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二日, 柳儀溫早早地便起來收拾要去見師父。

柳慶的馬車被人動了手腳,所以才從山崖上滾落, 被安置在了順山腳下的一個鎮子上,躺在床榻上,腿上上了夾板,臉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手腕上纏着繃帶,面色更加不是很好看,顯得滄桑了許多。

原本柳儀溫是不想哭的, 覺得自己可以忍着,可是看着師父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悲從心中來, 想忍都忍不住地滾下了淚來。

柳儀溫撲倒了柳慶的床前, 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還不住地抽噎着, “師父,你疼不疼啊。”想碰他卻又不敢碰,生怕碰疼了他, 伸着手十分地無措。

撿回了一條命的柳慶在看見自家的小徒弟後終于露出了一個笑容,灰白的臉上有了一絲光彩, 揉了揉了柳儀溫的腦袋,“我沒事, 也不疼, 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小哭包, 你都多大了,還哭鼻子呢。”

“我不哭, 我不哭,”柳儀溫用袖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這兩日哭得實在是太多了,兩只眼睛都像核桃似的腫着,“只要師父沒事就好。”

“我聽說陛下晉升你為一等禦醫了。”柳慶很是欣慰,可也有無奈與擔憂,“這是對你能力的認可,日後也要更加要小心謹慎些。”

其實柳慶是不想讓柳儀溫如此接近皇權的,可是造化弄人,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知道的,我會小心的。”伴君如伴虎這樣的詞對柳儀溫來說已經不陌生了,他已經切實地體會到了宮中的險惡與爾虞我詐。

“我帶了很多藥材來,還有上好的金瘡藥。”柳儀溫翻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來,外頭還停了一輛馬車,裏面都是藥材。

柳慶現在行動不便,最好不要輕易挪動,得好好修養一陣子,柳儀溫生怕藥材不夠,都快把整個柳府的藥材室都要搬空了。

今日正好休沐,柳儀溫在鎮上呆了一整天,幫柳慶擦了身,換了件幹爽的衣服,檢查了傷口與敷藥,勤勤懇懇仔仔細細,直到傍晚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因為宮中的事物,柳儀溫不能在這裏待幾日,又将玉佩還給師父,聊以慰藉。

坐在馬車裏時眼眶還紅着,但是這次沒有再哭了,他的眼淚似乎都已經流幹了,現在只剩下疼。

宋琲無聲無息地掏出了一顆雞蛋,剝了外殼就貼在了柳儀溫的眼皮上。

Advertisement

“唔——”雞蛋還殘留一些溫度,好奇地問道:“你哪兒來的雞蛋”

“讓林栩然煮的,消腫。”宋琲捏着柳儀溫的下巴将臉轉過來,“你的眼睛還腫着呢。”

宋琲仔細地滾動着雞蛋,手指有意無意地蹭到柳儀溫的臉頰,像羽毛輕輕拂過,留下一陣酥酥麻麻的痕跡,在他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殿下為何對我這麽好啊。”

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就從濟城趕了回來,派人保護師父救助師父,大早上被吵醒又陪着自己來看師父也是毫無怨言,甚至偷偷地給他煮雞蛋消腫,還有從前的很多事情。

再如何遲鈍的柳儀溫也覺得宋琲對待自己與旁人不一樣。

“你是我的小太醫啊,日後還要依仗你呢。”宋琲拖着他下巴的手輕輕地摸了兩下,像逗小貓一樣。

脖子那裏傳來一陣癢意,惹得柳儀溫笑出了聲,可是想着想着笑容就淡了下去。

原來只是太醫啊,他在期待什麽呢心情又為何忽然低落起來了呢……

***

柳儀溫憑着腰牌打開了太醫院的藏書閣,一股陳舊的書卷香草氣混雜着黴味,有的地方已經落了灰,有的地方結了蜘蛛網,像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一般,只有臨近門口的幾個架子是新的,上頭的書籍應當是剛放上去不久。

書架排列整齊,書籍也是按照一定的規律擺放,想要什麽樣的書很容易找到。

柳儀溫用雞毛撣子輕輕地撣去灰塵,将裏面打掃了一下,至此他無事的時候都會來藏書閣,書籍不能外帶,他就窩在裏面看,随時随地做好筆記。

不日,太子回朝,濟城之事辦得很好,揪出了其中的蠹蟲,順帶着朝中有些人,整治官官相護的風氣,功勞全部落在了太子頭上,太子受到皇帝嘉獎。

然而沒多久,萬和如就出事了,原來當年冀州貪污糧饷之事的背後也有萬和如的手筆,此事被許懷清等一幹文臣曝露出來,在朝中鬧得沸沸揚揚。

但萬和如巧舌如簧據理力争,完全将自己摘了出去,最後只落得一個禦下不嚴的罪名,不過還是牽連出了太子的一衆黨羽,損失慘重,甚至波及到了太子,好不容易受到了皇帝的賞識,又因此事而被冷落。

