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府遇刺
第25章 王府遇刺
“溫啓國那老頭沒死吧?”陸随第一句話便問道。
楚荊已經對陸随動不動就出現在他房間這件事見怪不怪,他關上門給自己倒了杯茶:“他若是死了,你可又得進大理寺一趟了。”
陸随那一扔可沖着那侍衛去的,半點力氣沒留着,萬幸他坐得遠才沒把溫啓國砸個頭破血流。
李錫叫來了禦醫診脈,溫啓國額頭高高腫起,淤青了一大塊,除了不大好看,倒沒什麽大礙。
方才溫啓國被衆人圍着時,醒來第一眼便看見陸随站在面前,氣得全不顧什麽禮儀抄起一旁的藥碗扔了過去,還正巧被陸随一手接住了,氣得他又暈倒在榻上。
屋裏都是溫啓國的罵聲,連帶着站在陸随身旁的楚荊也無辜被罵了幾句。
廂房裏多了一果盤,裏頭都是剝好皮的柑橘,滿屋都是柑橘皮的清香。
楚荊白替他擔憂了,感嘆道:“你倒是心大。”
陸随剝好了最後一個橘子,放入果盤中剛好堆成一小山,毫無愧意地說:“我擔憂啊,這不是生怕溫尚書回去一封奏疏給我列上十幾個罪名,擔心得睡不着了。”
鎮北将軍打瘸大理寺卿的流言才平息沒多久,怕是此次回京,陸随又要多一項謀殺內閣大臣的名號了。
“說說吧。”楚荊說道。
倒好的茶被陸随喝了,只聽他說道:“啧,我就是手滑,那盤子不小心扔出去砸到他罷了。”
楚荊嘆了口氣,反問道:“這麽說還要怪溫尚書倒黴不成?”
“也不是。”
“?”
陸随眼裏滿是真誠地說:“此人妒賢嫉能,只能說被砸中也是他活該。”
楚荊問道:“怎麽說?”
陸随道:“半月前他才上書彈劾本朝年輕有為的大理寺卿,這不是妒賢嫉能是什麽?”
“這麽說我還要多謝陸大将軍替我報仇了?”
“不客氣。”
楚荊與他無言對視半晌,兩人不約而同別開臉,終究是忍不住笑了。
宴席之上事發突然,一臉疑惑的皇家侍衛,被七手八腳擡走的溫尚書,不知發生了何事跟着四處逃散的衆大臣,以及滿臉尴尬不知如何解釋的陸将軍。
楚荊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忙了一晚終于有空坐下來,想起那滑稽荒唐的一幕才忍不住發笑。
陸随嘴上插科打诨,實則行事謹慎,楚荊不相信他真看錯了,問道:“宴席上有異常?”
陸随道:“你可記得當時舞劍的那侍衛?”
那人身量高挑,半邊臉總戴着面具,是唐王的親衛,楚荊對他有些印象,說:“宴席不許佩劍,他那把只是未開刃的木劍。”
陸随說:“不,木劍并無異常,有問題的是他的靴子裏藏了柄匕首。”
“你看見了?”
陸随搖頭,道:“沒有,只是他舞劍時偶然揚起了衣角,我看他靴子凸起一塊,猜測的。”
讓陸随更篤定的是,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了侍衛眼底的殺意,所以才在侍衛要伸手摸向靴子時以為他要動手。
沒想到不知是陸随動作太快打草驚蛇,還是那侍衛臨時改變了想法,竟讓他躲過了飛盤,才導致陰差陽錯傷了坐在他身後的溫啓國。
究竟是他看走了眼,還是那侍衛隐藏得好,陸随已經派人今夜查探,過不了多久便知分曉。
陸随伸了個懶腰,坐在床邊正要躺下了,卻見楚荊托住了他剛要放下的手臂。
“怎麽?”
楚荊說:“這是我的床。”
“哦!”陸随一拍腦袋,果斷站起要往外走,“我忘了。”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對面敲門。
“将軍!”
“将軍,您在嗎?!”是連城的聲音。
陸随開門問道:“什麽事?”
連城的第一反應是他難道記錯了房間,随後見房中還有一人,又心道将軍怎麽待在楚寺卿的房裏。
不過連城已不是當初的連城,回京後他被這兩人耳濡目染不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連城轉瞬掩蓋了眼底的驚訝,忙說起要緊事來:“王府裏有刺客!”
“護駕!護駕!”
