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柳儀溫被這樣的宋琲吓到了, 但愣怔僅僅只有一瞬間,他并未退縮, 而是直接迎了上去,目光堅定,不容任何退讓,“我身為禦醫,有這個責任去幫助陽昌百姓,去治療疫病。”
“太醫院內還不缺你這一個。”宋琲的态度也是十分的強硬,他不想在性命攸關之事上做出妥協。
“但也不能少了我一個, 多一個人就能多一份勝算。”宋琲說十句話,柳儀溫就有十個理由回怼過去, 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柳儀溫絲毫不搖擺的态度讓宋琲不知所措, 聲音不知不覺又拔高了幾分, “我說不行就不行, 你不知道疫病多兇險嗎一個不留神你就沒了!”
“我知道有多危險, 我曾親眼見過,就因為這樣我才更應該去!”柳儀溫沒有被這些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而吓到,從未有一刻的不堅定。
這樣的柳儀溫震懾住了宋琲, 三番五次勸說不動之下,他也不禁放軟了一些語氣與态度, 因為害怕而手指顫動着,“阿溫, 你聽話些好不好”
柳儀溫扯開了宋琲的手, 冷靜道:“我曾經和你說過我的理想與抱負,我希望這世上的百姓都不再受病痛之苦, 你也說過的,力量雖小, 可只要盡力就能夠實現。”
“但現在不一樣。”這是疫病,傳染性強,死亡率高,可能一去就不回來了。
柳儀溫知道宋琲話中的意思,但他不想背棄自己的理想,“一樣的,沒什麽不一樣。”
這是他的驕傲,他的畢生所願,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哪怕是宋琲。
宋琲明白,他什麽都明白,他明白柳儀溫的心之所向,他的倔強,于是重新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後背,“好,好,我不能把你綁在我身邊的,那樣你會讨厭我恨我,我希望阿溫永遠是天邊翺翔的鷹,我阻止不了你了,你去吧。”
柳儀溫微微一怔,他沒想到宋琲竟然妥協了。
“前往陽昌之路遙遠,阿溫,你別怕。”宋琲憐愛又輕柔地吻了吻柳儀溫的額頭。
“我不怕,我以前怕過,但我現在不怕了。”柳儀溫緊緊地擁住了宋琲。
從前宋琲告訴過他,什麽都不要怕,他會是自己最堅實的後盾,如今他也不會怕,哪怕再遠也可以抵達,哪怕是死了,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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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琲眸色一暗,目光深沉,似乎是下定決心了要做某件事情。
沒一會兒,宋琲就離開了,不知道又去了哪裏,柳儀溫靜靜地坐着,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宋琲發生争吵,心中五味雜陳。
忽然,安妃身邊的一個小太監讓他去一趟安樂宮。
自宋琲搬去了楚王府,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這裏了,柳儀溫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叫自己有什麽事情,他只一心撲在了陽昌之事上。
“本宮聽說你與楚王的關系匪淺同塌而眠。”安妃開門見山道。
那日他們牽着手的畫面還是讓安妃娘娘看見了。
柳儀溫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一開口就要辯解,“娘娘……”
“你別着急掩飾,本宮既然叫你過來,就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安妃看着柳儀溫,眼眸中有一絲絲不忍,語重心長道:“本宮不想指責你什麽,楚王從小就性子倔強,後來落水一事讓他收斂了許多,如今身體已好,他再也不需要那麽多的顧慮,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要抓在手裏的,對你也是一樣,未必就是出于多少真情。”
柳儀溫攥住了衣角,忍不住辯解,“娘娘,微臣……微臣與楚王殿下并非娘娘口中所言,一切也是微臣自願的。”他與宋琲明明是兩情相悅的,宋琲從未強迫過什麽,他亦不是被動接受。
見此,安妃嘆了一聲氣,眼眸不禁濕潤,“楚王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已經沒了一個孩子,畢生的心願就是希望他平安喜樂,可是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暗殺陰謀接連不斷從未停歇,我是真的怕了,原本我沈家沒什麽勢力,全靠弟弟在前朝得臉,還能庇護我們母子二人,終究是不夠的,但若琲兒能有個背景有家世的岳家就會不一樣。”
