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幸虧底下鋪的全是枯枝樹葉, 被墊了一下,沒有受多重的傷, 只有胳膊和小腿劃傷了。
他扶着壁面緩緩地站起身,忽然感覺肚子一陣抽疼,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漸漸地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肚子也沒有那麽疼了。
韋旭陽也看見了柳儀溫,撲了過來,沖着洞下喊, “柳太醫你沒事吧,賊匪已經被殲滅了, 我們拉你上來。”
“我沒事兒。”
說着一條繩子被放了下來, 柳儀溫拽着繩子往上爬, 他們同樣在拉, 沒一會兒就上去了。
李攜言仔仔細細地看着柳儀溫, “哎呀,衣裳都劃破了,你是不是受傷了”
“何與非”快步上前, 一把抓住了柳儀溫的手,手腕胳膊上都是蹭傷, 就連臉頰也在奔跑時被樹枝給劃傷了,于是把他拉走了。
有不少醫師與士兵都受了傷, 行動有些不便, 只能在原地休整一下。
“何與非”将柳儀溫拉到一處空曠的地方,掏出一個小瓷瓶, 仔細地為他清理傷口。
柳儀溫不想讓人碰自己,就要抽回手, “我自己來就好。”
但“何與非”緊緊地抓着不放手,表情凝重,似乎既生氣又愧疚。
“你何必這樣呢……”柳儀溫低着頭喃喃地說了一句。
”什麽這樣那樣的,我是這次的安撫司使,自當保護你們的安全。”宋琲這話說的很虛。
柳儀溫感受着手心中溫柔而熟悉的觸感,還有“何與非”靠近時那股令人熟悉的淺淡氣味,緩緩開口道:“我知道是你。”
宋琲一頓,又繼續塗抹着藥膏,嘴硬着,“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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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儀溫嘆了一聲氣,語氣輕輕淺淺,卻充滿威脅,“如果你不自己承認,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宋琲心髒“噗通噗通”地跳着,那一字字的話語猶如砸在心上,讓他無路可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滿臉帶笑,“我是受沈将軍之托,沈将軍可是楚王殿下的舅舅,自然是楚王殿下吩咐的,讓我格外關照柳太醫,若是磕着碰着了,是要拿我試問的。”
柳儀溫緊緊地盯着宋琲這張臉,微微歪着腦袋,看了半晌,“臉皮做的不錯。”
宋琲的笑容一僵,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還是他一貫的伎倆,打着哈哈死不承認,“柳太醫說什麽呢什麽臉皮不臉皮的。”
空氣有片刻的安靜,柳儀溫什麽話都沒有說,忽然伸手去摸宋琲的臉。
最精細的人皮面具是讓人看不出破綻的,除非用水澆在臉上,宋琲是不怕被看穿的,但面對柳儀溫他很心虛,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柳儀溫的臉立刻垮了下去,“宋琲,我再也不理你了。”說完他就要站起身。
宋琲慌了,一把抓住了他,抱進了自己懷中,“好好好,我認輸,你別不理我了。”他細細地嗅着熟悉的氣味。
已經快有半個月沒有碰一碰自己的寶貝了,想念地很,懷裏的溫暖一刻都不想放手,“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柳儀溫垂下的雙手緩緩擡起,可最終還是沒有抱上去,語氣微微哽咽,“從一開始就發現了。”
“怎麽可能呢這人皮制作的手藝可是我師父教的,他在西域待過,制作地可是很逼真的。”宋琲無比驚訝,他自認為自己掩飾地很好的。
柳儀溫輕輕一笑,伸手摸上了宋琲的臉,“一個人的容貌與聲音再怎麽改變,他也不會改變看一個人的眼神,他的味道,他的觸感,你除了一張臉以外其他的全都是破綻。”
“阿溫真聰明啊,別人都說我沒有破綻呢。”
“你來這裏做什麽”
宋琲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不再看柳儀溫,“我是被派來的。”
“你以為我會信嗎”皇帝如此寵愛宋琲,怎麽會舍得送他來這麽危險的陽昌。
“信不信我都來了,就跟你一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要跑來這裏。”宋琲還在生氣,不過是生氣他在隊伍出發的幾日都躲着自己,生氣他不理自己,可是自己還是想要見他。
