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哥哥還記得這只小兔子嗎這是我送給哥哥的禮物。”柳儀溫捧着小兔子來到了許懷清面前, 将兔子放進了他的手心中。

許懷清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發紅的眼圈沁出了淚花, 淚水奪眶而出,手指微微顫抖,接過了這只小兔子。

柳儀溫用袖子抹了抹臉,情緒激動着繼續道:“哥哥說我做的小兔子很可愛,說這是收到的最好的禮物,還要一輩子保存着,哥哥真的不記得了嗎”

許懷清緊緊地握着這只有些殘破的小兔子, 上頭的血跡已經被清洗幹淨了,可破碎的地方是永遠磨滅不了了, 他不禁聲音顫抖着, “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呢, 這是我最疼愛的弟弟送我的禮物, 我說過要好好珍惜的,但是我在那一日讓他滾滿血污,還弄丢了它……”

“我也記得的, 我記得是哥哥拼死救了我,後背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那日遇刺, 柳儀溫看見了那道傷疤,觸目驚心, 受了那麽重的傷, 他根本不敢想象哥哥是如何千難萬難才能活下來的。

“哥哥是如何活下來的”

“你年紀小,所以不知道許家有一顆靈藥, 無論什麽病症,還是受了多重的傷, 只要有一口氣在,就可以将人從鬼門關拉回來,我吃了那顆藥才能活到今天。”許懷清醒來之後知道自己不可以死,他背負着血海深仇,不能輕易地死掉。

柳儀溫忍不住摸上了許懷清的後背,滿心滿眼的愧疚與心疼,“哥哥,還疼嗎”

許懷清一把抱住了柳儀溫,緊緊地攬在懷中,相擁而泣,痛苦萬分又無比酸澀,“為什麽要說出來呢你當好你的太醫,前途無量、平安喜樂,我不想你如我一般活在仇恨裏,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複仇之心而奮力往上爬。”

“家仇未報,我如何喜樂呢,若加我一個也可多一分勝算。”

“不能,對方不是我們能輕易抗衡的。”許懷清苦心經營了五年,還是沒有成功。

柳儀溫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聽許懷清這麽一說,那人肯定身居高位權利在握,不是能輕易拉下來的,“不能也要盡力一試的,是不是知道那個人是誰”

許懷清放開了柳儀溫,擦拭幹淨了淚水,“你說你找到了吳伯”

“是,不過他神情恍惚,瘋瘋傻傻的,不認識我了。”柳儀溫的內心苦痛與難受,“他把我從死人堆裏挖了出來,後來靠行乞為生拉扯着我,只是他斷了一條腿實在是精力不濟,就把我賣了,原來是想賣進大戶人家的,只是陰差陽錯之下進了宮,之後我也找過他,但是沒找到,這次是托了楚王殿下才找到的。”

“楚王也知道這事”許懷清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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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時候吳伯總是跟我說我們是濟城人,逃難來的,我記憶混亂,以為那邊是真的,我同殿下也是這麽說的。”

許懷清松了一口氣,重新坐下,“那便好,我知道你與楚王的情意不一般,但你我的事情也不要讓他知道的好。”報仇一事大張旗鼓之下反而不好,還是不要牽扯太多的人。

“我……我們沒有什麽情意的。”柳儀溫扯着衣角,臉色微微一紅,嗫嚅着。

許懷清是過來人,怎會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過柳儀溫不承認,他也不能再明說什麽,嘆了一聲氣,不知是想起了自己還是旁的,“身做帝王家,都是表面風光,有很多的無奈,沒有情意反而是好的。”

柳儀溫能夠感同身受,雖然他不參與什麽明争暗鬥,但也知曉在宮裏生活本就是如履薄冰的,許懷清的眸色更是悲涼與難受。

“哥哥,你我第一次見面是在冷宮,你是不是想找那個瘋癫的宮女”

“是,可惜她死了。”許懷清的眼眸逐漸轉暗,露出了十分痛恨的神色,“證人沒了。”

能這樣說,柳儀溫知道許懷清肯定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但他不願意說出來,當年住在許府的無外乎那幾個人,安妃與慧貴妃沒有理由這麽做,就只剩推宋琲落水又下毒,需要善後的那個人。

柳儀溫深吸了一口氣,“是中宮嗎”

