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找不到柳儀溫的宋琲将槐城翻了個底朝天, 又将臨近的幾座城池全部排查一遍,江南一帶通通沒有放過, 終于在月城的一家小醫館裏找到了柳儀溫的身影。

整整一個月未見,柳儀溫倒是把自己養得很好,臉頰上有了一些肉,十分圓潤,比自己精細地養着時好太多了。

冬季穿着厚重的棉衣,整個人包裹得像顆粽子一樣,小臉蛋捂得紅撲撲的。

随着視下移, 宋琲的目光落在了他明顯隆起的腹部上,猛地愣怔着, 一時反應不過來。

柳儀溫的步伐有些笨拙, 行動不是很方便, 但醫館裏的醫師不是很多, 他提着個小藥箱從醫館裏走出來上門看病。

他看着這只小兔子從街頭蹿到街尾, 一刻都不停歇,臉上卻洋溢着笑容,一點都不嫌麻煩, 樂此不疲,甚至還沖着街坊鄰居打招呼與輕聲關切。

那是宋琲從未見過的如此有朝氣, 有生命活力的柳儀溫,好像他本就應該長在充滿人間煙火氣的鄉野, 而不是波雲詭谲的深宮。

鄰居們都很喜歡他, 會拉着他唠家常,還會往他懷裏塞東西, 一路過來,手裏已經拎了不少蔬菜和豬肉了。

回到醫館, 他把手裏的東西分給了其他的醫師,沒一會兒一個人影閃進了後院,宋琲沒有看清,緊接着柳儀溫就被叫了過去,直到閉館他才出來。

小兔子手裏就只剩下一些青菜和蝦子了,又拐進了集市,買了一些黑炭,最便宜最次等的碳,用起來,還有些嗆人。

宋琲找到了柳儀溫租的房子,從窗戶那裏翻了進去,眼睛所見便是這間屋子的全部。

一個巴掌大點的地方,轉個身都感覺很困難,床、衣櫃等等倒是五髒俱全,但一應用具都是舊的,茶碗還缺了一個口,桌子腿都是歪的,宋琲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不上不下地難受。

不是和李攜言借了百八十兩銀子嗎怎麽還把自己過成這幅模樣。

憋着一股氣,宋琲又打開了衣櫃,衣服是新的棉服,應當是剛買不久,到底是沒拮據到連衣服都穿別人不要的。

屋子收拾得很幹淨,一摞醫書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邊的凳子上,被子疊得四四方方的,瓶瓶罐罐的小藥瓶被放在櫃子的最上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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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還有一束梅花,像是随手在樹枝上摘的,還有別的花盆裏養了不知道是什麽的綠葉子,有一種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苞。

似乎沒有自己,這只小兔子過得也挺好。

藥爐裏還有一些藥渣沒有倒幹淨,宋琲撚了一些,放在鼻下輕輕地嗅了嗅,還沒有嗅出什麽所以然來就聽到門鎖輕動,于是在門開的一瞬間躲進了衣櫃裏。

看着柳儀溫燃碳火,熬藥,燒水,蝦子和青菜炒了一道菜,就着熱氣騰騰的饅頭吃掉。

然後打水洗腳,脫了鞋襪,露出了白嫩嫩的腳趾,像是籠着一層熒光,白得晃眼,可連彎腰都很難做到,最終放棄了,翹着兩只小腳丫子放碳火旁邊烤,等水汽幹了才穿上鞋子。

看着他辛勤忙碌着洗碗涮鍋,聽着他惬意地哼着小歌,侍弄着自己的花花草草。

收拾好屋子,脫了厚重的棉服,隆起的肚子便越發的明顯了,像個小山丘,宋琲緊緊地盯着那處凸起的地方,手緊緊握拳,不小心發出了細微的響聲。

被發現了。

小兔子豎起了耳朵,整個人都機敏了起來,目光在屋子裏流轉。

躲在櫃子裏的宋琲看見柳儀溫即将要下床就有些急了,什麽怒火,什麽怨怼,什麽樣的情緒通通都抛之腦後了。

這裏比不得王府,哪怕有碳火,可都是便宜的碳火,夜間還是有些涼的,他不想柳儀溫起身着涼,于是打開了櫃門。

在小兔子的震驚中走到了床邊,按住了他的手,黑沉沉地壓了上去,“柳儀溫,你真是好樣的。”

他不想吓到柳儀溫的,可是也忍不住地想要出來,想要好好地親一親抱一抱他,可是他還是很生氣。

柳儀溫愣怔地看着宋琲,手裏的小藥瓶“咕嚕”一下滾到了地上,不敢相信竟然會在這裏、在自己的屋子裏看見他,像是做夢一樣,不可思議着,“殿下……”

