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賽

第35章 初賽

演武大會是抽簽輪換制,是在今日早些時候得出的結果。此時校場圍起一圈看臺,下方一圈是比試的場地。此時廿信已經報了第一組的名字,兩人從看臺上一躍而下,跳進場地,按照慣例互相抱拳行禮一番,緊接着取了各自的兵器鬥起來。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路豪傑是亮出十八般武藝。

此番來,有人為了那把刀,有人是為了在西北軍讨個職,也有人只是單純的來過個瘾。

比如說坐在一旁的葉語安就是來過瘾的,興致勃勃地抱着那把劍,在看臺上探頭探腦,試圖尋找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廿信可是答應過我,要把那位大将軍請來的。”葉語安巡視一圈都沒有看到自己想找到的人,皺眉道:“他不會在诓騙我罷!”

“那位統領怎會來參加輪換淘汰,最多是在最後當作守擂,依我看他一定是在诓你。”劉景珉站起身,拍拍卷起的衣擺,“下一組到我了。”

林師也聽見臺上在點名字,看臺上有見多識廣的認出了小王爺的名字,也有人認出他是那日在在客棧前堂銜桃枝舞劍那人,瞬間起了議論。

那方劉景珉倒是泰然自若地上了臺,他揚手朝臺下抱了抱拳,擡眼間瞧見州刺史一幫官員也坐在看臺上,正對着場地中央的自己,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中間還有一個被一群人拉扯着,被問得不知所措的谷餘。

劉景珉覺得奇也怪哉。

他的名字,西北軍內應是知道的,所以報名一事也并不是秘而不宣,西北軍內上上下下,竟沒有人給那群人知會一聲。

真是能讓人樂出聲來的一件事。

眼不見心不煩,劉景珉移開目光,看向林師的方向,見他好生端坐在那裏,也同時望向自己,撞上了目光,于是朝他揮揮手。

林師回了一個“勉哉”的口型。

他此番并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劉景珉的武藝,不管是初見時他用一把弓箭将死士一箭封喉,還是那日他在廢棄的地下鬼市指着假半仙的咽喉處質問,都能看出,他身手也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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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雖說此地此時高手雲集,但眼下區區初賽,林師并不擔心他會得一敗。

臺上人也不負所望,輕輕松松得贏過了對手,甚至那把別在腰後的劍都沒有出鞘,只拿了他那把常在手邊的折扇。

他方才先極速靠近對手,扇柄一轉,扇面擦着那人面龐削過去,再“唰”地合攏收起,前腳一攻,扇柄朝對手肘心一處穴位猛力一擊!

區區幾下,那人使用的長刀便脫了手。

他此刻在衆人的矚目下三步并作兩步跳上看臺,一屁股坐回林師旁邊。

林師顯然也注意到了劉景珉方才目光投向的一行官員,他悄悄指指問道:“不去處理會下麽?”

劉景珉毫不在意:“谷餘會攔住他們的。”

林師看過去,谷餘似乎有意要往這邊來,卻又被人攔在半路問話,顯得可憐兮兮的,他道:“侍衛也不是萬能的,留他一人處理未免也有些為難了。”

說着要起身去喊他。

将人喊過來,坐到了一旁,谷餘看上去有些狼狽,又有些怨念,但還是沉默着,一言不發。

劉景珉問:“他們問你我的去向了?”

谷餘答:“這幾天他們一直在問。”

劉景珉點點頭,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林師想起這幾日劉景珉一直跟他待在一起,覺得這樣不妥:“這樣急着找你,可是有什麽急事?莫要耽擱了。”

劉景珉狡黠一笑:“怎麽說我也是個閑差,問不過随便是客氣幾下,問便問了,搪塞幾句就夠了。”他怕林師多想,又道:“莫擔心,若是真有急事,谷餘和你那位在西北軍任職的朋友會來找我的。”

話說至此,便安心看起了比賽,雖期間有人上前攀談,也通通被谷餘回絕了去。

方才下場比試的葉語安也回來落了坐,她看見在後排坐着的谷餘,眨眨眼睛,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又抱着劍坐回了林師旁邊。

林師心知她贏得輕輕松松,但還是問一句:“如何?”

“不值一提。”葉語安嘟嘴,有些不滿道,“不如直接讓我同那将軍比試好了,此時對付蝦兵蟹将,有些浪費時間了。”

她平日裏驕傲管了,林師卻怕她此次受了打擊,于是問她:“師父教導可還記得?習武忌驕忌躁。何況說不定一路上去,還能不經意間遇上更旗鼓相當的對手。”

葉語安不大愛聽,敷衍般回一句:“我知道啦。”

正說着,往下一瞧,正正好瞧見那當今西北軍統領李自離手持長槍站在場上,于對手蓄勢待發。

四周霎時又議論紛紛。

“這,這不是那位統帥将軍嗎!”

“他怎麽也來,這不是不給人機會麽?”

“要我說這獎賞不想給就別給,搞這副鬼樣子是作甚!”

葉語安驚奇地趴上面前的闌幹,探着身子往下看,喜道:“他果然也在!”

