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天氣漸漸地暖和了起來, 距離小娃娃出生已經一個月了。

小娃娃長得很快,一天一個樣兒, 已經褪去了一開始皺巴巴的小老頭樣,活脫脫一個粉雕玉琢又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眉眼與柳儀溫簡直一模一樣,只有嘴巴和鼻子有點像宋琲。

宋琲對這個女兒愛不釋手,走到哪裏都抱着,逢人就炫耀這是自己的女兒,問人家“漂不漂亮”, 柳儀溫都笑着由他去了。

柳儀溫的體質本來就很好,已經恢複如初了, 只有不做一些笨重勞累的活是沒有大礙的。

他與師父說了金針入腦醫治, 兩人共同研究, 都拿出了畢生所學, 迎來了第一個試驗者——魏伯增。

但柳儀溫有些擔心, 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做,怕下手不穩,于是柳慶在旁協助。

魏伯增很相信柳儀溫, 更有柳慶坐鎮,想必不會有什麽危險, 于是坦然地閉上了眼睛。

柳儀溫取出金針,如銀針一般細, 但足有一尺長, 由穴道沒入大腦,輕輕轉動刺激神經, 他額間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這很考驗醫師的準确度與穩定性,稍有不慎就會讓病患造成癡呆。

魏伯增的表情由一開始的痛苦漸漸地舒展了眉頭, 放松了下來。

一炷香之後,柳儀溫閉住呼吸,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着,一點一點地取出金針,上面未沾絲毫血跡,終于松了一口氣,成了。

魏伯增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從未有此刻這般清明,比針灸之術還要舒爽許多,眼不糊了,頭不痛了,多走兩步路也不會有“嗡嗡嗡”的聲音。

“這樣是不是就好了”

柳儀溫擦了擦額間的汗珠,臉色有點白,剛剛消耗了不少精神力,畢竟要全神貫注,不能有一絲一毫地差距,“雖然入針成功,但還要看兩個月後會不會複發,如果沒有,那才是真的成功了。”

“如果真的可行,那你就是為成千上萬的百姓解決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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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辛苦勞作,常年在外風吹日曬,最容易發作的就是頭風之症,卻并不能根治,深受困擾,确實如大叔所言,若是成功,造福不小。

柳慶已經在月城待了一個月了,當初就是和皇帝告假,說是回老家祭拜父母,時間已經不短了,得趕緊回去。

柳儀溫心中很是不舍,幫柳慶收拾包袱,“師父已經年愈五十了,按理來說可以致仕了。”

柳慶嘆了一聲氣,他已不止一次提出要致仕的事情,但都被堵了回去,不禁感慨自己這輩子恐怕都要留在這個魔窟裏了,也幸好自己單純的小徒弟能夠遠離是非,快樂地生活着。

“師父可要萬分小心。”柳儀溫又不禁碎碎念念了起來,反反複複地說着要提防這提防那兒的。

“放心吧,沒事的。”柳慶憐愛地揉了揉柳儀溫的腦袋。

柳慶離開兩天後,許懷清和宋瑄過來了。

皇帝派兩人出城辦事,許懷清想念得很,就拐了個彎來月城看一眼柳儀溫,宋瑄自然而然地跟着。

諾諾是個自來熟,誰抱着都乖乖巧巧的,睜着烏溜溜的漂亮眼睛打量着對方,還伸出小手手亂抓着,逗得大家都很開心,她對長得和自己爹爹很像的叔叔特別有好感,握着他的手指不放。

許懷清抱着可愛的諾諾忍不住親了一口,嘴角噙着一抹笑,眼中盡顯柔情,可這樣的神态落在宋瑾眼中卻是格外的刺眼,因為他對自己的孩子從未這般過。

“諾諾很喜歡哥哥呢。”柳儀溫眼含笑意,扯了扯諾諾身上的小衣服。

“我也很喜歡諾諾,對了,我給諾諾帶了些東西來,我也不知道小孩子需要什麽,多少都買了一些。”精致的肚兜,漂亮的小衣服,還有撥浪鼓玉如意這樣的小玩具,

“都好,諾諾會喜歡的,哥哥來就來了,何必費錢買這些東西了。”柳儀溫仔細地疊着小衣服。

“這是我的小侄子,我當然要好好寵着了。”許懷清又親了一口,沾了一身奶味兒,逗得小家夥“咯咯咯”直笑。

抱了一會兒,諾諾就哭了,到了吃奶的時候了,就被奶娘抱了下去。

所有人都走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兄弟倆,柳儀溫倒了一杯水給許懷清,不禁道:“哥哥最近還好嗎”

