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柳儀溫, 你好好聽着,我沒有要娶王妃, 就算要娶,也只會娶你,或者嫁給你也行,都随便,反正你記住,我不會娶王妃,任何人都不能強迫我, 哪怕我的母妃也不行。”
柳儀溫的眼眸閃爍了一下,被宋琲的這番話驚到, 但很快又熄滅了下去, 低下了頭。
因為他明白皇權至上, 明白天命不可違, 不是宋琲能夠決定的, 就算皇帝的大女兒,當年萬般不願意,還是被迫與有情人分開, 嫁去別國聯姻。
但宋琲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能讓自己心悸不已。
宋琲捏住了柳儀溫的下巴, 強迫他擡起頭,看向自己的眼睛, “聽到沒有”
“啊”柳儀溫愣怔了一下, 有些心不在焉的,“聽到了。”
疫病得到了很好的抑制與治療, 他們一行人在陽昌待了一個多月,有宋琲身份的震懾, 當地官員不敢造次,積極配合抗災的要求,甚至還提供物資,這次有多方面的相助,得以讓陽昌的疫病控制地及時,直到最後一例病患痊愈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那些感染疫病時所穿的衣服所用的被褥器具通通燒掉、砸掉,一件不留。
每個人都哭了,面上挂着愁苦與悲怆,這次疫病,東區的村落基本上沒剩幾戶人家,有的人家中已經死絕了,有的人家只剩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幾歲兒童,比比皆是,哭得都要昏死過去,有的人還活着可猶如死了一般。
疫病過後,所有人都應該高興的,可都陷在一片悲傷之中,他們要面對着家園的滿目瘡痍,面對着親人慘痛離世的難過與自責,面對稀稀落落沒有幾人村落的悵然。
宋琲帶着人幫他們清理,柳儀溫等等還在坐着消毒工作,到處撒石灰水,熏艾草。
一日一天天地過去,陽昌雖然沒有恢複往日的模樣,但百姓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陽昌百姓淳樸且心存感激,沒什麽東西可送的就送些雞蛋土雞,這些東西都是平時家裏舍不得吃的,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感激地往他們懷裏塞。
柳儀溫接過了,但轉頭就将雞蛋分給了那些眼巴巴看着的孩子們,摸了摸他們的腦袋,笑道:“吃吧。”
東區幸存下來的孩子瘦的幹巴巴的,看上去就營養不良,一看見雞蛋,兩眼都在放光,高興得手舞足蹈的,“謝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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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向父皇修書一封,告知他這裏的情況,不日我們就能回朝了。”宋琲走到了柳儀溫身邊道。
“嗯。”柳儀溫看着這些蹦蹦跳跳的孩子,團結一致重建家園的青壯年,雖然日子依舊清苦,但他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在這裏所感受到的情緒都比宮裏要多許多。
百姓們都忙碌起來,想要用僅剩的食物招待這些為他們冒險的英雄。
但他們都拒絕了,原本重建家園就需要用銀子,需要各種各樣的物資,不能都浪費在他們身上,于是就簡單地吃了一頓。
韋旭陽摸着自己的肚子,“這是我來這裏吃得最飽的一頓了。”吃得肚子都圓溜溜了起來,治療疫病艱苦,每日就喝些稀粥,吃點小菜,都把自己養瘦了。
“柳太醫,你是不是也吃得很飽啊。”韋旭陽的眼睛不禁盯着柳儀溫的肚子看,小腹那兒鼓起了一個小弧度。
進入十一月份,天氣漸漸地涼了起來,衣服穿得有些厚實,可還是能看出肚子鼓鼓的,看上去不太正常,明明自己也沒有吃多少東西啊,柳儀溫感到有些奇怪。
然而沒等他想多久,李攜言蹦跳着跑過來,将手裏的小玩意兒展示出來,一只用麥草編織的小蜻蜓,栩栩如生,像是要飛起來一般,“瞧,這是二狗給我編的,特別好看。”
這是這些孩子都會的手藝,經常編織起來,可以拿到鎮上去賣,換些銀錢,補貼家用。
“啊,我也要我也要!”韋旭陽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麻溜地站起身去找那群小朋友。
“我覺得這裏還挺好的,如果不是因為疫災,是個游行的好去處。”李攜言惬意地看着天邊的晚霞,道。
這裏民風淳樸、景色優美,山清水秀,又靠近大淵的最西邊,夜晚可以看見太陽落山的霞光,美不勝收,可一場疫災,讓人無暇顧及這樣的美景。
“我還是第一次出遠門。”柳儀溫的視線被漂亮的晚霞吸引,淺淺一笑。
自他入宮之後,除了去西京圍場就再也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了,各地方的美景、風土人情全部是從書中得來的,可自然界盛景遠遠比圖畫美麗得多。