柳儀溫慢慢地松開了衣角,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将頭埋得更低了。
安妃知道他聽了進去,繼續道:“你是孤兒,雖然師從柳慶,坐到了一等禦醫的位置,但到底也不是多大的官,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能幫到他什麽是下毒還是暗害呢”
是啊,他與宋琲所走的路終究是不同的,他們的情意讓他竟然他們之間的身份與地位是天壤之別,他真的什麽都幫不了宋琲。
“微臣……微臣知道的。”
“本宮知道你想要去陽昌,所以求了求陛下,他同意了,本宮遂了你的心願只希望你能離楚王遠一點。”
“臣,一定遵守。”柳儀溫雙眸無光,充滿了落寞。
安妃眉眼一跳,疼惜之情流露而出,“其實本宮也很喜歡你的,你聰明優秀,可也要審時度勢,你也……也不要怨恨本宮。”
“微臣知道。”除了這幾個字,柳儀溫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了。
至少……至少他能去陽昌了。
望着柳儀溫失意的背影,安妃到底是心中不忍,可為了她的兒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又不得不這麽做,“慧姐姐說得對,不下一劑猛藥還是不讓人放心的。”于是對身邊的大宮女道:你安排下去,照本宮說的做。”
“是。”大宮女領命,退了下去。
柳儀溫失魂落魄地走在宮道上,雙眼通紅,卻不想将眼淚落下了,擡頭仰望天空,陰雲密布,透不出一絲光亮。
他有點難過,想要和宋琲說,可他們剛剛才吵了一架,安妃又是宋琲的母親,他該如何說起呢……
偶爾間,柳儀溫聽到了牆根底下有兩個小太監在談論着什麽。
“前段日子我聽說陛下要給楚王殿下選妻呢,好像是孫将軍家的小孫女。”
“孫将軍祖上可是開國元勳呢,家世顯赫,若楚王殿下背靠這棵大樹那就更厲害了,前途不可估量啊。”
“是啊,楚王殿下又極為受寵,沈将軍又在禦前得臉,若是再有一個厲害的岳家,難保不會将所有皇子比下去!”另一個小太監添油加醋着
“對對對,而且楚王殿下都快二十了,旁的皇子在這個年紀都已經妻妾成群,兒女雙全了,從前是殿下身子不好需要調理,現在都好全了到底是要娶個正兒八經的王妃的……”
……
醫術是柳儀溫最拿得出手的技能,可除此以外他什麽都沒有。
他們都說得對,有了助力宋琲才能成就更好的自己,什麽太子,就該狠狠地踩在腳底的。
烏雲悄悄地漏下了一兩滴雨水,滴落在額頭,瞬間眼角落下。
天氣總是如此的寒冷與悲涼,一如心境。
算了,就這樣吧。
為了避開宋琲,柳儀溫這兩日都住在程書禮這裏,但援助隊伍出發的日期迫在眼前,他沒有過多的時間悲傷,甚至連許懷清都沒有告訴,只是告知了師父,師父難過了許久,恨自己老而不中用。
可柳儀溫很高興,能讓自己将師父替換下來。
今日一早,天剛蒙蒙亮,護送物資與醫者的軍隊就已經整裝待發,這次為首的是江太醫,曾經也去過疫災救急,有一定的經驗。
新來的那個小太醫韋旭陽也自請加入隊伍,比柳儀溫的年紀還要小上幾歲,小小的一團窩在他身邊。
見他打了一個哈欠,柳儀溫道:“今日一大早就出門,恐怕是沒有睡好,睡一會兒吧。”
韋旭陽搖了搖頭,“我不困的,就是有些害怕,我的老家就在濟城,當年有那麽多人都沒有逃出來,實在是太可憐太可惜了,這次我去,如果我能盡一份力的話也是好的。”
柳儀溫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堅定不移,“一定會的。”
楚王府內。
林之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擔憂着,“殿下您真的要去嗎安妃娘娘哭了許久……”
宋琲手上一頓,繼續在自己臉上搗鼓着,“哭過就好了,沒什麽的,又不是沒有出過遠門。”
“那裏危險,如果殿下出了什麽意外,柳太醫也會心疼難過的。”林之盛因為這次主子都不讓自己跟過去照顧同樣難過死了。
“可本王更心疼他,連遠門都沒怎麽出過的小兔子要去陽昌那樣遠的地方。”這幾天更是躲着自己,連面都見不上,宋琲忿忿地将匕首插進了刀鞘中,反正之後也有的是機會了。
“柳太醫也是為國為民啊。”
“是啊,他為國為民,那本王身為淵朝楚王,受天下萬民之養,更加要責無旁貸,本王又不全是為了他。”宋琲嘴硬着。
宋琲停下了手,銅鏡中映照的模樣與平時判若兩人,“都準備好了嗎”
“都好了,護送的軍隊已經待命,就等殿下過去了。”
“看不出破綻吧。”宋琲不放心地又詢問了一遍。
林之盛仔仔細細地瞧着,“看不出來的。”
“那便好。”他可不想讓柳儀溫認出來。
***
趕在了天亮之前,隊伍陸陸續續地出發了。
“我聽說這次來的還有一個高級官員呢。”韋旭陽環顧了一下四周,疑道:“怎麽沒有看見啊”
“你知道是誰”柳儀溫撕開了一塊帶的幹糧,起來的太早了,都沒來得及吃早飯,他分了一半給韋旭陽。