“很好。”許懷清抿了一口茶水。

“宮裏怎麽樣”柳儀溫想要知道宮裏的事情,知道太子一事的進展,可是他們誰都不告訴他,宋琲敷衍過去,許懷清更是只字不提地岔開了話題。

柳儀溫嘆了一聲氣,說道:“我給哥哥安排了住處,住幾天吧,陪諾諾玩一玩。”

許懷清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坐坐就走,這次是有公務在身順道過來的,耽誤不得,等事情處理好了,能多出些時間,我會再來看你的。”

柳儀溫眼中一陣落寞,送走了師父,現在又要送走哥哥了,他找到了親人,卻也只能聚少離多。

另一間房。

“父皇讓我與懷清去冀州查當年貪污腐敗之事。”他們并非順道過來的,而是許懷清實在是思念得很,快馬加鞭趕過來瞧一瞧的,繼續道:“父皇準備翻案,給萬和如致命的一擊,我們收集的證據已經差不多了。”

“那就好,過兩日我就回去了。”原本宋琲禁足就是為了讓宋珩他們放松警惕,事情已經成了一半,當然要回去演一場好戲。

“對了哥,我還要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柳慶是我們的人,中宮那裏是不會放過他的。”

每次宋琲來月城都是暗中行動,沒有人發現,這次過來也是避開了耳目,但他發現有人跟在柳慶身後欲圖不軌,于是他讓人在林子裏兜了半天甩掉了他們。

中宮想殺柳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一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一個皇帝身邊的貼身禦醫,在宮裏不方便動手,只有在宮外尋找機會,宋琲打算一勞永逸,既然他們想要柳慶的命,那就給他,從此絕了念頭,柳儀溫他們才能更加安全。

“我知道,皇後一直想要在父皇身邊安插一個自己的禦醫,張之勇已經被父皇猜疑,是不可能用的,她私下裏肯定還培養了其他親信,既然她千方百計地想要柳慶的命,倒不如将計就計,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麽。”

宋瑄動作很快,當即就令人秘密去做這件事,許懷清在這裏吃了頓午飯就起身離開了,柳儀溫送他出了月城,剛回到就聽到了柳慶在半路遇到賊匪被殺身亡的事情,恨不得即刻沖了出去。

宋琲也沒想到宋珩的手腳這麽快,剛說完的事情就已經辦成了,立刻拉住了柳儀溫跟他說明了緣由。

“你是說你們弄了一具假屍體,僞裝成師父的模樣。”

“是,皇後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對他動手了,我們不可能每次都能顧及到,所以就遂了他們的心願,也好保他的安全。”

剛剛得知師父遇難,又知曉其實是個局,柳儀溫努力消化着這些事情,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心理素質強了許多,“師父也知道這件事”

“嗯。”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宋琲有些心虛,撓了撓臉頰,“我也是怕事情未必能辦成,免得你提前擔驚受怕的,幸好三哥來了,才得以如此的順利。”

“這樣的話,師父是不是就可以安享晚年了”随着宋琲的點頭,柳儀溫愁苦的臉上才綻開了笑容,心裏也是抑制不住的高興,為師父高興,也為自己高興。

柳慶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有了致仕的心思,只是當時安妃不讓,因為宋琲還“病着”,需要他調理,後來安妃用不着柳慶了,倒是皇帝又離不開他了,也只有意外才能讓他脫身。

雖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師父一日不回到月城他一日便不能安心。

終于在第五天後,柳慶回到了月城,師徒二人團聚了,宋琲也在這日下午動身回京。

這是來到月城之後,他們的第二次分離,這樣的分離,以後只多不少。

沒人知道柳慶是禦醫,城民們只知道他是柳儀溫的老師,醫術高明,為人随和,大家都很喜歡他。

柳儀溫的身體恢複得很好,也有大把的時間,在師父的指點下研學父親留下的典籍,還有魏伯增的巫醫之術,柳儀溫本就天賦異禀,十分聰慧,短短時間就有了質的飛躍。

兩個月後,魏伯增的頭風之症沒有複發,也沒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柳儀溫的金針之術成功了。

許多有頭風之症的百姓紛紛慕名而來,柳儀溫分文不取,為百姓造福,一時之間,柳儀溫的名聲傳播了整個月城。

被金針治療之後的大爺恢複了清明,腦袋從未有過如此的清爽,感覺渾身輕松,不吝啬地誇贊着,“柳大夫頗有當年許神醫的風範,我還以為是許神仙輪回轉世了呢。”

柳儀溫淺淺一笑,并沒有反駁,他是許家子孫,是許世仁的兒子,自然要繼承父親的衣缽,不能讓父親的醫術就此失傳。

為醫者就是要以人為本,減少病痛。

漸漸地,距離宋琲回京已經快三個月了,原本平均每七日就會有一封書信的,可已經近半個月了,都沒有他的一點消息,就連南越塵那兒也沒有半點動靜,不禁讓人惴惴不安起來。

魏伯增抱着諾諾走過來,“許是被什麽事情絆住腳了吧,無暇顧及上,別擔心。”他安慰着柳儀溫,讓他放寬心,“來,諾諾,親爹爹一口。”。”

