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等待

火焰,鋪天蓋地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鮮血染紅了天邊的雲,連霞光都帶着血色,照在少年蒼白的臉上,美得驚豔讓人移不開眼,也令人心痛。

“烈烈......”黎妄此刻跪在地上,一手撐着地,一手捂着胸膛。

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淡藍色的衣衫自胸膛處暈染開大片血跡,一眼望去,少年的容貌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穿過他胸膛的,是一把火焰凝聚的刀,赤色火焰缭繞燃燒,仿佛能吞噬所有妄圖觸碰之人。

刀的另一端,是宋烈烈不斷發顫的手。

黎妄喘息着擡起頭,漂亮的桃花眼裏不再如往日一般綴着細碎的笑意,悲傷與茫然交織,吞沒了裏面最後一絲希望。

“你們騙我!”宋烈烈不敢直視黎妄的眼睛,憤怒地沖周圍站立的幾人嘶吼,卻無力得令人憤恨。

他不敢收回火焰刀刃,也不敢放開。

那仿佛是連接他和黎妄的最後的東西,一旦放開,黎妄就會徹底離開他。

不遠處,黑發黑衣的男子發出如同困獸般的嘶吼,他被粗壯的玄色鐵鏈束縛,無論如何掙紮也無濟于事。

黎妄覺得胸膛的疼痛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被深愛至極的人一刀穿心,身體上的疼痛遠遠比不過心底的傷。

黎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宋烈烈的臉。

可宋烈烈脊背挺直,黎妄無力站立,他的手徒勞地舉在半空中顫抖,又因為身體的疼痛垂落。

“烈烈啊......”黎妄閉上眼又睜開,似是嘆息,似是不甘。

鮮血流了滿身,平日最愛幹淨的少年此刻狼狽不堪,他甚至無力舉手擦幹淨臉,于是血跡在白皙的皮膚上盛開成血色梅花,凄豔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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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烈烈被這一聲呼喚叫得幾乎站不穩,他散了火焰刀刃,半跪下來緊緊地将黎妄擁入懷中。

“對不起,阿妄,對不起,對不起......”宋烈烈的聲音帶着哭腔,濃濃的愧疚壓在心裏不知如何發洩,他發狠一般捏緊了拳頭,鮮血自指縫滲出,落在黎妄的後背。

黎妄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已無力反抱住宋烈烈,他突然覺得,就這樣死在宋烈烈懷裏,似乎也不錯?

宋烈烈不會再猜忌他,不會再疑心他的言行。

若他今日死在這裏,死在宋烈烈懷裏,宋烈烈就會永遠記得他。

永遠記得......

這樣的誘惑太過巨大,甫一出現,就将黎妄的求生意志擊打得潰不成軍。

宋烈烈,我多麽希望,你能永遠記得我啊......

就讓我這樣死去吧,這樣,你就不會忘記我了。

可是......黎妄不受控制地流下淚來,無聲的嗚咽着。

可是若你永遠記得我,你就會難過,我怎麽舍得......讓你難過。

我舍不得。

拼盡全力,黎妄沒讓自己就這樣暈過去,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往後一仰,與宋烈烈目光相接。

宋烈烈幾乎是狼狽地移開眼。

黎妄慘淡地笑了,輕聲道:“宋烈烈,看着我。”

這樣的懇求宋烈烈無力拒絕,轉過視線,迎上了那讓人心痛萬分的目光。

“我不怪你。”黎妄一句話,便把宋烈烈從地獄拉了回來。

宋烈烈眼中的欣喜那樣不加掩飾地出現,幾乎要逼得黎妄咽下接下來的話。

“宋烈烈,我不愛你,所以我不怪你。”黎妄覺得,自己的世界随着這些話,正在天崩地裂。

“你不必自責,我的确從未愛過你,今日這般,是我咎由自取。”

“以後,你就忘了我吧。”

“是我對不起你,騙了你這麽多年的感情。”

“宋烈烈,對不起......”

你不必難過,也不必自責。

求你,忘了我吧。

那聲對不起,實在不該由黎妄來說。

黎妄看着宋烈烈眼中的欣喜逐漸變成驚愕,再變成不敢置信和心痛,到最後他感覺到宋烈烈慢慢地放開了他。

黎妄有一種大石落地的輕松感覺,便努力忽略那極致的心痛和委屈,放任自己失去了意識。

所以他不知道,宋烈烈随後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裏,無論如何也不放開。

......

夢境到這裏戛然而止,雖然還是看不清夢中青年的臉,長杳還是隐隐覺得這個夢,真的發生過,且與他有關。

他一睜眼,看見的便是和宋烈烈和少棋。

雖然疑惑為何司衣元君會在這裏,長杳還是強打起精神跟少棋打招呼。

咦?

