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禁術

被發現的阿暮絲毫沒有愧意,大大方方地站着,甚至推開門讓宋烈烈看清裏面的情形。

見到沈朝雪屍體的那一刻,宋烈烈覺得自己腦仁都炸了。

“怎麽,主人要懲罰阿暮麽?”阿暮絲毫不慌,歪頭甚至有些委屈地看着宋烈烈。

“主人,沈朝雪挑起戰亂,殺了他,豈不能讓人界安定?”阿暮步步走近宋烈烈。

“阿暮做錯了嗎?阿暮只是想幫主人啊。”

犯了錯還如此理直氣壯,宋烈烈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聲音嚴厲:“殺人償命,你為沈朝如殺了他,你可知會付出什麽代價麽?”

反正妖顏鏡的封印宋烈烈已經解開,只等其他兩件法器的也解開他就可以得到記憶,阿暮的死活,似乎已經不那麽重要。

她犯下如此大錯,宋烈烈不會包庇他。

宋烈烈手指放出一道火焰,将阿暮圍繞着捆起來。

“少棋,你回九重天的時候,把她帶到司刑天君那裏處置吧。”宋烈烈道。

阿暮一臉輕松,似乎對自己的結局不那麽在意。

突然,她眼神一變。

宋烈烈料定阿暮不會反抗他,所以沒用多少法力捆住阿暮。

所以阿暮一掙,就掙脫開來,迅速往都城的方向飛去。

“阿暮!”宋烈烈見她反應如此劇烈,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Advertisement

他一腳踏出,領域展開覆蓋渭州,突然明白了阿暮為何這樣大的反應。

離妝,不見了。

沈朝如有危險!

阿暮殺了沈朝雪,叛軍群龍無首定然不成氣候,沈朝如自然可以輕易平定叛亂。

可離妝接到的命令是挑起人間戰亂,如今沈朝雪沈召南都死了,她必然會對沈朝如下手。

女帝一死,偌大的江山無主,那些手握兵權之人,可就要蠢蠢欲動了。

到時候,大晉會更亂,甚至可能波及到南池。

宋烈烈當機立斷,扛起長杳就往都城飛。

少棋:“......”

說你倆沒一腿我都不信。

司衣元君越想越氣,卻還是得跟上去。

阿暮幾乎用盡全力,眨眼間便趕回了皇宮,進了禦書房。

沈朝如被離妝一劍穿胸,這位大晉的女帝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就這樣死掉。

“朝如!”阿暮撕心裂肺地喊聲響在她耳邊,沈朝如眼睫動了動,眼珠轉向了阿暮那邊。

她看見那個與她共享一副皮囊的少女神色猙獰,悲痛和憤怒揉雜在漂亮的眼睛裏,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沈朝如忽然覺得好累啊。

離妝抽回劍,美人臉上面無表情,骷髅的一半身體發出咔咔的響聲。

“完成了......”離妝輕聲呢喃了一句,左手揮出一片黑霧,走了進去。

阿暮忽然覺得渾身發冷。

她從來沒想過沈朝如會死。

凡人性命至多不過百載,可她從未想過沈朝如會死。

她甚至想過,她的朝如這樣喜歡做皇帝,她以後把自己的身體換給朝如,讓她長久地統治大晉,至于自己,死了也沒關系。

可沈朝如死在了她眼前。

剛剛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朝如”,似乎耗盡了她的所有力氣。

以至于現在連邁開一步走向朝如,都如此艱難。

阿暮往前邁了一步,腿一軟跪倒,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

她手腳并用爬到沈朝如身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自己懷裏。

阿暮的下巴抵在沈朝如發頂,她覺得空蕩蕩的胸膛裏痛極了,可她是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如果她有一顆心,這是否就是心痛的感覺?

