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猝不及防

第62章 猝不及防

劉景珉看過去,眉頭緊鎖:“周大人何出此言?”

“是朕準許的!”擁帝心有餘悸地坐回龍椅上,卻又聽見周明持這麽一問,立刻火冒三丈,心說朕遇險你們不上前來,文易救了我一命,怎的反倒是他的不是了?于是狠狠一拍扶手,罕見地怒喝道:“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臣只是擔心陛下安危。”周明持行了一禮,緩緩道:“既然是陛下的安排,是臣多嘴,陛下恕罪。”

劉景珉看着周明持,見衆臣經被安頓好,沒有那麽混亂了,便收了劍。

這劍是一把軟劍,是出門前吩咐谷餘纏在手臂上的。

他出門時就覺得此番宴會怕是一場來者不善的“鴻門宴”,便多留了個心眼,表面上卸了劍,将他那把常用的留給了林師,實際上還是帶上了一把軟劍。

恰如他所料,用上了。

他原本想好了事關禦前帶刃辯解的說辭,以聖上的性格——說難聽些是過于輕信他人——只要解釋幾句,不會多有為難自己。

沒成想他這位聖上堂弟竟也沒給他這個辯解的機會,他什麽時候準許過?撒謊倒是面不改色。

劉景珉時常納悶,以先帝多疑的性格,怎麽擁帝生得這般完全相反的性格,算是物極必反?

......

與此同時,陵南王府。

林師後退兩步,神色淩然,緩緩擡起手,咒法猝然向房頂上劈去。

“現!!”

房瓦上被術法炸出一陣氣波,有兩三瓦片承受不住滑落下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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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師随手抄起劉景珉留在桌上的劍,轉身急步向門外走去。就在步子将要觸及門檻的那一瞬間,身後忽然風聲飒飒,林師猛然回身,剎那間拔劍出鞘!

剎那間撞上來人的利刃,發出“铿锵”的一聲,又剎那間彈開。

林師的頭發被這攜來疾風吹得揚起又落下,他橫劍在胸前,末了擡眼,問:“終于舍得現行了?”

“......”

來人一襲黑衣,依舊沒有回答,而是提刀又至,勢必要攔下他!

這一刀并沒有到,在半路殺出三個同樣的黑衣侍衛,從房頂竄出,一人手持一把劍,從三個方位卡住那人的刀。

“林公子對不住!”其中一人有些急,“屬下無能,沒有攔下他!”

“他出刀太快了。”

原來劉景珉派了暗衛來。

林師問:“以前沒見過你們……?”

“抱歉林公子,我們一般是不能現身的。”

“方才我們以為你在同我們說話。”

“我們是剛調來的。”

林師:“………”

顯然方才攔不住,此時也不可能攔得住的,那人的武功明顯在這三個暗衛之上,眼看這三個暗衛抵擋不住!

其中一個暗衛趁機大喊:“林公子,速速出門!”

林師随手将劍別在腰間,該換兩指并攏,聚氣凝神,在那人刀鋒将至之時向後撤開一步,咒法“啪”地撞上刀刃,擦出一瞬激昂的火花。

“你們退下。”林師說,“你們沒法生擒他,這裏交給我,我還有事要問他。”

眼下情形,林師做不到留暗衛在此處送死,自己逃跑。更何況他方才作勢要出門,只是刻意引出那人,并沒有一定要出去的理由。

至于咒法,剛才情急之下就用了,那此時再用,被人瞧見,也無所謂了。

林師沉默了片刻,補充,說:“……但是不該說的不要說。”

三個暗衛還想說什麽,但也不能違抗命令,只好退至一邊,以戰鬥姿态待命。

他們是劉景珉的暗衛,林師不确定他們會不會說出去,但也不在乎了,也沒有必要再刻意瞞下去了。他不說,眼下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借暗衛之口,也好。

那人咬着牙,出刀時憋出一句:“林公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只想确定,你主子是何人。”林師縱身躍上亭廊頂,躲過迎面而來的一記刀鋒,“還有,你為什麽攔我?”

院內的花花草草随着打鬥折得折,彎的彎。府內的管事、丫鬟們早就躲了起來,有兩個好奇的扒着窗戶往外看,小聲咬耳朵,道:“林公子原來也這麽厲害呀。”

“他這是,什麽武功,沒見過呀。”

“啊!”

那人似乎聽見了這邊的動作,一瞬間一記眼刀像這邊掃射過來,吓得兩個小丫鬟驚呼一聲,瑟瑟發抖地躲回窗臺底下。

那人一甩手,兩枚暗器直指窗臺飛來,林師神色一凜,丢出兩道咒法“啪、啪”将那兩枚暗器炸了下來,暗器掉在地上,“叮當”兩聲。

“怎麽?閣下想要将陵南王府滅口不成?”林師上前兩步,拍下一記定身。

那人瞬間定在原地,只剩眼睛還能溜溜地轉。

林師邊靠近,邊嘆着氣,搖搖頭,道:“你家主子的手下們确實是一脈相承的不通人性。”

林師上前趁着他動彈不得,兩下卸了他的刀,甚至笑了一瞬,接着他問:“若是我沒猜錯,你的主子應該只讓你攔住我,并不希望你與我硬碰硬,更沒有殺府上其他人的道理,對罷?”