打完招呼的長杳這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已經不疼了。

顧不得什麽撕心裂肺的夢境和突然出現的司衣元君,長杳半撐起身子,一手按在胸膛上,皺了皺眉。

宋烈烈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少棋是來給你送藥的,昨夜你一直不見好,我傳信給天帝問了一下。”

“你去問父君了?”看得出來,長杳很緊張,生怕會暴露什麽。

“我問了,他就讓少棋來了。”簡單的解釋,卻在告訴長杳:天帝并未告訴我你疼痛難忍的緣由。

長杳明顯松了口氣。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抿了抿唇,擡眼看着宋烈烈,聲音輕輕的,像是一根羽毛拂過宋烈烈心尖:“南池君,多謝。”

他只是暈過去,又不是喝醉了,自然記得昨夜發生的事。

也記得自己的心。

而此刻,長杳将萬般思緒斂入眼眸,給了宋烈烈最真誠的眼神道謝。

不摻雜一絲一毫旁的情緒,只是道謝。

這樣純粹的眼神讓宋烈烈不自在了。

他別開眼,轉而問少棋:“你只是來送藥的?”

言下之意,沒別的事?

少棋“啊”了一聲,挽起袖子露出左腕,右手在上面抹了一下,只有她能看見的字跡便浮現。

沒一會兒,少棋放下袖子,正色道:“天帝陛下說,讓我跟着你們一段時日,好好照看七殿下。”

宋烈烈眼睛頓時一亮,看少棋的眼神跟看親娘一樣,面對這樣的眼神,少棋突然脊背生寒。

“既然如此,七殿下就拜托司衣元君了,還請元君帶着七殿下好好游玩一番這京城,本君還有事要辦,不便帶着七殿下,如此,有勞了。”宋烈烈一本正經地對少棋行了謝禮。

少棋:“......”

你小子這輩子最好都不要有把柄落我手裏。

長杳:“!!!”

你這就不要我了?

還沒想好如何試探宋烈烈心意就被丢給其他人的長杳不樂意了,目光死死地釘在宋烈烈身上。

在七殿下這樣不滿的目光下,宋烈烈莫名心虛。

長杳卻低下頭,顧自下床,變成沈召南的模樣往外走:“我回去換身衣服。”

一夜的疼痛難忍,長杳身上的衣衫早就汗濕,他一向愛幹淨,此刻沒事了,必要換身衣服才舒服。

長杳走遠後,宋烈烈才将自己自那日離開九重天之後發生的事,其中包括昨夜他在女帝寝宮中所聞,多處細節與他自己的分析全都告知了少棋。

少棋聽完,沉吟片刻道:“你這樣說,是挺古怪的。”

“你我相識數萬年,這些我都記得,可獨獨萬年前那一段時間,我也什麽都不記得。”

“栖梧口中的黎妄,我竟也不知道。”

宋烈烈更是疑惑:“不對,你只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據我推斷應該是與黎妄有關的記憶,可我失去的,是萬年前的所有記憶。”

少棋聽了,也疑惑:“不對,若是之前你我幾人皆熟識,為何栖梧什麽都記得,”

“栖梧說,是我自己,制作法器封印了記憶。”宋烈烈這話一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是啊,為什麽他們忘了,栖梧卻記得。

究竟是怎樣的記憶,讓宋烈烈自行封印,讓少棋也不願面對。

黎妄......究竟是誰?

這個名字背後,發生了怎樣的故事,讓栖梧如此諱莫如深,讓宋烈烈寧願失去三分精魄也不願記得。

宋烈烈只覺得頭痛欲裂。

少棋卻不一樣。

這個名字,對她而言,有種隐隐的,不怎麽真切的熟悉感。

就好像她沉睡了很久,猝然醒來對一切都陌生而熟悉。

不過少棋可以肯定,自己的記憶應該也是自己封印的,若是宋烈烈幹的,那為何栖梧都記得?

“那你現在作何打算?”少棋問。

宋烈烈想了想,反正他自己也想不起來,還是按照栖梧說的,把法器找齊,然後去飄零島。

恢複記憶後,七殿下估計還是得跟着他,宋烈烈想還是拜托少棋帶着七殿下吧。

他實在是不想陪一個小孩子玩上七八百年。

他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立刻遭到了少棋全身心的抵制:“不行,不要,你不可以把他丢給我!”

少棋泫然欲泣,雙目垂淚可憐兮兮地看着宋烈烈:“我做個司衣元君容易嗎我,司衣殿那一幫子織女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七殿下如此頑劣,我管得住他!?”

