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隔日一早真地未麗就換好了衣服牽着惠準備去接小司，天星在她出門之前及時拉住她，絮絮叨叨說：“就知道您今天出門玩又不化妝，還好我發現得早。”
本來就是害怕化妝的真地未麗被拖回到房間，惠就乖巧坐在未麗房間等，他知道未麗反抗不了天星，自己坐着也不無聊，拿着未麗的那些陰陽術式看。
天星看着鏡子裏的未麗，唉聲嘆氣說：“未麗大人這種美貌出門就是給那些人發福利的吧，真可惡。”
已經習慣天星每天誇誇的未麗嗯嗯着敷衍兩聲，看到天星想動她紮頭發的絲帶，還是擡手阻止了天星，天星看着那條褪色的絲帶忍不住露出厭惡的情緒。
到小司家的時候小司的嬸嬸吉田還沒出門，她看到真地未麗就不住道謝，吉田家境其實不好，丈夫去世後再收養小司已經有些入不敷出，現在用的錢很大一部分都是真地未麗援助的，讓一個人帶着小司和兩個女兒的吉田輕松了很多，有時候老家寄了蔬菜過來也會送到真地家一些。
雖然知道真地小姐住在那麽大的別墅不會缺這些蔬菜，但是吉田懂得感恩，這是她唯一力所能及的事。
走出小司家的巷口準備打輛車，未麗意外看到了五條悟站在一輛豪車旁邊，高大俊美的白發青年今天難得沒戴墨鏡，一米九幾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身上穿着一套加起來大概一百多萬的便服，手上的手表都是幾百萬的那種，整個人猶如一只開屏的孔雀，吸引了路過所有人的目光。
在未麗看過來時，青年澄澈的藍眸像是六月雨後洗盡陰霾的晴空，閃着絢麗的光。
“未麗醬。”
伏黑惠皺着眉頭發出“嘁”的聲音。
他看得可清楚了，五條悟那混蛋剛才對他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真地未麗懷裏抱着小司，右手牽着惠向五條悟走過去，問：“悟君怎麽在這裏？”
“不是去游樂園玩嗎？我今天可是特意翹……請假出來陪你的。”
“悟君，”真地未麗嘆氣，“你真的有在好好當老師嗎？”
五條悟自誇說：“雖然是我這個最強給他們當老師，但是他們也不能只依賴老師啊。”他十分熟練地接過小司，另一只手把未麗往車裏推，“好了好了，未麗老師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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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司咯咯笑着摟住五條悟的脖子，她對同樣白發的五條悟有天然的親近。
懷疑五條悟是蘿莉控的真地未麗：= =
兩個大人都帶着孩子坐在後座，未麗剛給旁邊的惠系上安全帶就聽到五條悟又出黏膩的聲音在喊她。
“未麗醬未麗醬，你看我跟小司像不像父女啊~”
開車中的五條家司機：……救命，他聽到什麽了。
未麗偏頭看過去，五條悟與小司有着幾乎一樣的白色頭發，眼型相近，只不過小司年紀小顯得眼睛大一些，而且她的眼睛顏色是一種偏黃的橙色，和真地未麗的更相似。
“小司不是五條哥哥的女兒，未麗老師才是小司的媽媽。”小司說完像是意識到自己把她私下裏對未麗的稱呼喊出來了，連忙捂着嘴，那雙眼睛瞪起來的時候看着更無辜。
“對呀對呀，未麗老師是你媽媽，那五條老師我就是小司的爸爸啦。”五條悟誘拐般地說。
伏黑惠眼神兇惡地看着五條悟，忍不住想召喚玉犬。
真地未麗捏着手機，緩了緩心情，将手機上未播出的報警電話對着五條悟說：“悟君，想學光源氏養成是不行的，鬼父也是不行的，不然我報警了。”
五條悟：……
伏黑惠：……幸災樂禍.JPG
司機：……家主，這種水平您再追十年也追不到吧！
伏黑惠握住未麗的手，一點點十指相扣，在五條悟瞪過來時也學着他之前那樣露出得意的表情。
太好了啊，他的未麗姐姐不開竅。
時間再長一些，等到他十六歲、或者十五歲也行啊。
想和未麗姐姐永遠在一起。
*
最開始的一年裏真地未麗設想過很多和夏油傑再見的場景，第二年她就不再期待，第三年真地未麗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但真的再次與夏油傑見面，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面無表情的真地未麗牽着面無表情的惠、懷裏抱着甜團子一樣狀态外的小司，在過山車下與滿面笑容牽着一對雙胞胎女孩的夏油傑見面了。
曾經青梅竹馬的兩個人對視着，誰都沒有開口。
