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吃邬南的醋
第39章 吃邬南的醋
四個人在陽臺看了幾個小時的星星, 江袖亭都快靠在薄霁懷裏睡着了,薄明遠的聲音突然從樓下傳來。
“你們幾個,該下來洗漱睡覺了。”
江袖亭猛然驚醒過來, 茫然地擡頭看着薄霁。
薄霁也低頭看他, 聲音低沉柔和:“困了?”
他揉揉眼睛,無意識地紮進薄霁懷裏蹭了蹭,小聲嘟囔:“嗯,困了。”
半天沒說話的邬南突然開口,“我們今晚怎麽睡覺?”
薄霁語氣冷淡道:“沒那麽多房間, 可能需要兩個人住一間。”
邬南一拍大腿, 從稻草堆上坐起身來, 語氣透着灑脫,“行啊,我沒問題, 別說是兩個人一間了, 四個人一間都沒問題。”
“先下去燒水洗澡。” 薄霁低頭看着江袖亭,也不知道是在跟邬南說還是跟他說。
邬南重新躺回稻草堆上,翹着二郎腿,嘴裏還叼着根稻草,語氣格外欠揍, “反正我們洗完澡了,誰沒洗自己下去燒水。”
江袖亭還在思考燒水洗澡這幾個字的意思, 沒多餘的心思理會邬南。
薄霁拉着他坐起身, 自然地幫他拿掉頭發上的稻草,并說:“我帶你去。”
江袖亭茫然地眨眼, 順從地跟着薄霁站起來。
寧逸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稻草,“我們也下去, 還得洗臉刷牙呢。”
邬南立馬彈跳起來,極其熱情地跟在寧逸身後,“學長等等我,我也去。”
Advertisement
看着他那副不值錢的樣子,江袖亭滿臉鄙夷。
周圍只剩下他和薄霁,江袖亭總算有機會問出心中的疑惑,“燒水洗澡是什麽意思?”
是要用火燒水的意思嗎?
薄霁低頭瞥了他一眼,領着他往樓下走,“字面意思,要先燒好熱水再搬去洗澡的房間洗,我家沒有熱水器。”
江袖亭似懂非懂,他試着想象了一下,想不明白具體是什麽流程。
直到下樓看到薄明遠燒好的兩大桶熱水,江袖亭才隐約明白。
薄霁幫他提着水,帶他去洗澡房間。
房間是隔板隔開的,空間不小,足夠兩個人站在裏面。
江袖亭突然想起薄霁他們剛剛洗澡。
他嘴比腦子快,“你剛才跟邬南他們一起洗澡?”
薄霁兌水的動作一頓,語氣寡淡道:“我自己洗的,邬南和寧逸一起。”
江袖亭猛然一怔,邬南和學長一起洗,那豈不是……都看光了?
難怪剛才洗完澡倆人表情那麽不自然,他的大腦不受控制地想象他跟薄霁一起洗澡,互相幫對方搓背淋水的場景,臉驀地一熱,心跳也倏然加快。
薄霁兌完水就看到江袖亭紅着臉出神,他默默幫他把洗漱用品拿過來擺好,突然想起江袖亭沒拿睡衣過來,他開口問道:“你帶睡衣來了嗎?”
沒帶的話他去幫他找。
“帶了,在書包裏,我去拿。”江袖亭說完就直接跑了,背影透着幾分慌亂。
江袖亭拿着睡衣回來的時候,薄霁站在門口,江袖亭不知道怎麽洗,薄霁教了他大概流程,而後準備離開。
“你能在外面等我嗎?”江袖亭突然開口,“我有點害怕。”
這個房間的燈不怎麽亮,加上後面就是山,他怕樹叢裏竄出什麽東西。
薄霁背影微微一頓,他側着頭回答,“我不走,你慢慢洗,要是水涼了就跟我說,我幫你換熱水。”
江袖亭松了一口氣,應了一聲,随手把門關上。
想着水涼了薄霁幫他換的話他會被看光,所以他加快動作洗澡,但由于業務不熟練,洗到最後水都涼了,他咬牙用半涼的水洗完出去。
薄霁一直在門口等他,他出去的時候薄霁正好擡頭看向他。
“阿嚏——”江袖亭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薄霁擰着眉頭問他,“着涼了?”