許懷清一頓,沉默住了,這份沉默讓柳儀溫知道了答案,不再多說什麽,只道:“吳伯是除你我二人唯一的活口,又是日日跟在阿爹身邊的,他肯定知道些什麽的,我會治好吳伯的病。”

“善知,就好好醫治着吳伯吧,剩下的我來做,你就不要插手了。”許懷清憐愛地摸了摸柳儀溫的頭,若是再失敗,他希望許家還有一個人能夠留下,希望他的善知可以平平安安的。

從許府回來,柳儀溫百感交集,有與哥哥相認的喜悅,又有對許家滅門的悲痛,還有不知道幕後之人的怆然。

宋琲一直等着他回來,急得在屋裏走來走去,一見着人回來了便迎了上去,“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多說了兩句話,忘了時間了。”柳儀溫笑了起來。

雖然心中百感交集,但還是喜悅之心占了上風,畢竟自己還有親人在世,且認了他。

可宋琲只覺得這樣的柳儀溫太刺目了,尤其是臉頰上那一小片被掐紅的肌膚。

宋琲捏着柳儀溫的下巴給他抹藥,“你今日倒是很高興,見到許懷清便這樣高興嗎許懷清是你什麽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那是親人,還是活着的唯一親人,是最重要的人。

聽到柳儀溫這般說,宋琲心中吃味地很,手勁兒不由得大了一些。

“嘶——痛,殿下。”柳儀溫小小地叫了一聲,埋怨了一句,滿滿地撒嬌意味。

宋琲放輕了手的力度,“你還知道疼啊,那個什麽吳伯掐你的時候怎麽不覺得疼呢”

“吳伯是生病了才會這樣的,他從前很疼我的。”柳儀溫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掐疼的地方。

又是找昔日的舊仆,找到了還沒說兩句話就急匆匆地跑到了許府,待了快兩個時辰才回來,一回來就傻呵呵地樂着,明媚地像個小太陽,與這兩日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宋琲倒是沒覺得柳儀溫與許懷清見了幾次面就心生愛慕這種事,畢竟柳儀溫這樣呆呆笨笨的小兔子怎麽可能忽然通透了起來。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嗎”

柳儀溫靜默了,他在宋琲面前從來不會掩飾自己,什麽樣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他也得不想瞞着宋琲,可是哥哥說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宋琲也不行。

過了許久,才道:“殿下,每個人都有秘密的,我也有不可言說的原因。”

宋琲嘆了一聲氣,“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等你什麽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便好了,”看着柳儀溫的傷口,只覺得心疼,“只是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

柳儀溫望着宋琲,手搭在他的手上,慢慢地抱住了宋琲,“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不讓殿下擔憂。”

***

吳伯還是瘋瘋癫癫地,柳儀溫給他喂了一些藥才安生了一些,這才有機會幫着清洗與清理傷口,他身上都是癰瘡,有的地方還化膿了。

現在天氣還炎熱着,感染起來還是很嚴重的,不知道這些年吳伯究竟受了怎樣的苦楚。

柳儀溫一邊處理一邊紅了眼圈,用藥棉輕輕地擦拭着,一直和他說着小時候的事情,希望能夠喚起他的回憶。

皇帝的頭風雖然有所好轉,耽還有複發的時候,柳儀溫剛給皇帝施完針回到了太醫院,等到散職後便來到了楚王府為宋琲請平安脈。

這段時間,柳儀溫總是很累,一面是照顧吳伯,一面還是皇帝的聖體,還要為照看宋琲。

“殿下又不在”柳儀溫有些驚訝,不過也在預料之中,畢竟最近連牆都不翻了,“殿下最近在忙什麽呢,為什麽時常看不見人影,陛下也沒有讓殿下再出門辦事啊。”

“許是有別的事情吧,這些藥就給奴才吧。”林栩然彎腰接了過去,打着哈哈敷衍了過去,笑道。

“可我還要給殿下把脈呢,殿下可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林栩然有些為難,又不能明說,只是說道:“這……主子的事情,奴才也不知道的。”

“那我坐一會兒吧。”

林栩然識趣地退了下去。

以前總有宋琲在,饒是他不說話,宋琲還是會湊過來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如今他不在,這裏倒是寂靜地很。

柳儀溫困意上湧,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百無聊賴着,拿出一本醫書看着,他時常住在這裏,到處都是他的東西。

