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 10 章

舞衣說不正經,但也正常,它不是中原女子常穿的中規中矩的舞衣,反倒是坊間那來自西域的絕色舞姬的服飾。

衣鑲金色刺繡,珠串和金片圍腰垂落,吊帶極短,露腰漏胳膊,裏面根本就不能穿小衣。那長裙也是,由無數條一掌寬的朱殷色薄紗組成,走動間兩腿盡露無遺,更別跳舞的時候了。

屋中,沈芙汐纖指拾起單薄的吊帶,光看着雙頰便不自覺紅了起來。

但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在衛剎面前的機會,絕不會因此放棄。

跳舞吶,她擅長。

沈芙汐放下短小的吊帶,移步去了鏡子前,就着小窗映入屋中的光線,一遍一遍練着眼神和笑容,将那天生的妩媚,發揮到極致,宛如一只雪地裏出沒的小狐貍。

她執筆,對鏡描花钿。細長的赤紅花钿交錯着描于額間,像是蹿起的火苗,眼波流轉間,更襯她的魅惑。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柩灑到鎏金鏡面,流光溢彩。

沈芙汐看着鏡子裏有些陌生的自己微微出神。

須臾後,她起身,換上那身異域舞衣,靜待夜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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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月光清冽,屋中編鐘悠揚,餘音繞梁,鎏金燭臺上留下一層淡淡的燭淚。

上首的男人慵懶地坐在圈椅上,骨節分明的長指端起鎏金酒樽,淺呷一口。燭火映着他立體深邃的五官,已是酒過三巡,他臉上泛着薄薄的紅,薄唇沾了酒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眸底蘊了微潤的潮/紅,光影下凸/起的喉結格外明顯。

俄頃,清脆的鈴铛聲從屋外傳來。

沈芙汐赤足入屋,纖白足腕上纏了紅繩鈴铛,每走一步都引得鈴铛響動,與悠揚的編鐘聲合不上拍子。

“将軍。”

沈芙汐福身,紅紗遮面,明铛亂墜,額間似火的赤紅花钿栩栩如生,媚眼生波。

肌膚如雪,楚腰纖細,金飾珠鏈垂落腰間,連肚臍都沒遮住。

衛剎眼皮一掀,冷峻的面龐掀不起絲毫波瀾,手肘支在扶手,長指把玩着酒樽。

“可知今夜我想看什麽舞?”男子冷聲說道。

沈芙汐赤足立在柔軟的地毯上,莞爾一笑,回道:“胡旋舞。”

宮宴初見,她跳的便是胡旋舞。

男人颔首,狄奈示意樂師,須臾間悠揚的編鐘聲停了,輕快的鼓聲忽然響起。

沈芙汐手腕一旋,聞聲起舞,輕紗長裙薄如蟬翼,修長玉腿如霜賽雪。

柳腰後折,搖曳生姿,分外柔軟,似春日櫻桃,惹人垂涎,誘人采撷。

女子玉足點地,翩翩舞步随着急促的鼓聲,越來愉快,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了鼓點上,搖曳的裙擺染上萬種風情,攝人心魂。

這舞,狄奈是不敢看的,眼觀鼻鼻觀心,低首之下只聽見急/促的鼓聲和鈴铛聲。

主上殺死一名不會武功的細作,跟閉眼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就是不知會留沈家姑娘到幾時。

女子展臂一旋,鈴铛珠串珰珰清脆,修長玉腿擡/折,她膽子大了起來,玉足踩着柔軟薄毯,朝圈椅上慵懶冷戾的男人而走。

步步生蓮,連小巧足趾都帶着股勾人的妩媚。

羞恥心早被沈芙汐抛去,她長腿一擡,纏繞纖白足腕的紅繩鈴铛響動,右足輕踩在男人的腿上,足底柔軟,修長玉腿一覽無遺,晃得人心旌搖曳。

獨屬于女子的馨香萦繞着在四周,她俯身貼在男人耳廓,如一只小狐貍趴在他身上,纖指攀住他寬闊的肩。

沈芙汐柔聲問道:“這一胡旋舞,可入了将軍的眼?”