江袖亭笑着揉揉鼻子,“突然出來有點兒不适應。”
他頭發還在滴水,薄霁随手拿過毛巾幫他擦了擦頭發,拉着他的手往堂屋走。
“去烤火暖和暖和,不然該着涼了。”
江袖亭沒拒絕,順從地跟着薄霁去堂屋。
其他人都去睡覺了,只有他們兩個。
薄霁自然地拿起毛巾幫江袖亭擦頭發,後者沒覺得任何不對勁,只是好奇地問:“等會兒我們怎麽睡覺?”
剛剛薄霁說兩個人一個房間,邬南肯定要跟寧逸學長一間,那他就得跟薄霁……
薄霁擦頭發的動作一頓,聲音略微壓低:“你想跟誰一間房?”
江袖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道:“跟你。”
薄霁滿意地勾勾唇,繼續幫江袖亭擦頭發。
擦完頭發,江袖亭身子也差不多暖和,薄霁把堂屋的燈和電爐關了,帶着他出去。
走着走着,薄霁突然問:“要去廁所嗎?”
江袖亭糾結地皺着眉頭,他有點想去,但他剛洗完澡,香噴噴的,去上廁所回來臭了怎麽辦。
他不好意思跟薄霁直說,模棱兩可道:“我現在香香的。”
薄霁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他試探道:“那去牆根?”
江袖亭猛然瞪大雙眼,滿臉震驚地看着薄霁。
去牆根的意思是,在外面?
想明白後他果斷拒絕,“不要。”
萬一被人看到,他還要不要見人了。
薄霁知道他在顧慮什麽,輕聲安撫道:“去遠一點,沒人看到,這麽晚大家都睡了。”
他怕把江袖亭給憋壞,現在到明天早上還有很長時間。
江袖亭滿臉糾結,“真的不會被人看見嗎?”
他現在尿意很強烈,要是不解決一下,等會兒還得麻煩薄霁帶他起來,他不想麻煩薄霁。
薄霁點頭承諾:“嗯,我保證。”
江袖亭耳根發燙,甕聲甕氣道:“那……那走吧。”
薄霁沒說話,走在前面帶路。
江袖亭羞燥得很,今天突破了他好多底線。
“抱歉。”薄霁突然道歉,“我應該提前跟你說清楚情況,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尤其是上廁所這件事,剛剛看到江袖亭快哭出來表情,他心裏格外自責。
江袖亭懵了一瞬,連忙追上去滿臉焦急地跟薄霁說,“是我自己要來的,跟你沒關系,而且我很開心,雖然有點不适應,但我下次還想來。”
薄霁抿着唇不說話,江袖亭繼續解釋:“我真的很開心,不管是去河裏抓魚,還是躺在稻草堆上看星星,還有你給我選的小魚,我都會記得,下次有機會我還跟你來,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我給你添了那麽多麻煩,對不起——”
薄霁輕聲打斷他的話,“沒有,我也很開心。”
江袖亭聞言,驀地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問:“那你下次還帶我來嗎?”