宋琲怕就這樣貿貿然地跑過來,柳儀溫還是不理自己,就貼了一張人皮面具,誰知道竟然第一眼就被人家揭穿了。
“我自己你來這裏是為了百姓,我也是,我們目的相同,就別不理我了,好不好”宋琲握着柳儀溫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蹭了蹭,根本不想放手了。
“你剛剛有沒有受傷”
聽到柳儀溫關心自己,宋琲立刻将衣服撸了上去,努着嘴巴撒嬌着,“受傷了,手都破了,可疼了。”
他受得傷可比自己的擦傷嚴重多了,柳儀溫罵了一聲,“活該。”可還是心疼地給他上藥,用布條包裹起來紮好。
“那些賊匪是什麽人啊是百姓嗎”
宋琲搖了搖頭,“就是山匪,專靠打家劫舍為生,從他們口中得知已經打劫了不止我們一個運送物資的隊伍了,他們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數量不可估計,這兒百姓肯定也深受其擾,這次不能戀戰,只能打退,我已經寫了信回京,說明緣由,讓他們派人來剿匪。”
“希望陽昌的情況能夠好一點。”
早晨休整一番,諸位醫者也把馬車讓了出來,讓傷員乘坐。
江太醫是這群隊伍中資歷最老最有經驗的太醫,對大家道:“馬上就要到陽昌地界了,大家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我們不能先倒下了。”
有了濟城的經驗,陽昌官員迅速做出反應 ,已經将那些病患按照病情輕重分別隔離開來了,每家每戶都定期撒上醋與石灰粉,由于需求巨大,已經供不應求,宋琲立刻讓人将帶來的物資分發下去做消毒,但還有人在陸陸續續地被感染。
柳儀溫帶着一小隊做好防護措施進去檢查了一番。
患者口吐白沫,臉面潮紅高燒不退,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已有不同程度的潰爛,疼得在床上打滾,只能将手腳全部束縛住,就連神智也不清醒,有些情況較輕的還能說出話來。
“第一批出現這種情況的是如何發現的”柳儀溫出來做了清理與消毒,問道。
此等疫病最早是在一個村落發現的,但村子現在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活下來的寥寥無幾,其中一個人道:“是一個獵戶在山中打獵許久沒有回家,家人出去找,發現他暈死在小溪邊,渾身都是潰爛,就把他背了回來,誰知道沒幾天,他們一家就都出現了這種情況,不到半月就全死了,緊接着村子裏也有人陸陸續續的開始有這樣的狀況,已經死了不少人了,我們這兒的大夫一點辦法都沒有 。”
患病人員已經被隔離,但還有繼續感染,就說明病原體依然存在。
宋琲立刻讓人去山中排查,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江太醫根據村民的症狀草拟了幾份對症下藥的方子,柳儀溫有不同的想法,幾位醫者與太醫讨論一番後決定再添幾味藥,然後将湯藥分發下去。
此疫病的兩大症狀是高燒不退與渾身疼痛異常,最終痛苦死去,如果将體溫降下來,緩解痛苦,能夠好一些。
第一輪湯藥灌下去并沒有顯著的成效,諸位太醫與醫者大夫都拿出了自己的畢生所學去積極應對。
除了最嚴重的區域,還有幾個感染不同程度的區域需要人手。
“儀溫,你和旭陽去西區看看,這裏交給我們。”江太醫擦了擦額間的汗珠,對柳儀溫道。
“是。”柳儀溫帶着韋旭陽去了西區。
鎮上西區感染的人數較少,基本都是居家隔離,病症也不似東區那般嚴重。
柳儀溫與韋旭陽他們做了逐一排查,發現這裏的病人神智清晰,身上有幾處淺淺的癰瘡,還能下地走動,積極地配合治療之後,竟然有了好轉的起色。
“真奇怪,東區與西區挨得這樣近,兩區域的人時常有來往,西區的情況竟然好這麽多。”韋旭陽一邊熬藥一邊疑道,“而且藥材也沒有怎麽變,西區最嚴重病人的高熱都有退下的趨勢呢。”
整個陽昌四通八達,人員密集,流通很快,疫病發展的速度也很快,但只有東區最為嚴重,其他區域只有輕微症狀。
大概十一二歲的孩子走了過來,小臉紅撲撲的,一點都不像東區的孩子那般幹瘦,沒有精神,他給他們端來了一碗水,“哥哥,謝謝你們來幫忙,喝點水吧。”
“多謝。”
他們接過來喝了一口,韋旭陽砸吧了兩下嘴巴,道:“有點甜味兒,你放了糖嗎”
小孩搖了搖頭,解釋着,“這是西邊的山泉水,很甜的,做得飯也格外的好吃,我們這兒的人基本上都喝那裏的水,有時間其他村子也會來挑些呢。”
“哦哦,真的很甜,這樣你們還省的放糖了。”韋旭陽逗着小孩說話。
柳儀溫碗中清澈的水陷入了沉思,忽然猛地站起身,拉上韋旭陽,焦急道:“我們得趕緊回去,東區的水不能喝!”
