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遇見了對所有人都笑的她,開始對我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吸引力,我無法解釋它的由來,但我的确這樣做了,那就是委托人為我辦了一張假的記者證,我試圖僞裝成記者的模樣進入她的內心,因此,才會有了上面的那些話。
我知道了她的全部,我只是靜靜聽着,波瀾不驚的心已經掀不起一絲漣漪,我不認為她足夠動人。
她既沒有動人的臉龐,沒有誘人的身軀,身材矮小的她常常弓着背,但我卻在此莫名的對她産生了親切感。
以述往後,我還是不懂她,我就像一個冰冷的機器人那樣把她的供述全部記錄在冊,她若一天說個沒完,我也會由着她,坐在桌前,記錄下一天的供述。
可自從這該死的創傷後,她許是變得越發的活潑話多,有一些話根本不會對我說得明白,如她所言,她的腦子真的是超乎尋常的活躍,在我問題問完之後,我猜她的腦袋裏在驚人的一秒內已經辦出了四五個回答方式,但最後回答我的卻只有口齒不清的話。
我初時還在懷疑她的意圖,我甚至覺得她從未忘記我,只是假裝不想提起之前的那些傷心事。假若我的內心真實存在着這種虛妄與竊喜,也只是因為我太過于無聊造成的。
于是話又說了回來,我特意選在了一天晚上與她見面,這時距離我與她陪伴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個月了。
我認為我已經對她展現了友好的一面,但她還只是對我笑着,雖然她的話開始變多,但大部分時間還是望着窗外自己自言自語,每當我進門,她都像一只警戒的小老鼠那樣立即止住話頭。
我不知道她自言自語時的表情是不是會悲傷,是不是會流淚,但她見到我時,從來只是對我笑。這并不是獨屬于我的特殊殊榮,因為她對待每一個來看她的人都會是這樣笑,故而我開始産生了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如果說有人将“嫉妒”規劃為占有欲、愛情一類,那我可以肯定,我這種“嫉妒”絕對不是這樣,絕對再有什麽別的東西在阻礙我。
我為了搞清楚這件事,見到她的第一句話說的就是:“巴黎要下雪了。”
是的,這就是我一直想說的,我一直在等待這樣一個時機,為了冬夜不再只凍傷我,為了找尋到原來的感覺。
老實說,我并不喜歡她這樣笑,似乎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就算我有時有意把話題往她曾經厭惡的角度上引,但如今的歸小姐只是笑着,如果誰讓她露出了皺眉或是痛苦的表情,那真是一件嘆為觀止的事。
我想要帶她去看雪,沒有任何理由,正如我毫無預兆的從背包裏拿出那本藍白封面的書。我說:“不好意思,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歸小姐柔柔的笑着:“請說吧。”
我把書交給了她,緊接着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臉,我竭力的想在她臉上看出不同的表情,哪怕是一點點的異動,我都會欣喜若狂,因為這場游戲終究是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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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我把這當成游戲并不靠譜,但您要關照我始終被困在執念裏的人生。
歸小姐翻開看了幾頁,而後擡起頭便是一句:“詞藻太過于華麗,我完全找不到此書的重點,抱歉,辛普森先生。”她那雙靈動的雙眼黑了下去,有淡淡的灰色光暈在暈染,我知道她失望了,這感覺很熟悉,縱使那并不是我的書,也給了我不少的震撼。
我淡淡的應上,即使我沒有生氣,現在也會裝出不悅的态度:“您可以盡情的說出它的缺點,我需要改進。”
歸小姐問:“要發表嗎?”
我笑着說:“嗯。”
歸小姐又低下頭,她的身板挺了起來,我知道她十分認真的在對待——她自己的書。
我的心境不知如何轉達,或許苦澀嗎?我還是認為她說的不對,如果沒有華麗的文筆的加持,又怎麽樣展現出這本書的價值,給讀者可以觀看的意向?
忽然,我聽到她笑了一下,那笑聲很短暫,就像不曾存在那般。
“好奇怪的事。”她這樣說着,“為什麽您一定要寫的雲裏霧裏的,一些事為什麽總要留下很多伏筆呢?”
我應當解釋着:“當然是給讀者思考的空間了。”
她笑着跟我說:“如果不說清楚,大家很容易就會吵架的。”
我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可能又有點難以理解,不過我不會擺出一副很困惑的神情,即使她不記得我了,我也不會向她請教些什麽的。
于是我正色起來,完全否定了她的觀點:“太過于簡練的文筆會讓出版方覺得沒有文化水準,至于說解釋清楚的事,我只在從中看出來一個作者對她的書并不自信,如果什麽都要說清楚,那麽文明就不會再進步了。”
當我期待着她又一次發火,強烈的對我表示不恥,而後我們就會大吵一架,我也想當然的找回了曾經的她,但事實上事情并沒有按我想象的發展,當她數不清多少次向我展示她那燦爛的笑顏,我才微微有了知覺:有些東西,似乎早就變了模樣。
我們誰都沒有開口結束這個話題,但當她把書還給我,并且說:“希望我可以在報紙上看到關于這本書的報道。”我默默的接過,其實這個話題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結束了。
像每一次吵完架那樣,我并沒有覺得我與歸小姐隔閡了,因為我們本來就連朋友都算不上,甚至說,離熟人這個詞語也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要走。
“……要去橋上看雪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承認我的心情有些複雜,如果要我用一個準确的詞形容出來我的心情,那很抱歉,我當真無法開口。我只是想邀請她,也許是殘留的歉意在催促着我,但我希望她能拒絕。
“院長不會批的。”
她如願給我,我卻并沒有半分的高興,我不會對她挽留,所以要說:“好吧。”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