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宮中掃灑的太監宮女閑暇之時聊聊八卦,“六殿下已經成年,聽聞昨日安妃娘娘去給六殿下請封了。”
“現在可不能叫六殿下了,是楚王殿下,可見陛下對楚王殿下還是愛重的,本來陛下是不打算讓殿下出宮的,可架不住安妃娘娘的請求啊。”
“那是,楚王殿下最受陛下疼愛,哪怕是出了宮另府別居,楚王府還是最氣派的。”
楚王府是宋琲祖父武皇帝還是皇子時所居住的地方,後來成為皇帝後下旨進行翻修,整個富麗堂皇奢華無比,與皇宮殿宇相比也不遑多讓。
殿內的裝飾,與在安樂宮時別無二致,連花瓶擺放的位置也一模一樣,宋琲最喜歡的那株矮子松都搬了過來,只是軟榻換成了一張床。
柳儀溫不禁疑道:“殿下為什麽要在寝室內放兩張床。”
“這樣你可以睡得更舒服些,不過小柳太醫身上又香又軟,我是不介意我們一起睡的。”宋琲彎腰湊到了柳儀溫身邊,笑眯眯着,憋着一肚子壞水的模樣,道。
柳儀溫無情地将宋琲的臉推遠了一些,他們相處快一年了,他早已習慣宋琲這樣不着調像個二流子的模樣。
若是和他睡在一張床上,總是亂摸亂動,那晚上就不用睡覺了。
“殿下還是清心寡欲些。”明明那些書都不看了,怎麽還是這副德性呢。
“此乃人生一大樂事,怎可舍棄。”宋琲輕輕地往柳儀溫的脖頸間吹了一口氣,猶如羽毛掠過,留下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柳儀溫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憋紅了臉,惱羞成怒着,“殿下!”
果然,宋琲的行為舉止沒有最讨厭只有更讨厭!
***
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四季更疊變化,轉瞬之間已是柳儀溫考入太醫院的第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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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宋琲另府別居,柳儀溫每日散職之後還得回到楚王府,真真是待在王府的時間比柳府都要長,柳儀溫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家了,後來就變成了每七曜去兩三次,才得以喘口氣。
臨近年關,大雪飄揚之際,柳慶大病了一場,形容枯槁、身體疲乏。
原本就快要到致仕之年了,加之陛下頭風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只有柳慶的針灸之術才能夠緩解,每每發作,無論刮風下雨都得前往,漸漸地身體就吃不消了。
柳慶的病來得又急又猛,昏睡了整整三日,高熱反反複複,柳儀溫衣不解帶地侍奉在師父的病榻,直到第四日早晨高熱才徹底地退了下去。
柳儀溫眼睛都熬紅了,用溫熱的帕子擦拭着柳慶的手臂,為他做簡單的清理。
“好了,你別忙活了,我感覺松快了許多。”柳慶說話還是有些有氣無力的。
柳儀溫倒了一杯熱水,喂給柳慶小心喝下,“師父的針灸之術,徒兒已經學精了,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該讓徒兒去,師父不該這樣辛苦的。”
“我想着自己的身子骨還挺硬朗的。”柳慶想在還能幹得動的年紀與能力可以為柳儀溫再多承擔一些,不讓他過早地接觸宮中的波雲詭谲,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柳儀溫心中難過至極,眼睛都憋得通紅,他害怕失去師父,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柳慶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柳儀溫的手背,以示安慰,“沒事的,只是不巧碰上了大雪天氣,路面積雪車馬難行,才走路去的,誰知竟然凍着了。”
“那師父也該告訴我一聲,我陪着師父去也是好的。”柳儀溫用力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好好好,下次一定帶你去,也該讓你親眼瞧瞧了。”柳慶看着自己的小徒兒難過傷心的模樣就心疼,又不免擔心起來問道:“你這幾日都在我這裏,楚王殿下那兒怎麽辦”
柳儀溫吸了吸鼻子,“我和殿下說過了,殿下允我來的。”