小諾諾還不會說話,但已經能聽懂一些了,停下手裏正玩着的撥浪鼓,湊過來親了爹爹一口,咧着沒有牙齒的嘴巴笑得開心。

柳儀溫順勢從魏伯增手裏接過了小諾諾,展開了笑容,暫時将宋琲的事情抛之腦後。

兩日之後收到了宋琲的回信,倒是不像往常那樣碎碎念念了,只說了一句“安好”。

柳儀溫覺得有些奇怪,但只當他忙,沒有空理會一些小事,便沒有過分在意。

兩個月後,宋琲回來了以此,但匆匆忙忙待了幾日便走了,當時柳儀溫并不知道,那是他與宋琲在月城見的最後一面。

轉眼間又到了夏季,這是柳儀溫在月城第二年,諾諾都兩歲了,會走路,會抱着他的腿喊“爹爹”,小巷子裏的人都特別喜歡她。

宋琲寫信的頻率越來越低了,不久前還能傳來京城的消息,近日卻是一點風聲都沒有,大叔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這日,小諾諾坐在床邊晃着小腳腳,手裏玩着一只布老虎,布老虎是爹爹縫的,紮腳不好歪歪扭扭的,但她十分喜歡。

腳上的粉色小鞋是小莫姐姐納的,上面還繡着黃色的小花花,特別精致,身上一件繡着小兔子的小衫是叔公新買的,兩只圓乎乎的腕子上套着柳慶送的一對銀镯子,脖子上還環着金項圈,可是她對阿爹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

柳儀溫一邊收拾一邊對柳慶道:“師父,我要出城一趟,溪城有一病患突發急症,那兒的醫師一時沒有辦法,我去瞧瞧。”

魏伯增與柳慶的臉色皆是一變,對視一眼後才道:“溫兒啊,昨日大雨,你淋了雨又着了風寒,身子才好了一些,還是不要來回奔波了,我去一趟。”

“沒事的,我身體很好的,不過是小小風寒罷了,師父腿腳不便怎能讓師父去。”

魏伯增也加入勸說之中,“阿知啊,外頭不安全,還是老老實實待在月城吧,再說了諾諾也離不開你的。”

小諾諾十分配合地爬到了爹爹的腿上,然後環住了他的脖子,奶聲奶氣着撒嬌嬌,“爹爹,你別走嘛,諾諾舍不得爹爹。”

柳儀溫怕她掉下午,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托着她的小屁股抱起來,溫溫柔柔地道:“爹爹給你帶好吃的糖糕,好不好”

諾諾兩眼放光,立刻被策反,咧着嘴巴笑,“好呀好呀!”

然後對師父他們說,“我以前也出去過的,還有南公子的,不會有什麽意外,諾諾有大叔和師父照顧我也很放心。”他已經打定主意了,畢竟他的願望就是運用自己的畢生所學去幫助需要幫助的百姓。

從前在宮裏,他未能實現,如今在宮外,行動自由,自然是要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兩人見此也不能再說什麽,只得讓他去,不過這次讓他把小莫帶去,說是讓他也長長見識,柳儀溫同意了。

晚上,柳儀溫抱着諾諾睡覺,但諾諾一點睡意都沒有,玩着脖子上的金項圈,金鎖下的小鈴铛“鈴鈴”地響着,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中很是明顯。

“你怎麽還不睡啊”柳儀溫将薄毯給諾諾蓋好,輕輕地拍着他。

諾諾松開金項圈,鑽進了爹爹的懷抱,“爹爹,我想阿爹了,為什麽阿爹這麽久了還不來看我呢,我都要忘了阿爹長什麽樣子了。”

柳儀溫的手一頓,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你阿爹很忙,等他忙完了就可以見到了。”

諾諾努了努嘴巴,不是很高興,“阿爹都不想我嗎,不想爹爹嗎哼,壞阿爹!”

柳儀溫刮了刮諾諾的鼻尖,“不可以這麽說阿爹的,阿爹在做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如果成功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如果失敗了……”他頓住了。

“嗯失敗了會怎麽樣”諾諾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他就回不來了……”柳儀溫哽咽了一下,一想到宋琲失敗的後果,他就忍不住紅了眼睛。

諾諾一把抱住了柳儀溫,她不懂“回不來”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話,“我不要這樣,我要阿爹和我們在一起,我不說他是壞阿爹了。”

