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Chapter89

Chapter89

許知霖和徐祎回宿舍後，對喬雲澈表示了同情，但那已是後話，他們跟喬雲澈不熟，不好多作揣測。

兩人很快就回到省隊，姜城和韓峰來接他們的時候，姜城恨不得一巴掌拍到許知霖腦門上。

韓峰幸災樂禍道：“知霖，你比徐祎還懵呢？摔跤了不知道馬上去擦藥，還跑去打籃球，你的心真大。”

姜城罵道：“越活越倒退，把智商都丢了。”

韓峰：“先回宿舍吧，都收拾好了，在二樓。”

周岚問：“為什麽不是一樓？”

姜城：“一樓通風不是很好，陽光不足，二樓比較好。”

周岚又問徐祎：“兒子，你自己可以嗎？”

徐祎說：“可以的。”

周岚多問了句：“要不要媽媽留在這裏照顧你？”

徐祎看着自己的腳，想了想，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只是右腳還沒好，其他事情都能自己解決。”

“那……媽媽回家了？”周岚說，她相信徐祎的自理能力。

“嗯，我會小心的。”

陳駿揚在一旁聽着，示意許知霖學着點兒。

許知霖嘻嘻道：“姐夫，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姜城一掌拍到許知霖肩上：“可以可以，你看你還笑。”

許知霖依然在笑。

姜城對陳駿揚說：“陳醫生，你也回去吧，我們會看着他們的，看他們還瞎胡鬧。”

陳駿揚點頭道：“好，那就拜托兩位教練了。”

許知霖和徐祎休息了一天，就被韓峰叫到體操館。

韓峰對他們倆說：“你們兩個小朋友，春節之前跟着姜導練，訓練量不會太大，保持該有的體能。”

他頓了頓，又說：“從現在開始，姜導只管你們兩個，別想着偷懶，也別想着耍賴。”

徐祎早就想這樣了，一口答應：“好的韓導，我會好好練的。”

“把吊環和單杠練好了，知道嗎？”韓峰摸了摸徐祎的後腦勺。

“嗯。”

說完，徐祎高高興興地去找姜城了。

姜城給徐祎安排了上肢力量的訓練，再三強調：“完成任務後記得馬上用雙拐，不要單腳在這裏蹦蹦跳跳的。”

“好。”

姜城又給許知霖下達了指令：“你，把轉體練好了，争取把1440扭出來。”

許知霖：“……”

姜城繼續補充道：“體能需要加強。”

許知霖：“……”不公平！對小師弟就語重心長的，對我就随便一指。

“姜導，您也不愛我了。”許知霖抱怨道。

“方文說你容易得寸進尺，所以只能把我們的愛分給徐祎，就這麽簡單。”

許知霖頓時無話可說，他不能吃他最喜歡的小師弟的醋。

經過跟腱撕裂的痛楚，徐祎做任何訓練都是小心翼翼的，他要随時保持自己良好的狀态。

醫生和治療師都說徐祎康複得比一般運動員快，但恢複難度依然不能操之過急。

姜城教單杠有自己的方法，他讓徐祎先把會的動作不斷鞏固，但因為徐祎腳的原因，做動作的時候只能左腳繃腳尖，右腳勾腳，許知霖還是站在一邊笑。

“許知霖，有這麽好笑嗎？”姜城斥道，“給我嚴肅點。”

“姜導，您是不知道小師弟以前害怕單杠那樣子，還哭唧唧的。”許知霖最喜歡舊事重提，說多少次都不膩。

坐在高椅上的姜城糾正着徐祎的倒立角度，全然無視許知霖這種沒事找事的行為：“懶得理你。”

“……”

“讨厭。”徐祎從單杠上下來後，抛給許知霖這麽一句話。

許知霖不斷說着“小師弟，你做得很棒啊”、“小師弟，你的質量又比之前好了”諸如此類的話，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徐祎小朋友哄好了。

“套路。”徐祎對許知霖說，“也就對我有用。”

“你知道就好。”

許知霖抓着徐祎的手臂，感覺他又壯了些，摸上去全是緊實的肌肉，許知霖想着以後徐祎的腿部力量也恢複，提前感到害怕……

兩個月的時間，徐祎的進步顯而易見，不算下法和下法本身帶有0.5的組別分，他吊環的理論難度有5.2，單杠的理論難度有5.0，這是用舊動作整合出來的編排。

許知霖說，小師弟兩項的難度都破六是指日可待。

姜城說，難得徐祎可以同時兼顧吊環和單杠，而許知霖的吊環近一年多都沒什麽進步，還在啃老本。

韓峰一向直來直去，他跟許知霖說：“知霖以後的吊環能比團體和全能就行，單項大概沒什麽希望了。”

