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法

想法

不過短短幾日, 李今纾的名字在整個錦山縣傳遍,很快便傳到了劉清羽的耳中,她神色莫名, 看着手邊集合成冊的詩文,臉上露出幾分意味深長。

“清羽啊,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今兒爺爺給你炒了你最愛吃的雞蛋,趕明再買點肉,給你好好補補。”

小院響起蒼老的聲音,話裏話外卻盡是溫情, 劉清羽揣了書冊入懷, 轉身出了屋子。

“爺,我要出去一趟, 炒蛋你跟奶奶自個兒留着吃哈。”

她匆匆走出院子, 滿臉笑意忙活着做飯的爺爺停下了手邊的活計,隔着窗戶定定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劉清羽來到了李家,門房上報,原本靜谧的書房似忽然冷了幾度。

原本扶着男子寫字的手停下,李今纾擦了擦手, 面色清冷, 她沒想到,自己還未去找她的麻煩, 她竟敢送上門來。

她深吸了口氣, 冷聲道:“帶她過來吧。”

李今纾要見同窗, 周淮便起身準備先行離開, 李今纾卻道:“你不用避諱,與我一同見她。”

她需要周淮幫她安定情緒, 否則,她不确定自己看到那個人會做出些什麽事。

周淮不明所以,但他也不急,站在一旁靜靜等着。

李今纾收拾了桌子上的紙張,劉清羽便到了院中。

“師姐,聽說你回來了,我趕早過來看看你,聽說你路遇山匪,可還好?”進到屋內,劉清羽才發現此處并非只她一人。

兩人相互行禮後,她才看向李今纾,聲音透着幾分揶揄,“聽說此次師姐與夫郎一同失蹤,看來一路經歷頗多啊。”

劉清羽清瘦的面容上盡是坦蕩,若非知道了一些事,只怕還當她真的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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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纾随意的倚靠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包裹着的腿,道:“能留着一條命已經算幸運的了。”

她的視線輕輕掃過着劉清羽,卻沒從她眸子裏看出半分異常,聽她這般說,還關切上前,伸手想要查看一番她的腿傷。

李今纾攔下她,把桌子上擺着的糕點塞到她的手中,“沒什麽好東西招待你,你拿着墊墊,我這腿啊,還動不得。”

手中點心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劉清羽一早過來都沒有用飯,自然是餓了,但她卻沒立刻入口,而是笑道:“這還不好啊,這是縣城蘇記的點心吧,聽說價格不菲,都夠我半個月花銷了。”

“如今你已考上秀才,有朝廷的補貼,好日子都在後頭了,不必再吝惜這一兩塊糕點了。”李今纾意有所指。

“由奢入儉難,我家中只有爺奶,不敢輕易放縱。”她放下糕點,眸光平靜真摯。

李今纾罕見的沉默了,當初,正是因為她家境不豐,但對待困境的态度讓她們所有人都感佩,這才漸漸走到一起,大家一起讀書,堅定目标便是要攜手仕途,如今,看着她透亮的眸子,她竟還是如當初那般。

她看着那枚被放下的糕點,眼前閃過以往一次一次她未曾動過的東西,她原來是這般在意,約束自己。便是連好友間交換的吃食都不肯享用。

如此心智,為何會做出那等事?

她想不明白,看着她手邊帶着的書冊,忽然出聲問道:“清羽當真好學,出門還要帶着書冊?”

劉清羽聞言拿出那裝訂好的書冊,笑着遞給她,“哪裏,先前與你說要出書成冊,找你和同窗們要了不少好的詩文,如今已經擇選出來了,你且看看,若是有不滿意的我再改。”

她的視線緊緊追着李今纾,看着她似乎沒什麽反應,翻開書冊去看時她的心中也輕快了些,又道:“你寫的最好的那首太過出衆了,我想着咱們都是同窗,不好太過壓制別人,便沒選那首,師姐不會怪我吧?”

李今纾看着書冊中的詩文,垂下的眸子裏滲透出寒意,半晌,她擡起頭,看着一旁走到近前的周淮,她松了心神,沉心去看書冊內容。

其中不乏好的文章,有詩集文章并秀,最後以一篇勸學的文章結尾,所書盡是苦寒學子切切實實的苦難處境,文筆凝實,催人淚下,讀完這篇只覺得今生若不能考取功名,便算枉來了一遭。

下方名字,正是弘樂書院劉清羽。

“今纾你可能不知道如今以我在錦山縣的名聲,這書一經推出,定會被人搶購一空,到時候你我名聲大燥,對于以後定是極好的。”

提起此事,劉清羽罕見露出幾分狂喜,原本平靜的面容不再平靜,她的路已經被鋪好,只需要一步一步走上去,她早晚有一天能夠站在衆人之上。

李今纾對此不置可否,不過她仍笑着道:“那就恭喜你了,說起來此次你為我出頭我還未感謝你......”

