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年關将至,宮裏宮外都忙碌起來,挂滿了喜慶的紅燈籠與彩綢,一片歡喜與迎新之景。

每每新春佳節,宮中都會舉行家宴,諸位妃嫔、皇子歡聚一堂說說笑笑,維持着表面的和諧。

不是是誰提到了宋琲話已經年滿十八,可以加以封號,在場的人臉上變化莫測,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有人全神貫注探聽一二,有人面色微沉異常緊張。

皇帝随即一笑,“琲兒年歲還小,能在朕身邊多留幾年。”

酒過三巡之後宴席漸漸散去。

柳儀溫來給宋琲送解酒藥,碰到了景王宋瑾,他不認識景王,但見來人身着華貴,是皇子的規制,便行了行禮。

宋瑾是第一次見柳儀溫,一雙明媚漂亮的眼睛令人有些恍惚,好像有個封塵已久的名字要脫口而出,最終又忍了下去,“你……你叫什麽名字”

“微臣柳儀溫。”

宋瑾喃喃着名字,仔細地看着柳儀溫的這張臉,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是他……”

新年已過,春景悄然而至,漸漸地脫掉了厚重的棉服,換上輕便的緞面絲織。

宋琲因淋雨而引發的寒症已經漸漸痊愈,天氣暖和,所荒廢的武藝又重新撿了起來,甚至在一國使臣觐見比試時拔得頭籌,深受皇帝賞識。

如今的安妃的弟弟沈翎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連升二級,其地位不亞于萬和如,掌管宮中禁軍,一時風光無兩。

盡管宋琲身子大好,還是需要溫補的藥材養着,今日小藥房有不少藥材緊缺,一時沒有供應得上,柳儀溫都是從太醫院包好了帶去。

今日,柳儀溫給宋琲請完平安脈回來時見門開了一個小縫,頓感奇怪,推門而入就發現張彬春在鬼鬼祟祟着什麽,“張彬春,你在幹什麽”

張彬春吓了一跳,立刻收回手,心如打鼓一般,不敢與柳儀溫對視,“我……我要配藥,少了一味藥材,來你這兒看看有沒有多餘的。”說完就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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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儀溫覺得張彬春的行為與神情都奇奇怪怪的,藥房是相通的,拿藥就大大方方地拿好了,為何像是做了什麽見不人的事情一般驚慌失措。

于是走到了桌子前,看見藥包上繩子的系法不一樣了,連忙打開,仔細地檢查了藥材,如同木屑一般的藥材,被碾成了一點的碎片,不大能辨別形狀。

柳儀溫輕輕地嗅了嗅,猛地一驚。

是藜蘆!

宋琲的湯藥中加了用于滋補的人參,人參與藜蘆相克,雖說藜蘆的劑量不多,但長此以往地服用會導致中毒與休克死亡。

由于藥材短缺,這些天他都是從太醫院将藥包好了帶回去,那宋琲日日所喝的藥裏面是不是也摻了這些,他每日都有檢查藥物的,可是恐懼占據了心頭,讓他有些記不清其中有沒有混進其他的東西了。

柳儀溫不敢再細想,立刻跑了回去,從太醫院到安樂宮要将近一刻鐘,他生生地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

一進來就看見宋琲正準備喝藥,柳儀溫來不及多說什麽,上前就一把掀了宋琲的藥碗。

柳儀溫臉上被外頭的北風吹得青一塊白一塊的,嘴唇都冷得微微顫抖,喘着氣呼出熱氣,渾身卻是冷津津的。

“怎麽了”宋琲不明就裏,接過林之盛遞來的帕子擦手,然後将柳儀溫拉過來,發現他手心都是冰涼的,又吩咐林之盛去倒杯熱茶。

反正宋琲也沒有喝藥,柳儀溫便将氣喘勻了,又喝了一口熱茶,才道:“藥裏可能被加了藜蘆,別喝。”柳儀溫将剛剛發生的事情盡數和宋琲說了一遍。

怪不得這些日子有些藥材供應不求,只能從太醫院配着去,原來是為了方便做手腳。

安樂宮猶如銅牆鐵壁一般,若是藥材全部在小藥房是萬萬沒有下手的機會的。

宋琲看着地上破碎的碗皺起了眉頭,“張彬春是張之勇的兒子,他們父子二人可是侍奉中宮。”這事兒又與皇後太子脫不了幹系。

柳儀溫不管什麽中宮不中宮的,他只擔憂宋琲的身體情況,拉着他的手把脈,幸虧沒有什麽異常。

小太醫絲毫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焦慮恐懼都寫在臉上。

宋琲輕輕地捏着柳儀溫的下巴擡起頭,撫平了柳儀溫的眉頭,道:“別擔心,那些藥都是你親自包好的,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才送來的,怎麽可能會有問題,我的小柳太醫可是最認真最仔細的太醫了。”

盡管宋琲這樣安慰,但柳儀溫還是惶惶不安,努力地消耗着他之前的話,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袖,“殿下,這件事得告訴陛下,皇後他們三番五次地要害你,這次被發現了,可是下一次呢,微臣總有疏忽的時候,若是殿下因此而受傷喪命,那微臣……微臣萬死難……唔!”

柳儀溫的話還沒有說完,宋琲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眸一沉,“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誰死了都不會讓你死的。”

雖然宋琲留着柳儀溫的印象總是随性柔和的,甚少見這樣陰沉的謀色,還是有些發怵的,就不再說死不死的話,可是還是不放心,問道:“那殿下要不要告訴陛下呢”

宋琲搖了搖頭,“這段時間來針對于太子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況且這次沒有證據,若是貿然地告訴父皇反而會惹來猜疑,他們此舉不過是年節宴席上父皇沒有同意給我賜封號另府別居。”

既然他們想要,便如了他們的願便是,有些事情只有離了宮中才有更大的施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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