柳儀溫替柳慶在宮中告假,皇帝有了更厲害的太醫,自然沒必要再抓着一個柳慶便欣然同意了,不久,他也将柳慶接了回來,每日都悉心照顧着。

春芳齋又出了新品,散職之後,柳儀溫就拎着一盒春芳齋的點心來許府,神采奕奕的。

柳儀溫已經來過了幾趟,守門人都認識他,就直接讓他進去了。

不過許懷清正在書房和人談論事情,侍從讓他等一會兒,自己去告知一聲。

沒一會侍從就來說許懷清身子不适,請柳儀溫回去。

柳儀溫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擔憂,“是傷口還沒有愈合嗎我去瞧瞧。”

“公子……”侍從攔着他的去路,一臉難色。

柳儀溫愣怔了一下,讀懂了他的意思,嘆了一聲氣,然後将手裏的糕點給了侍從,讓他轉交給哥哥。

書房內。

許懷清看着春芳齋的點心,心情複雜,他彈劾萬和如之事失敗,雖然皇帝對萬和如有了嫌隙,但也沒有動搖他的地位,甚至因為這件事自己還遭到了他們的追殺。

他不是不知道柳儀溫已經漸漸地知道他們的關系,有好幾次的試探都被自己裝着糊塗敷衍過去。

可是如果柳儀溫再和自己扯上關系,只會被自己連累,還不如不要相認的好。

一旁的宋瑾将許懷清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忍不住想要伸手拍拍他的後背,想要安慰,但伸出的手終究還是沒有落下。

“你的傷還好嗎”宋瑾的視線落在許懷清的肩上,心疼不已。

許懷清收拾好自己的心緒,不動聲色地抹了抹泛紅的眼角,“沒事,不過小傷而已。”

“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難道還少嗎”與許懷清認識的時候他就是一身傷,好像是從屍山血海之中爬出來的一般,如今十年過去舊痕猶在又添新傷。

與許懷清相識的這十年,對他的脾氣性子一清二楚,清冷倔強,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肚子裏咽,自己扛,不肯說出來,不想拖累旁人。

“你要報仇,我能幫你的,何必舍近求遠,舍易求難,難道你不想和善知真正地團聚嗎”宋瑾慢慢地靠近,想要離許懷清的心更近一些。

“我當然想,我的親人只剩善知了。”

沒有人知道當年他從痛苦中清醒了過來,阿爹與爹爹慘死在身側,唯有懷裏的弟弟不知所蹤,他憑着堅強的意志力活着,如同鬼魅一般茍延殘喘地活着,就是為了找到弟弟,為了報仇。

他還有一個孩子的,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可宋琲知道這話不能提,那本來就是自己強求來的。

“善知是很在乎你的,如果你不能全身而退,或者受到了傷害,善知會傷心的,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哥哥,你讓他怎麽辦呢”宋瑾抓住了許懷清的手臂,他想要許懷清不要那麽累,不要事事都自己扛着。

五年前許懷清因為得罪太子而被外放為官,又生了宋允鶴,這幾年無論多苦多累都咬牙自己一個人撐着,哪怕自己祈求着幫助他,他都不願意。

許懷清漸漸地紅了眼眶,心也一點一點地軟了下去,他有了弟弟,有了親人,就有了軟肋,再也不是獨身一人,做事就不能再顧頭不顧尾了。

那是他從小捧在手心裏疼的弟弟,怎麽可能不希望他高興快樂的,怎麽可能不想認他呢。

“瑞知。”見許懷清的心房在慢慢地松動,宋瑾乘勝追擊,喚了許多年都沒有叫出口的稱呼。

宋瑾的手逐漸上移,然後抱住了許懷清,“我不是六年前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毛頭小子了,你信我一次吧,我可以護住你的。”

從許府回來,柳儀溫就有些悶悶不樂的。

羽榮看出自家公子心緒不佳,安慰着,“公子你別不高興,說不準許大人是真的身子不适呢,而且我聽聞許大人彈劾萬大人的事情,想必他心情也不是很好,等過些日子自然就會見你啦。”

柳儀溫清楚地知道許懷清為什麽不見自己,為什麽不明确地表示要與自己相認。

因為萬和如之事,許懷清正在風口浪尖上,因為滅門之人還沒有找到或者對方位高權重不能輕易報仇,他不想連累自己,就減少見面,最好是不見。

可是他們本就是至親之人,是血脈相連的,有些事情他也該一同承擔。

“羽榮,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羽榮搖了搖頭,“公子先前不是也找過嗎都沒有找到,如今都過去這麽多年,猶如大海撈針一般,楚王殿下對公子那麽好,不如讓楚王殿下幫幫忙呢”

柳儀溫悶悶地回府,倒是在家門口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少年公子眼眸晶亮,沖着柳儀溫蹦跳着揮手,一臉興奮,“美人兒!我終于找到你啦!”