薄霁低頭看着他,墨黑的瞳孔中盛着清冷的月色和他的臉,“不是說好了嗎,你想來随時都可以。”
江袖亭臉上的愁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燦爛的笑容。
笑了沒一會兒,他就苦巴巴地皺着眉頭,“我們能快點兒去嗎,我快憋不住了。”
晚飯的時候他喝了不少水,又被爺爺奶奶投喂了很多水果,現在已經差不多極限了。
薄霁沒再耽擱,帶着江袖亭順着河邊的方向走了将近五百米,周圍沒有任何人戶,他四下看了看,确認沒人後回頭跟江袖亭說,“我幫你看着,你去吧。”
江袖亭扭捏了一會兒,實在是憋不住了,點點頭小跑着去了拐角處。
快速解決完,他紅着臉回來,低着頭不好意思看薄霁,“我好了,我們走吧。”
薄霁點點頭,領着他往回走。
皎潔的月光落在地上,周遭亮堂堂的,但江袖亭還是害怕,走一步回頭看一眼,生怕樹叢裏竄出什麽東西。
薄霁察覺到,停下腳步跟他說,“你走前面。”
江袖亭沒客氣,一腳跨到前面,但是剛走沒兩步他又開始害怕前面突然竄出奇怪的東西。
他回頭看着薄霁,語氣帶着幾分懇求,“能牽一下嗎?”
薄霁沒說話,朝江袖亭伸手。
江袖亭迫不及待地把手放上去,冰涼的小手被溫熱的大手包裹着,手心的冷汗漸漸散去,懸着的心也漸漸放回肚子裏。
他窘迫地說,“我是個膽小鬼。”
薄霁明顯怔了一下,聲音卻沒什麽變化,“我以前也膽小。”
薄霁握緊他的手,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低沉的聲音有種讓人安定下來的魔力。
江袖亭好奇道:“後來膽子怎麽變大的?”
薄霁頓了頓,說:“不記得了。”
江袖亭知道他在撒謊,但他也能感受到薄霁剛剛散發的低迷氣息,所以他沒追問,滿臉崇拜地看着薄霁說,“你是個很厲害的人。”
各方面。
薄霁沒說話,他一直都是膽小鬼,也一點不厲害,是江袖亭帶着濾鏡看他。
氣氛突然沉寂下去,江袖亭自然地開啓話題,“我們明天做什麽?”
薄霁很快調整好情緒,“你想做什麽?”
江袖亭仔細想了想,道:“下田。”
小時候看着課本上稻田的圖片上人們彎着腰插秧,他就想有機會一定要去體驗一下種地的感覺。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他要圓夢。
薄霁驚訝地看着他,實在沒想到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會想下田。
江袖亭仰着頭,神采奕奕地說道:“我小時候有個夢想,就是下地體驗一下,你就當幫我圓夢,可以嗎?”
“可以。”薄霁笑着回答。
江袖亭回握住他的手,臉上笑容加深,“謝謝,你真好。”
“你很容易記得別人的好。”薄霁說,“你很善良。”
“我也不是所有人都記。”江袖亭仰頭看着他,言語真切,“我記得最多的是你,因為你是除了邬南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所以他還是排在邬南後面,薄霁翕了翕眼,隐去眸底的失落,輕“嗯” 了一聲,拉着江袖亭回家。
剛走到門口,邬南突然出來,幾個人倏然打了照面,邬南皺着眉頭瞥了一眼江袖亭和薄霁緊緊牽在一起的手,質問道:“你們去哪兒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還牽着手回來,真當他是死的是吧。
江袖亭心虛地松開薄霁的手,別扭道:“沒去哪兒。”
要是被邬南知道他不敢上旱廁,他肯定會笑他。
邬南看着江袖亭那副扭捏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你給我過來。”他冷聲說完,直接把江袖亭拽走。
薄霁蹙眉看着,并未上前阻止。
江袖亭手腕被捏疼,他掙紮着說,“你幹嘛,放開我。”
邬南甩開他的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帶到屋檐下,表情難得嚴肅,“你們到底幹嘛去了?剛剛在陽臺看了幾個小時的星星還不夠,還要趁着其他人睡覺出去幽會是吧?”
江袖亭揉着發疼的手腕,不解地看向邬南,“你在亂七八糟說什麽?”
什麽叫幽會,他說話怎麽那麽難聽。
“你才是,亂七八糟做什麽呢?”邬南氣得胸膛起起伏伏,“我知道你喜歡粘着薄霁,我也懶得管,但你要有個度吧,你才幾歲?”