可看了兩眼又沒了興致,偶然瞥見了一旁的矮子松,樹幹枯燥,松針也是稀稀拉拉蔫頭搭腦的,原先明明是很健壯的。

柳儀溫拿起小鏟子,給矮子松松了松土,便靠近了一些,發現這土的味道也是奇奇怪怪的,不過氣味很雜,一時半會也分辨不出什麽,就用帕子裝了一些,想帶回去仔細研究一番。

宋琲回來的太晚了,柳儀溫已經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趴在桌子上,臉上都睡出了紅印,連被宋琲抱上了床都渾然不覺。

直到感覺有人在給自己脫衣服才清醒了幾分,但是太困了又知道這是自己熟悉的人,幹脆不要清醒了,l直接擁上了宋琲的脖子,“不要動,困……”

“笨蛋,我不回來你也去床上睡啊。”宋琲吻了吻柳儀溫沉重的眼皮。

“唔……睡覺。”柳儀溫軟軟地往宋琲懷裏鑽,有些不耐煩了。

“好好好,睡覺睡覺,不鬧你了。”宋琲寵溺地很,想着那件事兒也覺得美滋滋的。

***

又是一段時間後,吳伯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人也清醒了一些,只不過還是呆呆愣愣的樣子,認不出柳儀溫也不怎麽說話,天天地緊緊握着他的拐杖,生怕被人搶了一樣。

李攜言總是隔些日子就來找他,上次他說能不能成為朋友,柳儀溫也欣然接受了,一來二去間便也熟絡了起來。

正巧吳伯身子漸好,柳儀溫空閑了不少,請了李攜言吃飯。

“美人兒,我沒想到你會請我吃飯讷,你快吃呀,這家店可好吃了。”李攜言滿臉笑意,高興地不行。

“你送了我那麽昂貴的禮物,我自然也要有所表示的,只不過那段時間有些忙,一直不得空。”柳儀溫一臉歉意地解釋着。

“那是我從我爹那兒拿的,多的很,不足挂齒,而且本來就是為了感謝你的,我可不想讓你感到困擾,不過你能請我吃飯我還是很高興噠!”言罷,李攜言環顧了一下四周,小聲地道:“今日楚王不在吧。”

“你倒是很害怕他。”

“我聽人說楚王殿下脾氣不好,你在他身邊伺候應該吃了不少苦頭。”

柳儀溫一愣,垂眸一笑,這宋琲的名聲看來真的不大好,連經商之家都知道。

“他天天待在你身邊,每次和你見面都能被他逮着,眼睛瞪得恨不得要把我吃了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偷了他的寶貝呢。”李攜言憤憤不平着。

确實每次都不巧,柳儀溫和李攜言見面都沒說兩句話呢,宋琲就冒了出來,瞎扯一堆有的沒有的就把他帶走了。

柳儀溫忍不住四處張望了一下,他也有些害怕會再遇到了宋琲,可四周連個影子都沒有,便松了口氣,可被李攜言這麽一說,柳儀溫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明日便是七夕了,你有沒有空,我想邀你夜游。”李攜言小心地試探着,眼中滿含熱切與期許。

“他沒空。”宋琲真的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直接柳儀溫拒絕了李攜言。

“怎麽又是……”李攜言的臉色一陣鐵青,但顧及宋琲的身份又不敢造次,只得氣呼呼着,瞪着眼睛,小聲道:“儀溫都還沒有說話呢……”李攜言将希望寄托在柳儀溫身上。

可柳儀溫剛想說話,就被宋琲沉着臉打斷了,“他有約了。”說完還私下裏捏了捏柳儀溫的手,眼神示意着,不讓他拒絕。

柳儀溫輕聲一笑,“對,有約了,抱歉。”

李攜言一臉悻悻,又啃了一口雞腿,努力地想要忽視宋琲的存在,“儀溫,我爹這次要去江南談生意,聽聞江南多奇珍異寶,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讓我爹買回來送你。”

提起江南便勾起了柳儀溫的傷心之處,江南是他的故鄉,他魂牽夢繞之所,更是痛苦萬分的牢獄,連笑容都淡了下去,搖了搖頭,“我沒有想要的東西,多謝你了。”