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麽，發色較淺的小女孩搖了搖夏油傑的手，夏油傑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此刻也面無表情，就像站在他面前的真地未麗那樣。
他想開口，試了兩次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帶着些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心翼翼與讨好：“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三年沒見她和以前長得很不一樣了，徹底長開的模樣，個子高了很多，不知道什麽時候剪短、只蓄到肩膀的黑發用已經快褪色的杜若色絲帶束住垂在肩頭，穿了一件過去的她絕對不會穿的柳色連衣裙，腰間的金屬鏈子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只有那雙栀子色的眼睛，一如他幾年間每一個夢境中那樣冷漠。
本來在看到真地未麗的發帶時還有些竊喜的夏油傑，在看清她那雙眸子時又冷靜下來。
真地未麗沒有回答他，只是用那雙他熟悉的眼睛掃了他一眼，像看陌生人，反而是低着頭跟她懷裏的女孩說：“這邊有髒東西，我們去別的地方玩。”
小司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下意識地應聲：“好，都聽媽媽的。”
“你……結婚……孩子都這麽大了嗎……”夏油傑有些呆滞地說。
……她也二十歲了。
本打算直接走人的真地未麗頓住腳步，漠然回複：“關你什麽事？”她嘴角勾起一個笑容，“我就算結婚生子也不及你直接當後爹啊，你說是吧？夏油教主？”
語氣說不出的嘲諷。
“真地未麗！”夏油傑咬牙，他這時候才意識到真地未麗不可能永遠是個孩子，她會長大，會有喜歡的人，會對着別人親昵笑着，會和別人牽着手回到那片繡球花海……她不可能懵懵懂懂，還是那個十五歲的孩子，“你聽的到吧！”
他現在寧願真地未麗再聽他的心聲，只要她肯聽，就會知道……
真地未麗沉默，鴉青色的睫毛顫了兩下，視線從下至上對上夏油傑的眼睛，開口的聲音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冰冷。
“我早就聽不見了。在三年前你離開之後。”
夏油傑如墜冰窟。
“聽見什麽？”去給小司買棉花糖的五條悟回來，他看到夏油傑也不意外，語氣浮誇說，“這不是我們偉大的教主大人嗎？怎麽？今天沒在教裏妖言惑衆，也帶女兒出來玩了啊。”
五條悟接過小司，得意洋洋對夏油傑說：“诶呀老同學，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寶貝女兒小司，超級像我跟她媽媽未麗醬诶~”
對上小司那張好似結合了五條悟跟真地未麗所有特點的臉，夏油傑的表情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心裏的暴戾不斷滋生。
伏黑惠看到對面夏油傑臉都青了忍不住充滿惡意地笑了一下。雖然惠也看不上五條悟，但是這種時候對着曾經欺負過未麗姐姐的夏油傑，惠只能說五條悟幹得好。
夏油傑陰沉着臉還要扯出笑容，對五條悟說：“悟，去那邊聊聊吧。”
“怎麽了傑？帶女兒出門還會寂寞嗎？我可不會哦，我家未麗醬跟小司還需要我陪着呢。”五條悟天生氣人就有一套，用充滿暧昧和甜蜜的語氣說着，若是不認識的人聽了，估計都會将他當成什麽好爸爸，“離了我一分一秒都不行哦~”
兩個從前的摯友仿佛習慣性地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這對話就好像從前在高專有分歧的每一次互怼一樣。
未麗對這兩個人的互怼也習以為常，她懶得理對面的夏油傑，側身問五條悟：“去坐碰碰車嗎？”
“去啊，未麗醬到時候坐在我懷裏肯定不會被吓到的。”五條悟拖長尾音，意有所指，“我和某個不靠譜的奇怪劉海可不一樣哦~”
被留在原地的夏油傑低垂着頭，眼中各種情緒閃過，最後只是痛苦地閉上眼睛。
枷場菜菜子和枷場美美子擔憂地喊道：“夏油大人。”她們兩個今天是不是不該任性讓夏油大人陪她們出來玩的？
“沒事。”不知道是對兩個孩子說還是對自己說，夏油傑又重複了一遍，“沒事。”
他早該知道未麗會有其他選擇的，一直以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未麗，我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