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欠下人情
第 31 章 欠下人情
|半夏小說獨發|
*
那邊廂王憐花也打算挑些好東西,摩拳擦掌,見到一本躺在角落的秘籍,拿起來一看,頓住。
那是一本名為《六壬劍法》的秘籍。劍法不重要,但曾經的所有者十分重要。
王憐花記得,母親曾對他說過柴玉關卷走的那些秘籍中便有這本劍法。
而這本劍法出現在了石觀音的密室裏。
王憐花夾着這本劍法翻遍每個架子,找出數本從母親那裏聽過的秘籍,心情自然激動得難以平複,轉頭卻看到烏渡正睜着圓眼睛看他。
“……你看什麽”
“沒什麽。”烏渡說,他的目光落在王憐花手中的秘籍上。
“那些秘籍你需要嗎”
“需要。”王憐花毫不猶豫地說,“你覺得不公平嗎可以開個條件,我會盡我所能滿足你。”
潛進石林洞府,一路得罪石觀音的人是烏渡,用計打敗石觀音的也是烏渡本人,王憐花雖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在有些事情上是十分講道理的。
尤其是,這裏有柴玉關的線索。
步早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王憐花耐心地等待。
“我現在沒有想法,可以先欠着嗎”
烏渡思考了一會兒,禮貌地詢問。
王憐花有點意外,無可無不可,默默點頭。
烏渡提着麻袋,轉身向來處走去。
王憐花納悶道:“你還回去做什麽門外可能守着一堆人,去找別的出口。”
“別的出口大概也有人守着。而且,我想盡快換身衣裳。”
烏渡的神色隐隐有些憂郁。
王憐花打量着他,衣衫破爛發灰,發絲中還夾着些許黃沙——但是,還沒到足以安心的時刻,這人怎麽就想着換衣裳了
真是奇怪。王憐花心想,嘴上卻道:“你難道還想同石觀音繼續掰扯嗎這次出去她必定饒不了你,說不定已在門口設下天羅地網,還不如找一個出口離開,以迷惑她。”
石觀音的密室有另一個洞口,但這洞口連接的出口不止有一個,烏渡清楚這回事,但王憐花則是全靠自己瞎猜的。
狡兔三窟,石觀音怎麽說都不會只留一個出口給自己。她這樣的人往往都有多重準備。
王憐花之所以這麽清楚,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烏渡看了王憐花一眼。玩家知道千面公子不想走正門出去的動機,因為他想在洞府中查找柴玉關的線索。
石觀音正在氣頭上,王憐花一去詢問只會暴露身份,有可能也得不到答案。
密室架子上的秘籍都是當年被柴玉關卷走的秘籍,柴玉關也确實在石觀音手上受過折磨,只是王憐花不會有任何收獲,最後仍舊是失望。
算了。不走正門也行。
潔癖仍在折磨烏渡,他默默點頭,轉頭向另一頭的通道快步走去,身影鑽進黑暗的通道之中。
王憐花有些驚訝,呆了呆,飛快地追上烏渡,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這人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在之後的路途上烏渡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奔最近的出口,即使路上遇見了陷阱機關,他也迅速且輕易地化解了危機。
王憐花随着他的步伐經過每處陷阱,看烏渡動作迅捷,幾乎沒有自己能發揮實力的地方。
殺手的背影沉默不已,帶着一股迫切感。
迫切感愈發明顯,烏渡越來越快,身影在昏暗的通道中顯得更加模糊。
這麽急着去換衣裳
王憐花此時對烏渡的潔癖還沒有具體的認知,對烏渡的急切感到困惑。
前方的出口被石塊堵住,線光自縫隙中透露,烏渡腳步未停,足尖輕點,一腳踹了出去。
邊緣的石塊被踹飛,堵住洞口的石堆轟然倒塌,外面神色震驚的三人和裏面的兩人對上視線。
“打擾了。”
烏渡背上的麻袋十分顯眼,他向盯着自己的人颔首致意,随後看向王憐花,道:“就此別過。”
“……哦。”王憐花說,頓了頓,對着烏渡的背影喊道,“你不生氣嗎”
他沒有說具體是哪件事,但王憐花相信烏渡懂他的意思——他假扮烏渡,說要殺石觀音的事。
步早是真的不生氣,他反而對王憐花問出這樣的問題感到驚訝——因為根據他玩游戲的經驗,千面公子不是會反思自己的人。
烏渡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說道:“沒有什麽好生氣的。”
丢下這麽一句話,他的身影便從王憐花的視野中消失,沒有人前去攔他。
王憐花收回視線,眼珠一轉,看向在場的其餘三人,毫不留情地一人一掌送入夢鄉,随後扒了一人的衣裳,再度易容,打算以這幅模樣去尋找柴玉關的下落。
而烏渡,在無人處将麻袋放入游戲背包,随後立即去後廚燒水,打算沐浴更衣。
廚子不會武功,呆呆地看着烏渡從天而降後向他打招呼,又問他有沒有熱水。
“您要做什麽用呢”廚子恭恭敬敬地詢問。
“沐浴。”烏渡回答。
廚子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只長了翅膀的狗,但他積極地配合了烏渡的要求,為他準備了熱水和沐浴用的房間。
“需要我打暈你嗎”烏渡禮貌地說,“為了避免石觀音責怪你——不會疼的,只是讓你好好睡一覺。”
廚子的眼神仿佛那只長了翅膀的狗開口說話了。他心一橫,眼一閉,咬牙道:“麻煩你了!”