柳儀溫回抱了諾諾,緊緊地擁着,貪戀着一絲溫暖。

第二日一大早,柳儀溫帶着小莫和南越塵坐着驢車出發了。

臨近中午他們才到溪城,決定先填飽肚子再去找人。

柳儀溫胃口不大,只要了半碗面,一會兒就吃完了,用帕子擦了擦嘴巴,看着旁邊加快速度的小莫與南越塵,笑道:“慢慢吃,不着急的。”

一擡頭,發現一蜂窩的人聚集在前面,柳儀溫有些好奇,于是走過去看一看,原來是張貼皇榜,大致內容是皇帝病重,太醫束手無策,便在民間征集能人異士,解陛下之困。

旁邊的人都在小聲地讨論着,“這皇帝好好的怎麽就病倒了啊”

“我聽小道消息說,皇帝已經病了有一陣子了,只是還不算嚴重,現在都在民間找大夫醫治了,恐怕是兇多吉少。”男人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聽見了惹來殺身之禍。

另一個人面露愁容,“那……那豈不是太子很快就要繼位了”

柳儀溫心裏咯噔了一下,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宋琲他們失敗了,聯想到三個月沒有收到宋琲的回信,讓他心中惴惴不安,旁敲側擊地向那些人打聽着。

“這事兒不是傳遍了嗎楚王殿下兩個月前就失蹤了,好像被皇帝派去鎮壓叛軍,遭到了伏擊墜落海底,了無音訊啊……”

柳儀溫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僵在原地。

怪不得宋琲沒有回信,怪不得大叔和師父的神色有異,怪不得他們不讓自己亂跑,原來是宋琲出了意外!

柳儀溫失魂落魄地回到面攤,小莫緊張的神情這才放松下來,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呢。”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小莫的眼神有些心虛,看了南越塵一眼,“我……我怕你丢了。”

柳儀溫的視線落在了南越塵身上,靜靜地看着他,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吃完飯後柳儀溫就去了那個病患的家中給他看病,他曾經遇到過這樣的病症,有些經驗,醫治起來并沒有什麽困難,開了方子,一貼藥喝下去,症狀就緩解了一些,下午就回了月城。

晚上回去,一家子圍着吃飯,但飯桌上出奇的安靜,只有諾諾晃着小腳,揮舞着手裏的勺子,“爹爹,我要吃蛋蛋。”

柳儀溫拿走了她的勺子,把他抱在懷中喂她吃飯,小諾諾吃飽了就睡,雷打不動。

飯桌上又恢複了平靜,落針可聞,柳儀溫忽然開口道:“宋琲是不是出事了”

魏伯增與柳慶皆是一驚,南越塵手一僵,本就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的。

“溫兒啊……”柳慶率先開口。

柳儀溫眼角一片通紅,緊緊地扣着自己的手指,隐忍着情緒,不讓自己爆發出來,“你們不用瞞着我了,我今日在溪城聽見了,楚王失蹤,皇帝病重,太子即将繼位。”

柳慶看向魏伯增,眼神求助,但魏伯增沒有回應他的視線,而是道:“兩個月前就傳來了消息,西海那兒不安定,皇帝派他與左将軍前去鎮壓,殿下的那支隊伍落入海中,沒有找回來,我們怕你一時承受不住,所以……所以才沒有說。”

柳儀溫的手指握拳,緊緊地攥着,悲傷難過的情緒不斷上湧,就要控制不住了,他柳儀溫的耳邊嗡嗡作響,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了。

柳慶見狀,連忙道:“溫兒,現在殿下生死未蔔,你不能再出什麽事情了。”

“是啊,阿知,殿下希望你能過得好,而且……而且你還有諾諾要照顧呢,殿下一定可以逢兇化吉的。”魏伯增又搬出了諾諾這個救星。

但柳儀溫的情緒頃刻間就爆發了,眼角滾出了淚珠,一滴一滴往下落,“父親的仇,你們讓我坐以待斃,現在宋琲出了事,還是讓我待在原地,好好生活,我如何能夠好好生活!是我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嗎!”

許家的仇,他幫不了,許懷清的艱辛,他體會不到,他早已經被排除在外,可現在宋琲又出了事情,還是同樣的說辭,所有人都說要保護他,可是所有的後果都要他來擔着。

家仇,親人,愛人……所有本應該擁有的一切他都全部都在失去!

他不該同意答應他們的請求,置身事外,從一開始就要和他們共同進退的!

柳儀溫猛地站起身,下定決心,“我要回京,我要去找宋琲。”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再坐以待斃。

“不行,”南越塵攔了一下,“殿下吩咐了,一切以您的安全為重,現在殿下毫無音訊,我等更不能讓您冒險。”

柳儀溫見南越塵絲毫不動搖,實在是沒辦法了,他拿出了那塊白玉镂空雙獅環佩,目光沉靜,态度堅決,緊緊地盯着南越塵的雙眸,一字一句道:“見此玉如見楚王,我以楚王的名義命令你,帶我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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