男人眸似寒星,眸光略過腿上的足,眼底無情無欲,反倒多了幾分駭人的肅殺之氣,與這暧昧的旖旎氣息格格不入。

狄奈直接傻了眼,不料這沈家姑娘竟如此大膽,哪個不要命的女子,敢如此魅惑主上。

參知政事家的千金,高門貴女,竟……

他是不敢再看了,帶着屋內的樂師們悄然退下,鼓樂聲戛然而止,屋子裏暧昧橫生。

沈芙汐身子一旋,珠串珰珰,細軟的腰肢如柳葉般,她側坐在男子的腿/上,戴了金臂钏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右手端起桌上的酒樽,遞到他面前,“上次風寒暈倒,掃了将軍的興。”

顯然,這是一杯賠罪酒。

女郎面遮紅紗,身姿玲珑有致,一颦一笑攝人心魄,惹得人心旌搖曳。

倒顯她柔軟的身子。

衛剎倚靠圈椅,不為所動,眼皮一掀,冷戾的眸光如箭矢般射去,“誰給你的膽子!”

他薄唇翕動,“下去。”

聲音很冷,是發怒的前兆。

沈芙汐是怕他,但都走到這一步了,自是沒有回頭路,也清楚她此時在幹什麽。

她笑了笑,連上揚的眼梢都充滿了媚态,聲線柔得如一汪春水,“既然将軍不肯喝,那我便自罰一杯賠罪。”

言罷,沈芙汐伸手,纖指一撚面紗的系繩,露出半遮的容顏。

燭光下,在男人晦暗幽深的眸光中,她将酒樽遞到唇邊,微微仰頭,纖白玉頸盡顯無遺。

酒入唇腔,不擅飲酒的她被濃烈的酒味激得黛眉微蹙,她喝極慢,嬌豔唇角溢出的酒沿着纖白玉頸緩緩流下,淌過精致的鎖骨。

酒香混着她身上的香甜,宛如一只無形的手,輕撫男人的面頰,萦繞在他的鼻尖。

酒樽落地,沉悶的“砰”聲響起,剩了一點的酒濺落在地。

沈芙汐不勝酒力,雙頰慢慢泛紅,眸底漸生迷離之色,直直盯着矜貴冷戾的男人。她伸手,沾了酒水的指尖撫上他/凸/起的喉結。

他身子一僵,驀地握住她的手腕,拉開。

沈芙汐吃痛輕哼,眼底蘊了淚花,又魅又可憐地看向他,伏在他身上,“阿芙沒有家了,求将軍庇佑。”

衛剎冷唇一勾,狹長的眼眯起,長眸在她微醺的臉上流轉,适才被觸碰的喉結微微發燙。

他喉結滑動,“将軍府不養閑人,你的投名狀呢?”

衛剎看着她,見她醉意慢慢上來,嘴角扯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嗓音卻冷厲得讓人不敢拒絕,“那日不是教你殺人了麽,挑一人。”

他探身,唇停留在她的耳廓,冷聲命令道:“殺了。”

沈芙汐身形一頓,雙瞳緊縮,被這兩字吓得醉意消退一些。

恰逢此時傳來狼嚎。

男人慵懶地靠着圈椅,陰鸷的目光落于她身上,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刺了過來,那狼嚎聲恰似他的戰歌。

沈芙汐眼皮跳了跳,頓時膽戰心寒,呼吸在這一刻凝滞,背上寒毛倒豎。

“下去。”他又一次重複。

沈芙汐看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借着酒意壯起的膽子,低頭吻上他飽/滿的喉結。

舌/觸/到堅//硬喉結,一碰即離。

她從衛剎的身上下來,赤足溜似地離開。

鈴铛聲遠,窈窕身影落荒而逃,只餘下一抹馨香萦繞鼻尖,久久沒能散去。

衛剎仰靠圈椅,斂了斂眉,面色冷沉,半晌後才擡手,指腹拭去喉結的水光。

指觸之處,微微發燙。

握過她纖白手腕的五指,也漸漸熱了起來。

良久,他起身,傳來一盆涼水。

冰涼的冷水在指縫穿梭,消了熱意,但是五指猶似又握住了柔軟的手腕。

衛剎擰眉,周身的氣息驟降。

驀地,他接過帕子擦拭雙手,離開屋子,往書房去。

衛剎提筆蘸墨,筆鋒游走信箋之上。

這寥寥幾字,如他本人一樣,帶着這股殺氣。

待墨幹,衛剎折好裝入信封,落下火漆金印。

“快馬加鞭傳給他,一個月後,我要收到回信。”

狄奈接過,看見信上親啓之人的名字時,微愣。

自下山以來,主上已經很久沒有與他聯系了。

聽說他前陣子在蜀地問道,可又隐約聽說他準備動身去南诏國。

這行蹤不定的,一個月怎能收到回信。

狄奈旋即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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