宋烈烈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表演。

少棋繼續道:“我可還想多在司衣殿幹幾年,你別把那小兔崽子丢給我,否則我賴你一輩子你信不信?”

“演完了嗎?”宋烈烈開口道。

少棋拭淚的動作停下,眼睛一眨,剛才的泣不成聲仿佛只是宋烈烈的錯覺。

“演得不像?”少棋郁悶道。

宋烈烈:“你剛剛看上去就像一個被休棄的怨婦。”

少棋:“......”

宋烈烈想了想,又道:“不過按照你表現的那個樣子,你相公應該不喜歡你。”

少棋:“......”

冷靜,我打不過他,随他說去吧。

司衣元君這樣安慰自己。

一時兩人無言。

尴尬沉默的氣氛大概維持了兩炷香,少棋終于忍不住了。

她眨了眨眼,輕聲問:“宋烈烈,現在七殿下不在這裏,你實話告訴我,你對他真的沒有感覺?”

宋烈烈無奈:“我對他應該有什麽感覺?”

“你少蒙我!”少棋撇嘴道,“剛剛我問過你是否喜歡七殿下,你說不喜歡也不讨厭,我認識你這麽些年,你愛恨分明,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何來不喜歡也不讨厭之說?”

“你肯定是怕七殿下聽到了厭惡你,才不說實話的。”

看着少棋自信滿滿的模樣,宋烈烈只覺得好笑。

怎麽,就因為七殿下生得一副世間無雙的絕色皮相,所以所有人都得喜歡他嗎?

少棋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無法自拔:“怪不得你不娶我呢,這麽多年我以為你說自己是斷袖是假的,是不願娶我的推辭,原來是我長得不如七殿下好看,不夠入你的眼......”

宋烈烈打斷她的胡思亂想:“少棋,我說的就是實話。”

少棋頓住。

宋烈烈:“我不讨厭七殿下,也不喜歡他,何況就算我喜歡他又能如何?七殿下,可不如你想的那般待見我。”

少棋表情頓時豐富起來:“你是說他讨厭你?”

“我不知道。”宋烈烈搖頭,“少棋,我現在只想找回自己的記憶,這樣的終身大事我從來沒考慮過,我不娶你是因為多年摯友情分,我不能耽誤你,不是因為你長相如何。”

少棋急道:“可你是個斷袖啊,七殿下生得如此好看,你不心動?”

宋烈烈:“知道我是個斷袖你還上趕着要嫁給我?況且我像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嗎?”

你不是嗎!?

宋烈烈實在太不要臉,少棋無言以對。

“好了,別說這些了。”宋烈烈果斷終止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天帝陛下除了讓你送藥和照看七殿下,真的沒有其他命令了?”

少棋又挽起袖子露出右腕,用左手一抹,這才道:“哦,天帝陛下讓我跟着你們,等你找完法器,順便調查一下幽剎之淵與人族勾結之事,我再回仙閣,司衣殿的事務現在由水蓮元君處理。”

“讓你跟着我們?”宋烈烈也搞不清楚天帝的想法。

“是啊。”少棋明顯不樂意,“我在司衣殿幹得挺好的,怎麽就把我丢到你這裏嘛,真是的。”

宋烈烈斜了她一眼,少棋立刻收了自己不樂意的模樣。

宋烈烈站起身,準備出門找長杳。

“宋烈烈。”少棋叫住他。

“怎麽?”宋烈烈側過半張臉。

“若是......”少棋抿了抿唇,目光深沉:“......若是七殿下看上你了,你當如何?”

宋烈烈就不明白了,為什麽今日少棋對這個問題這麽執着。

難耐的沉默彌漫在房內,門外,一身氣息被丹田銀鎖封印得嚴嚴實實剛準備敲門的長杳手懸在半空。

少棋在等宋烈烈的回答,他也在等。

許久,長杳都要以為宋烈烈不會回答少棋時,青年低沉的聲音響起:“那自然是......退避三舍。”

長杳垂眸,手保持着敲門的姿勢,纖長濃密的睫羽遮住眼中難言的情緒。

只僵硬了一瞬,長杳轉身便走。

或許宋烈烈都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言不由衷。

他只是對少棋笑了笑,推開門,便變成了莫遲的模樣。

宋烈烈離開後,少棋獨坐了許久。

來到沈召南的屋子,宋烈烈推開門,只看見沈召南的魂魄在屋內走來走去。

“他人呢?”宋烈烈問。

“莫遲?”沈召南明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宋烈烈,眼神暗了暗,答道:“我不知道,他剛剛出去了就沒回來。”

宋烈烈蹙眉,出門随便逮了個婢女:“王爺呢?”

婢女連忙答道:“王爺剛剛被陛下召進宮了。”

進宮了?