烏渡伸手點他的穴道,于是廚子沒再睜開眼睛,就這麽暈倒在地,呼呼大睡起來。
步早認為自己是個非常貼心的玩家。
緊接着,他去到沐浴用的房間,卸下易容、換下僞裝,好好地洗了一個澡,通體舒暢。
洗完澡後,步早重新拉上了作為烏渡特征的黑面罩,如果立刻被外面那群正在尋找他的人看見了真容,之前營造的神秘感就會消失了。
*
石觀音房間密室中的秘籍讓王憐花确信柴玉關曾經在石林洞府呆過,但他與烏渡分別後暗中尋找了數個房間角落,依舊沒有發現那個男人的身影。
王憐花不得不思考起一個可能性。
——難道柴玉關已經死在石觀音的折磨之下了麽
或者說,他不該如此盲目地瞎找一通,而是該去詢問此處的主人。
王憐花隐隐覺得煩躁。
正在這時,眼前出現一道模糊的人影,身材高挑,脊背挺直,不是烏渡,而是石觀音的一個手下。
王憐花瞥他一眼,沒有将其放在心上。
可這男人卻徑直走向他,笑問:“你有發現什麽嗎”
王憐花瞳孔微縮,不動聲色:“沒有。不知道他們逃往哪裏去了。”
已經有人發現他們從密道中逃了出來,王憐花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石觀音發怒的模樣,卻聽說她十分生氣。
如今天色已暗,溫度驟降,想要找人怕是更加困難了。
王憐花并不擔心烏渡的下落,那人既然能悄無聲息地潛進石林洞府,當然也有不被人找到的辦法。
眼前的男人低笑:“我倒是發現了一個人的蹤跡,你說我要不要禀報上去”
“……随你。”王憐花面色冷淡,就是不接茬,“我很累,不管了,別找我說話,你要想讨賞就自己去呗。”
男人——玉羅剎納悶,這小子怎麽一點都不配合
王憐花掉頭就走,玉羅剎一把摁住他:“別急着走呀,你們在密室裏可有發現什麽好東西”
……在這個時候,王憐花覺得自己能原諒當初烏渡躲過他碰觸的事了。
“有很多好東西,但全被那個人扛走了。”
王憐花伸手拂開男人的手,面不改色地說瞎話,其實也不算假話,他拿的東西只有四五本秘籍,其餘東西全在烏渡的麻袋裏——而他本人,還欠了烏渡一個人情。
玉羅剎自以為想通了什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們鬧翻了——不對,你們本來就不對付。”
王憐花假笑:“是啊,我正在找他。你又是什麽人”
玉羅剎道:“路人。”
江湖中說自己是路人的人往往都不是路人,王憐花已經從烏渡身上學到了這點,對此不置可否,沒做評價,而是直接離開。
這次玉羅剎沒有攔住他。
玉羅剎出現在這裏的理由十分簡單,之前有一個男人投奔羅剎教,玉羅剎七年前見過他,但在那一面後對方便落到石觀音手中後,自此消蹤匿跡,玉羅剎早以為他死了。
而時隔七年,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的男人狼狽又憔悴,在斷斷續續的敘述中透露出自己的遭遇。
當初柴玉關的秘籍秘寶全部被石觀音搶了去,而他本人七年間受盡折磨,生不如死,心中有恨,吊着一口氣,不願說出其餘秘寶的下落,企盼日後逃出魔窟,能有機會借此東山再起。
柴玉關帶至西域的秘籍寶藏不過是他所擁有的一部分罷了,還有許多東西藏在中原各處,無人發現。
羅剎教中弟子衆多,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羅剎教研究的功法,現成的秘籍就在眼前,柴玉關透露的消息也讓玉羅剎十分心動,他立刻決定想盡辦法得到它們。
可惜的是,石觀音的寶庫被烏渡所搶,只剩些不入流的劣質品,密室中的藏品也盡數被烏渡奪走。
石觀音看到寶庫和密室被洗劫一空時露出的神情猶如遭受天打雷劈,玉羅剎記憶猶新,短短半天,他看到了許多曾經不會出現在石觀音臉上的神情。
名為烏渡的殺手簡直像個劫匪似的。
玉羅剎嘆息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偏偏趕上烏渡找石觀音不痛快。
一邊想着,玉羅剎繼續去尋找烏渡的線索,由于各處守衛的弟子和手下中了毒,受了內傷,防衛脆薄如紙,玉羅剎來去自如。
烏渡究竟在哪裏呢
像這麽想的不止玉羅剎,石觀音與無花也在想着同一個問題。