韋旭陽啃着馍馍,道:“不知道啊,所以才要看看呢,我還聽我哥說滿朝文武就只有禦史大夫許懷清願意前往,不過許大人對朝廷而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陛下不同意,就又派了別人去。”
柳儀溫先是猛地一驚,不過聽到後半段話時又松了一口氣,許懷清自願前往陽昌自然亦是為了百姓,為了控制疫病。
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就像宋琲不希望自己過來一樣,但他最終也會尊重許懷清的選擇,只是擔憂與害怕罷了。
不過此刻他有些慶幸他沒有來,至少他的親人都不會有危險。
柳儀溫一點一點地吃着烤馍,仰望着天空,天邊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
一個戎裝打扮的将軍驅着高頭大馬過來,遞進來一個油紙包,“別啃硬馍了,這有一些饅頭,松軟些。”
韋旭陽擡眸一看,兩眼一亮,“是何将軍耶,陛下竟然任命您為安撫司使,咱們這一路可就安全啦。”
何與非是沈翎的手下,而沈翎是宋琲的舅舅。
柳儀溫無意間瞥了何與非一眼,又猛地擡眼盯了他好一會兒,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才接過了饅頭,然後分給了韋旭陽,“多謝何将軍。”
白軟軟的饅頭可比幹巴巴的馍馍好啃多了,裏頭還有肉餡兒,韋旭陽大口大口地吃着,還不忘恭維兩句,“何将軍對柳太醫真好啊。”
何與非搖了搖頭,笑道:“每位醫師都有,這次陽昌疫病靠得是醫師,醫師才是主力軍,自然要好好照顧着。”
柳儀溫咬了一口饅頭,一口就咬到了肉餡,“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何将軍領命運送物資與保護我們的安全,更是辛苦。”
“哪裏哪裏。”何與非目光柔和地看向柳儀溫。
柳儀溫別過臉去,視而不見。
多耽誤一天,陽昌百姓就多痛苦一天,所以他們都是快馬加鞭,一路上并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同樣為了避免盜匪,他們走的是官道,但臨近陽昌地界就只能走山路了。
等翻過這座山頭就能看清陽昌的全貌了,但山路多崎岖并不好走,影響了進程,夜晚也只能在山中安營紮寨。
燃起了篝火,用來取暖與烤一些吃食,還能避免夜中有猛獸襲擊。
何與非安排人時刻盯梢,山林多賊匪,必須要加強警戒,部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柳儀溫用樹枝插着馍馍,放在火上烤,粗糧特有的香氣散了出來。
一個年長些的民間大夫嘆了一聲氣,“不知道陽昌現在情況如何了”
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小大夫偷偷地抹了抹眼淚,“我……我曾經聽過濟城的疫病,很嚴重。我們會不會……會不會死在那兒啊”
柳儀溫将烤好的馍馍遞給了小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會的。陽昌與濟城的情況還是不一樣的,濟城造成那麽嚴重的後果是刻意隐瞞才耽誤了救治時間,別擔心。”
越接近陽昌,有些人心中就越是惴惴不安,柳儀溫知道其中有不乏是各地方為了湊夠人頭數而被迫來的,有濟城的這個前車之鑒,再加上盡說些令人害怕的喪氣話,很容易動搖軍心,這樣很不好。
柳儀溫靠着樹幹坐下,擡頭望着高懸的月亮,同一片夜空之下還有在疫病中苦苦掙紮的老百姓,不禁深深地嘆了一聲氣。
何與非走了過來一起坐下,遞過來一只烤山雞腿,“柳太醫怎麽一個人坐在這兒啊”
“賞月。”
“柳太醫還有這般閑情逸致啊。”何與非笑盈盈着。
“不然能幹什麽呢明天就能到陽昌了吧。”柳儀溫依舊看着懸在夜空中月亮,皎潔明媚,哪怕是一片黑暗,也能照亮前路。
“嗯,”何與非點了點頭,“你怕嗎”
“我不怕。”這次準備充足,沒有耽誤時間,沒有缺糧少食,沒有藥材的匮乏,一定可以打一個勝仗。
“其實怕了也沒什麽的,面對這樣的事情,誰都會害怕,”何與非撐着下巴眼含笑意,沒有身為一個沒怎麽相處過的陌生人該有的疏離感,“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我方才瞧你都沒有吃幾口。”
手裏的烤山雞腿還熱氣騰騰着,香氣襲人,柳儀溫望向何與非,試探道:“何将軍似乎格外地關注我啊”
“沈翎沈統領你認識吧,他讓我照顧照顧你。”何與非不動聲色着。
柳儀溫盯着何與非這張臉,一張和何将軍別無二致的臉,看似沒有什麽破綻,視線漸漸下移,落在了他的手上,然後就移開了目光,啃了一口雞腿,“我不需要照顧,我是醫者,能照顧別人,也能照顧好自己,何将軍還是照顧好自己吧。”
何與非還想說些什麽,忽然士兵按着一個穿着簡單的年輕人過來,“将軍有個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年輕大喊着救命,還吵吵嚷嚷着,“別別別,放開我!你們是誰啊!”