“那你應該多去看看,我娘不在了,我爹總是在外面跑生意,我就生氣了,在地上打滾哭鬧,後來我爹每次都把我帶去,淵朝泱泱大國,哪裏都好,自由惬意,可以領略風土人情,可以感受風俗習慣,”李攜言向後撐着手,整個人呈現着這一個月來所沒有的松快。
“如果可以我想永遠在外暢游,你不知道書本上的文字與圖案比起實景來可是差遠了,但我還得回來接手我爹的生意,得将我們李家的生意發揚光大,不然可沒有銀子給我揮霍。”
是啊,就好像醫術,看得再多是沒有用的,只有設身處地才能正在的領略到。
他是不是不應該待在宮中了……
這時,宋琲走了過來,瞥了李攜言一眼,他立刻打了一個激靈,識趣兒地跑掉了,跟韋旭陽一樣紮進了小孩兒堆裏。
柳儀溫繼續拿起一根小木棍在沙土上畫着圈圈,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坐着。
忽然,宋琲掏出了一個東西,一只草編的小蝴蝶,歪歪扭扭的編織手法,有點兒醜,沒有剛剛那只小蜻蜓精致。
柳儀溫看了一眼,“殿下的動手能力真的很差。”
“啊你怎麽知道的”宋琲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一臉無辜狀。
柳儀溫接過來仔仔細細地看着,“那些孩子要靠草編的小玩意兒賣錢,怎麽可能編得這麽簡陋啊。”
“我還想讓阿溫誇誇我呢。”宋琲死皮賴臉地湊近了一些,枕在了柳儀溫的肩膀上。
柳儀溫受不了會撒嬌的宋琲,笑道:“嗯,殿下很厲害,學了一遍就會了。”
宋琲嘴角微微一翹,可漸漸地又垂了下來,“我收到了父皇的回信,他讓我速速回京,我明天可能就要走了,你們也差不多那個時辰啓程,我會讓林栩然與南越塵護送你們回去,還是之前剿匪一事,父皇已經派了人過來,回去的時候就不要經過那片區域了,可能要繞一些路,不過不着急,慢慢來就好,等我辦完了事情,就快馬加鞭地追上你們。”
“你既然有事也不用來來回回地跑的,很辛苦,我又不會跑掉。”柳儀溫還記得宋琲從濟城一路趕來還累了三天三夜呢,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真怕你跑掉,這些天來,你總是不能讓我安心,好像我要失去你一般,如果不是行程急,我真想把你一起帶走。”宋琲悄悄兒地牽起了柳儀溫的手,輕輕地磨搓着,貪戀着手心裏的那絲溫暖,舍不得放開。
柳儀溫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讓宋琲握着自己的手。
“你這樣,我更加不安。”宋琲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我和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什麽話”
“我只要你一個,這是真話。”
柳儀溫愣了愣,又将手附在了宋琲的手上,輕輕地拍了拍,“嗯,我相信你。”
這一夜,宋琲是抱着柳儀溫睡得,只是安安靜靜地睡在一起,什麽都不做,來慰藉自己這些天來的不安。
柳儀溫久久沒有睡着,看着宋琲的睡顏,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可最終還是停滞了下來。
在即将放下時被宋琲撈住了,先是親了親,然後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柳儀溫嘴角微微一翹,輕聲細語道:“我會跑的。”
第二日清晨,柳儀溫醒來的時候,宋琲就不在了,床鋪的另一半已經涼透,估計天不亮就離開了。
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搬運東西的聲響,柳儀溫知道該出發了,于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麻溜地爬了起來,可坐起來時有一陣暈乎乎的感覺,休息了片刻才好一些,之後趕緊把自己穿戴整齊了。
就在正準備過去打開房門的時候,那陣眩暈就又來了,幸好穩穩地扶住了一旁的桌子,不然就直接栽倒下去了,肚子也傳來了一陣陣的疼,難受得想要嘔吐。
這次緩了好久都沒有平複下去,眼前有些發虛,柳儀溫捂着自己的肚子,臉色都白了。
本來是不想當一回事的,但忽然想到疫病剛過去,自己的症狀又有點不妙,擔心會被感染了,于是就為自己號脈。
脈象滑如走珠,脈動流利,是……是喜脈!
柳儀溫驚得瞪大了雙眼,猛地抽回了手,滿臉的不可思議,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累極了才會這樣,一定是把錯了。
于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重新摸脈,然後不管摸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他……他懷孕了!