江袖亭不服氣地回道:“十八歲。”
他都不說邬南天天粘着寧逸學長呢,說他幹嘛。
“你……”邬南指着江袖亭,氣得手指發抖,半天沒說出話來。
江袖亭背着手,靠在牆邊,聲音帶着慣有的溫柔,“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生氣。”
邬南忍無可忍,指着自己的鼻子沖江袖亭吼道:“你都大半夜跟人去幽會了,還不讓我生氣?”
江袖亭被吼得一臉懵,他看着怒氣沖沖的邬南,滿臉不解。
一直沒說話的薄霁看到江袖亭被吼得一臉茫然,終究沒忍住開口,“我們聊聊。”
他上前将江袖亭拉到身後,眉頭皺着,表情冷冷地看着邬南。
“行啊。”邬南攤攤手,“聊可以,先把那個傻子弄走,我看到他就來氣。”
他都說那麽明白了還不知道解釋一下,就知道惹他生氣。
江袖亭從薄霁身後探出頭來,“你才是傻子。”
“我先帶你去房間。”
薄霁一回頭,江袖亭就乖乖點頭,絲毫不見方才張牙舞爪的樣子。
“雙标。”邬南撇嘴吐槽,雙手環胸,從他漲紅的臉和急促的呼吸聲來看,确實被氣得不輕。
約莫十分鐘後,薄霁把江袖亭安頓好,重新回來。
邬南冷着臉,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但是薄霁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最後邬南忍不住率先問道:“你想聊什麽?”
薄霁冷冷道:“別兇他。”
邬南:“??”
“我是他哥,還不能兇他兩句?”
反了天了,薄霁到底知不知道,将來他也得喊他一聲哥啊。
呸呸,誰要他喊哥,不稀罕。
薄霁臉依舊冷戰,但說話的語氣染上些許溫度,“我們沒做什麽,我只是帶他去散散心而已。”
江袖亭剛才一直沒說上廁所的事兒,估計是不想讓邬南知道。
“大晚上所有人都睡了才去散心?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呢。”
“我也懶得管你對他是什麽意思,但他才十八歲,不許搞那些亂七八糟的,而且我看江袖亭也不像是開竅的樣子。” 邬南翻了個白眼,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要是敢引誘他,你絕對會死的很慘。”
如果真的只是散心,剛剛江袖亭為什麽支支吾吾不正面回答,不就是心虛嗎?
左右說不通,薄霁也懶得多說,轉身就要上樓,邬南一個大跨步擋在他面前。
“剛剛你們幹嘛去了?”他質問道,“你當着我面兒抱他就算了,還敢拉着他去幽會,你當我死的是吧?”
“散心。”薄霁還是那兩個字,表情冷淡。
邬南本來想震懾一下薄霁,讓他知道知道他這個當哥的威嚴。
但薄霁比他高,比他壯,所以顯得他像小學生跟大人吵架。
這操蛋的心情。
僵持了将近一分鐘,邬南率先破功,他沒個正行地倚着木質樓梯,語重心長道:“薄霁,我也不是不讓你跟亭亭來往,你看他說要跟你來鄉下玩兒,我不是也跟着來了嘛……”
薄霁冷冷打斷他,“你是為了寧逸來的。”
“呃……”邬南輕咳兩聲,正了正色,“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江袖亭。”
薄霁垂眸,語調夾雜着一絲不耐煩,“說完就讓開。”
再不回去,江袖亭估計要擔心了。
邬南一本正經道:“咳咳,我也相信你不會對他做什麽了,不然也不會放心讓你跟他睡一個屋,但是你倆剛剛到底幹嘛去了?”