那可真是疼啊。

“朝如啊......”阿暮低下頭,珍而重之地吻上沈朝如的唇。

她一寸一寸地吻着沈朝如的臉,一路吻至脖頸,然後将臉埋在裏面。

“我怎麽會讓你死呢?”阿暮突然癡癡地笑了。

宋烈烈一來,見到的就是這樣癡癡地笑着的阿暮。

他突然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阿暮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她擡起頭,手指輕輕觸碰上沈朝如漸漸冰冷的蒼白的臉,眸中柔情濃重,那一刻,宋烈烈突然明白了阿暮有多愛沈朝如。

愛到骨子裏,愛到了魂魄裏,她用一生愛着沈朝如,用整條命愛沈朝如。

愛到願意一死來成全沈朝如。

那樣深重的愛意和溫柔,阿暮此生只給了沈朝如。

她永遠笑意盈盈,可只有在看着沈朝如的時候,笑意從內心散發,直達眼底。

那樣溫柔。

宋烈烈忽然生了幫阿暮一把的念頭,可他知道,人死不能複生。

除非......

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的宋烈烈失聲叫道:“阿暮!”

阿暮充耳不聞,手指靈光聚集,沈朝如的臉上漸漸彌漫上一層瓷白的光輝,那層光輝慢慢覆蓋了沈朝如全身。

與此同時,阿暮的頭發慢慢變成了白光,就如同當日初見沈朝如一般。

她的身體逐漸變成凝出實體之前的樣子,白光漫過她的臉龐,如花似玉的容顏似被白色光團寸寸吞沒。

沈朝如胸口的致命傷漸漸愈合,身體慢慢回溫。

阿暮擡起頭,沖宋烈烈抱歉地道:“主人,對不住啦,寄伶就在伶仃潭,主人去找他吧。”

她說完這句話,目光又移回沈朝如身上,溫柔眷戀。

“我真的很愛你,朝如。”最後阿暮已經完全變回了之前的樣子,聲音輕輕的,帶着溫柔的笑意。

她将額頭抵在沈朝如額頭上,身體慢慢融了進去,一時間白光大盛,那句輕語呢喃,竟就是阿暮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沈朝如眼睫輕顫,似乎将要醒來。

“世間規則皆歸司則天君掌管,要想死而複生,就得一命換一命,哪怕是司則天君,也不能多言。”宋烈烈輕聲道。

長杳聲音凝重:“獻祭之術,我以為獻祭之術早已失傳,沒想到......”

“呵......”宋烈烈低笑,不知是無奈還是可惜,“獻祭之術哪裏是阿暮能施展的?我當年封在妖顏鏡裏的一分精魄,只怕是找不回來了。”

阿暮修為遠不能施展獻祭之術,她不得已動用了宋烈烈的一分精魄作為媒介,将自己一身修為和靈體融進了沈朝如體內,使她死而複生。

此後,沈朝如會如她希望的那般,長長久久地活着。

“少棋,回九重天的時候別忘了找一下《群仙冊》的守護仙童,讓他們記得百年之後來人間接沈朝如上去登上名錄。”

宋烈烈對沈朝如完全喜歡不起來,可她得了自己的精魄,自己也已拿不回去,若她真在大晉永遠做皇帝,是違背規則的。

她得了宋烈烈的一分精魄,現已是半仙之體,百年之後,讓她去九重天領個職位也無妨。

也算是......了卻阿暮的心願吧。

只可惜了,按照規則和懲罰,阿暮殺害沈朝雪,加上施展獻祭之術,兩罪并罰,應當接受魂飛魄散的懲罰。

哪怕沈朝如日後位列仙班,這天上地下,六界之中,也再無阿暮。

那個愛笑的少女,有些古靈精怪的少女,笑起來眼睛裏有星星一般的少女,終究是永別了。

少棋完成了天帝給的任務,即刻便告辭回九重天複命。

宋烈烈和長杳則待在這裏,等沈朝如醒來。

沈朝如醒了。

她眼眸沉靜,似乎已經知道了阿暮為就她而魂飛魄散,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

“阿暮死了。”宋烈烈平靜地道。

順便帶着我的精魄給她陪葬了,宋烈烈在心裏默默地補了一句。

沈朝如木然半晌,忽然輕笑了一聲,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竟似癫狂一般。

“她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居然死了!”沈朝如似是極其痛快,沒了阿暮這個大麻煩,她的容貌便不會再如以前那般變成蒼老婦人。

許是看不下去沈朝如這副模樣,宋烈烈拉着長杳就要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沈朝如,阿暮為你殺了沈朝雪,在你死之後将自己的靈體給了你使你複生,她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局,你百年之後會被接至九重天領個職位,這也是阿暮所願。”