柳儀溫火速地跑向東區,大聲喊叫不要喝水,又找到了宋琲,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于是立刻帶隊去檢查東區的水源,連縣令等身居要職之人都去了,就算有不想去的,怕事躲起來的,也被強壓着過去,陽昌管理不善,這些人也逃不了罪責。
大家聽到這樣的事情一個個都不敢再喝水,裏正抖抖索索地将碗放下,“這……我們也做過排查,整個山頭都翻了過來,也沒有發現有什麽可疑之處啊。”
“我們剛剛去了西區,那裏的情況要好很多,因為他們所食用之水是不一樣的,我還問了其他不嚴重的區域,均是如此,所以才懷疑問題是否出在水源上。”
“對啊,我想起來了,”忽然一個年輕的小夥兒道:“我都是去西區挑水喝,他們的水甘甜,比這兒的水質好。”
這麽一說,尚且沒有感染病症的百姓紛紛表示,确實是如此,他們或多或少都是在別處挑水喝,自家區域的水用得很少。
用了大概半天的時間,宋琲終于在林中泉水的中游找到了一具已經高度腐敗的成年野鹿的屍體。
野鹿雙目滾圓,爬滿了蛆蟲,經檢測還是生病而死,正巧到在了泉水之中,而那裏比較隐蔽,樹林陰翳,很難被人發覺,屍體逐漸腐爛,産生有害物質,經過泉水流下,被村民吃進口中,因此被感染疾病。
那個獵戶一家恐怕就是吃了同樣有病的動物才會如此。
柳儀溫曾在古籍上見過,被感染的動物通常會有發狂、雙目猩紅、口吐粘液等症狀,根據這些症狀,大肆搜山,将被感染的動物全部抓住,并封鎖泉水,自上游清理河道,放入解毒藥物。
又花費了大概幾日的時間,百姓不再飲用東區的泉水,感染人數大幅度減少。
柳儀溫看着藥爐,用小扇子輕輕地扇着,額間冒出了細細的汗珠,直接擡手用袖子擦掉,每個人都很忙碌。
雖然有效地抑制住了疫病的傳播,但那些已經被感染的人仍然要好好治療,不然同樣會傳染給其他人。
宋琲走了過來,将手裏的兩塊燒餅遞了過去,“吃點,我瞧你早上就喝了一點稀粥。”
柳儀溫搖了搖頭,“不用,我不餓,把這些都給百姓吧。”
這段時間,宋琲總覺得柳儀溫是在刻意地疏遠自己,雖然有治療疫病的原因無暇顧及,可平時喘口氣的功夫和他說話時總是不太理人的模樣。
宋琲心中悶悶的,不禁有些生氣道:“百姓要緊,你的身體更要緊,醫者都倒下了,你讓病人怎麽辦”
柳儀溫這才擡頭望向宋琲,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餓。我又不是傻瓜,餓了不知道吃飯的,你吃吧,這些天你也辛苦了,情況怎麽樣了”
宋琲太好哄了,柳儀溫三兩句話就讓他心裏暖暖的,直接坐在了他的身邊,将這些天的進展描述了一下,“林中被感染的動物被抓得差不多了,泉水的毒性消減了許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正常食用了。”
“那挺好,現在就剩那些已經被感染的人了,如果燒退了就有痊愈的可能。”
雖然這麽說,可是每天還是有人死去,甚至還折損了幾位醫師。
藥理治療是漫長的,年紀大的撐不過去,年紀小的體質差,因為疼痛,因為高熱不退而燒死,只有青壯年才能熬一熬,有退熱的跡象,但又反反複複。
後來柳儀溫發現西區的病人自從喝了幾貼藥退燒之後就再也沒有複發,漸漸地好了起來,盡管依舊體弱,但身上的癰瘡在慢慢痊愈,只需要好好調理便可。
不止西區,凡事喝在西區熬煮藥物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轉,可能還是水質的原因,于是決定全部用西區的泉水熬煮,終于在第七天,死亡人數銳減。
既然泉水有用,要麽是該水中有其他水源沒有的東西,要麽是水質不一樣,于是柳儀溫前去西區查看,有幾個經常上山的獵戶自告奮勇地給他帶路。
宋琲得知此事連忙帶着人去找他,山路難行,他像護小雞崽子一樣好好地護着柳儀溫。
一路上,他們在聽獵戶講他們上山打獵的事情,疫病未發生的時候他們也遇到了一些獸性很大的獵物,弄死吃了之後就會渾身難受,但用泉水煮沸,症狀就會緩解一些。
柳儀溫舀了一瓢泉水,細細地聞着,有一股甘甜的氣味,并沒有其他特殊的,然而很快,他在清澈可見底的泉水發現了什麽,“你看這水裏是不是有東西”
水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随着水流慢慢晃動,宋琲順着柳儀溫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直接踩進了泉水,撈了一把,遞給了柳儀溫。