他是真的好奇。
“你是想和寧逸睡一個屋。”薄霁淡淡說完,從邬南身邊擠過去,“我不會對他做什麽,放心。”
邬南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我就知道你比江袖亭懂事兒,那小子就知道惹我生氣。”
薄霁瞥了一眼搭在肩膀上的手,微微蹙眉,“他很乖。”
是邬南無理取鬧。
邬南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将手收回來。
他算是知道什麽叫情人眼裏出西施了,居然有人說江袖亭乖。
薄霁沒再管他,徑直往樓上走。
—
江袖亭坐在木質床上,時不時伸脖子往外看。
薄霁怎麽還不回來,他應該不會跟邬南打架吧。
等了半天不見人回來,江袖亭不放心,穿上大了幾個碼的拖鞋準備出去看看,剛走沒兩步,房門被推開,薄霁面無表情地進來。
江袖亭連忙上前關心,“你和邬南打架了嗎?”
雖然臉上沒傷,但表情怎麽那麽冷淡。
薄霁習慣性擰着眉頭,轉身把門闩插好,背對着問江袖亭,“你在擔心?”
江袖亭點點頭,“你們真的打架了?”
薄霁抓着門闩的手因為太用力而泛白,他沉默半晌,呼出一口濁氣,“沒有,他沒事。”
他說完轉身錯開江袖亭進去,江袖亭眨眨眼反應過來,趿拉着拖鞋跟在薄霁身後解釋,“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你。”
薄霁肯定不會那麽沖動,但他了解邬南,那家夥火氣上來的時候腦子完全不管用。
“我也沒事。”薄霁說話的語氣明顯比剛剛緩和,“睡覺吧。”
“真的沒事嗎?”江袖亭不放心地走到薄霁面前,湊上去看他的臉,确認沒有任何傷痕他才放心,“你剛剛語氣很冷漠,我以為邬南打你了。”
薄霁搖頭,“沒事,剛剛我心情不太好。”
他以為江袖亭擔心邬南,嫉妒了。
“是因為我才心情不好嗎?”江袖亭難得開竅,“好像是我問你有沒有跟邬南打架你才生氣的。”
薄霁伸手揉揉他的頭,低聲道:“沒事了,上去睡覺吧。”
江袖亭費勁地爬上古老的木床,看着狹窄的床面,突然擔心,“這個床有點窄,晚上我擠你的話你就叫醒我。”
這個床,就比宿舍的雙層床寬一點點,兩個人睡很擁擠。
薄霁坐在床邊,瞥見那床大紅色鴛鴦面的被褥面子,心情怪怪的,“你睡裏面,免得晚上掉下去。”
奶奶怎麽拿了這麽喜慶的被子出來,床單也是紅色的。
江袖亭縮進最裏面,挨着牆躺好,“我好了,你快上來吧。”
燈在床頭,是那種拉線式的開關,可以躺下再關。
剛剛薄霁沒回來,他一個人玩了好久,挺好玩兒的。
薄霁脫了鞋上床躺好,随手把燈關了。
這個房間放着很多雜物,窗戶被檔得嚴實,所以燈一關,周遭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床就那麽寬,即便江袖亭單薄,但畢竟是兩個成年男生,擠在一張小床上還是顯得擁擠。
江袖亭想找個舒服的姿勢,但一直找不到,翻來覆去折騰,薄霁以為是太擠他睡不好,輕聲詢問:“太擠的話我去跟我爸睡。”
江袖亭停下動作解釋,“不擠,就是覺得怎麽躺都不舒服。”
“你能抱着我嗎?”江袖亭可憐兮兮道,“我可能是有點認床。”
話音剛落,薄霁就張開手對他說,“來。”
江袖亭高興得一頭紮進薄霁懷裏,嘿嘿傻笑,“現在舒服了,原來我不是認床。”
他習慣薄霁的懷抱了,加上第一次來這邊,确實也有點不習慣,沒安全感,薄霁抱着他就完全沒那種感覺了。
薄霁輕輕拍着他的後背,聲音低低的,“睡吧。”
江袖亭在他懷裏蹭了蹭,聞着熟悉的味道,閉着眼睛嘟囔:“晚安。”
“晚安。”薄霁稍稍将手收緊,摟着江袖亭單薄的身體,空落的心被填得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