突然想到了什麽,宋烈烈嘲諷似的笑了笑:“你要的容顏永駐,阿暮用她的命,給你了。”

說完這句話,宋烈烈便拉着長杳走了。

沈朝如站了起來,看着空蕩蕩的大殿輕笑。

阿暮死了,她終于死了。

沈朝如說不清自己心裏是痛快還是悲傷。

她曾恨不得将阿暮碎屍萬段。

可真要算起來,阿暮除了借用她的皮囊凝出自己的實體,根本沒有做過一件傷害她的事。

她為自己殺了沈朝雪,為自己魂飛魄散。

她用命,成全了自己。

或許那段漫長的,沈朝如覺得煎熬的時光中,也有情愫滋生。

她忽然就想起了阿暮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我真的很愛你,朝如。

愛?

這輩子都不知道這個字什麽意思的沈朝如自嘲地笑了。

她聽到了宋烈烈他們之間的對話,知道了自己會成為仙人,會永遠保持年輕的容顏。

當日阿暮的承諾,終究是兌現了,只是方式,無比慘烈。

沈朝如餘光忽然瞟到一件東西,月色清冷透過紗窗,燭光映照着,那物件反射出銀白的光輝。

沈朝如走過去,低下頭,看見那是一面擁有銀白邊框的鏡子,将她的臉照得纖毫畢現。

那是阿暮的真身,可惜沒了赤龍精魄也沒了阿暮的靈體,如今便僅僅是一面鏡子。

沈朝如嗤笑一聲,撿起鏡子扔到了門外。

她站了片刻,又走出去撿了回來。

沈朝如低頭看着手裏的鏡子,眸光晦暗不清,她沉默地站了許久,慢慢走回寝殿。

她将手裏的鏡子替換了妝臺上的銅鏡。

然後,沈朝如坐在那面鏡子前,直到晨曦的微光照在她臉上,她才微微仰起頭,眸中似有一點水光明滅。

長杳和宋烈烈回了恭王府,此時的恭王府一片混亂,沈朝雪已死的消息長了翅膀一樣傳回都城,靜太妃心神大亂,一些布置也作廢。

若宋烈烈沒有猜錯,明日沈朝如便會着手徹查沈朝雪叛亂一事,所有有牽連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靜太妃下意識便想找兒子,可惜沒找到,坐在房內默默擔憂垂淚,一邊又讓人繼續去找。

而另一邊,宋烈烈和長杳已經找到了沈召南。

宋烈烈:“我在這裏的事已經了了,即刻便要離開,我們頂了你和莫遲的身份,也算是欠了你們一份情,現下我可送你去冥府投胎,我與冥主空伽也算有交情,送你投胎不是難事。”

他頓了頓,又道:“且沈朝如已死,你的執念也可放下了。”

沈朝如的身體确實死了,活着的算是阿暮。

就算沈召南要查冥府生死簿,得到的結果也只會是沈朝如已死。

“她死了?”沈召南笑不出來,根本沒有輕松或釋然。

“死了好啊,死了最好。”沈召南站起身,“可否容我再看一眼母妃?”

宋烈烈點頭:“可以。”

沈召南飄出房門,來到靜太妃的住所。

“母妃......”沈召南輕聲喚道,可惜靜太妃看不見他,也聽不到他說話。

沈召南伸出手,似乎是想觸摸靜太妃的臉,卻穿了過去。

沈召南怔怔地看着自己穿過去的手,頹然地放下。

“兒子不孝。”他低聲道,然後跪在靜太妃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頭。

他起身,最後看了靜太妃一眼,便穿牆而出,回去找宋烈烈。

靜太妃不知怎的,忽然心中一悸,她茫然地仰起頭看着窗外,月光清冷,她坐在這裏,等着自己的兒子,等着自己的命運。

宋烈烈和長杳帶着沈召南地魂魄去了冥府。

一路上,沈召南都沉默不語,到了冥王殿,他一直散落在空中的目光卻突然凝聚。

“莫遲?”他聲音顫得厲害,猛地上前幾步抓住冥王殿一個門将的衣袖,幾乎要哭出來。

宋烈烈和長杳對視一眼,想不到莫遲竟成了這冥王殿的門将。

莫遲怔愣地看着沈召南,失聲道:“小王爺?您怎的也死了?”