這聲音聽起來很像李攜言,柳儀溫看了過來。
李攜言也捕捉到了柳儀溫的視線,滿眼放光,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樣,“美人兒你怎麽在這兒啊!”
何與非微微蹙眉,有種很想翻白眼的沖動,但還是揮了揮手,讓手下把人放了。
柳儀溫見到他也很高興,“來支援陽昌的。”
李攜言揉了揉鼻尖,“嘿嘿”一笑,“那我們還得有緣的,我家做些小本生意,我爹聽說這事兒也急得不行,聯合商會要給陽昌送物資,我便幫我爹走一趟。”他也是為了多盡一份力。
不過他是偷偷地跑出來的,因為他爹死活不允許,不過天高皇帝遠,他老爹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裏來了,沒曾想能在這兒遇到柳儀溫,可真是萬分驚喜。
“來陽昌只有一條道,我們都沒有遇上,你走的不是官道嗎”柳儀溫疑惑道。
“我應當是比你們早出發兩天,我跟你說這山裏不太平,可能有賊匪,我來的時候總能聽到林子裏有淅淅索索的聲音,”李攜言往柳儀溫這邊挪了一些,四下巡視了一圈,“所以我才出來打探一二的,誰知道正巧碰上了你們,我們是商隊,哪怕是喬裝了一番也是惹眼,不過我遇上你們就放心啦。”
“肯定會是一些亡命之徒的。”一旁的江太醫道。
“确實,災禍之下勢必會有這些人來打劫救災物資,得加強警惕。”何與非又增派了一些人手站哨,以免被暗中襲擊,另一部分人看管物資,這些人可都是救命的東西。
“你讓你的商隊跟上我們,不要掉隊了。”柳儀溫對李攜言道。
李攜言立刻回去讓他們都過來。
韋旭陽是有些膽小的,挨着柳儀溫身邊坐下,整個人都要窩在他懷裏了,然後被何與非提留了出來。
面對兇神惡煞的何将軍,韋旭陽咽了咽唾液,自己一個人縮了起來。
天剛蒙蒙亮,除了放哨的其他人都還在睡夢之中,林中的飛鳥忽然驚起,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的明顯。
忽然,一道聲音劃破了沉寂。
“快快,快起來,有山匪!”
柳儀溫聽到了動靜,拍了拍身邊的韋旭陽,把他叫起來,然後掀開帳篷去叫醒其他人,清醒過來的人一個喊一個,沒一會兒就全都醒了。
何與非大喊一聲,“快,往南方跑!護好物資!”對方的人數還不能确定,不能坐以待斃。
山匪熟悉很這裏的叢林,隐入其中很難發現,何與非沒有走,留下來指揮士兵,柳儀溫有一刻的停滞,但韋旭陽與李攜言一同拉走了。
“這些人真是瘋了,真的敢搶官府的赈災物資!”李攜言忿忿着。
他們貓着身子在叢林中跑,勉強跟上大部隊,還有不少山匪冒了出來,士兵們都在與他們搏鬥,血撒了一地。
李攜言還撿了一把刀,韋旭陽拿出了匕首,手指顫抖着。
柳儀溫搶不到刀,也沒有随身攜帶匕首,只得掏出了裝有蒙汗藥的小瓷瓶,誰敢靠近就撒藥,頃刻就會昏過去。
漸漸地,他們被沖散了,柳儀溫跑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地方,還好他經常去山林采藥,有在山林中行走的經驗,能夠很好地辨別方向。
很快就找到了南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朝南而去,這裏的山路比京城郊外的山地形複雜,很是崎岖不太好走,柳儀溫差點兒被絆倒,一邊小心地避開雜草堆,一邊環顧四周。
漸漸地看見了人群,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去,柳儀溫松了一口氣,然後太過欣喜,沒有注意到腳下,忽然一腳踩空,直接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