“你我同窗,那都是應該的,今纾何必與我見外?”劉清羽看着一旁安靜寫字的男子,視線落到李今纾身上,勸慰道:“雖說師姐以後走不了仕途,但有如花美眷在旁,以後安安穩穩過日子,也是極好的,我都羨慕得緊。”

此番她外出,沒有人知道是為了什麽,但她的腿再次受傷是事實,劉清羽也不做他想。

進行一番交談,劉清羽心裏也稍稍安定,看樣子,她并未察覺什麽。

如此,就不需要浪費時間在此處了。

她起身道:“我爺還在家中等着,我就先回去了,師姐,你要保重好身體。”

李今纾看着她一身輕松的朝着門外去,一雙眸子逐漸變得涼薄,就在她快要踏門而出的瞬間,李今纾開口道:“這次去府城,我給劉師妹帶了禮物。”

劉清羽的腳步頓住,回過頭來卻是一臉不認同的開口,“你知道我的,又何必破費?”

“是今朝院試學子的優選詩文,我在書肆一看,便覺得你會喜歡。”她的手落在桌子上的兩冊書上,含笑看着她,“師妹确定不要?”

劉清羽瞬間僵在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李家的,懷裏揣着兩冊書,一出門她便迫不及待的翻開來看,待看到那熟悉的詩文,她只覺得渾身冰涼。

回過頭,看着李家高大的門戶,她第一次感到手腳冰涼。

她......看了嗎?

青竹院內,周淮看着那人離去後神色全然冷寂下來的妻主,他拿過那人留下的書冊翻看,重點在李今纾的詩文上停留。

他雖不精通詩詞,但也能看出這詩極佳,他眼睛亮亮的,這詩是妻主做的,他簡直愛不釋手。

李今纾收斂了思緒就看到身旁人一副為她詩文驚豔的模樣,不由得嗤笑一聲,開口道:“這麽喜歡啊?”

周淮點了點頭,李今纾是秀才,也是正經經歷科舉的,多少人中才得以選拔出一個的人才,做出的詩文他自然喜歡。

“那書冊,為何贈她兩冊?”周淮提筆問道。

當初他曾問過,李今纾只言要給好友捎帶一本,餘下自觀,如今,那人不過稍稍試探開口,她便都給了,連自己都沒得看了。

李今纾沉默了片刻,劉清文見她這裏有兩冊,定心裏不安,把兩冊全都要走。

但這樣她就能心安了嗎?

她會想自己是否看了,是否還有其他的,她會日夜難眠,輾轉反側,而她,就是要她惴惴不安。

圖謀害人者,不得安寝。

李今纾拉着男子過來,看着他的眼裏的疑問,又問:“你是喜歡詩呢還是喜歡作詩的人呢?”

所謂愛屋及烏,李今纾看着自家夫郎,平日裏對于她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甘心并歡喜的,她覺得他這是因為傾慕,所以愛屋及烏。

至于詩詞自然也是好的,不過周淮出身農家,字識的都不算完全,應當看不懂才是。

因此說這話時不免帶上了幾分調笑的意味。

周淮這樣直白的點出了,才回過味來,這話有歧義,他耳尖紅紅,卻固執的拿過筆,落下文字。

“喜歡詩,也喜歡人。”

寫完這話,他停下筆,垂眸不去看李今纾的神色。

李今纾眸光幽深,顯然被他這般直白的t表達愛意取悅,不由分說的扯過他的胳膊倚靠在書桌上。

她離的很近,将親未親,氣息噴灑在脖頸裏,擾得人又癢又難受,他尚且在忍耐,李今纾卻幾乎一整個貼近他身上,湊到他發紅的耳尖旁。

“我家夫郎聰慧敏銳,可知道如何伺候人嗎?”

今夜注定心緒難平,她想,或許應該放縱一些。

周淮呼吸一窒,到了這裏,他始終遵循着這裏的風俗習慣,身為男子要矜持,要幹淨,不可縱欲,不可不聽妻主的話。

縱然心裏如同萬蟻噬心,他也早已潰不成軍,但他從未有任何過界行為。

他總是等着,候着,看她何時有心情有意趣,看她何時親近他。

“別裝矜持了,你累不累?”

李今纾嗤笑,相處這麽久,她何償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那些規矩教條他從來就沒有放在心裏過,那冊子被他翻的卷邊,哪裏是大家閨秀會做的事?