他明明替小王爺擋了劍,卻不想小王爺還是死了。

“小王爺,若那日您也死了,怎的現在才下來?”莫遲疑惑不解。

宋烈烈替他答道:“他執念未了,所以耽擱了。”

莫遲“唔”了一聲,讷讷地問道:“那小王爺不去投胎麽?”

長杳忍不住了:“就是因為耽擱了時辰,得請冥主安排一下,所以先來尋冥主。”

莫遲點點頭:“是該如此。”

宋烈烈此刻突然解了風情,拉住長杳的手腕把他往裏面帶:“你倆先敘敘舊,我去找空伽。”

長杳被宋烈烈握住手腕,心裏甜甜的,完全顧不上沈召南。

沈召南此刻滿心滿眼只有莫遲,根本不管他們。

宋烈烈的話沒錯,人間一日冥界百日,他倆是該有許多話要說。

他走進殿內才發現自己還握着長杳的手腕,連忙松開。

長杳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自己手腕,有些失落。

空伽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略尴尬的氣氛:“南池君?你怎麽來了?這位是......”

“九重天七殿下,長杳。”宋烈烈介紹道。

“你就是那位‘折花公子’?”空伽明顯有些驚喜。

長杳:“???”

宋烈烈:“......”

他想起了初遇長杳時發生的事已經少棋誇張的話,沒想到這個稱號已經傳到冥府來了。

空伽吸了口手裏的水煙袋,吐出一口缥缈的白煙:“你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說吧,找我什麽事?”

宋烈烈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冥王殿的大門方向:“欠了一份情,送那魂魄來投胎,現在看來不必了,他已經和你的門将搞上了。”

空伽斜斜看了一眼,懶懶地道:“你說莫遲嗎?哦,當日他死活不願投胎,正巧那日我巡視奈何橋,更巧的是冥王殿的一個門将喝高了跌入了忘川河,我就把他收了,給我看門”

“是挺巧。”宋烈烈點頭。

“我也覺得。”空伽附和道,然後又吸了一口手裏的水煙袋。

“那你就順便把沈召南也收了吧。”宋烈烈道,“就是我帶來的那個魂魄。”

“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什麽好處?你可是知道我的脾氣,白幫你我可不幹。”

“我曾機緣巧合得了一片赤龍鱗,可贈與你。”宋烈烈睜眼說瞎話。

長杳目瞪口呆。

空伽聞言便笑了:“你怎的知道我近日差件首飾?赤龍鱗啊......磨成小珠最适合做步搖了。”

長杳忽然理解了為何宋烈烈瞞着空伽自己的赤龍身份。

就冥主空伽對首飾的喜愛程度,要是知道了宋烈烈的身份,不得想盡辦法給宋烈烈拔禿啊?

還是瞞着好了,瞞着還能做朋友。

長杳如是想。

想到這裏,不免有些心疼宋烈烈,這樣尊貴的身份卻要仔仔細細瞞着,也是憋屈。

七殿下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将宋烈烈娶進門,絕不讓他受半點委屈。

而宋烈烈根本不知道長杳已經開始肖想着娶他了,還在追問空伽:“如何,你可答應?”

空伽自然是滿口答應:“行的呀,正好另一個門将也做夠了年數,該投胎了,讓你帶來的魂魄補上也不錯。”

宋烈烈一邊心想怎麽這些巧合都讓自己給遇上了。

一邊悄悄将兩手背在身後,一根手指變回龍爪,另一只手迅速揪了一片龍鱗下來,握在掌心。

長杳看着都疼,偏偏宋烈烈面不改色,收回龍爪後,宋烈烈假裝在乾坤袋裏拿出龍鱗,遞給了空伽。

空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捧着赤龍鱗高興得吸了一口水煙袋。

宋烈烈心疼自己的龍鱗,見她這模樣,哼了一聲:“出息?”

空伽滿不在乎:“不要了。”

長杳:“......”

