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如果上帝會同意給我一次回到過去的機會，那我也同樣的會産生與之前一定一樣的思想，那就是渴望失去我的家人。

以下我要說的，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我平庸而又頹廢的一生。

這些事，我從未向誰說過，因為他們一定會覺得我是個白癡、杞人憂天、幼稚，事實上，我确實具備這些特質，若再說嚴重一點，我有很大的精神問題。

作為一個傾訴者，我會盡我最大的語言能力去把這件事講好，但我知道，即使再猛烈的情感，到了別人的耳朵裏就一定會被曲解——而你，想要從我身上獲取那種奇妙神秘感的記者先生……不，是傾聽者。

在我敘述的過程中，你不必為你的疑惑發出任何疑問，因為我不會為你解惑，且這會打斷我的思路，對于一個思維跳脫的人是太致命了。當然，打斷任何一個人說話都是沒有教養的，但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樣說嗎？

——因為我時常會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我時常會覺得自己是沒有尊嚴的，不被需要的，讨好和奉承的人。

産生這種思維的原因我現在只分析出三點：第一點是我的性格使然、第二點與我的家庭教育有關、第三點因為我是個女人。

想必到了這裏你已經有了疑問，不必多說，容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小歸，今年25歲，最大的優點是很乖巧。沒有了。

那些令我時常痛苦的記憶太多了，導致我笨拙的頭腦沒辦法很快梳理出來，許多事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也已經忘得幹淨，但奇怪的是，我雖然想不起來讓我痛苦的那些事的具體詳情，但舊事重臨時，我依然會感到痛苦、悲傷，嚴重一點甚至流淚。

大人總覺得他們很聰明，事實上，如果聰明是一個形容詞，而不是具體看某個人做了什麽事，那我會說，大人們個個都很聰明。

我出生在遼寧西豐縣一個落後的村莊裏，具體的村名我不方便告知，因為這是真實存在的。

我不知道我小時候是個怎樣的女孩，但我母親在我長大後常說：“你小時候比這奸多了，現在怎麽這麽虎？”

奸是我們那的方言，是心眼多、聰明的意思，相反的，虎代表的意思就是癡傻木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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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對奸的定義，我想我是有話語權的，比如說，在大人們感到勞累的時候，我會給他們捶肩來換取錢，有了錢才有資格去超市買吃的。

再比如說，我會把我吃不完的香腸遞給奶奶，用甜美可鞠的笑容說：“奶奶，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我自己舍不得吃完。”

看吧，我确實足夠奸。我會很聽話、從來不記得仇怨，即使大人們總是因為我做錯事打我。

至于做錯事的具體表現，可以追溯到我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弄得熱水灑了滿炕，這時候，我就會像一個小老鼠一樣縮小身子，而父親也會嚴厲的呵斥我，事實上，這并不公平，因為同樣的事發生在母親身上，父親卻一聲不吭。

從那時我就明白了，我是特別的，誰打翻水都不會被罵，只有我會。因為我是個孩子，所以可以随意的訓斥，也正因為這不是別的大人，而是身為我父母的大人，所以他們理所應當有了肆意踐踏我尊嚴的資格。

甚至說，這種情況已經到了一種詭異的地步，我的父母會将打罵我的事轉化成他們與別的大人談話時的談資，絲毫用不着顧慮我的感受，我也不會說，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就夠了。

在我25歲前，我整日都活在混沌之中，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樣痛苦，所以我必須絞盡腦汁去思考，這并不是因為我是什麽愛學習的好孩子，純粹是因為我心眼太小，所以才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