他這般不規矩,放在別處,只怕會被人說放蕩,但李今纾卻不在乎,她習慣他這般模樣,

長指落在腰間,帶起一絲漣漪,她看着男子眼中侵略性的目光逐漸加深,兩人就這般對視着,無聲的戰争即将開始。

“可以嗎?”

背上落下幾個字。

到這個時候,周淮仍是擔心她的身子。

“只盼我夫郎主動些,莫讓我傷及這腿。”

李今纾敞開胳膊,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顯然這次她是打定了主意要看他主動。

與上次心中憋氣不同,這次他是充滿歡喜與愛意,近乎奉獻的想要學着伺候她。

男子大膽的行徑讓李今纾微微側眸,周淮卻是一臉認真,唯恐帶給她不好的體驗。

或輕或重,他總要眼神看過來詢問,李今纾也沒想到,那修長白皙的手指還能用在此處。

趁着這時,周淮問了她能否回家之事,回到李家村已經幾日了,周家沒人來問,但他想,爹娘定是心中念着他的。

李今纾扯過他寫字的手指,沉聲道:“認真些。”

夏日裏總是略顯燥熱,兩人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上方,她漸漸平複了心情,回過神看着同樣平複了身子的男人。

“你何處學的?”

那冊子裏雖然有些特殊的法子,但用手指這樣的事卻是聞所未聞。

修長如玉的長指掌握着觸感,力度拿捏的剛剛好,總能讓她感受到最極致的歡愉。

周淮扭過頭,看着女子湊近了,在她臉頰親了又親,他會的可不止這一點,若她願意,他可以一點一點都用在她的身上。

只是……

關于生孩子這事,他還有些自己的想法。

他并不想這麽早的就大着肚子生個不停,所以現在,在他找到避孕的法子前,要盡量少的接觸。

而她所期待的三年抱倆,只怕難以完成了。

為此,他總是有些愧疚的。

所以在特殊地方,他願意多些彌補。

他忽然起身,李今纾摟緊了他的脖子差點驚詫出聲,只見男子忽然抱着她起身大步流星朝着浴室走去。

兩人肌膚相親,在這種時候感觸更為明顯,所以李今纾抱的緊了些,語氣有幾分無奈。

“這般冒犯,合該罰你才是。”

身為妻主,誰人能這般沒有顏面的被夫郎抱着走動?

偏偏他似是得了趣味,總想抱她,雖然多的是抱不動妻主的人,似他這般,她正喜歡,但她還是覺得越界。

周淮把她放進浴桶中,親自為她清洗,聽了這話,半跪在浴桶外看着她。

李今纾掙紮着想要抽回手腕,卻見男子抓着她的手落在他的臉側。

當初種種冒犯,應當一并罰了才是,他不會躲。

“罷了,明日随你回家,若打壞了這面皮,岳母還不知如何看我。”她摸了摸男子認真的臉,笑着道。

周淮一愣,意識到她說什麽,幾乎是立刻起身,她同意了!

她願意陪他回家!

“那……晚上回房睡?”他僅遲疑了片刻,便得寸進尺的央求。

一筆一畫落在身上,李今纾舒服的眯起眼睛,這幾日,因着習慣,她都是在書房這邊睡,偶爾周淮孤枕難眠時她也會攬着他睡在這邊。

說起來,她還從未在他們的新房安睡過。

“好,依你。”

那原本就是屬于她的房間,如今住進了一個男子,不過短短時日,房間內的一應熟悉的陳設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周淮帶來的東西,有常用的東西,還有些她見都沒見過的土植在窗邊。

再次來到這個房間,李今纾總是新奇的,躺在床榻間,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萦繞鼻腔,李今纾頭一次覺得有個夫郎是一件這麽好的事情。

一切一切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依照她的心情,她想做什麽都可以。

一個全心全意只屬于她的男人,她心中動容,看着男子好看的睡顏,想到他今日并未滿足,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脖頸處嗅了嗅。

待她腿傷痊愈,她定要把人裏裏外外都給吃透了,如此才不負他傾心相待。

小夫郎高興了,翌日一早便起來收拾東西。

李今纾從睡夢中清醒,便見天色還未完全亮起,“怎麽這麽早?”

她不解,不過是回趟家,都在一個村子裏住着,早起再來收拾也完全來得及。

聽到她的聲音,周淮放緩了動作,李今纾漸漸又睡了過去,待天色完全亮起,她睜開眼便看到一張笑的格外燦爛的面容。

周淮就在床邊,看她起來,立刻殷切的雙手奉上毛巾給她擦臉。

李今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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