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有時候會想,日子好像又平常的過去了。
若蝶沒有送回來消息,他和真地未麗是契約關系,察覺到他沒什麽事未麗就默認奶奶也很安全,若蝶就算再喜歡奶奶也不至于把奶奶藏起來不告訴她吧……未麗不确定地想。
她現在每天的日常和若蝶在時沒有區別,放學回來依舊會和夏油傑一起訓練,偶爾有收到甚爾的消息,他似乎暗地裏做起了暗殺的生意。
真地未麗沒有多問,她長大後明白了每個人有自己的命運,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在九月底未麗生日那天山腳成片的桂花樹林已經開了花,真地未麗喜歡那個味道想帶回去當自然熏香,放學回來也沒有直接上山,而是用貝雷帽裝起了桂花粒,夏油傑跳到樹上幫她搖桂花結果落了她滿頭,兩個人鬧了起來,被一個不合時宜的男孩子打斷。
“外面的女人就是不行啊,沒大沒小尊卑上下都不懂。我說你們兩個,有在附近見過一個嘴角有疤的黑發男人嗎?”
頂着滿頭花在揪夏油傑頭發的真地未麗動作一頓,和被她撒了滿頭花的夏油傑一起往旁邊的小路看去。
應該是和他們差不多大年紀的一個男孩,長得還算不賴,但是眼角吊起顯得有些傲慢,講話語氣也刻薄無禮。
嘴角有疤說的是甚爾吧?這人淡綠色的眼睛顏色也和甚爾有些像。真地未麗扭過頭決定無視這個人。
夏油傑乜了那個男孩一眼,冷淡說:“不知道。”低頭幫真地未麗清理摻進頭發裏的花朵。
禪院直哉陷入糾結。
一個月前知道堂兄甚爾殺了一堆人叛出家族之後他看樂子的心就停不下來,甚至偷偷用家裏尋人的咒具想再見甚爾一面,他是慕強的人,從一年多前見過甚爾之後他就知道了什麽是真正的強者,家裏那幫廢物還以為能拿捏甚爾,那幾個連他都不如的廢物兄長也讓甚爾殺了幾個,真是搞笑死了,結果不還是那麽輕松就讓人逃出來了。
他追蹤到這條街道就失去了甚爾的蹤跡,因為甚爾不是咒術師沒有咒力殘留,想憑借污穢之類的殘留找到他是不可能的。
面前這兩個小鬼隐藏了實話?
禪院直哉再次向真地夏油二人看去,然後笑了起來:“什麽啊,你們兩個不也是術師嗎?你這家夥是在伺候女人?”
Advertisement
剛好十歲生日的真地未麗與生日在二月已滿十歲的夏油傑:= =
他們兩個哪裏稱得上男人和女人?你這人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吧?
兩個人對視一眼,真地未麗說:“他剛說了術師對吧?”
夏油傑:“确實是。”
真地未麗:“那不如……”
夏油傑:“好。”
不懂兩人在打什麽啞謎的禪院直哉過一會就笑不出來了。
他被突然出手的女孩子拖進樹林壓着打了一頓,照臉打的那種。
用夏油傑的咒靈把這個熊孩子捆在樹上,真地未麗覺得自己好像電影裏演的小太妹,她摸了摸下巴問夏油傑:“這人看着一股入土的傲慢勁,不會因為打不過我就回家告家長吧。”
“哇,”夏油傑語氣浮誇,“那也太丢臉了,被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揍完只會哭哭啼啼找媽媽告狀。”
“我才不會幹那種事!”被刺激到的禪院直哉含糊不清地大喊大叫,太丢臉了,如果家裏知道了一定會有處罰的,他是為了看樂子來,可不是為了讓那幫所謂的兄長笑話他。
這個女生真的太邪門了,他打出去的傷害最後都會返還到自己身上,禪院直哉懷疑是什麽家族遺傳的術式,她甚至都沒術式公開。
“那……”真地未麗伸手捏住禪院直哉的下巴,決定讓他感受一些更邪門的,手上的治療術啓動,栀子色的眼睛對上那雙淡綠色的瞳孔,說,“以後可要好好尊重女孩子哦。”
剛剛還在生氣的禪院直哉腦袋空白一瞬,脫口而出:“你叫什麽名字?”
