳下，拿着雨衣往外走：“走，去看看我們的菜苗。”
這句是用梅岩話說的，阿敖厮笑着跟上。
雨淅淅瀝瀝，打在蓑衣上，滴滴答答往下掉。路上的黃泥成了時，泥濘，一腳一個坑，走到菜園那條路時，鋪着的石塊下藏滿了雨水，一踩水往上一濺。
她偏要往石塊上踩，濺起一大灘泥水。
那聲音格外好聽，比那日在底斯蘭城聽到的管弦樂還要好聽。
阿敖厮一直偏頭看着她，一頭撞在前面的枯樹上。
她轉頭看去，愣了一瞬，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