已經有五個月了,算算日子,就是在七夕那段時間懷上的。
柳儀溫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焦慮得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懷孕,明明他不是小哥兒啊,沒有生育的功能啊。
焦躁不安的情緒環繞着,柳儀溫趕緊過去将房門反鎖上,将窗戶什麽的通通關緊,然後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五個月大的肚子已經伏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他竟然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到,該說這是一個乖寶寶呢,還是自己太過遲鈍了。
可是近日來,他确實是食量增大,容易瞌睡,只是因為疫病出于高度緊張與強壓之下才會沒有發覺,等緩過勁兒來的時候才覺得有些不舒服。
柳儀溫對着一面小小的銅鏡照着,渾身上下都沒有找到一顆小紅痣,沒有孕痣就不可能會懷孕,這是古籍中所記載的,從未有過特例。
難不成自己還能變異!
難道他變成小怪物了嗎
柳儀溫坐在床邊惴惴不安,心煩意亂地啃着自己的手指甲不知所措。
五個月了,打掉是很有風險的,一不小心自己的命就丢了,而且剛剛的脈象顯示它很健康的,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毫發無損,足以見得它是多麽的頑強。
安妃娘娘會放過他嗎本來她就不喜歡自己和宋琲攪和在一起的,又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小娃娃,她會更厭惡吧。
不不不,他也不能回去做太醫了,如果被人發現就完蛋了,不止自己完蛋,就連師父都得跟着完蛋,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柳儀溫宛如天塌了一般,坐立不安,走來走去不是,坐下來也不是,肚子還點難受,柳儀溫一邊摸着肚子,一邊抓耳撓腮。
如果早一點發現呢,如果在宋琲還在這裏的時候發現呢他就不是這樣無助了。
“咚咚咚——”
南越塵敲門道:“柳太醫,您收拾好了嗎我們要準備出發了。”
柳儀溫吓了一跳,慌裏慌張地感覺穿衣服,“好……好了!”
李攜言迎了上來,看了看柳儀溫的狀态,擔憂道:“你神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啊,昨天沒睡好嗎”
“沒……沒什麽。”柳儀溫弓着腰身,遮掩着自己的小肚子,然後問南越塵道:“殿下是不是已經走了”
“是啊,今日天不亮就離開,您有什麽事兒”
柳儀溫一把将南越塵拉到了一邊,仔細地詢問着,“我們大概多久到京城。”
“怎麽也得有□□日,嶼山不能走了,我們得繞一下,會再延長幾日。”
一進京就得回宮述職,耽誤不得,再耽誤幾日的話就得六個月了,他的肚子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明顯,到時候就是穿得厚實些也能看得出來的。
一路走來那麽人看着,他想躲都沒法躲的。
于是,柳儀溫環顧了一下四周,小聲地和南越塵道:“那我能不能給殿下寫封信,快馬加鞭地送給他,或者飛鴿傳書,之前我們寫信的時候也用過。”
“飛鴿不太行,不過可以快馬加鞭送去,能比我們早個五六日送達。”
柳儀溫一聽連忙回去寫信,迅速寫完之後交給了林栩然,“麻煩你一定要幫我送到,我……我現在沒有銀子,等回京了,我一定……一定好好謝謝你。”
南越塵受寵若驚,道:“柳太醫說哪兒的話,為主子辦事是應該的。”自家主子對柳儀溫的态度可是日月可鑒,說不準以後還能是王妃呢,那也是正經主子,這點小事兒肯定辦得妥妥的。
不知道還好,自從知道自己肚子裏懷了一個小娃娃就哪哪不适應,不是怕磕着碰着了,就是怕被人發現了,活得像只驚弓之鳥一般,都弄得心力交瘁了。
柳儀溫除了吃飯以外都蜷縮着,就連江太醫都看出來他的行為怪怪的,不由得道:“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給你把把脈象。”
“不,不用,”柳儀溫連忙拒絕,“我很好,可能是……可能是坐馬車時間太長了,有些不适應。”他急得汗都要出來了,還好江太醫沒有執意如此。
柳儀溫等啊等,都等到了第八日,到了江南一帶都沒有等到宋琲的回信,按理來說他的信應該早就送到了,可是現在猶如石沉大海一般,了無生息,他越發坐不住了,離京城越近,他越是不安。
一日在驿站歇腳,吃飯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讨論什麽。
“你聽說沒啊,縣令昨天被人刺殺了,命大沒死成。”
“抓到刺客了嗎”
“沒有,衙門那兒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要我說那都是報應,當官不為民做主,現在輪到他自己了,活該。”
韋旭陽忽然湊了過來,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柳太醫,你最近是不是長胖了”
柳儀溫的筷子一頓,他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自己投射過來,他只能将頭埋得更低,心虛地很,“沒……沒有吧,我怕……怕冷,衣服穿得多。”
夜晚,他捧着肚子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好像回到了京城,皇帝立刻召他去述職。
柳儀溫誠惶誠恐地進宮面聖,穿着太醫院專屬制服,壓根遮不住凸起的孕肚,只能貓着身子,可還是被眼力極佳的皇帝一眼看出了端倪,發現他身形有異。
皇帝立刻讓人将他拉下去驗明正身,當場震怒,“放肆!柳儀溫,你竟敢欺騙朕!”