“畢竟.....”林師頓了頓,繼續道,“你的身法并不如你的同僚,那位姓曲的姑娘。”

“……”

......

陛下受驚,慶功宴固然不了了之。擁帝被下人扶着下去休息,臨走時不忘叫上劉景珉,說:“文易,你過來。”

擁帝問:“文易,你覺得此事,真的和王憲知有關麽?”

劉景珉沉默了片刻,此話一出,他便猜到了劉相想要問什麽,他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說道:“陛下恕罪,臣不知。”

擁帝嘆了口氣,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道:“朕不相信他會做此事,他為大齊鞠躬盡瘁三十載,性格又是樂呵呵的老好人,對誰都說不出重話的。今日他不過起來對朕說個吉祥話,也沒有哪一點能直指他。他一把年紀了,被帶下去時哭得涕淚橫流,朕看着真的于心不忍。”

劉景珉本跪在下面,聽聞擁帝這話瞬間擡起頭來。誠然今日之事并無直指王憲知的證據,但對于擁帝形容他為“老好人”的性格,劉景珉對此不置可否。

于是他思索再三,道:“此事事關重大,不管是否與王大人有關,陛下還是應靜待禦史臺調查之後,再定結論。”

擁帝聽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拄着腦袋,不說話了。

劉景珉沒在內殿待上多久,擁帝受了驚吓,在問了他兩句後就吩咐着下人伺候着歇下了,劉景珉再想說什麽,也不大能說得出口,只得告退了。

走到大門時,甚至還有三三兩兩受驚的朝臣未完全坐着馬車離去。

“哎,文易。”待他騎馬行至朱雀長街上時,突然背後有一人叫住了他,回頭一看,是方家的一位公子,身後簇擁着一衆長安公子哥。

京城五大世家,王、杜、周、呂、方。王家眼下定是焦頭爛額的了,王憲知下了獄,生死難定,杜家屬于一根繩上的螞蚱,也好不到哪裏去。

“方才席上不夠盡興,來九花樓再喝一杯哇,許久不見了,我做東!”

劉景珉對方家的印象不深,也許是因為這方家不怎麽在朝堂上展露拳腳。唯二的印象便是方家大小姐在深宮得寵,前兩年封了後,聽說一貫和王家的二女兒不大對付。

方家二公子在長安的風評,說好聽是閑散公子哥,說難聽是纨绔子弟——早年間但凡劉景珉見到他,不是在那家宴會,就是在這家擺席。

聖上方才遇刺,也只餘下方家公子還有閑心喝花酒。

劉景珉心中驚詫少頃,擺擺手,婉拒了:“下回罷。”

“文易怎麽去了一趟西北,改性了?”有人戲笑道。

劉景珉眼睛一眯,心說這是何意?

片刻後也眯着眼笑起來,又順着他往日的人設做起不着調的做派,“唰”地開了扇子,晃晃,說:“這不是府裏住上了人,若是回去得遲了,保不準跟我怎的生氣呢,若是被逮到了喝花酒,更是話也說不得了。”

“哦——!”有人立刻心領神會,拖長了聲音,調笑道:“我當是西北軍紀嚴明,給改教得呢,原來是在西北得了美人哇!”

劉景珉打了個哈哈過去,與幾人分別,騎上馬,向王府方向去。

……

還未等走到陵南王府門口,面聽見四面嘈雜聲起。

“不好了!不好了!”

身後猝然響起馬蹄聲,來人不止一個,劉景珉猛地勒住馬,還未來得及問來者是何人,就被來着搶了先機。

“王爺!西北急報!胡人大肆進攻邊境,三城淪陷,聖上召您即刻進宮!”

這個消息教人始料未及,劉景珉倒吸一口冷氣:“什麽!”

他一夾馬肚,猛扯缰繩,也不顧長安城裏限制馬速,跟着宮裏派的太監急忙掉頭往回趕,邊趕邊問:“李平寇他們呢?”

“都傳他們了!”

劉景珉眉頭緊鎖:“除此之外呢?此事應該還沒有其他人知道,怎麽城裏也這麽吵?”

“還未來得及同您說。”派來傳話的太監跟不上他騎馬的速度,被落在了後面,“長安城外被不知道哪來的兵圍了!”

劉景珉扯缰繩的手一緊,背脊湧上一股寒意,第一個念頭湧上腦海:

禁軍?

王憲知不是入了牢候審麽?怎麽會這個時候動手?

不是禁軍?

還能有人養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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