比起悠閑游蕩的玉羅剎,他們二人實在悠閑不起來,不管是扮做烏渡的少年,還是潛進洞府中的烏渡,都令石觀音感到厭惡。
她嘗試着運功,可經脈阻塞之感十分明顯,不上不下,如果真的施展武功,只有她自己會受傷。
烏渡沒殺任何人,但想殺他的人卻只能自取其辱。
無花很想一走了之,壞事做盡、也看過無數壞人露餡始末的他有一種莫名的焦慮,總覺得再待下去,恐怕自己的身份會被揭穿。
離去對無花來說是最優選,但他中了毒,就這麽離去,日後該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七絕妙僧」雖然是個不喜殺生的和尚,卻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怎麽說都得從烏渡那裏拿到解藥。
石觀音沉默不語,周身氛圍壓抑低沉,無花思忖後正要開口,外面有人提着廚子跑進來禀報說:“大人,他見過那個殺手!”
廚子跌跌撞撞地撲地,擡頭對上石觀音和無花陰森森的目光,一個激靈,立刻開口說出前因後果:“他讓我幫他燒水準備沐浴!随後就将我打暈了!”……沐浴
石觀音幾乎氣笑了,那小子竟然還有心思沐浴
無花面色陰沉道:“他還有說些什麽嗎”
廚子慌張道:“什麽也沒說!”
而且那人還挺好說話的……但這種時候顯然不能說出口。
石觀音沒有開口,意思便是讓無花前去處理。
無花凝視着神色膽顫心驚的廚子,随後起身,讓這廚子帶路,自己去看烏渡出現過的地方。
池子內的水已經放空,整潔得像是沒有人使用過一樣,無花眉頭一皺,看向廚子。
廚子緊張道:“我沒有動這地方,醒來後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大概、大概他自行清掃了。”
無花:“……”
該死的,那個殺手究竟有什麽毛病他又不是來這兒歇息的!
烏渡的行為對自己來說合情合理,沒有古怪的地方,但對追尋着他的蹤跡的人來說只有滿滿的槽點。
苦尋通宵,一夜未眠,烏渡的身影竟仿佛消失了一般。
王憐花混在找烏渡的隊伍中尋找柴玉關,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他的身影,然而同樣一無所獲,懊惱之餘他也開始為烏渡的隐蔽能力而感到驚訝。
難道烏渡也同他一樣,易容混在人群之中麽
可王憐花細細一想,又覺得不是,因為他倆分別時烏渡看起來像等不及卸掉自己的易容裝扮似的,不可能再易容成又髒又亂的模樣。
朝陽初升,太陽躍過地平線,石峰山谷中猶如點燃了火焰,顏色豔麗,刺得人雙目發痛。
對徹夜未眠的人來說更是刺目。
王憐花擡手遮陽,在心中思考柴玉關的去處——他混在石觀音的弟子和手下中也聽得了一些讨論,沒有人提到柴玉關的名字,但有人說前不久有個男人自石林洞府逃出,投奔了羅剎教,因為此人帶有很多秘密,所以石觀音和羅剎教之間為此正在鬧矛盾。
那個男人會是柴玉關嗎
王憐花來西域之前便知道石觀音和羅剎教之間有龃龉,原本他想調查羅剎教,扮做烏渡吸引石觀音勢力的注意也是想借此渾水摸魚,但在外調查一番,一無所獲。
來石林洞府一開始是想看烏渡的熱鬧,王憐花卻沒料到柴玉關的線索在這裏。
這意味着,他之後還得去同羅剎教打交道。
有一道影子覆上眼前空地,王憐花擡眼,來人是昨夜對他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的男人,對方一臉慎重地看着他,說:“烏渡實在太難找了,他是老鼠嗎。”
烏渡是不是老鼠不知道,王憐花很有閑心地說:“也許是烏鴉,已經長翅膀飛走了。”
玉羅剎微笑,在他身邊坐下,王憐花立刻站起身。
“不用這麽嫌棄我吧。”玉羅剎說,“我和你有共同的目的,是同夥。”
王憐花假笑:“你知道我的什麽目的”
玉羅剎悠然道:“柴玉關的秘籍,你也在找它們,不是嗎全部被烏渡拿走了,你也感到不甘心吧。”
“……”王憐花眯起眼睛,知道眼前此人仍在誤會自己與烏渡的關系,“你既然知道,應該明白我們更不可能是同夥,否則到手的秘籍該如何分”
玉羅剎大笑:“共享就是了,我很樂意結交你這位朋友。”
王憐花道:“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玉羅剎道:“我叫白文。你呢”