宋烈烈讓婢女離開,自己細細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這是不是說明女帝無事?

昨晚的那個阿暮到底是誰,為何放了女帝?

女帝此刻召見沈召南有何目的?

宋烈烈無暇多想,此刻,他突然無比關心七殿下的安危。

宋烈烈清楚,此時的長杳,一身修為不知怎的被封印得嚴實,若女帝寝宮內的阿暮要對他做什麽,輕而易舉。

活了這麽多年,宋烈烈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心急如焚。

長杳并未被女侍帶到皇宮。

他特意沒給宋烈烈留信,就是不想看到宋烈烈。

本來嘛,好不容易确定自己喜歡宋烈烈,還沒展開行動,就聽到這樣的話,長杳不想看見宋烈烈很正常。

他以為自己是要進宮,可沒想到女侍說是進宮,一出王府就把他往城外帶。

長杳又不能跑,他現在被封了一身修為,除了這長生的肉體,同凡人也無異,經脈裏那點少得可憐的靈力在他變成沈召南模樣是就用光了,女侍此次可是帶了十六個禁衛。

長杳只能寄希望于宋烈烈聰明一點,用他用過的東西施個術法,好指路來找他。

他跟着女侍出了城,來到了上次長杳跟蹤女帝去的寺廟。

長杳被帶進一間屋子,女侍便帶着人退了出去。

屋內,帶着面紗的女子坐在一旁,在長杳進來的剎那眼神就牢牢附在他身上。

長杳無來由地心下一緊。

此時,宋烈烈已經到達女帝寝宮。

寝宮內靜悄悄的,外面有幾個灑掃宮人,裏面無人。

宋烈烈狠狠蹙眉,立刻走到龍床邊打開機關,床後的牆轉動,宋烈烈走了進去。

這一次,宋烈烈毫不猶豫地走到了最深處的水牢裏。

少女一身破舊的衣裳坐在水牢的石頭裏,牆壁上的燭火透過鐵格子,照在少女腳踝的鎖鏈上,反射出凜冽寒光。

少女似乎沒有察覺到宋烈烈的到來,手裏拿着一把木梳,慢慢地梳理自己的頭發,嘴裏還哼着小調。

宋烈烈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他知道,阿暮已經知曉他的到來。

他在等着阿暮開口。

一龍一鏡就這樣對峙着,待阿暮細致妥帖地绾好每一縷頭發,她才回過頭看着宋烈烈。

眼前的少女,擁有和女帝一模一樣的容貌,眼中卻沒有女帝的戾氣和陰狠,只有少女的天真和無邪。

這樣的眼神,真的很容易騙人。

“主人,你來啦!”阿暮彎起漂亮的杏眼,咧開嘴笑了。

“妖顏鏡。”宋烈烈簡單地道出她的身份。

阿暮不高興地撇嘴,眉眼間盡是少女的嬌嗔:“主人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為什麽不叫我的名字?”

“阿木?哪個木?”宋烈烈問。

阿暮微微一笑:“那自然是......朝朝暮暮的暮啊......”

“我知道主人的目的呢。”宋烈烈還沒說什麽,阿暮便道。

宋烈烈眼神微凝。

阿暮翻開手掌,一團白色的微光聚在手中,其間有赤紅流光閃爍。

熟悉的感覺在心底泛起,宋烈烈斷定這便是封印在妖顏鏡中的記憶。

不過......瞧阿暮那模樣,這記憶拿到手應該不是件易事。

此刻宋烈烈內心無比痛恨失憶前的自己,沒事幹嘛把記憶封在法器裏,法器自己成了精,要強行拿回來可就難如登天了。

阿暮也不需要宋烈烈答她的話,輕輕晃着腳,沉重鐵鏈發出清脆的聲響。

“主人啊......雖然這記憶是你的,可決定是否給你的權力,在我這兒呢。”

阿暮從石頭上跳下來,沉重的鐵鏈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動作。

她仰着頭看着宋烈烈,洞壁上的燭光落在她眼裏,卻讓人覺不出絲毫溫暖的情緒。

“主人,幫阿暮一個忙吧,等阿暮心願了了,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想問什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少女微微眯起眼,濃密的睫羽遮擋住微弱的燭光,她的眼眸在一剎那彷如深淵,要将人吸進去一樣。

阿暮維持着這個姿勢許久,宋烈烈才聽到她帶着濃濃眷戀情緒的聲音:“主人啊......你想知道阿暮的過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小劇場:

少棋(火眼金睛):你TM就是看上七殿下了!

宋烈烈:是又如何?管你何事?

少棋:......我......(無法反駁)

長杳:(>_<)(臉紅得原地轉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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