這種草形狀類似水草,葉子又宛如鋸齒,是在百草集上從未見過的一種植物。
柳儀溫将水草放在鼻下輕輕地嗅了嗅,有一股甜味兒,和泉水中的氣味很是相似,于是放在口中咀嚼了兩下。
“快吐掉,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亂吃嗎”宋琲吓得掐住了柳儀溫的嘴巴。
柳儀溫順勢吐了出來,“這草長在水中,被泉水浸泡,泉水能喝,想來應該并無大礙。”
“那也不能貿貿然地放進嘴巴裏。”
李攜言仔仔細細地看着,忽然道:“這草我見過,我從前和我爹外出談生意的時候見過有人把這種水草搗碎了喂生病牲口。”
“這是什麽草”柳儀溫問道。
“不知道。”李攜言搖了搖頭,“我就是見過,當時還覺得好奇來着就多看了兩眼記住了,那草跟這個很像的,也是長在水中。”
于是他們将這類草帶了回去給其他醫師與太醫看,都不認識,就連土生土長的百姓都不知道,然後又去了其他水源均沒有發現這種草類。
就将這種藥草碾碎了喂給發狂的動物吃,幾次之後确見成效,又經過反複的試驗,證實了能夠解疫病,于是配置成藥方,用在了病患身上,第二日便退了熱,且沒有再反反複複,繼感染人數銳減之後,那些已經被感染的人也在慢慢地好起來。
然而沉浸在喜悅之中的人們沒有發現有人将一只老鼠放了進來。
***
柳儀溫捧着裝滿熱水的碗捂手,整個人縮成一團,熱氣騰騰的水蒸氣模糊了眼睛,身體有些疲憊,就想窩着一動不動。
“在想什麽”宋琲坐在了他身邊。
柳儀溫嘆了一聲氣,“在想,原來書本上的知識不是萬能的,這世上還有需要東西還沒有被發覺,就像只有李攜言去過的那個地方才知道用此草可以醫治發病的牲口。”
“這世上未知的事情未知的事物真的太多了。”
“是啊,我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柳儀溫有些喪氣。
宋琲拍了拍柳儀溫的肩膀,安慰道:“不要這麽想,你已經很厲害了,江太醫還有那些民間大夫,他們都很厲害,運用自己所學的知識去幫助那些患者,其實沒有找到那種水草,疫病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了抑制的作用。”
柳儀溫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原來讀那麽多書,将藏書閣全部都翻遍了,是遠遠不夠的,唯有實踐才可以。”而待在太醫院更不可能接觸到這些事情的。
“如今疫病已經得到了控制,不會再有什麽大問題了,你們這次可是大功一件吶。”
柳儀溫淺淺一笑,他沒有那麽強的功利心,來這裏只是盡些綿薄之力幫助百姓,看着他們臉上重新洋溢起的笑容,令人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見柳儀溫如此高興的模樣,宋琲問道:“這些天,你為什麽躲着我”
柳儀溫的神情閃躲了一下,“我沒有。”
宋琲捕捉了他的神色,“是因為我貼了人皮面具騙你,你是讨厭我了嗎”
“沒有讨厭。”柳儀溫想都沒想立刻道。
宋琲肯定道:“那就是有事情瞞着我,不知道如何面對我。”不然就沒有別的情況了。
柳儀溫沉默了,他擡眸望向了宋琲。
這件事已經壓在他心裏很久了,因為疫病的緣故讓他無暇顧及,只要盡量避開就是了,但現在空閑下來,讓他不得不又想起來。
半晌之後,柳儀溫深吸了一口氣,“殿下,你要娶王妃了嗎”
宋琲驚得喝口水把嘴都給燙着了,“什麽!誰和你說的”
“我其實糾結了很久,我覺得這事兒還是要和你說的,如果你真的要娶王妃了,你就告訴我,我不會糾纏你的,原本我就沒有打算成親,但你要成親我也不會阻攔你,畢竟誰都想要奔向更好的前程,誰都……唔……”
宋琲捧住了柳儀溫的臉頰,由于力氣有點大,他的嘴唇都撅了起來,“誰和你這麽說的告訴我。”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提到這個話題,只有可能是從哪兒聽到的。
柳儀溫垂下眼簾,不安地揪着衣角,“安妃娘娘,還有幾個小太監。”
宋琲眉心跳了跳,咬牙切齒着,可心中有十分地心疼,“你來陽昌是因為這件事,是因為躲着我嗎”
“不是,我來這裏是為了給百姓治病。”柳儀溫立刻否認道:“就算我要躲着你,也必要躲到陽昌來吧,誰會為了逃避什麽而不要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