王憐花道:“秦淮。”
新出爐的假名同夥結伴去找烏渡,路上王憐花不動聲色被玉羅剎套話,玉羅剎問他是如何知道柴玉關的存在的——因為如今在江湖上,柴玉關查無此人。王憐花便說自己買了幅藏寶圖,藏寶圖的主人透露了柴玉關的相關信息,于是他便來了西域,在找樓蘭寶藏之前先找柴玉關。
“樓蘭寶藏啊……”玉羅剎做出一副深思狀,“很難找吧。”
“你和柴玉關又是什麽關系難道他還活着”
“還活着。他如今是生是死全仰仗我主人的念頭呢。”
王憐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是羅剎教的人。”
玉羅剎一點也不意外,點頭道:“教主有令,柴玉關的秘籍總得帶回去幾本有價值的,叫我來探探路,結果遇到烏渡來找茬,真不知道是走運還是不走運。”
王憐花覺得是走運,不管是對“白文”還是“秦淮”,烏渡攪亂一池水,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場運氣極好的渾水摸魚。
此時的烏渡已經度過了一個愉快舒适的夜晚,精神百倍,活力充沛,和石觀音以及那些徹夜未眠的人相比,血槽藍槽滿滿的,抗揍也抗耗。
【出發吧!為石林洞府劇情畫下句號。】
步早對系統說道:【這就是有始有終,起承轉合。】
【感謝玩家的解說。】系統說,【但系統傾向于自己觀察。】
在此之前,步早為系統解說了石林洞府中各個游戲人物的動機,以及他在其中發揮的作用,系統十分受教,但感到有哪裏不對勁,它懷疑玩家察覺出了端倪,并在試探它。
【與其等你來問,我自己解說不是更好嗎一目了然,簡單易懂。】
步早饒有興致地發問。
系統的程序經過計算,确認了玩家步早已經有所發現的事情,于是認真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之後系統感到疑惑的地方會自行詢問的。沒有在協議中注明系統會對玩家進行觀察是我的過錯。請見諒,為表歉意,将會為玩家提供補償大禮包,補償內容舉例如下:債務削減5%,門派建築全範圍定時保養程序升級,安裝智能管家等,玩家可自行查閱背包進行了解。】
【……真是大方呀。】步早覺得之前隐隐有陰謀論傾向的自己像個傻子,【所以你明明不介意這件事被我知道,為什麽要在協議中進行隐瞞】
系統說:【因為……據說這樣會被玩家小看。畢竟系統與玩家是合作關系,不該是師生關系。當然,我也有考慮過向玩家坦白,但并不想破壞系統與玩家之間的和諧關系,所以選擇了删減協議內容。】
【嗯,其實不管你有沒有删減隐瞞,在你開始向我請教問題時就已經暴露了,不如說我從那時開始就在小看你了。】
步早誠懇地說了實話,為了回報系統的坦白。
系統陷入沉思,随後說道:【原來如此,人類的感情真是複雜,今後我會争取努力構建另一種和諧的合作關系。】
步早仿佛看見了一朵天然去雕飾的小白花。
【随便你吧,我很期待的。】他以輕快的語氣結束了有關“觀察”的話題。
系統:【好的,親愛的玩家。】
〖系統對玩家的寬容表達了意外。〗
〖系統本以為玩家會十分小心眼地記仇。〗
〖系統向玩家致以沉默的歉意,對懷疑玩家的行為進行自省。〗
……
系統的觀察日記仍在繼續。這貨的心音與和步早交談時的機械語氣完全不同,步早第一次聽到時呆了一會兒,想看看它是不是在整什麽新玩法——結果發現它只是沒有注意到而已。
步早心想,這家夥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發現他這個玩家一直都能聽到這些播報呢
如果他不說的話,系統該不會一輩子都發現不了吧那還真是個糊塗的系統啊。
步早如此想着,翻過眼前的圍牆,下方無花正在看着空蕩蕩的庭院,一副沉思的模樣。
牆角忽然冒出的陰影吸引了無花的視線,無花擡頭看向那片黑影,與烏渡對視。
看清烏渡面容的瞬間,他雙目微睜,倏地站起身。
“你好。”
黑衣蒙面的少年向無花打招呼,語調沉穩,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中滿是友善。
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