被問到的真地未麗沒有出聲。
雖然知道未麗是在治療,夏油傑還是不爽地瞪了臉紅的禪院直哉一眼。
給這種人的治療沒必要全做完,随便治了治真地未麗踩了禪院直哉一腳拉着夏油傑就往山下跑,兩個人誰也沒說把禪院直哉放下來,反正那個咒靈等一個小時也就消失了。
打了就跑真開心。
*
快十一月的時候未麗終于收到了若蝶傳來的紙鶴,只是簡單說了他和奶奶目前在劄幌等下雪,大約要到明年三月雪停了才會回來。
真地唯的舊姓是什麽未麗并不知道,只知道唯出生在劄幌的一個沒落家族,幼年時遇到了真地清一郎而後随對方來到他的故鄉定居。
那一輩的故事過去了幾十年,大概只有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若蝶自己耿耿于懷。
算了,想太多也沒有用。
都兩個月了她自己也學會做了一點簡單的飯菜,實在嫌棄自己的手藝還可以去夏油家蹭飯吃,穗知阿姨聽說未麗家大人都不在本來還想讓她直接搬去他們家一段時間的,未麗實在不好意思就拒絕了,夏油家也沒有多餘的房間,再說訓練也會不方便。
她可以接受時不時聽到別人的心聲,但是不願意一直接收別人的心聲,她挺擔心在夏油家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讓她失去對他們的好印象。
人都是有私心的,她不相信有純善人。
唔嗯,好像十歲的她來說這個有些太陰沉了吧?
真地未麗再見到甚爾時這個黑發綠瞳的少年已經換了一副樣子,倒不是說外貌如何,只是心境似乎和從前不同了,說是聽說她見過了他家裏的那群老鼠,過來看看她死沒死。
老鼠什麽的,那個叫直哉的男孩倒是來山上找過兩次真地未麗,不過沒找到宅邸結界的入口就放棄了,也不知道甚爾是從哪裏聽說的。
真地未麗給甚爾倒了一杯不加糖的烏龍茶,往自己那杯裏加了一塊方糖,有些精神缺缺,她不太喜歡寒冷的天氣,一冷就容易困。
“甚爾先生關心人也這麽別扭的嗎?”
甚爾按着她的頭往下壓了壓,力道大得像要把她腦袋擰斷。
然後仿佛閑聊一般,說起自己戀愛了。
因為太過驚悚直接把真地未麗吓得清醒,她才十歲,她真的不懂。
可能是真地未麗的眼神太過明顯,甚爾在心裏回憶起了那個已經和他同居的女性,是個姓伏黑的年上大姐姐,溫柔充滿母性。
真地未麗收回視線當自己不存在,覺得脖子涼涼的,太可怕了,她不要知道,還是聽不見好……咦?
她擡起頭有些茫然地看向一旁靜坐的甚爾,疑惑問:“您喜歡的是大姐姐嗎?”
甚爾頓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未麗為什麽說,他垂下視線說:“都可以,能給我錢就行。”
果然聽不見了。
錯覺?
真地未麗一個激動站起身,甚爾看着她奇怪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了?”
“有些事情要确認,我等會兒就回來。”真地未麗跳下沿廊,她沒跟甚爾說過自己有「靈視」的事,總覺得說了甚爾真的能當場把她頭擰掉,所以這時候想确認只能去找目前唯一知情的夏油傑。
女孩握着甚爾的手,語氣真誠地說:“我非常高興甚爾先生有了重要的人,您值得美好的東西。”
然後熟練地跳進自己的傳送陣法裏,留下難得呆滞的甚爾一個人在這裏。
從熟悉的小巷現身,與往常不同的現在周圍一片寧靜,真地未麗的表情都不由得生動起來,她向夏油家跑去,十二月細碎的寒風吹動她的長發,她這時卻連冷都注意不到。
開門的夏油傑就看到一個眼睛亮晶晶的真地未麗,栀子色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時間都要充滿生機,她推着夏油傑進了門把人按在牆上,整個人帶着冷氣貼在夏油傑身上注視着他的眼睛,說:“你快想事情。”
夏油傑的視線落在真地未麗眼角的紅痣上隔了幾秒才說:“……想了。”
“真的想了嗎!那我果然聽不見了!”她抓着夏油傑的衣服整個人湊得更近了一些,“我把「靈視」打開,你再想一遍。”
……笨蛋。
“你罵我幹嘛?”真地未麗不滿,然後也不等夏油傑回複,就自顧自地說,“看來真的可以自選開關了,那肯定得關了,十年啊,整整十年啊。”
心裏話又過了一遍,看真地未麗确實沒反應的夏油傑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關掉也好,都能自在一點。”終于不用提心吊膽被未麗知道他的心事,雖然知道也沒什麽,但還是太早了。
“确實,也就配合術式好用。”「靈視」并非什麽好事,偏偏絕配她的術式「不可思」。
比起殺咒靈,「不可思」是更适合殺人的術式。
真地未麗退開兩步捏捏夏油傑的臉,興高采烈說:“那我先回去了,還有朋友在家等我。”
你的哪個朋友?還不等夏油傑問,未麗已經轉身又像來時一樣匆匆跑掉了。
“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少年無奈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