“哦哦,反正我爹隔一段時間就到處跑,你要是想要什麽東西就跟我說哦。”李攜言邊說邊往柳儀溫碗裏夾菜。

宋琲雖然不發一言,但緊緊地盯着李攜言的一舉一動,也往柳儀溫碗裏夾菜,沒一會兒,碗裏就堆成小山了,“多吃點,你最近都忙瘦了。”

“有那麽明顯嗎”柳儀溫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自己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感覺。

“有啊,下巴都尖了,臉上都挂不住肉了。”宋琲心疼地很,偏偏自己這幾日事務忙,有些沒有顧得上柳儀溫,好不容易把小臉兒養得圓圓的,現在全回去了。

“對哦對哦,你多吃點。”李攜言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氛圍,還以為真的在讨論瘦了還是胖了的事情,又關切夾了幾塊肉。

這一頓飯左一口肉右一口肉的,吃得柳儀溫肚子圓圓的,他已經好久沒有吃得這麽撐了。

走在神武街的路上,柳儀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回去要喝點消食藥了。”

“瞧你這肚子跟懷了似的。”宋琲笑眯眯地打趣着。

柳儀溫瞪了宋琲一眼,有些生氣了,“殿下,我可懷不了。”

“誰知道呢,萬一可以呢。”

“我不是小哥兒。”

從小到大因為身量小、性子綿軟的原因總會被人當成小哥兒,聽得最多的話便是身為哥兒就要相夫教子,就要本本分分,柳儀溫讨厭這樣的話。

可是說來也可笑,事實就是那麽的殘酷,所有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他是一個男子上,他是男子才能進宮,成為太醫,成為一等禦醫,進入太醫院藏書閣博覽群書。

宋琲見柳儀溫的心緒不佳,知道自己的玩笑開過了,立刻道歉,“是我的錯,我不說了,給我們阿溫揉揉肚子,這樣就不難受喽。”宋琲伸出手輕輕地揉着。

手心的溫度隔着薄薄的衣衫都能感覺到,柳儀溫的手附在了他的手上,“殿下不是說不妨礙我交朋友嗎為什麽每次都要出現在我們面前呢”

“那小子一逮到機會就纏着你。”宋琲一提到那個毛頭小子就是一臉的不悅。

“他纏着我,殿下為什麽不樂意了我與殿下是什麽關系呢”

宋琲一怔,他完全沒想到柳儀溫就這麽直白地問了出來。

柳儀溫盯着宋琲的眼睛,眸色認真又滿含隐隐的期許,想要知道答案,“我與殿下是主仆,可是主仆不會牽着手,不會關心肚子撐了會疼,不會發現是瘦了還是胖了,不會在意每日都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但除了主仆,我們是什麽呢”

呆呆笨笨的小兔子忽然聰明了起來,讓宋琲一時招架不住了,無奈一笑,“阿溫啊,你太犯規了,你這樣問,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僅僅是主子與奴才嗎主仆可不會親吻,更不會做親密無間的情事,早在兩年前我們就不是了。”宋琲輕輕地撫摸着柳儀溫的臉,手指發燙、心也滾燙。

繼續道:“我總是出現在你們面前,是知道李攜言存了什麽心思,因為我也是這個時期過來的,對他這副殷勤又被勾了魂的樣子太熟悉了。”

兩年前是柳儀溫與宋琲剛見面不久,但好像從一開始宋琲對他就不一樣了。

晚間的清風吹起,吹動了一顆本該平靜的心,漸漸地躁動起來,在這一刻,柳儀溫也明了了自己的內心。

“殿下……”

“你別說話。”宋琲打斷了柳儀溫,他從未有此刻這般認真又緊張,緊緊地握着他的手,微微紅了耳尖,但心裏酸的要死,“我就是吃醋了,不喜歡你對他笑,不喜歡你和他親近,你要交朋友也是你的自由,但我……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他還想邀你參加七夕夜游呢。”

柳儀溫忍俊不禁起來,這樣的宋琲像個讨不到糖糕的小孩子一樣,讓人忍不住心軟了,“就算沒有殿下,我也不會答應他的,七夕夜游,本就是要與心愛的人在一起才好。”