他對着徐祎又是另一種說法：“徐祎可以拼一拼。”

許知霖抱着姜城的小腿，大喊道：“姜導，您跟韓導要放棄我了嗎？為什麽？”

韓峰指着許知霖的手臂說：“你看你這胳膊，怎麽練都練不出來，把心思放在別的項目上吧，再說了，你都拿過世錦賽吊環銅牌了。”

許知霖猶不死心：“姜導，真的不能再拯救一下嗎？”

“師兄，放棄吧。”徐祎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許知霖。

徐祎兩只手臂都比許知霖壯一些，肌肉比較明顯，線條也好看；而許知霖光從表面上看，的确不是特別适合練吊環。

“老韓，你覺不覺得，徐祎長得比以前好看多了？”姜城說。

姜城記得，早幾年的徐祎，動作做不好就皺着臉躲在器械下哭，他眼睛大啊，淚汪汪的跟清泉一樣，那眼淚一掉，沒完沒了，哭了幾分鐘，又自己爬上器械，邊哭邊練。

“我自己挑的隊員，能不好看嗎？”韓峰早對徐祎抱以厚望，估計這幾年，A隊的團體重任和奪牌點，全都要落到許知霖和徐祎身上。

五官長開了的徐祎，眉宇間帶着點英氣，還有些少年初出茅廬時的青澀，精神面貌非常好。

許知霖已經變成了“隔壁家那個長得又高又帥、人很聰明成績又厲害”的天才大哥哥。

他是很多小隊員模仿和學習的對象。

周岚和徐永興隔一兩周就到E市看徐祎，看他的訓練情況，也看他的腳傷好得怎麽樣。

回省隊訓練的日子，是緊湊而不緊張的，許知霖和徐祎，在下午陽光最好的時候，坐在運動場上曬太陽。

徐祎靠在許知霖的肩膀上，聽他在大白天講鬼故事，講得一點都不恐怖。

很快就迎來了春節，放假一周。

周岚打電話問徐祎要不要回家過年，如果要的話，就讓徐永興開車接他回來。

徐祎也想回家過年，畢竟今年就在A省，但他的複健不能突然中斷，周岚表示她可以和徐永興來E市。徐祎知道他們家過年要走親戚，周岚和徐永興可能會很忙。

經過一番考慮，徐祎讓周岚和徐永興在他假期後半段來E市一起吃個飯，就算過節了。

許知霖又慫恿徐祎去他家過年。

徐祎直接拒絕道：“不，你們家這麽多人，我會給你們添亂的。”

“人多熱鬧。”

“不行，不可以。”

許知霖長篇大論了快一個小時，就是說不動徐祎。

徐祎：“去你家過年我還不如回家。”

許知霖：“你要是回家，你的腳怎麽辦？”

“所以我留在隊裏啊，有治療師上班。”

“你不讓人家回家過年？”

“……”

“你要複健，我也要啊，去我家，我姐夫是醫生。”

“師兄，你不要拿我的腳說事。”

“可是你要複健，複健複健複健。”許知霖不依不饒道。

“……”

“少一天都不行。”

“不行，去年已經打擾你們了。”

“好嘛，答應嘛。”許知霖懇求道。

“不。”徐祎還是拒絕。

“那我留下來陪你，反正你和我同一個治療師，我們不回家，他也別想着回家過年了。”許知霖不管不顧，非得讓徐祎答應。

“師兄，你別鬧了行不行？我說真的。”

“你可以問問阿姨，你能不能來我家。”

“唉……真服了你了。”徐祎發現許知霖現在越來越能纏人了，都不知道是無事可幹，還是故意而為。

徐祎無奈，只能打電話給周岚，許知霖也跟周岚說了幾句。

周岚讓徐祎自己決定，她覺得假期不長，說不準徐祎會提前回隊裏，在哪裏過年都可以。

然後，許知霖當着徐祎的面給家裏打了電話，征求家人的意見，他的家人是全票通過，随時歡迎。

許昀安當時在場，他說：“知霖肯定對他那小師弟有意思，不然怎麽這麽積極地對人家好。”