總覺得這倆的交流方式有些奇異。

“走了。”宋烈烈一聲将正在思考的長杳喚回神。

“喔。”長杳下意識地做了最想做的事,伸出手牽上宋烈烈的,絲毫沒有覺得哪裏不對,還跟空伽告別:“冥主,那我們就先走了。”

空伽:“???”

她終于從赤龍鱗上收回目光,在兩人握着的手上目不轉睛地看。

然後她擡眼看着宋烈烈,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行啊,我看好你。

宋烈烈:“......”

現在甩開長杳的手未免太掃長杳的面子,宋烈烈只得由他牽着,離開冥府。

沈召南和莫遲目送他們離開,沈召南靠着莫遲的肩膀,唇邊是一抹淺笑。

他看着宋烈烈和長杳的背影,嘴唇無聲地做口型:多謝。

空伽拿着水煙袋踏出大門,一見到沈召南和莫遲依偎的模樣便可惜地搖搖頭。

“真是斷袖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她總結道。

“喂,你,宋烈烈帶來那個,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一會兒讓莫遲帶着你去判官那裏登個名,然後你便和莫遲一起守門吧。”空伽打了個哈欠,忽地想起今日該去奈何橋巡查了,便拿着水煙袋一邊吸一邊走了。

“莫遲,我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分開了?”沈召南仰起頭看着莫遲。

就在剛剛,莫遲與他互訴衷腸,沈召南覺得自己一生最幸福,便是此刻。

莫遲攬着他的肩,笑着“嗯”了一聲。

“走吧,去判官那裏。”莫遲攬着他離開了冥王殿。

他們兜兜轉轉,經歷生死劫難,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沈召南苦了一輩子,活着的時候沒多少快樂日子,只是還好,遇見了莫遲。

天道無常,卻始終公平。

宋烈烈又去了一趟金銮殿,叮囑符璇和桃李好好保護沈朝如,畢竟沈朝如現在雖然有了半仙之體,卻無修為。

而她在人界一日,便仍是帝王,大晉的氣運系在她身上,為了不讓幽剎之淵得逞,還是要保護好她的。

這任務自然交給了符璇和桃李。

作為報答,宋烈烈一人又給了一滴自己的血,并囑咐他們不可把自己的身份說出去。

出了皇宮,長杳仰起頭問宋烈烈:“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宋烈烈擡頭看了看,此刻晨光熹微,他一低頭,便看見長杳漂亮地桃花眼裏閃爍的光華。

“栖梧說另一件法器在伶仃潭,看來我們要去一趟修真界了。”宋烈烈道。

伶仃潭在人間的修真界,與幽剎之淵為鄰,位于人魔交界處。

長杳“唔”了一聲。

“七殿下,之前在冥王殿,你為何要牽我的手?”宋烈烈好奇,便問了出來。

長杳耳朵立刻紅了,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不能牽嗎?”

問完,耳朵全紅了。

“到也不是不行。”宋烈烈回想了一下,發現長杳的手握起來其實挺舒服。

“只是下次能否先打個招呼?你這樣突然握上來,萬一我下意識放火傷着你怎麽辦?”

長杳的意識還停留在那一句“不是不行”上,臉也紅了,什麽反應都沒有。

宋烈烈嘆了口氣,走到長杳前面半蹲下來:“上來吧。”

長杳愣了:“什麽?”

宋烈烈無奈:“你如今修為被封住,難不成你想走去伶仃潭?”

長杳聞言立刻趴上宋烈烈的背,宋烈烈兩手勾着他的腿彎把他背起來踏火而飛。

“那南池君,以後我想牽你的手,你給我牽嗎?”飛了一會兒,宋烈烈突然聽見背上傳來長杳悶悶的聲音。

他想了一下,長杳牽住他手時,挺舒服的,他也并不反感,于是點了點頭:“給你牽。”

長杳不知怎的,眼眶有些濕。

“嗯。”他聲音更悶了,雙手由原先的扒着宋烈烈的肩改為雙臂圈住宋烈烈的脖子。

宋烈烈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但長杳不說,他也不問。

挺好的,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掀桌)阿暮下線,沒有小劇場。

病嬌少女阿暮正式下線,溫柔小天使寄伶上線倒計時開始,蟹蟹。

下章是卷二的番外,晚十點更新。

我會想阿暮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