心愛的人在自己眼前,對着自己笑,晶亮的眼眸比夜幕中點點的星子還要耀眼,還要奪目,令宋琲有一陣的恍惚與愣神。

“明日便是七夕了,殿下有空嗎”柳儀溫笑彎了眼睛,缱绻柔和地望着宋琲。

宋琲招架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平複着自己澎湃的心情,但是平靜不下來了,就連嘴角也壓制不住,贊許又喜悅, “阿溫啊,你真的太犯規了,不該是這樣。”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七夕佳節了,最終破在自家的小兔子身上了。

“不該怎樣”柳儀溫眨巴眨巴了眼睛,一雙漂亮眉眼十分的靈動,又充滿了好奇。

宋琲攔住了柳儀溫的腰身,帶得靠近了自己一些,在他額頭上落下了一枚情深又真摯的吻,“原來我家阿溫也是會調情的,不需要書本教授,已是高超。”

“我一點都不高超的,因為是殿下才會這麽覺得。”柳儀溫揚起了嘴角,有些得意。

溫軟的小兔子在愛人面前也變成了一只狡猾的小狐貍,只是這只小狐貍還是十分可愛的,惹人憐愛。

七夕佳節這日柳儀溫不用值夜,散了職便出宮了,柳府的馬車已經等在那兒了,他爬了上去就看見了宋琲,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是宋琲的常規操作了。

馬車“咕嚕咕嚕”地最終停下,但不是七夕佳節夜游的鵲橋,而是十裏春風樓。

神武大街最繁華最盛大的酒樓,光是門面都十分地有派頭,可抵得上半個宮門,吃一頓就要花費近百兩,非達官顯貴所不敢踏足的地界。

十裏春風樓挂滿了紅綢與彩色的燈籠,窗戶是琉璃片所制,在日光與燈光的交相輝映下發出五彩的光芒,重新休整一番的樓宇比起從前更加好看。

“怎麽來這兒了啊,不是夜游嘛”柳儀溫坐在馬車裏,雖然好奇,但是兩眼放光。

“不是說了我們有約嗎”宋琲一直記得他們的烤肉之約,“而且還沒到夜游的時候,總得先填飽肚子。”

其實他早就想帶柳儀溫來了,但頭兩年十裏春風樓都在重新修建中,年前剛剛完成,這幾個月他又忙着處理事務一直不得空。

宋琲伸手去牽柳儀溫,但他不習慣在人前與宋琲過分親密,将手抽了回來,靜靜地跟在宋琲的身邊,只是眼神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從前只聽說過十裏春風樓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富麗堂皇,如今親眼所見,甚至比描述中的更加華麗些,怪不得會需要修整幾年的時間。

小二一路引着他們進了包間,包間有個視野寬闊的窗戶,可以看見下面的歌舞,大廳中央有個巨大的高臺,正在表演胡旋舞,漂亮的美人扭動腰肢翩翩起舞,引得衆位賓客喝彩。

反正由宋琲請客,柳儀溫也不忸怩,點了幾個招牌菜,宋琲又添了幾個。

三鮮筍炸鹌鹑,鲈魚羹,炙羊肉,馕坑兔肉,還有有名的甜點冰酪,軟酪等等,再多下去就要吃不完了。

食物用銀器銀盞盛着,連用的茶水都是用梅花上的雪水燒煮,茶水質輕清新爽口,還有一股淡淡的梅花味,馕坑兔肉最好,取兔子最肥美的兔肉,肉質豐滿結實,柳儀溫很喜歡,吃了好幾口。

柳儀溫的兩只眼睛都笑得彎彎的,每嘗一樣新菜眸色就亮了亮,宋琲自己沒吃多少,看着柳儀溫高興的模樣就已經十分餍足了,一個勁兒地往他碟子裏夾菜。

“這個軟酪也好吃,綿綿糯糯的。”柳儀溫咬了一口,好吃到恨不得跺腳,但生生地忍不住,不住地和宋琲贊揚。

誰知道下一刻,宋琲就湊了過來,将手裏咬了還剩一半的軟酪叼走了。

“啊,我還以為你是送過來給我嘗嘗的呢。”

“那是我吃過的。”柳儀溫努了努嘴巴,表示不開心。

宋琲湊了過來,附在柳儀溫耳邊,悄聲說,“我們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啊。”

柳儀溫耳尖一陣滾燙,挪了挪自己身下的凳子,離宋琲遠一些。

“幹嘛呀,還害羞了嗎臉紅得跟顆蘋果一樣,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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