林師笑她:“你瞧,人身為統帥也是要一步步打上去的。”

場上的另一方顯然不是久經沙場的這位統帥的對手,不過三下五除二,李自離便将對方放倒在地,收了長槍抱拳行禮,踱步悠悠下了場。

大會到了傍晚才結束,人已經散得差不多時,廿信來這方看臺上來尋他們。

“隊裏那邊有些事物要處理,統帥他先回去了。”他邊走過來邊招呼道,又瞧見劉景珉,面上轉瞬即逝驚了一驚,似乎沒想到會在這邊遇見他,随即他又調整好狀态,行禮道:“殿下。”

劉景珉也沒想到他會這般莊重,轉念一想,他畢竟官職在身,前幾日又在西北大營裏以公務的身份接觸過,同林師和葉語安這般江湖人士還是不同的,只得揮揮手:“廿将軍私下不必拘謹,此時此地只當朋友相識,叫我文易就好。”

葉語安還在狀況外:“墊下,什麽墊下?”

林師笑着向她解釋了,她倒也沒多少驚訝,只是稍稍有些不安地朝林師身後躲了躲,深吸一口氣,氣勢上依舊完全不認輸,“哼”了一聲朝劉景珉一指,憤憤道:“師兄你竟然之前就瞞着我!”

劉景珉又叫人訂了酒家吃飯,幾人圍坐在一處包廂屏風後,劉景珉問起邊關胡人的動靜。

廿信道,眼下胡人幾個部眼下應是能消停些了,雖說冬日臨近,那邊糧食不好搞,但對方之前在西北軍手裏狠狠吃了記敗仗,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掀起大的風浪。按照經驗與營裏軍師的猜測,不出意外,深冬時會亂一些,到時殿下應該已回了長安,毋需擔心。

劉景珉只是随口一問,最後一句倒顯得他像是要臨陣脫逃似的,難免有些不滿,但轉念想想從前派來的監軍都是些什麽吊着嗓子的人,倒也難怪廿信會這樣說。

聽說先帝那時候有個監軍太監,因為過于教人厭煩,加上做錯了事,被人套了麻袋,打死在了城外。

雖然這故事是傳說還是确有其事,還有待考證。

那邊好菜好茶上着,這邊閑聊着,不知怎的提到了還在長安的蘇柳木,劉景珉插不上話,在一旁扶着茶盞聽。

林師提道:“我來時她正客于楊衫楊大人家。”

他并未同廿信提起長安出的狀況,只簡要講述了臨行時蘇柳木對自己的囑托。

初與廿信見面時,便已經通了底,長安城內的那枚玉牌,确确實實是他人仿制的。

王憲知一行人仿制這枚玉牌究竟有何目的,他已經不願在細究了,他猜劉景珉大致也是如此認為,之前經常被他随身當作證物攜帶的假玉牌,不論是他放在了長安的府上,還是被王憲知一行人搶了去,總之眼下定不在身上,此事已沒那麽重要了。

因為查到最後,終究是破不開迷霧,撬不開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貍的嘴。

“我已經許久未見她了。”廿信嘆了口氣,帶着回憶悵然道,“兒時我同她一同去學堂,天天見面,她覺我聒噪,我嫌她嬌氣,長大後才恍然知道,那時是為數不多的無憂無慮的幸福時光了。”

葉語安向林師神秘兮兮八卦道:“他營帳裏的信摞起來有一人高了,都是柳木姐寄來的。”

廿信被說得臉紅彤彤的,忙低頭扒飯掩飾。

廿信自小仰慕蘇柳木這事,幾人在長安時便心照不宣了,林師同葉語安相視一笑,不言而喻。

林師吹吹茶水面,垂眸笑道:“書信隔着距離,哪有相見來得歡心。”

葉語安接:“不甚歡心,恨不得每天拿出來拜讀一番。”

廿信放下碗打斷她:“哪有那麽誇張!”

葉語安咯咯直樂:“臉紅得要藏不住了。”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心悅她,怎樣?”廿信說心一橫眼一閉,自暴自棄,“我們自小青梅竹馬,喜歡很正常罷?”

葉語安雙手托着腮,不解:“何不去提親?以你現在西北副将的身份,應是門當戶對才是。”

廿信本想說我在沙場上不知生死,怕的就是哪日她因此守了寡,但眼下的氣氛顯然不适合談論生啊死的,恐讓氣氛凝固下來,于是搖搖頭,淡化了些:“我一年也回不了長安幾次,結了親,也是這樣,還惹得她憂心,當然也不希望她來邊關吃苦。”

林師從方才始就未再言語,他盯着一處出了會兒神,爾後輕聲問了句:“心悅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廿信對此信手拈來:“大概是滿心都是她,希望見到她,又不想她跟着自己吃苦,希望她越來越幸福罷。”

葉語安正探着身子去夠桌上的那盤紅油雞,聽此言一出猛地被驚掉了手中的筷子:“什麽!師兄?你怎麽問這個!莫不是...!不可以,不能罷……?”

林師移開視線,食指點點她的腦袋,對她的大驚小怪頗為無奈,道:“随口一問罷了。”

作者有話說

繼續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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