“你是”柳儀溫盯着他看了許久都沒有認不出來,可面對對方的熱情又有些不好意思。

“美人兒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李攜言啊,住在重華街的李攜言,就是端午那日被蛇咬了得你救命的李攜言!”李攜言跑到了柳儀溫面前,因為太興奮了還差點兒沒有剎住。

一下子重複了三次名字,這次讓柳儀溫想忘記都難了。

“李公子好,不知有何事”柳儀溫回以禮貌的微笑。

這樣的笑容讓李攜言微微地紅了臉,赧然起來,撓了撓頭,“那日……那日你沒有留下名姓,就找了你許久,我是來感謝你的,謝謝你當日的救命之恩。”

“不過舉手之勞,李公子不必言謝,而且那不是毒蛇,不至于致命,也算不得什麽救命之恩。”

“那也算的,要不是你救我,我還會疼死呢。”李攜言一下子就急了起來,一定要把救命之恩按在柳儀溫身上一般,然後道:“我能不能請你吃個飯,以示感謝。”

“這……”柳儀溫有些為難,李攜言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正想着該用什麽借口拒絕呢,忽然一個黑影籠罩了下來,他被宋琲攬住了肩膀,作出親密的模樣,“柳公子已經有約了。”

“怎麽又是你!”李攜言瞬間炸毛,“你是誰啊”

“我是柳公子密友。”宋琲大言不慚着,他很想說和柳儀溫是無比親密的那種關系來着,但說出來恐對柳儀溫名聲不好,于是退而求其次。

“那……那我還是柳公子的救助對象呢。”李攜言不甘示弱着,非要和柳儀溫扯上一星半點的關系。

“柳公子每日救助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要是每個都像你這樣來邀請,柳公子豈不是要忙死了,小屁孩,趕緊回家。”宋琲微微彎腰,将腦袋往柳儀溫肩頭一擱,仗着柳儀溫不會拿他怎麽樣地挑釁着李攜言。

李攜言頓時漲紅了臉,“我……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已經十六了!”

“哦,那也是小屁孩。”

兩個人就跟個孩子一樣争吵,一個“恃寵生嬌”,一個面紅耳赤,年齡加起來不超過十歲吧。

柳儀溫拉了宋琲一把,适時地阻止了這場“惡戰”,“李公子,我确實已經有約,天色已然不早,還是早些回去吧。”

李攜言悻悻着,臨走前又重新了一遍,“我是李攜言哦,家住重華街,你可不要忘了我哦!”

柳儀溫忍不住地笑了,這孩子好有趣啊,是真的怕自己會忘了他。

宋琲忽然捧住了柳儀溫的臉,讓他面向自己,吃味道:“笑什麽呢”

柳儀溫的眉眼帶着笑意,望向宋琲,無奈地問道:“殿下為什麽要和他吵起來呢,不過是個孩子罷了,顯得跟欺負人家一樣。”

“都十六七了,還是小孩啊,十六七的人都會……”宋琲忽然停頓住了,視線落在了柳儀溫的嘴唇上。

這個年紀的人是最經不住美□□惑的,這樣漂亮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誰不想扯上關系,當年的他就是沒忍住,在柳儀溫醉酒時親了他。

“都會什麽”柳儀溫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好奇地等待着宋琲接下來的話,但他死活不說了,于是道:“殿下方才還說他是小孩呢,現在又說不是,真是自相矛盾呢。”

“此一時彼一時了。”宋琲整個身子都挂在了柳儀溫身上,緊緊地包裹着,想把這只小兔子藏起來,但他的小兔子有鴻鹄之志,是注定要翺翔于天空的。

柳儀溫努了努嘴巴,想要将宋琲推遠一些,但他硬得跟鐵一樣,不僅沒推開,還差點兒被帶得一個趔趄,接着就被宋琲拉進了柳府,關上了房門。

羽榮已經見怪不怪了,還覺得是楚王殿下極為看中自家公子呢,沾沾自喜地很,立刻下去看看飯菜有沒有備好了。

“我剛看你從許懷清那兒過來,還悶悶不樂的樣子。”

“嗯,不過他沒有見我,說是身體有些不适。”柳儀溫又低落了起來。

“彈劾萬和如失敗,他自然心情不好,雖說也扒了一層皮,但到底沒有徹底垮臺,日後他會成為太子一黨的眼中釘肉中刺。”