柳慶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幾年柳儀溫與殿下之間相處地還算和諧,但還是忍不住叮囑道:“好生照料楚王殿下,将來他指不定是你的靠山,師父是不能陪你一輩子的。”
在這宮裏想要活得長久,要麽籍籍無名默不作聲平安順遂,要麽有個強硬的靠山能夠罩着。
柳儀溫已經和安妃和楚王扯上了關系,又在皇帝面前冒了頭,是勢必做不到第一種了,那便幹脆抓緊了楚王殿下吧。
柳慶告了幾日的假,柳儀溫也越發忙碌了起來。
天氣寒冷,大雪飄飛,不裹着厚厚的棉衣,根本無法在雪中行走,後宮不少主子都得了風寒,太醫院內忙得不可開交,天都黑透了才得以停歇。
柳儀溫撐着傘,裹着厚厚的毛領,出了宮。
剛到宮門口就看見了自家的馬車,柳儀溫沒有多想爬了上去,豈料一掀開簾子竟然看見了宋琲,驚訝道:“殿下”
宋琲笑眯眯地望着他,“雪路難行,我親自來接你。”
“可,這是柳府的馬車啊。”剛剛還以為自己上錯了車呢。
“對啊,從前我坐王府馬車來接你的時候,你說太大張旗鼓了,所以就勉為其難地坐柳府的喽。”宋琲打趣着。
柳儀溫努了努嘴巴,坐了上去,規規矩矩地坐在宋琲的身邊。
一件黑色的狐皮大氅攏在了他身上,裹挾着熱氣,接着一個湯婆子被塞進了手中。
柳儀溫抱着暖和和的湯婆子,整個人都縮進了大氅,撷取着溫暖,團吧在一起,像只小團子一樣可愛。
“殿下,陛下的頭風病很頻繁嗎”察覺到宋琲深沉的眼神後立刻道:“我不是想要探聽陛下的事情,只是師父年事已高,又因天氣不好來回奔波而生病,可是師父又不讓我來做。”
“針灸之法是柳太醫的擅長之處,父皇只信任他,換了旁人是萬萬不行的。”
“殿下上次說江南一帶的名醫以金針入腦可治理頭風病,後來我又翻閱了醫書,查到了一些相關的知識,若是能有人再會實施此法就好了,師父便不用那麽辛苦。”柳儀溫想要學習,可是沒有具體的記錄,不能輕易嘗試。
“且不說許世仁已經去世,退一講就算他還在,如今的父皇也不敢接受此法。”
此法取一尺長的金針,從太陽穴沒入,稍有不慎就會變成癡呆。
那時皇帝年輕氣盛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是敢,現在可不一樣了。
柳儀溫不由得嘆了一聲氣。
***
楚王府的寝殿內燃了炭火,甚是暖和,柳儀溫将大氅、毛領、襖子一一脫下,一身的松快。
林之盛服飾宋琲脫下了外衣,坐在太妃椅上由着柳儀溫為他請脈。
“殿下一切如常,可以調整方子了。”
“嗯。你看着辦就好。”宋琲柔和地看着柳儀溫。
今日炭火燃得格外的足,熱氣哄哄,整個人都暖了起來,柳儀溫已經脫了襖子,還是熱得有汗珠從頸間滑落,沒入領口,一時風光無限。
忽然柳儀溫發現了異狀,微微擰起了眉頭,鄙夷地望向宋琲,不理解道,“天氣炎熱,殿下內火躁動也就罷了,為何到了嚴寒冬季還是這般而且更加頻繁了。”他都要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啊。”宋琲眼眸深沉地望向柳儀溫,聲音啞然。
柳儀溫靜默了一下,然後歪着腦袋眨巴眨巴着眼睛,“要幫忙嗎殿下。”
啊,正中下懷,求之不得。
“呼——”
情動之處,宋琲看着柳儀溫水盈盈、微微張開喘息的嘴唇,又心猿意馬起來,慢慢地靠近,想要吻上去。
柳儀溫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別開了臉。
到嘴的獵物沒了,宋琲自然就惱了,将柳儀溫的臉掰正,但收着力道,沒有弄疼了他,“我們可以都這樣了,為什麽不能親”
“微臣只是幫殿下而已,為什麽要親”柳儀溫不明白為什麽宋琲非要親他,已經不止一次有這樣的情況了。
明明他們做這樣的事情是在互幫互助,宋琲滿足了,他也從中得了趣兒,是一舉兩得的事情,為什麽還要附加于親吻。
柳儀溫不理解,卻固執得拒絕。
宋琲無理取鬧着,“我們又不是沒親過。”
“嗯什麽時候”柳儀溫記不清有這樣的事情了,覺得宋琲是在胡說。
“你生病的那日,不肯喝藥,我喂的。”宋琲覺得很荒謬,上次親吻竟然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柳儀溫皺眉眉頭,仔細地想着,可是那日他病得迷迷糊糊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還是和宋琲據理力争,“那不一樣。”
喂藥是喂藥,親吻是親吻,怎麽可能混為一談。
“怎麽不一樣”宋琲猛地站了起來,“不都是嘴對嘴嗎”
柳儀溫一下子就急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殿下還是肝火太旺,微臣為殿下開幾副清心敗火的藥吧!”
眼見着人要走了,宋琲連忙地拉住,一臉的無奈與哄騙,“好好好,不親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