禦醫疾步快跑進李錫所在的寝殿,連頭戴的方巾丢了也來不及撿。他這一整天忙得暈頭轉向的,才給溫啓國探了病,連水也沒喝上一口,就被侍衛如擂鼓般的破門聲喊了出來。
寝殿中進進出出,不多時侍女捧着盆染紅的血水出來,低着頭不敢多看一眼。
王府內通火通明,侍衛層層守在皇帝的寝殿,所有府內人員禁止外出,立即進入戒嚴狀态。
王府的上百家丁不知發生何事,本已經歇下了,突然被侍衛破門而入驅趕出了房間。侍衛催促得急切,幾個侍女摸黑走着還被絆倒在地,被吓得幹脆坐在地上掩面哭了起來。
楚荊扶起摔在他身旁的侍女安慰了幾句,等趕到李錫的寝殿前時,聽到些風聲察覺事情有異的大臣都被擋在了院外,連李锂也被侍衛攔了路。
“皇上如何了?”李锂急道。
見衛謙提着禦劍不動如山擋在門前,李锂來得匆忙,翻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他那玉佩令牌,說:“我是唐王李锂,方才在宴會上見過,通報一聲讓我進去?”
王府突生變故,太醫仍未出來,不知裏面傷勢如何,衛謙卻不作回應,依舊提劍把人攔着。
楚荊按住了他的肩膀,道:“殿下。”
衛謙身為禦前侍衛,一定是李錫下的命令,若真到傷及性命情勢危急之時,他不敢把衆大臣都擋在門外。
“殿下放心,皇上應當沒有大礙。”楚荊安慰道,他擔心的是陸随。
王府內四處都是帶刀巡邏的侍衛,禦前又有方時明和衛謙護衛,能在如何森嚴的的布防中行刺成功,這刺客一定非同小可。事發後陸随立即帶着連城去追查刺客,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唐王府邸布局并不複雜,唯一的地道陸随早就探查清楚了,塵封多年,并無開啓過的蹤跡。皇家侍衛兵分三路,從最容易的逃跑的路線仔細查探。
月黑風高,楚荊也幫不上忙,衛謙也不留情面,讓衆臣子各自回房不得外出。
天已微亮,仍未傳來任何消息。皇帝的寝殿在王府東側,楚荊只得原路返回西苑。
王府的東西兩側隔着個留春園,種滿了奇花異草,竟四季常青,園中常有鳥鳴,湖中錦鯉暢游,故取名留春。
楚荊正走過留春園的石橋,池魚撲通濺起水花,他卻停下了腳步。
此處還有一個人。
本以為是巡查的侍衛,楚荊回頭,卻看到一身着黑衣的蒙面刺客就站在他的身後,月色反映出刀劍的寒光,他手中正執着滴血的匕首!
本能後退的楚荊不慎一腳踩空,後腰撞在了低矮的玉石欄杆上,半個身子快要翻進水裏,只見刺客趁機朝他出手,距離太近,楚荊來不及躲開,只能擡手去擋。铮一聲——在刺中他之前,刺客手中的匕首被劍鞘扔中,脫手打飛了出去。
“你沒事吧!”
腰間被陸随緊緊扣住,險些掉入水中的楚荊被他擋在身後。石橋之上,往後是假山,刺客被陸随以劍直指,再無路可退。
孤身一人被撞見,刺客的匕首落入草叢中,已經是手無寸鐵。他随手折了根樹枝,竟能與陸随過上幾個來回。
刺客出手狠辣,招式娴熟,顯然不是靠自己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
後背已經被刺傷,血液浸濕了黑衣,刺客卻只攻不守,陸随找到了他的破綻,出劍刺中了肩膀。
刺客衣服被劃破,右臂血流如注,臉色發白地半跪在地,巡查的侍衛聽到動靜姍姍來遲,輕而易舉地把人制服在地。
陸随把刺客面具一摘,果然是唐王府上戴着半邊面具的侍衛。
“陛下。”
“朕無事。”
一直緊閉的寝殿終于開了門,李錫毫發無損地走到刺客面前,居高臨下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刺殺朕?”
那刺客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把劍,低頭不語。
皇帝皺眉,“朕在問你話。”
血淌了一地,刺客唇色蒼白,眼看已經無力再支撐,楚荊想要先為他止住傷口,卻被陸随按住了手制止。
那刺客仍是毫無反應,突然從腰間抽出另一把刀往自己胸口紮去。
在他出鞘的那一刻侍衛已經把匕首奪走去,四五個人下重了了力氣鉗制住他。
李錫臉色鐵青,早已沒了耐心拂袖離去。
“把刺客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