“那他的處境豈不是更加危險。”柳儀溫不太懂朝堂上的事情,但先有太子下毒謀害宋琲之事,後有暗中刺殺許懷清,又想置自己于死地,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與可怕。

“許懷清身為禦史,監察百官乃職責所在,如果萬大人沒有過錯,也不會讓人抓到把柄,既然是他做錯了,卻還要視別人為仇敵,處處作對,甚至是殘害生命。”柳儀溫不認為許懷清有錯,可是此等境地之下已經不是錯不錯的問題了,他期許地望向宋琲,“就不能幫到他嗎”

“除非太子徹底失敗。”宋琲直言道。

“明明太子身為太子本就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如果沒有意外,他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皇帝,萬人之上受人敬仰,為什麽還要做這些事情呢”

“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有永恒的利益,你不想掙別人就會逼着你去掙,皇後從來就視我母妃為死敵,這副仇恨也順延到了我與太子身上,如果太子順利登基,你覺得我會有什麽下場”

死路一條。

就像宋珩與皇後害死他的哥哥一樣,當年落水沒死,皇後又讓張之勇下藥,若不是慧貴妃想出讓他裝病的方法,他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身在皇家,命根本就不是命,只有有沒有價值。

柳儀溫緊了緊拳頭,對太子的恨意又多了一分,“殿下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當年遭難,是一個仆從帶我跑出來的。”

“嗯,他還排第三呢。”提到這,宋琲就很是不滿了,他連個仆從都打不過,明明把他賣了來着,還差點兒一刀“咔嚓”了。

“什麽第三”柳儀溫有些疑惑,忽然想起了什麽,那是他心目中重要之人的排名,但現在柳儀溫沒管這麽多,“殿下能不能幫我找找他”

“找他做什麽”宋琲微微蹙眉。

“我想謝謝他,我以前也找過,可是我的能力與人脈有限,猶如大海撈針一樣,但殿下不一樣,高官顯爵足智多謀的。”柳儀溫将宋琲捧了起來,說盡了好話。

宋琲的嘴角抖了抖,忍不住翹了翹,整個人又抖擻了起來,自己對于柳儀溫來說還是蠻重要的嘛,“好啦好啦,別給我戴高帽,既然是阿溫所求,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好了。”

然而眼咕嚕一轉,又有了個壞點子,“我要是幫你,我得要些好處。”

“什麽好處”

宋琲不懷好意地笑着,慢慢地湊到了柳儀溫的跟前,牽起來他的手,“我們明明做過那麽多親密的事情,可是阿溫從來沒有主動過一次。”

已經人事的柳儀溫瞬間明白了宋琲的意思,臉色倏地一下全紅了,脫口而出,“我……我不要!”

宋琲知道柳儀溫臉皮子薄,讓他主動幹那事兒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于是将臉湊了過去,退而求其次,“你親我一下。”

柳儀溫松了一口氣,然後親了親宋琲的臉頰。

然而宋琲不太滿意,“我平時只親臉頰嗎”

柳儀溫的視線落在了宋琲撅起的嘴唇上,于是心一橫,猛地上前又迅速撤離,“啵”地一下蓋了一個戳。

宛如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只能感受到唇上一點點溫熱的觸感,但已經讓宋琲十分滿足了,不免癡癡地笑着。

雙雙紅了臉頰而耳尖,明明做過那麽多親密的事情,此時此刻倒像個沒什麽經驗的愣頭青一樣。

這時羽榮也将準備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幾樣精致可口的小炒,是柳儀溫與宋琲平常的口味。

看着桌上的點心,他就想到了春芳齋,繼而就是許懷清,不禁道:“不知道許大人的身體究竟如何了,我當時應該再仔細問問的……”

柳儀溫碎碎念念了一會兒,但身側的宋琲始終保持沉默,令他有些奇怪,便湊了過去,“殿下,你怎麽不說話了啊”

宋琲捏住了柳儀溫的下巴,“我不限制你的行為,也不反對你結交朋友,但你得容許我不高興。”

“我又沒有犯錯,為什麽要約束我,而且和誰做朋友是我的權利,哪怕是殿下也不可以左右一二的。”

“……”宋琲有些噎住了,他的重點在于自己不高興了這件事啊,“所以我不會這樣啊,那自然是你的自由,我的意思是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高興呢”

柳儀溫不明就裏,“殿下為什麽不高興”

“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柳儀溫老實巴交地搖了搖頭,他甚至沒有看出來宋琲哪裏不高興了。

宋琲更不高興了,輕輕地敲了敲柳儀溫的腦殼,“那就好好想想吧。”呆呆笨笨的小兔子,什麽都不知道。

柳儀溫不懂了,真是搞不懂他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