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為什麽不接受‘将功抵過’？難道您就真想在這兒坐十五年牢嗎舵主！！”
首奉山-北山，露天采石場。
此時是午休時間。
——今日被分配在此采石服刑役的幾位刑堂在押囚犯與負責看守監督他們的刑堂守衛們…都已暫時離場去吃午飯。
偌大的露天采石場內：只剩下身戴腳鐐手铐、打着赤膊埋頭苦幹以致被點名留在最後負責收拾現場的現役囚徒-魔教前白水城分舵-舵主燕楚；以及借送午飯之名，實則是想來再次勸服燕楚接受刑堂免罪條件-去營救南天一盜回刑堂受審的白水分舵侍從少年-阿全。
——一個月前，燕楚因-為救阿全弑殺了魔教總壇巡察使-而被總壇刑堂判處十五年監禁兼苦役之刑。
原本，鑒于此案情有可原；所以當時負責審理本案的魔教刑堂-堂主表示：可以給燕楚一個“将功抵過”的機會——只要燕楚能完成刑堂給他的任務、便可獲得“免罪釋放”——但不知為何這一線生機-卻被燕楚斷然拒絕！
魔教前白水城分舵-舵主甘願選擇領刑-也不肯接受刑堂給他的“抵過條件”。阿全對此百思不解更心急如焚！
這一個月來，少年自願陪同服刑的舵主一起留在刑堂一直想方設法、竭盡所能地各種勸說自己的舵主：能重新考慮去接受那個條件…完成刑堂給他的任務-以重獲自由——
但燕楚卻始終不為所動。只按部就班地繼續受困于刑堂地牢內、默然領受一切刑罰。
——今日，在這座午休期間的服刑采石場內：阿全再次尋機找到舵主、想要再次勸服他同意接受刑堂的條件——
兩人留在無人的采石場內——阿全提着食盒亦步亦趨地跟在燕楚身旁、锲而不舍地勸導道——
“…舵主，您聽我說：現在還來得及——”
“當初嬴堂主給您的限期是‘三個月’……現在只不過剛過了一個月、還有兩個月時間——”
“您這麽厲害，阿全相信您絕對能從那什麽派手上順利救出那個什麽大盜-回來将功抵過的……所以，您就跟我去找嬴堂主吧、只要您——”
“锵！！”一聲重石落車的震響截斷少年的話語！
阿全僵住。而高大的俊美囚徒則将裝滿石料的推車推到一側指定空位上安置好後，才轉身看向阿全，第一次開口回答道：
“夠了、到此為止。”
“你不必再說了阿全——我不會去救那個淫賊的。”
不待回過神的少年再問，燕楚自行說明道：“——因為這是我在十二歲時立下的誓言。”
“【從今以後——只要我燕楚還活着、我就絕不姑息放過任何該死的弓雖暴犯。】”
“所以現在：若要我違誓去營救袁百川這種奸邪敗類來重獲自由…”
一字字，這位魔教前白水城分舵-舵主神态凝肅；以一種少年前所未聞過的酷厲語氣、毅然決然道：
“——燕某萬死不從！”
“……！”
“燕舵主——你現在可以走了。”
“！？”“！？”
一道突如其來的語音打斷采石場內相對峙的兩人。
燕楚跟阿全同時一驚！随即又一齊擡頭轉身：看向前方視野內出現的發話人——
只見魔教刑堂-堂主嬴越帶着兩名随行侍衛，停立在位于采石場正區與外圍區域之間的一面橫卧型山石上；玄服金冠、長身挺拔。
燕楚愣了愣——直到後知後覺地領悟到：剛剛所聞竟是由這位“刑堂-堂主”所出…燕楚再次驚愕！
他顧不上行禮、便直接揚聲問道：“嬴堂主您剛才說什…”而與此同時、
燕楚身旁的阿全也回神驚問道：“嬴堂主！您、您是說——您要放舵主走嗎——？”
面向采石場方向…這位氣場卓然而又如淵停岳峙般的青年刑堂-堂主，
意态安靜地俯望着下方場地內的囚徒與少年——等那兩人的疊聲詢問都告一段落、兩人也暫時安靜下來後；
他才再次開口道：“本堂剛才所言，即是表明——”
“本堂在此宣布——本教前白水城分舵-舵主燕楚所犯之罪責-現全部赦免、就地起複原職；并于即日-即可重返回白水城分舵。”
“！！！”“！！！”
聞言燕楚跟阿全徹底被震驚住了。
阿全呆愣半晌……然後如夢方醒般、急忙轉頭看向燕楚——又驚又喜又不敢置信地結巴道：
“舵、舵主，您您您聽見了嗎？剛、剛才贏堂主說——說、說您——”
而燕楚卻在迅速鎮定後毫不動搖，反而面容沉凝下來。
他身負鐐铐站定原地、仰面直視贏越；提高音量鄭重申明道：“請等一下。”
“燕某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也必須跟您講清楚——”
“贏堂主：就算您真免了我的罪放我走——燕某也絕不會接受您提出的那個‘抵過’條件、更不會替刑堂去…”
“不必。”
贏越打斷他：“已不需要這麽做了。”
“？”“？”
嬴越伫立石上目光下望，神态平靜地說明道：
“本堂之所以要提審袁百川，是要得到他這位‘案件重要人證’的‘關鍵性證詞’。”
“不過，現在袁百川的這份‘證詞’本堂已經得到了。所以，也已不需要燕舵主再去帶回南天一盜了。”
“這、”“這…”
不待驚詫的燕楚以及阿全再問，贏越微一颔首；
他身後側一名随行侍衛立即越前踏出——雙手高托起一只攜帶的小型黑色箱子向下方展示——
贏越待下方的燕楚和阿全都看清楚黑箱後又示意侍衛将其收回，然後才又繼續道：“這箱內就是袁百川的臨終證供。”
“！”“！”
“殺了他的人，在袁百川死前刑訊出這份證供；然後又把這份證供-證詞連同這個箱子以及一份禮物、一起送來給本堂——以作為交換-讓燕舵主得到‘免罪釋放’的條件。”
“而本堂…”頓了頓，贏越道：“當然不能拒絕。”
“——”“——”
說到這裏，嬴越在山石上停下話語。
而這次，則是采石場內的阿全搶先開口：“等、等一下……！”
綠眸少年滿面不可思議的愕然表情、比劃着另一只沒有提食盒的手臂追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這個人他、他是誰？他這麽做……”
阿全小小地虛指了一下燕楚、降低音量小聲道：“難道-是為了要幫我們舵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