宋琲的現在的形象說不上好看,雙眼是熬夜熬出來的猩紅,胡子拉碴顧不上刮,他緊緊地抓着柳儀溫的手臂,生怕這個失而複得的寶貝再次跑掉,“柳儀溫,你跑了整整一個月,我找了你整整一個月。”

他快找瘋了,他怕柳儀溫是不是生病,是不是被人擄走了受虐待了,是不是跑走以後就再也不回來了,然而這只小兔子卻惬意自在得很。

柳儀溫的眼眸瞬間一紅,眼角沁出了淚花,原來不是做夢,他情緒激動地想要摸一摸宋琲的臉。

卻被宋琲一把按下,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掐住了柳儀溫的下巴,惡狠狠道:“為什麽要跑我是什麽毒蛇猛獸嗎”

柳儀溫的眼眸中氤氲着淚水,很是狼狽,胡亂地搖着腦袋,極力地想要解釋着,“我……我沒有……”

可是宋琲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質問着,“沒有什麽!沒有要跑嗎你和李攜言借錢,用蒙汗藥迷暈他們,難道不是要跑嗎!”

柳儀溫被說得啞口無言,因為他是真的想跑,盡管翻了個窗戶就想回去,可是他起了想要逃跑的念頭,根本無法反駁。

這樣的沉默被當成了默許,宋琲自嘲地一笑,手上的力氣越發的用力,将柳儀溫整個人抱在了懷裏,落下了一滴清淚,喃喃着,“你竟然,真的就這麽跑掉了……”

淚水從眼眶滑落,滴在了柳儀溫的脖頸上,一片滾燙,愣怔了許久。

他從來沒有見過宋琲哭,他竟然這麽害怕失去自己……

“柳儀溫,你是騙子,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騙子……”宋琲的力氣越來越大,恨不得将這只小兔子融進自己的骨血,讓他永遠不要離開自己。

于是不斷親吻着他的臉頰與脖頸,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一瞬間噴湧而出,無法宣洩,伸手解掉了他的腰帶,剝掉了褲.子,好像只有肌膚相貼才能緩解他心中的不安與焦慮。

時隔一個月,柳儀溫也很想宋琲,想與之親近,便任由着他動作,可是他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腰身,讓他感覺到一絲不适的反應,隆起的肚子忽然傳來一陣微動,讓他瞬間驚醒。

柳儀溫立刻驚慌失措起來,宋琲這樣急色又發狂的狀态會傷到寶寶的,于是奮力地推開了他,縮到了牆角,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喃喃着,“不……不要……”

宋琲沒想到柳儀溫會推開自己,擡眸死死地盯着他,雙眼赤紅,宛如夜間伺機而動的餓狼,盯上了一只可口的小白兔一樣,一伸手就連人帶被子一起拖了過來,困在身上,再次吻了上去,手上的力氣絲毫不減。

“殿下,殿下,宋琲!”柳儀溫雙手揮舞着掙紮起來,嘴裏胡亂地喊着想要宋琲停手,他害怕極了。

越喊越急,眼淚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整張小臉兒都挂滿了淚痕,忍不住哭出了聲,“嗚嗚嗚嗚………”

聽到哭聲的宋琲才漸漸地恢複了一些神智,微微一頓,擡起頭,喘着粗氣,身下的小兔子已經哭成淚人兒了,他的心髒一抽一抽地疼,顫抖着手去幫他擦眼淚。

宋琲在懊悔,在自責,在恨自己怎麽可以吓到自己的寶貝,他明明是不想傷到柳儀溫的。

于是将他抱在懷裏,憐愛地親吻着他的額頭,輕聲地哄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怕再失去你…………”

柳儀溫只是哭,好像很是委屈,淚水止都止不住,但還下意識地護着自己的肚子,不想讓自己的寶寶受一點傷害。

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寶寶身上,根本沒有聽到宋琲說了什麽。

兩個人就這麽抱在一起哭着,宋琲漸漸地察覺到柳儀溫的身體再細細地發抖,這才注意到他捂着肚子的動作,方才隔着櫃門看不大真切,現在圓鼓鼓的肚子就呈現在了自己眼前。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是怎麽一回事,原來他想說的事情就是這個……

宋琲拿開了柳儀溫的雙手,隆起的小肚子越發的清晰起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湧上了心頭,似乎有喜悅有驚訝有心疼還有別的……

“誰的”宋琲捧住了柳儀溫的臉,急切地想要柳儀溫親口說出來,“寶貝,你告訴我,它是誰的”

柳儀溫吸了吸鼻子,眼前霧蒙蒙的一片,全是水汽,面前的宋琲也是模模糊糊的一團,沒有聽清宋琲在說什麽。

“誰的!”宋琲越來越迫切,聲音不知不覺地大了幾分。

柳儀溫的淚水又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緊緊地抓着宋琲的手,狼狽又無助,“你……你的,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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