“陛下,微臣……”柳儀溫想要辯解一二,但已經被幾個侍衛死死按住。
皇帝大手一揮,屍橫遍野,“拉下去立刻斬首示衆,株連九族,柳慶、許懷清……一個個都不能放過!”
自己的親朋好友在自己的眼前被斬首,血流成河……
柳儀溫猛地從夢中驚醒驚醒,渾身都汗濕了,整個人都處在惶惶不安之中,再這麽下去,他真的要完蛋了。
第二日,趁休息的時候,柳儀溫悄悄地走到李攜言面前,“攜言,你身上有沒有銀子”
“有啊,”李攜言也沒問柳儀溫緣由,直接把自己的錢袋子掏了出來,“夠嗎”
沉甸甸的一大坨,少說也有百兩,簡直驚掉了柳儀溫的下巴,“你……你帶這麽多銀子出來”
“是啊,不夠嗎還有呢,”李攜言又掏了一袋子出來,“其實我帶了好幾袋子呢,但陽昌的時候已經分出去了不少。你要用的話就都拿去,我不差錢。”
“不用,不用這麽多的,我拿些碎銀子就好,等……”柳儀溫停頓了一下,“等有機會了我就還給你。”
“不用還,你都拿去,我揮揮袖子都能掉出幾顆銅板子的。”李攜言甩了甩袖子,果然掉出來兩枚,也放在了柳儀溫手上,“不過你跟着楚王殿下,他都不給你銀子嗎啧啧,可真是小氣。”
李攜言終于逮到機會說宋琲壞話了,太摳了,可要埋汰死他。
“誰說我跟着他了!”柳儀溫一點就炸。
“啊不是嗎有好幾次晚上我都看見你們抱在一起呢,走的那天晚上我還看見他進了你房間,一晚上都沒有出……唔……”李攜言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手動閉嘴。
柳儀溫臉色通紅,“噓,你一定是看錯了。”
又一個夜晚,柳儀溫趁吃飯的時候在他們的餐食裏放了點蒙汗藥,只拿上了銀子就跑了出來,連包袱都沒來得及收拾。
可剛翻了一個窗戶跑了出去,跑了還沒有跑出街道就頓住了。
哎,不對啊,他就這麽貿貿然地跑出來,到時候林栩然他們怎麽交差啊。
柳儀溫一陣懊惱,這樣還會連累一群人,不是個好辦法,還是回去,從長計議吧。
誰知道剛轉了個頭的功夫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一股血腥味直沖鼻腔,尖銳的利器抵住了自己的脖頸,“不許叫,不然我就殺了你。”
柳儀溫咽了咽唾液,感受到利刃的寒意,立刻點了點頭。
那個人才慢慢地松開了他,柳儀溫松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對上了他的視線,雖然蒙着面,但看眼角細紋能看出他的年齡大概四十歲左右。
連忙移開眼神,發現他身上都是血,夜行衣都濕濡了一片,“你……你受傷了”
黑衣人又将利刃抵住了咽喉,“你會不會包紮”
柳儀溫怕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被對方給殺掉,于是點了點頭。
“跟我走!”黑衣人強硬着拉走了柳儀溫,将人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随着上衣被脫掉,柳儀溫看清了傷口,是刀傷,傷在腹部,力度不小,得趕緊止血。
他翻出了自己的包袱,一大堆藥物被擺放了出來,止血撒藥包紮,動作娴熟,一氣呵成,又不禁叮囑道:“這兩日你還是不要輕易挪動吧,不然傷口會裂開,再流血的話就麻煩了。”
黑衣人仔仔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手上沒有繭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舉手投足間讓人莫名地有種熟悉之感,“你是大夫”
“是。”
“那我剛剛看見你在那兒狗狗祟祟的”
“我的同伴惹我生氣,我離家出走,要氣氣他。”柳儀溫随便撤了一個謊。
這人恐怕就是前兩日幾位客人談論的刺殺縣令的殺手,他不能将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不然就完蛋了。
黑衣人視線落在了他鼓起的肚子上,瘦弱的模樣看上去就是個小哥兒,還是個懷孕的小哥兒,心下了然,這樣的人更能幫自己脫困了。
“你得跟我一起走。”
“我不能,我的同伴還在這裏。”柳儀溫立刻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