齊佩筠接話道：“我早看出來了，在場邊趕着給人家提意見，遞水遞外套，什麽安慰的鼓勵的全用在小徐身上了。”

許知雯對自己弟弟的性取向沒什麽意見，很快表态道：“知霖自己喜歡就好，他願意什麽時候跟我們說都行，我們随時做好接受的準備就是了。”

正在泡茶的許振邦說：“你們沒人反對？這麽快就想好了？”

李涵芝逗着懷裏的外孫，聽着大家的意見，她也認同女兒的說法：“知霖喜歡就好，但他那個小師弟喜不喜歡他，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所以這種事情不能急，我們不用催他，也不用立刻表态。知霖要是把人帶回家來，我們就好好招呼，說不定人家的心思還不在談戀愛上面呢，你們沒聽媽說，人家除了訓練、還是訓練，這麽好一孩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許昀安說：“我們知道大概有這麽一回事就行，人家小朋友還是很懂事很有禮貌的，別過分熱情吓着他就行。”

“以前不見知霖這家夥這麽殷勤，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許知雯笑道。

“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知霖喜歡就好，他開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小寶寶也要開開心心的，是不是？”李涵芝給外孫擦了擦嘴角邊的口水，說：“還是覺得有點像知霖。”

陳駿揚說：“像知霖好啊，長得好看，以後要像舅舅這麽棒。”

徐祎覺得自己這樣很像見家長，明明他跟許知霖還是師兄弟之間的關系，卻連着兩年去許知霖家過年，他臉皮可沒這麽厚。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許知霖見徐祎還沒确定，就在想，自己是不是過度主動。

“沒有，哪有。”徐祎連忙解釋道，“就是不想麻煩你們，真的。”

“那你還回家嗎？”許知霖再次詢問。

“已經說了不回，我爸媽過幾天會來。”徐祎認真道，“我不會無聊的，幾天假很快就過了。”

“小師弟，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嗯。”

“那我可以邀請好朋友到家裏一起過年嗎？”許知霖很有誠意地說，“你還要拒絕我嗎？”

徐祎覺得，許知霖這句話更像是在說“小師弟，你是我男朋友對不對？我把我男朋友帶回家過年怎麽了”。

徐祎已經猜出許知霖對他的感情，然而現在時機不對，他不能貿然跟許知霖說“我可能也對你有感覺”。

這會影響兩個人接下來的發展。

徐祎實在被許知霖纏得沒辦法，許知霖太能說了，非得說出個讓人無話可說的理由，才肯罷休。

徐祎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你不開心。”許知霖沉着臉道。

徐祎哭笑不得：“我都答應了你還不滿意。”

“你沒笑。”許知霖盯着徐祎的臉，說道。

徐祎唯有擠出一個微笑。

大年二十九那天下午，陳駿揚來接許知霖和徐祎，他先跟兩人的治療師溝通了一番，然後到宿舍把兩個小朋友的行李拿下來，最後叮囑他們鎖好門窗，這才回家。

齊佩筠早就站在家門口等着，她一見到許知霖和徐祎，就樂呵得不行。

許知霖挽着齊佩筠的手臂，說：“奶奶，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齊佩筠看着拄着拐杖走路的徐祎，問道：“小徐的腳好得怎麽樣了？能正常走路了嗎？”

徐祎應道：“過完這個假期應該就可以了，不着急。”

齊佩筠：“那就好。”

“奶奶，是不是讓小徐睡知霖隔壁的客房？”陳駿揚幫徐祎拿了一袋行李，跟在後面問道。

許知霖說：“不用睡客房，睡我房間就行，我房間兩張床。”

“這……”陳駿揚挑了挑眉，他想，這也太親密了吧？

“師兄，為什麽你房間有兩張床？”徐祎好奇道。

齊佩筠看出許知霖的心思，替他解釋道：“知霖原來那張床的床墊有點軟，他睡不了，但你應該可以睡，就跟你們在宿舍的時候一樣，沒關系的。”

徐祎沒感覺什麽不妥，就答應了：“好。”

齊佩筠又說：“你們先把背包放上去。”

“好。”許知霖應道，他拉着徐祎的背包帶，說：“小師弟，跟我走這邊。”

“怎麽不走樓梯？”

“我房間在三樓，坐電梯。”

“……”

陳駿揚把東西放下後，就下樓了，留了許知霖和徐祎兩人待在一起。

“怎麽感覺我們都在給知霖制造機會呢？”陳駿揚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